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全羊◎

宋熙和對丁靈想說的話有所猜測，可他這一句話對於丁靈來說，卻稱得上是“突然襲擊”。

丁靈已經聽傻眼了。

第一反應便是不可置信，她該不會是太緊張，緊張到出現幻聽了吧？

她怕自己聽錯，“你再說一遍？”

望著她有些發怔的眼神，宋熙和語氣格外鄭重，“丁靈，我喜歡你。”

似乎說出過一遍，想要再說出口就沒那麽困難了，甚至在將心意宣之於口時，內心還會湧現幾分歡喜。

宋熙和越說越自然，“我喜歡你，其實喜歡挺長一段時間了，很抱歉現在才有勇氣開口。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

短短一分鐘裏，這已經是丁靈第三次聽到“我喜歡你”這四個字了。

心裏的不確定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驚喜。

還有什麽，是比你喜歡的人，同時也喜歡著你，更令人驚喜的嗎？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卻根本控制不住，眼裏盡是溫柔笑意。

她沒有回答宋熙和的問題，而是問：“你知道我剛才想要對你說什麽嗎？”

宋熙和有些猜測，卻不敢肯定，坦誠地說，“可能猜到了一點。”

“那你還問我願不願意？”丁靈嗔怪，語氣像是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隨即正了正神色，認真說，“宋熙和，我也喜歡你。”

“我不確定自己是什麽時候心動的，但我能肯定的是，現在的我，真的很喜歡你。”

有所猜測，和親耳聽到，還是不同的。

宋熙和此時的心情，就像是在坐雲霄飛車，只是這雲霄飛車只有上坡，沒有下坡，就像是真的要脫軌沖入雲霄一般。

兩個彼此喜歡，並將感情宣之於口的人，似乎可以跳過剛剛他詢問的那一步，直接進入下個環節。

丁靈的話，像是給了他鼓舞。

他問得更大膽了一些，“你願意接受我的表白，和我在一起，做我的女朋友嗎？”

“好呀。”

丁靈語氣輕快，沒有絲毫扭捏，在馬背上朝宋熙和笑著伸出一只手，“男朋友，以後請多指教呀。”

驚喜來得太突然。

若非此刻兩人都在馬背上，宋熙和甚至忍不住，想要握緊這只手，將她立馬拉入自己懷中。

但現在還不行。

兩人的手只是短暫相握了一下，就因馬兒拉遠距離而不得不分開。

宋熙和不禁有些懊惱。

見他這樣，丁靈抿嘴笑笑，主動道：“要不你帶我跑也跑一圈吧？”

“可以嗎？”宋熙和輕輕拉緊韁繩，讓身下的馬停了下來，翻身下馬，來到丁靈身旁。

見丁靈點頭，他便扶住馬背，一踩馬蹬，翻身坐在了丁靈身後。

“如果覺得快就跟我說。”宋熙和雙臂從丁靈身側穿過，與她一同握住韁繩。

馬兒在他的指引下，一點點加快速度，開始小跑起來。

丁靈一開始有些緊張，她的緊張倒不是因為馬兒的速度加快，而是因為身後的宋熙和。兩人離得太近了，近到她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呼吸時傳出的熱度。

後來漸漸放松，挺直的脊背松緩下來，不再執拗地抵抗身體隨馬兒奔跑而產生的晃動，將重心逐漸倚靠在宋熙和懷中。

在她身後，宋熙和也悄悄松了口氣。

馬兒像是感受到兩人此刻的心情，奔騰的越發歡快，兩人繞著蒙古包附近，跑了一大圈，才慢慢放緩速度，回到一開始出發的地方。

其實從騎馬到回來，也才過去短短一刻鐘。

但兩人此時的狀態與心情，已經與一開始截然不同。

王業承端著一托盤東西回來，看到兩人牽馬站在那裏，隱隱覺得氣氛與他剛離開時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是哪不一樣。

索性不做多想，招呼他們，“剛做好的奶嚼口，你們要不要嘗嘗？”

“什麽是奶嚼口？”丁靈好奇問。

“就是用牛奶發酵做的蒙氏奶油，味道有點像酸奶，拌炒米特好吃。”

王業承端過來的托盤上，也放了兩碟炒米，“我怕提早放進去就泡囊了，你們吃的時候自己現往裏拌，這樣吃著還是脆脆的。”

丁靈接過王業承遞來的瓷碗，將炒米扣入碗中，用勺子攪了攪，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冰淩爽口，酸酸甜甜，奶香濃郁的奶嚼口，包裹著一粒粒金黃的炒米，吃起來就像是升華版的酸奶燕麥，比酸奶燕麥好吃得多，越嚼越覺得香。

吃過類似下午茶的小點心後，王業承又帶他們參觀了一下這邊的小鹿和小羊。

順便還親手體驗了把擠羊奶。

玩完這一下午，便迎來了今天的重頭戲，烤全羊！

羊是王業承大伯自己養、自己烤的。

只見蒙古包的簾子從外面撩開，王大伯和一位年輕人，一起擡著一整只烤全羊走了進來。

這羊全須全尾，放在木頭托盤上，頭上還綁了朵紅布紮成的花，看上去特別隆重。

用王業承的話介紹說，“這是我們這裏歡迎客人的最高禮節。”

吃之前還有個小儀式，丁靈和宋熙和需要自己動手，將羊頭上的紅綢花摘了。

接著便可以大快朵頤，烤全羊皮酥肉嫩，肉裏的油脂也被烤了出來，吃起來不瘦不柴，絲毫沒有膻味。

尤其是背上連著皮那部分，口味最佳，皮烤得又酥又脆，連帶著下面貼骨那部分羊肉，一口咬下來一大塊，吃起來特別過癮！

搭配烤全羊的，還有幾道小菜和主食，以及一大盆沙蔥土豆泥，沙蔥的味道吃起來有點像韭菜，混上土豆泥一起吃，多了種濃烈的香味。

好肉好菜配好酒，王業承的大伯還為他們準備了一大壺馬奶酒。

這也是蒙市的特產，顧名思義，是用馬奶釀成的酒，喝起來有點酸，就像是京市的豆汁兒一樣，愛的人極愛，不愛的人一口都喝不下去。

宋熙和就屬於後者，這酒的味道太酸爽，他只勉強咽下去了一口。

倒是丁靈這個地地道道的京市人，對豆汁兒接受程度一般，對馬奶酒卻適應良好，喝了一杯之後，又給自己倒了第二杯。

宋熙和低聲勸她，“少喝一點，這酒雖然度數不高，但喝多了也容易上頭。”

丁靈之後果然沒喝多少，但吃完飯還是感覺眼皮打架，坐在那直犯困。

見她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的打，宋熙和把她先送回了房間。

沒一會兒，丁靈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睜眼已經到了半夜。

她披上外套，走出蒙古包，夜晚的草原格外寂靜，這裏空氣很好，不像京市有那麽重的霧霾，擡頭仰望，便是漫天星光。

不知何時，宋熙和也從旁邊的蒙古包走了出來。

丁靈聽到腳步聲，有些驚訝，“你還沒睡？”

“我也剛瞇了一覺，這會兒剛醒。”宋熙和走到丁靈身旁。

兩人席地而坐，一起擡頭，欣賞著這在京市難得一見的美景。

浩瀚的星空下，兩個人顯得格外渺小，兩顆心卻頭一次靠得這麽近。

近到仿佛能聽到彼此心跳。

丁靈收回望向空中的目光，視線落在宋熙和的側臉上，昨天她還在糾結要不要向他訴說心意，今天，他就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

她的目光像是帶著溫度，宋熙和一下便感覺到了。

也收回視線，向她看了過來。

距離太近，四目相對時，他們能從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目光像帶著電流。

讓人情不自禁被吸引得離彼此更近。

當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丁靈閉上眼。

下一秒，一個吻輕輕落了下來，印在她的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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