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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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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金閣殿之中, 沒有一絲的光和聲音,殿外的侍從、婢女全部昏睡倒在地上。

一股股冰冷的靈氣浮動在金閣殿之中, 靈壓將附近靠近的靈鳥全部震碎。

整個金閣殿一片死寂。

謝和盤膝坐在床幔之內,渾身發抖地努力調息著,試圖將詛咒的痛楚壓下去,可一滴滴血淚還是墜在手背上。

他甚至無法凝力盡快將體內殊飛羽的元丹盡快吞噬,那元丹就像一根刺,壓不下去,又剔不出來。

剜心之痛,愈演愈烈,折磨的他快要瘋了。

寂靜的金閣殿之中仿佛回蕩著那一句句的詛咒——弒父殺兄……奸||淫||王妻……你是畜生的兒子……

這裏到處都是殊飛羽的氣息。

謝和那麽清楚地記得,幼年時他被抓回來那次, 就在這座殿閣的庭院裏, 殊飛羽將他掉在那株鳳凰樹下,問他是哪裏來的野狗。

那麽清楚的記得,他那時被帶到殊蒼雲的面前,所有人都讓他跪下拜見他的父王, 他站在那裏一字字說:他沒有爹也沒有娘,他只有黃爹爹和黃二,他要回去, 要回家去……這裏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在破爛的茅屋裏。

可他被壓跪在地上, 無法動彈, 他多麽憤怒也無用。

腦子裏那些畫面, 一幕幕浮現——他在這裏見到了他的母親, 她拿糕餅給他, 對他張開手說:“讓娘抱抱你……”

她狼狽又美麗, 像一朵即將雕零的雪蓮花。

他做夢也想見見他的母親,他就那麽走過去,走進那個懷抱裏,迎來的卻是紮進脊背的刀子。

那麽痛……

好痛。

謝和擡手抓住了心口的衣襟,猛然睜開眼,赤紅的雙眼一滴滴流著血,他身上的靈力變成一陣陣紅霧。

去殺了殊蒼雲,殺了這裏的所有人,結束這一切,一切。

他震開床幔,沒等邁步出去便見一道身影從墻頭飛下,一路奔進寢殿,朝著他而來。

黃二?

那人穿著土黃色的粗布衣,亂蓬蓬的狗頭,可不正是黃二。

他做什麽?

謝和盯見他懷裏抱著個什麽東西,用黑色的披風緊緊裹著。

那是什麽?

“魔尊大人。”黃二瞧見他,立刻裂開了嘴笑,抱著那樣東西三兩步沖到他跟前,小心翼翼放在了他身側的床上,神神秘秘說:“我把解藥給你偷來啦。”

解藥?

謝和看見黑色披風下一只手輕輕拽開了披風,一張明月似得臉露了出來,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望著他。

容卿……他的解藥。

他心頭突突跳動,盯著那張臉、那雙眼,額頭的青筋也在跳動,“你怎麽把她偷來了?”

殊蒼雲呢?黃二這個傻子知不知道若是殊蒼雲發現,會害死她?

“你放心,殊蒼雲沒有在寢殿。”容卿忙小聲和他說:“他在西殿裏養傷,我讓紅葉裝成我躺在床上,黃二一路很小心。”

黃二忙不疊點頭:“我偷東西從來沒被逮到過,魔尊大人發病,需要卿卿。”又說:“一會兒我就偷偷送卿卿回去,不會被發現。”

傻子,兩個傻子。

謝和緊緊抓著心口,盯著容卿。

容卿從披風下出來,黑色的發散披在肩上,她身上還穿著白色的單薄寢衣,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別抓,流血了。”

他的手指被她抓的一熱,那只手上染滿了鮮紅的血。

她的手真熱,握著他的那一瞬間,他想起許多不該想的,身體裏像有熱流在竄湧。

她掏出手帕,擡手輕輕的替他擦臉上的血淚,那麽溫柔。

是他這一生,從未得到過的溫柔。

謝和無法克制的將臉挨近了她的懷抱裏,閉著眼在那些痛苦的過去回憶裏,啞聲說:“抱一下我。”

抱一下他。

容卿的雙臂摟住了他,將他緊緊抱在懷裏,手掌輕輕的撫摸他的背。

他像是等到了一個永遠等不到的擁抱。

黃二躡手躡腳出去,將殿門關上,坐在了殿門口望著天上的月亮,輕輕搖動尾巴,月亮裏的神仙長得是什麽樣?

他托住毛茸茸的嘴巴仔細想了想,大概就是像卿卿一樣,白白凈凈,漂漂亮亮,溫溫柔柔,還很厲害聰明。

卿卿就是魔尊大人的神仙,也是黃二的。

他這樣想著,開心起來,他又找到魔尊大人和卿卿了,這次他一定看好了,誰也不能丟。

他抖了抖尖尖的立耳,聽見內殿裏卿卿很害羞的聲音:“你……要不要我幫你?就像那天……”

嘿嘿,嘿嘿,生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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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殿內,床幔靜靜墜著,床幔內謝和緊緊抱著容卿,臉埋在她懷裏,閉著眼輕輕嗅著,她身上的香氣和柔軟壓著他的痛楚。

“不要卿卿。”他抓著她的手,放在他的脊背上:“你什麽也不用做,什麽也不必再做。”

她為他做得已經太多了,他如今只想讓她抱著他。

謝和嗅著她的氣味,汗津津的額頭貼著她,她撫摸著他的背、他銀灰色的發,每一下都令他顫抖著,快樂著,那感覺大過剜心之痛。

卿卿,卿卿……

“我能為你做些什麽?”他在她懷裏很低很啞的問,她越靠近他,對他好,他就越不安。

他甚至希望對她有利用的價值,為她做些什麽。

容卿的臉頰發紅,當然是做她的玉鼎啊。

可是她如今來了月|事,無法雙|修。

只能說:“你能給我點靈氣,幫我修行嗎?”

謝和在她懷裏頓了一下,聽見她很不好意思地說:“我開了靈竅,如今才剛剛築基,卻不知道怎麽回事都突破不了築基期。”

她也按照青銅劍女子的方式,吸納靈氣調息,可是這裏的靈氣太少了,除非貼近殊蒼雲時她才能感受到充盈的靈氣,其他時候吸納的靈氣填入靈海,只有那麽一點。

謝和如今的靈氣比殊蒼雲還要充盈……

懷裏的人動了動,謝和攬著她的腰仰起頭,臉頰對上了她的臉頰,雙眼依舊赤紅,臉上滿是汗水的問她:“你要和我雙|修嗎?”

容卿楞了一下,他不是不要和她雙|修,做玉鼎嗎?

他的手掌貼在了她的肚子上,嘴唇離得很近問她:“還在月|事?”(審核員,沒有脖子以下,沒有後續)

呼吸全湧動在她鼻翼間,她的臉又熱又紅,輕輕“恩”了一聲,忍不住問他:“你怎麽知道……人族的月|事?”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更近的貼上她的唇,抵著蹭動,喃喃說:“就當我是你的玉鼎,吸納我的靈氣吧。”

他的靈氣從唇齒間流入,冰冰涼涼,那麽充沛。

他在邀請她,在……引誘她。

容卿抱住他的臉,將唇結結實實吻上,吸吮著他的靈氣。

他更緊地抱住她,去找她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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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突然被推了開。

殊蒼雲跨入了寢殿之中,快步走到床榻邊,伸手掀開了床幔和大紅的錦被,那裏面躺著的是被打昏了的紅葉。

好啊,真好。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他搞這種把戲!

殊蒼雲氣血翻湧,怒氣騰騰的轉身,卻又停了住,如今他既不能命人去殊和宮中找他的王後,又不能親自前去。

他的傷一旦與殊和再次交手,必死無疑。

身上的傷口疼的劇烈,他慢慢坐在了床榻之上,一拳擊下,轟隆聲之中床榻從中裂開。

他擡手一揮,將殿門重新關閉,就坐在沒有光亮的殿中等著。

一雙眼綠得發光。

房間裏的計時的銅漏滴滴答答的流逝著。

他盯著那銅漏,臉色越來越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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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辰了?

天際漸漸泛出魚肚白,蒙蒙的光透出來。

太晚了。

黃二抱著容卿幾個起落停在殊蒼雲寢宮的墻頭上,剛要朝窗戶掠進去,容卿忙抓住了他的衣襟:“別進去。”

不對,她感受到了充盈的靈氣,那靈氣從寢殿中浮出,是……殊蒼雲回來了?

容卿盯著緊閉的殿門,輕聲對黃二說:“將我放在這裏,我自己進去。”

“為啥?”黃二不解。

容卿卻執意如此,黃二只好將她放在了墻頭上。

容卿又要他先走,說讓他回去照顧謝和。

黃二撓撓頭,也沒多想,只說:“那我明天還來。”飛身掠下墻頭,彈丸一般跳躍著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不能讓黃二這個傻子進去,他一進去就暴露的徹底了。

等他走遠了,容卿才提氣試著從墻頭飛身而下。

青銅劍女子教過她,如何運用靈海裏的靈氣,如今這樣的跳躍,她雖然不熟練,卻做得到。

她輕盈的落地,系緊披風才朝寢殿走去。

若是殊蒼雲已經回來了,躲是沒有用的。

容卿光明正大的推開了門,果然對上了一雙綠幽幽的眼,冰冷如刀子,盯著她。

她掃了一眼床榻上的紅葉,紅葉還好嗎?

“嚇我一跳。”她說。

殊蒼雲坐在床榻之上,盯著她一步步走進來,她仿佛什麽事也沒做一般,與他說:“你怎麽不點燈?”

她臉上沒有一絲心虛,解下披風放下,取出了盒子中的明珠,放在了燈臺上。

那瑩潤的珠光照亮她的臉頰,她的嘴唇顯得那樣紅,那樣翹,像是被揉陰了的櫻桃。

“去哪兒了?”殊蒼雲問她。

她垂著的眼簾裏終於有了一絲絲的閃動,心虛不看他的說:“出門走了走。”

“是嗎?”殊蒼雲的聲音又冷又沈:“走了一夜,還將你的婢女打昏了?”

她轉過臉來看住了他,這次眼睛裏再沒有一絲閃動,“既然你撞見了,我也不再瞞你。”

殊蒼雲盯著她,胸口氣血上湧。

她忽然擡起手一揮,另一粒明珠的盒子“啪嗒”打了開,她收起手指對他說:“我去修行了,打昏紅葉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在修行。”

殊蒼雲看著她細白的手指,真是又一層的驚喜,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玉鼎竟開了靈竅,修到了築基,是不是下一步就打算修至大乘期,然後殺了他?

她原來是去修行,不是去與他的兒子偷情了啊。

她以為,他會信嗎?

殊和殿中所有的靈鳥死亡,而她剛好就出去修行了。

盈盈珠光下,他對她伸出了手:“過來。”

容卿看著他,朝他走了過去。

剛剛走到他身前,兩側的窗戶突然“砰砰”而開,兩道人影驚鴻一般竄入持著寒光凜凜劍,瞬間刺向殊蒼雲的喉嚨。

是誰?誰要刺殺殊蒼雲?

容卿驚的還來不及躲開,就被殊蒼雲猛地抱住壓進了他的懷裏,同一瞬間他擡手抓住逼到喉嚨的劍,側頭躲開另一把劍,低吼一聲——

容卿只聽見“轟轟”兩聲爆裂之聲,殊蒼雲身上靈氣暴漲,血就濺在了她的衣衫上。

有什麽東西掉在她的腳邊。

她低頭對上一顆斷掉的頭顱,臉上蒙著布,一雙眼還在眨,血氣沖的她有些想吐的幹嘔了一下,臉被殊蒼雲捏著扭進了懷裏。

殊蒼雲的左手還抓著另一個人的脖子,死死捏著,“狐族?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絲毫沒有掙紮,盯著殊蒼雲的手腕,那手腕上纏裹著紗布在一點點滲血:“經脈俱裂……殊老狗你果然傷得很重……”

容卿的心頭一跳,這些人……難不成是白素派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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