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蘿瑟再度坐定。「他挺迷人的。」她說道。「但是翰芮爵爺不也是嗎？」

莎拉不得不同意，但是翰芮的友善少了些刺激。兩兄弟都是先尋求同意才親吻她，只不過邁克根本不等她回答。「如果迷人是種家庭特質，那也只有黎家的男人得到遺傳。」

「再正確不過了。」蘿瑟說道。「他做得真好。孤兒們頭上會有一片安全的屋頂了。可憐的小孩，他們需要援手。我跟指揮官的衣飾男仆滕霸先生談過之後，實在無法說自己很驚訝妳能說服他那麽做。滕霸對指揮官的評價很高，而且不是因為他在服侍他。我們都知道其中的差異。」

莎拉懷疑蘿瑟對黎家家仆中的某個人評價特別高。「跟我說說邁克的衣飾男仆的事。」她說道。

「滕霸先生不是愛嚼舌根的人。」

莎拉嘗了一口牛奶，又加了一些蜂蜜。「你們都說了些什麽？；」顯然是些讓蘿瑟很高興的事。

「指揮官。他們就是這麽稱呼第一武士的。」

「他們稱呼邁克為指揮官？就像英格蘭的蓋奇與珀西？(譯註：兩者皆為英將領)」

「不是在別人能聽見的時候。那是禦林軍——這是他們的自稱——之間的秘密。」她不讚同地吸吸鼻子。「他們所謂的男人的誓言、儀式可多了。」

莎拉微笑。「妳覺得那不是嚼舌根？」

蘿瑟把杯子平穩地放在膝上，推開遮在眼前的睡帽。「我希望能哄得他說出什麽更重要的事，像是指揮官是否結婚或已有婚約之類的消息，但是沒能套出來。滕霸先生非常安靜，就像茱莉夫人氣惱著爵爺時。」

邁克。結婚了。莎拉沒有想過這個，她若是夠誠實，他屬於其它女性的可能性真的讓她十分困擾。「但這個滕霸──他卻爽快地說禁衛軍的事？」

「他有一本日志記載這些事。回憶錄。」蘿瑟最後冒出一個法文字。「一定有鑲金邊。那就是他能為指揮官服務的原因。」

「寫一本書或是因為他會鑲金箔？」

「都不是。」蘿瑟向前傾，以說故事的口吻道：「妳知道，那本書在加爾各答的一場神秘大火中燒毀了。滕霸先生就是這麽說的。」

莎拉能想象蘿瑟被一個曾四處游歷的男仆迷惑了。「妳的滕霸先生聽起來挺誇張的。」

蘿瑟羞得肌膚赧紅，一徑望著杯子。「對一個高地女仆來說他太老練了。」

莎拉突然義憤填膺。「這樣說真可怕，妳跟國王的任何手下一樣好。妳漂亮，而且從來不會被英俊的男仆迷昏頭。」莎拉想起蘇格蘭相當流行的俗諺。「蘿瑟，妳是個高地人，是世上最優秀的人。」

蘿瑟擡起下巴。她的手一彎就端起杯子，以公爵夫人的優雅動作啜了一口。「我告訴他，我可以用蘇格蘭語及國王用的淩亂語言看那本書，如果我想那麽做的話。他就是在那時說書已經被燒成灰了，不過書上的東西他都記在腦袋裏。」

蘿瑟也感受到這種隔絕了，因為她對外出少有這麽濃厚的興趣。也就是無聊促使莎拉放任她與邁克的交談發展得那麽親密。該死的他，還有她小女孩似的念頭也該死，還有數十種、數千種話題讓她更感興趣。好比蘿瑟這一夜，對一個女仆而言那是相當令人振奮的。

莎拉放下自己的杯子。「我看滕霸先生好像很愛談自己。」

「還不及他想進行談話。他不時問起妳。」

莎拉玩著發梢。「我懷疑他是不是從妳嘴裏挖出什麽閑話了。」

蘿瑟驕傲地一甩頭，把睡帽甩到眼睛前面。「當他問起妳已經拒絕嫁給翰芮爵爺，我們為什麽不整裝回高地時，我就說妳已經倦於拒絕蘇格蘭半數合格公爵的求婚了。我說那貴族追著妳到羅斯堡，就像天鵝絨腳凳跟椅腳的軟布般。」

莎拉格格笑起來。「妳說謊。」

「是在他說指揮官有後宮佳麗五十人之後。就連妳爸爸都沒有過五十個女人，而在他改邪歸正前，他還是個無人能及的浪蕩子呢！」

孟藍棋誘惑女人的豐功偉業已是個傳奇了，謠傳說他弄碎的心比同時代的其它人加起來都多。喔，是的，莎拉想道，無論是愛人或女兒，信任那個高地流氓的女性最後都會心痛。

她斷然地將藍棋推出腦海。而黎邁克的影像卻侵入了。

我的意圖早就不只是親吻而已了。

想到他淫蕩的聲明，她的內心一陣顫抖。過度自信使她一時墜落，但她是理性的孟莎拉。她曾經因為判斷錯誤而受苦，因此，她會主導兩人會面的情況，並且讓兩人的會面保持親切──當然再也不會有愛撫了。

「如果五十個印度女人樂意分享同一間屋子與同一個男人，妳不要幫她們說話。」蘿瑟抱怨。「若婷小姐對這種事難道都不說話？」

莎拉相信那是不能重覆也無法辯解的話。「還有什麽與滕霸先生有關的事嗎？」

「在諾奇與威廉溜進客棧前都沒發生什麽不適當的事。」她的額頭擔憂地皺起。「就在宵禁鼓聲敲響後。」

男孩們任意在愛丁堡街頭閑晃，不過不會維持很久了。不久之後，十點鐘一到他們就會被送到孤兒院的軟床上，不必再躲避警察、宵禁了，這都要感謝黎邁克。如果她要求，他會教導男孩們歷史或地理嗎？他跟翰芮談過後會不會就不再跟她說話了？這種可能性讓她十分困擾。

「妳難道不好奇諾奇做了什麽嗎？」

莎拉為了隱藏自己的不確定便伸手將爐火弄旺。「好奇啊！他守規矩嗎？」

「哈！差不多就是瑪麗小姐聽到威茲伯爵告訴她：女人的智力跟道德原則都不足以使她成為偉大的畫家時她的反應。」

莎拉清楚地記得那次的情況。「他太小看瑪麗了。他一整個冬天都在向她求婚，應該要更加了解她的。」

蘿瑟熱切地點頭，睡帽幾乎掉下來。「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因為瑪麗小姐贏了他。」

「她現在可樂了。」莎拉說道。「就跟我們一樣。再說一些諾奇的事吧！」

「他問滕霸，國王是不是死了。」

「那他怎麽回答？」

「他先是瞪著諾奇，好像他是主人最好的衣服上的破洞：然後問諾奇他是誰？在一個專為大人而設的沙龍裏做什麽？」

莎拉忍不住呻吟出聲。「我可以想象諾奇的回答。」

「嗳，妳很了解他。那小討厭告訴滕霸的話就是他在街上告訴大家的話。」每次有人問，諾奇就說自己是專門偷取紳士皮夾的小賊。

「他不能再說自己是賊了，不然警察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把他丟進托蔔斯監獄裏。那滕霸怎麽做？」

「他把皮夾藏起來，告訴諾奇快跑到附近正在行駛的馬車前。」

莎拉笑著推開火鉗。「光想諾奇做了什麽就讓我發抖。」

「妳會為那小鬼覺得驕傲──在我告訴他註意自己的行為並記得妳的教導後。他突然孩子氣又有禮貌地詢問滕霸，他對謠傳說國王已經駕崩的消息有何看法。滕霸平靜下來，說國王的身體十分健康，接著他解釋禁衛軍到愛丁堡是為了實現傳統。指揮官卸任時，他們都會護送他回家。然後他們再互相投票，選出新的指揮官。」

「我希望諾奇謝過滕霸。」

「不盡然。分手時，那小鬼要滕霸告訴指揮官，如果他真的想占妳的便宜，他會希望自己是生在康瓦耳。」

「諾奇那麽說？」孟藍棋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我想那是跟喬力學來的，諾奇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都是。等小鬼走後，我從滕霸那兒知道指揮官在客棧裏租了幾個房間。」

莎拉聞言頗為吃驚，她原預料邁克會留在格嵐居。不過這就能解釋他為什麽是乘坐出租馬車而非有黎家紋飾的大馬車，也說明了他怎麽會那麽清楚客棧的消費額了。「滕霸曾說是為了什麽嗎？」

「沒，而且那是他的英格蘭血液作祟，因為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問題。他驕傲地說指揮官這種地位的紳士，高興留在哪裏就留在哪裏。然後我說只有被罰面對地獄之火的罪人才會跟伯爵夫人住。妳知道，我不客氣地指出她的實際個性，就讓他高興起來。我就像個好仆人會做的，跟他分享我的經驗。」

「他感激嗎？」

杯子在碟子上匡唧作響。蘿瑟雖試著穩定下來，卻差點把牛奶灑出來。她氣唬唬地放下瓷杯。「那個壞東西說我有張邪惡的嘴巴，還說如果我是個印度女人，他們就會割掉我的舌頭、削掉我的鼻子。我當然就告訴他，他是喝多了強森的麥酒，醉了。」

莎拉曾讀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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