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診治好了，淡定的收回了手，說：

“你除了失憶之外，應該還會有頭疼之類的現象吧？

手是不是偶爾也會麻？”

沐程君聽他說這話，頓時覺得這大夫並不是徒有虛名，而是有真本事的。

“每月的月圓之日都會頭疼。”

“這就跟你腦袋裏的東西有關。”

“師傅，我爹腦袋裏有東西嗎？”沐冬至立刻緊張的問道。

“應該是，他的腦袋裏現在有一小片淤血，但是造成瘀血的原因尚不明確。”

“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爹的腦袋裏有淤血。

按照道理來說，過了這麽久瘀血也應該自動化了。

但是，他這淤血卻一直不化，證明這個部位有東西被淤血包裹著。”李秋陽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我爹的病能治嗎？”

“能治，但是所有的病治起來都是有風險的，這一點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吧？”

沐冬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李秋陽看著淡定的沐程君，說：

“你頭上的瘀血，我會盡力的幫你散去。

至於這裏面到底有什麽的東西，我還是要搞清楚了才能確定該怎麽。

另外你的記憶能恢覆到什麽程度，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這一點我不敢保證。”

沐程君有些意外，他來看病就是為了找回失去的記憶的，現在說不能保證記憶能恢覆，那他來看病豈不是看了個寂寞？

“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我也不知，不過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到底還要不要治？”

沐程君陷入沈思。

沐冬至也不敢說話，她也被嚇懵了。

李秋陽說的所有的病治起來都會有風險的，這就證明她爹可能要動手術。

想起上次動手術的場景，她雙腿就開始發軟。

那可真的是扒皮抽筋。

她爹的病在頭上，難不成要開頭？

想到這裏，她連忙問：“最壞的結果會怎樣？”

李秋陽說：“最壞就是一命嗚呼，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壞的了？

不過你們也可選擇不治，這樣的話還可能勉強維持著生活。

要我說，你也沒有必要再受這份罪了，反正你媳婦還是你媳婦，你兒子還是你兒子。

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養的。

以前的記憶找得到找不到都無所謂了。

萬一治病過程中發生了什麽危險，那後果難料了。”

她說這些話倒是很中肯。

畢竟，也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沐冬至緊張的看著沐程君。

沐程君聞言，也有些猶豫。

過了一會兒，沐程君說：

“不如你回去問問你娘，看你娘怎麽說？”

沐冬至楞了一下，他這是認她了嗎？

她連忙說：“我這就回去。”

她說完就提著裙子跑了回去。

沐劉氏原本還在傷心，一聽說他治病居然會很危險，嚇的腳手冰涼，路都走不好了。

娘你可要鎮定，那邊還等著你回話呢。沐冬至說道。

沐劉氏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跟你過去看看。”

沐冬至本來想攔著她的，但是看到她緊張成這樣，又這麽關切，也不好拒絕她，便攙扶著她往藥廠那邊走。

沐劉氏面色發白，渾身不停的哆嗦，雙腿也綿軟無力。

不長的一段路，她卻走了很久。

到了李秋陽這裏，她幾乎話說不出來了。

李秋陽見她面色不對，連忙寬慰她說：

“嬸子，你先別這麽緊張。

先坐下，喝點水，壓壓驚。”

她說完，小武就立刻跑去給她拿了些涼水過來。

沐劉氏喝了點水，壓壓驚，淚眼摩挲的看向沐程君。

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說：“你不記得我們母子也罷，不用再去以身涉險。

你就算是什麽都不記得，我們也絕不會說什麽，更不會嫌棄你。”

沐程君眼眸微微動了動，想了一會兒，說：

“皇上有令，若我找不回從前的記憶，便讓我回去娶了高陽郡主。”

沐劉氏聞言，渾身僵硬著，呆楞楞的看著他良久。

沐冬至見她娘這樣，甚是心疼。

娘要帶著他們姐弟幾個實在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盼到爹回來了，居然要面臨這樣的選擇。

她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沐劉氏嘆了一口氣，說：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想讓你以身涉險。

你躲得過戰場刀劍無眼，已經是萬幸了。

總不能因為這個，再平白無故的搭上性命。

這病不治也罷，你走吧。

就當你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沐冬至說什麽都沒想到她娘就這麽放棄了。

爹好不容易就跟她相認了，她居然就這麽放棄了。

讓她走，意思就是讓他回去，就當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一樣。

那他回去能安安心心的跟高陽郡主成親嗎？

沐冬至心裏不是個滋味，娘的心裏可能更不是個滋味。

她泫然欲泣地看向了沈修遠。

沈修遠也很心疼她，很想把她拽過來抱在懷裏好好安慰。

可是現在最需要安慰的是他的岳母，他便讓沐冬至繼續留在沐劉氏的身邊。

他看向沐程君。

沐程君的表情有些震驚。

他沒有想到沐劉氏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木訥的問：“你甘心嗎？”

“我當然不甘心，我給你生了這麽多孩子，一手把他們拉扯大，我容易嗎？

你的爹娘見我生了龍鳳胎，唯恐沾上了他們，就跟我們斷絕關系從此不再來往了。

你的兄弟們也都看都不看一眼。

在他們的眼裏你是必死無疑回不來了，所以將我們孤兒寡母給分了出來。

要不是我被逼上絕路，怎麽舍得把冬至給賣了？

可賣了冬至，我還是養活不了這幾個孩子。

龍鳳胎不滿月，就差點被餓死。

要不是女兒跟女婿過去給我送了一些下奶的東西，恐怕冬臨和冬青早就被餓死了。

湊合到了幾個月，奶水又不夠了，我去給他們討百家奶，可是你那爹娘幹了什麽事？

他們誣賴這兩個孩子不是沐家的種，不讓旁人給餵奶。

誰給孩子一口奶吃，你娘就搬著凳子到人家的門口去罵，最嚴重的那次罵了三天三夜。

整個沐家村誰能惹得起你娘？

要不是冬至和修遠兩人送了些銀子去買了兩只羊回來給孩子餵奶，這才沒把孩子給餓死。

我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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