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逃生之路已經被堵住了。

邁克取出他最愛的糖果袋遞給她。當她接近時，他說道：「那就是諾奇與其它孩子住在街頭的原因嗎？因為去當學徒常遭虐待？」

「是的。」她以指尖探進袋子裏。「我們一定得控告那些占學徒便宜的工匠，如果不讓他們為此負責，他們會繼續虐待那些孩子。」

邁克註意到她受傷的大拇指已經痊愈並不留任何傷疤了。「我會去拜訪公會主席，並堅持他們得自己負責管理。」

「我已經準備去做那件事了。」她把糖果丟進嘴裏，舔舔沾在指尖的糖霜。

她純真的誘惑姿態讓邁克的嘴開始分泌唾液。「他們不可能全變成連約翰監管下的車輪匠。」

「我懷疑莎莉的雙手能做得到。」她的話有些諷刺意味。

她的揶揄也讓他口出諷刺。「不過有人倒是能幹得能找到妳當做早餐的薊草。」

她一仰頭，眼中閃現固執的光芒。「你真是專橫。」

他從袋子拿出另一塊糖。「妳只是還沒有準備面對一個使妳混亂的男人罷了。」

莎拉大怒。由於缺乏中間的灰色地帶，她的答案不是對就是錯，而且絕對不能犯錯，尤其話題攸關私人時，而那又是他最感興趣的東西。他已經截斷了她最容易逃脫的路，但她不會讓他的註意力跑到那裏，她很清楚他的計謀。現在她必須對抗它。「我沒有混亂。煤礦的情形如何？」

「大部分都荒廢在那裏，因為出口稅及其它種種原因。」

她把握這個猶如被判了緩刑的話題。「你要怎麽辦？」

「為了要讓礦區賺錢，少不了要先在設備及建造運輸船上做可觀的投資。」

「你還是得付稅，而稅率高得嚇人。」

「但是運送煤礦就有效率多了。不只如此，船上的貨艙能夠運載更多煤，帶來更大的利潤，所花的人力卻少得多。」

他解決問題的能力對他同意指導的孤兒有極大的好處。稍後，她會提醒他自己承諾要教世界歷史。目前她感興趣的是表達自己的觀點。「國會應該制定較佳的法律，富人應該分擔較多責任。」

「莎拉，一次一個戰爭。不要以為礦場主人不會剝削勞工。」

「有些人認為勤奮的好礦工一周可賺得十八先令。」

「妳怎麽知道？」

莎拉忘了要逃出這個房間的想法了；她占了上風。「我曾到特洛俱樂部吃過晚餐，整晚隔壁沙龍的男人都大聲地談這個話題。」

他把玩著糖果袋，心思卻在別的地方。「妳什麽時候在那裏吃過飯？」

他過度隨意的語氣讓她謹慎起來。「比較快樂的時候。」

「在妳認識黎家人前。」

「在我應該認識得更深之後。」

「訂婚前翰芮帶妳去的。」

「是的。」

「而妳卻花一晚聽別人的談話？」

「是的。令兄談論更重要事情的能力還有待加強。」

「那妳為什麽同意與他結婚？」

將軍，他可以這麽說，她的怒火很快就燃燒起來。討論翰芮的事並不在她今天日程表上；孤兒院的財務狀況需要她全神貫註。

他驚訝地聽見她問：「你要怎麽處理礦場的事，你要到哪裏尋求資金？」

「我還沒有決定。」

他也不會自動洩漏黎氏產業現代化的資金來源。他就像多數男人，可能會認為她沒有能力掌握這個話題。

她樂觀地說：「我可能低估了孤兒院的需要。屋頂是一筆意外的開銷，而食品雜貨商的捐助並不多。」

「海倫很讚賞路上的草皮，她說要在那裏弄個菜園子。」

「我也是，只不過地主很重視他的財產。只有煙草收成才能滿足他開的價碼，而距離海關大樓更遠的土地又太不切實際了。」

「我們總會找到地方的。妳寫信給妳父親了嗎？」

她站起來露出「滾開」的眼神，但是他的眼神卻說明他已知道答案。

恥辱感攫住她。瑪麗已經實現她的諾言了。「畫在哪裏？」

「秘密地點。」

莎拉赤裸地呈現在他眼前。不，不是莎拉，只是她的臉放在一副未著寸縷的女體上。不過那樣的暗示仍震撼了她的道德感。「你不可能會認為那是你的。」

他的眼神轉為饑渴。「喔，但我可以啊！瑪麗把它寄給我——一個護衛送來的，也就是威茲伯爵本人。我一接到禮物，他就立刻回倫敦了。」

「他看了嗎？還有任何人看到它嗎？」

「孟莎拉，我還沒有那麽摩登，能準許這種事。」

她確實感到粗俗，但也覺得好奇。莎拉相信他並沒有將圖畫展示給他人看的欲望，便放松下來。「看起來像我嗎？」

「想到雀斑所在的位置，就讓人覺得迷惑。」

「不。」是她唯一能設法說出的話。

「不？」他靦眺地說。「那是說『不』，妳沒有雀斑，或者『不』，瑪麗不會那麽邪惡？」

她覺得自己好像面對毫無悔過之意的孤兒。她緩慢且簡潔地問：「她在我身上畫了雀斑？」

「對。」

「我要殺了她。」

「我確信妳會，尤其是在妳看見疤痕後。」

莎拉一拳打在桌面上。「瑪麗還畫了傷疤？」

「相當吸引人的傷疤。」他跨近一步碰觸她的太陽穴。「從這裏開始。」他的食指滑下她的臉頰、下顎，一直到鎖骨上方敏感的肌膚。「一直繼續下去到……」

她一掌蓋住他的手，阻止他的手繼續色情之旅。「哪裏？到哪裏為止？」

嘲弄的羞辱讓他顯得浪蕩。「只有丈夫會對妻子說出那個字。」

「少見鬼的敏感！」她咒道。「疤痕究竟延續到哪裏？」

他譴責似地緩緩搖頭。「疤痕尾端的位置相當尷尬，我不會對一個處女精確說出那個部位的。」

報仇心切的怒氣充滿了她。「我會站在泰恩的棱堡頂端，把她的秘密都抖出來。」

「不是站在倫敦橋上？毀謗她的人都在那裏啊！」

但是那張可怕的肖像在愛丁堡。「你會把那幅畫給我。」

「除非我床上的代替品變成真的。」

她會弄到那幅畫，就算要她穿得像竊賊，溜進騎兵客棧也在所不惜。「你跟那幅畫一起睡？」

「只有我不能擁有正品時。」

「只有黎家人才會說出這種下流的話。」

「是啊，呃……」他的雙唇撅起表示道歉，卻誇張得沒有一點說服力。「妳為了他人的所作所為疏遠我，那就是用偏狹的眼光看我。而那樣侮辱人的對待，就連罪犯都會大叫不公平。我不是罪犯，莎拉。」

這種微弱的邏輯根本是在尋求挑戰，她很一局興提供一個。「除了瑪麗的邪惡作為，我們在爭論一件對我很重要的事。」

「我的家人該不該得到妳的嫁妝。」

「嗳。」

「然而妳沒有問我的意見。」

「你的意見？」她笑了。「你顯然相信它屬於他們。」

「不。我認為它應該屬於妳的丈夫。」

她獨立的天性立刻反駁。「它屬於我！孟藍棋知道我不會浪費那些錢。那就是他把它委托給我的原因。」

邁克並沒有被說服；她可以在他的眼中看見不讚同。莎拉準備面對即將來臨的爭論。

「令尊很聰明，懷疑我哥哥擔任妳丈夫的能力，他也質疑妳看穿他是個錯誤選擇的能力。」

藍棋是嗎？也許，她必須承認。但那不會讓邁克第一次見面就向莎拉要嫁妝的行為變成合理。「如果你反對家人，那你為什麽關心一個他們顯然很輕視的女人？」

他意有所指的眼神使她紅了臉。

「孟莎拉，做得好。」他過度戲劇化地說。「我還怕妳的觀察力不管用了。我看並沒有嘛！」

他聰明地忽略她的重點；黎邁克可以把死亡威脅扭曲成暗諷。但他已經犯了貶抑孟家人的錯。

莎拉只有重提她準備好的論點。「帶著你的讚許，把它給法國人吧！就算水肥車開到你鼻子底下，你都不會察覺。」

她的計劃奏效了，他顯然真的被弄得十分混亂。

最後他說道：「為什麽我會覺得我們的爭論跟翰芮及妳的嫁妝關系並不大？」

「因為你是男人，就此你覺得自己的信仰是某種聖禮。你們這種人就是在尋找敵人，會為了受傷的自尊而戰。」

「至少男人不會為了被誤置的邀請發動戰爭。我們生氣的時候，也不會為了說過的尖銳話語而不斷咒罵我們的同類。」

「你把女人說得好膚淺。」

「大部分是，因為她們從未與聞一些重大的議題。」

「像是戰爭、俘虜及毀滅性武器這些事？」

他的榮譽感被挑起了，態度變得更加積極。「在這個世界力量戰勝一切。」

「一個由你們男人笨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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