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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不棄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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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停下來,燈再亮起的時候,文行驚的站起來,才發現一切早就結束了。

姝月坐在戲臺邊,腳丫懸著晃悠,眼睛不知道在看著什麽方向。

“他出現了?”文行問。

“是啊,不過不會再出現了。”姝月道。

“那有沒有結果,他是誰,他要幹什麽?”

文行以為會有進展,但姝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將他看著,重覆道:“他不會再出現了,太守大人。”

文行心裏咯噔一下,他覺得姝月應該知道了什麽很重要的事,但她不肯說。

文行心裏悵然若失。

姝月卻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太守大人,你去南方吧。”

文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姝月知道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最佳時候,便道:“算了。”她從戲臺上跳下來,穿上鞋子說:“先回去吧,我餓了。”

文行仍是疑惑,但聽到姝月說餓了,註意力立刻被轉移,跟上姝月往外走的步伐,道:“你想吃什麽,我叫侍從騎快馬先回去告知廚房,等我們回去廚房就差不多能做好了。”

姝月覺得文行這個人很好對付,在她面前,總是像沒有城府一樣,和別人口中的太守總是不一樣。

也許是真的喜歡她吧。

用完了膳,姝月去了文行的書房,只說自己要找幾本書看,文行自然是依從她,給她點了燈就出去了。

書房裏很靜謐,只有一絲絲的墨香傳到姝月的鼻子裏。

她在最靠裏的書櫃最下面找到了一疊折子,有十三本,燙金絲綢包裹的硬外殼,裏面是濃墨端正寫在最好的絲綢上的一行行字。

姝月沒有認真的去研究過凡人的學問,她只能在這密密麻麻,用詞用句覆雜且長篇累牘裏的文章理解個大概。

十三本折子,都在說一件事——北胡肆虐,請求興兵,警惕奸臣,兵權歸良將。

時間是鹹淳七年,五年前,離南國幼帝登基還有兩年。那時是先皇掌權,重文輕武,大敵當前卻對自己的將領產生懷疑。

十三道奏折,都在分析各種利弊,勸皇帝摒棄偏見,攘外為先。

可惜它們全都被退了回來。

落款是文行,洛州太守。

苦心孤詣請求對抗北胡的文行,如今在北胡的手下做事。

姝月初見文行的時候,對他印象不是很好,因為先入為主的是南方對他的批判。

說他背叛洛州前軍尉,將洛州拱手讓出,通敵賣國,洛州淪陷後,他安閑得意的繼續做他的太守。

是什麽改變了他。

姝月沒有想明白。

走出書房,文行正在外面等她:“姑娘,晚飯你想吃什麽?”

姝月覺得有些好笑,似乎她除了吃就只能吃了。

“隨意就好。”她道。

錯身而過,姝月打算回自己房間歇會,文行突然道:“在下想了一下午,沒有明白姑娘之前說的,為什麽希望我去南方。”

“南方不好嗎?”

“我……不能離開。”文行略微低下了頭。

“是因為去了那,你會人人喊打,而你再也不是養尊處優的太守了?”

文行震驚,額頭又布滿了汗:“原來……姑娘是這樣認識在下的。”

他笑了。

是苦笑,嘴角揚起,眼裏盡是悲哀。

文行晚上沒有向之前一樣來打擾姝月了,只是叫人把飯菜準備給她。

姝月倒是主動去找文行了。

他在書房。

姝月看到書房有燈,推開門時,文行在桌前枯坐。

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你還好嗎?”

過了一會,文行慢吞吞的說:“無妨,大家都是這麽看我的。”聲音沒有力氣。

姝月找了個椅子,坐到他的對面。

時間又過去了很久,文行的呼吸慢慢的,有濃重的心事。

“姑娘,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看待我的,所以我沒有可能?”

她不管怎麽看文行都沒有可能。

姝月是想這麽說的,可是她在紅綃閣答應過那魂靈的事情,她現在不能把自己和文行撇的太遠。

“我比較喜歡南方,在江城的時間呆的更久,你願意跟我去那嗎?”

姝月向文行拋出了請求,文行很吃驚,也很高興。

他的高興從眼神裏能很容易的看到,姝月忽然覺得愧疚,因為她說了假話。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文行拒絕了。

幾乎是沒有停隔時間的,他拒絕了。

“對不起,我……不會離開洛州。”

姝月很意外,不知道是自己比不過流言蜚語的壓力,還是比不過太守的位置。

可文行明明很希望和她一起,他眼裏的喜悅真切濃郁,不會是假的。

難道對於文行來說,真的是利益大於自己的喜歡?

大多數凡人都不會因為對方而付出姝月想象的那麽多,她也見慣了,只是這次有些失望。

姝月想到了魂靈的遺願,他想讓文行離開洛州,去南方。姝月不知道為什麽,那人也不肯說。

那人魂靈至純,所以他自己不願意的話,鬼差不好為難他,姝月和白寒也不能硬來。

只有完成了魂靈的遺願,他的魂魄才能去往地府,到時候白寒即可功力大漲。

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事,姝月卻速手無策了。

也許之前魂靈千方百計的折騰文行,就是讓他在洛州的日子不順心,好逼走他吧。

卻有一些說不通。

更多的秘密,魂靈不說,文行也不願意說。

離開書房後,姝月找了玄鄴打探。

姝月問起那魂靈,玄鄴也是和姝月知道的差不多,甚至更少,他沒見過那魂靈,雖是鬼差,但要見他,應該要像姝月一樣守著文行才能看到。

姝月便和玄鄴描述起了那人。

玄鄴覺得姝月的描述模糊,但有一樣東西引起了他的註意。

“夫人說玉佩?”

姝月心裏一亮,覺得玄鄴有眉目了,道“是麒麟紋,抱著芙蓉球,芙蓉有八瓣花。”

“我見過這玉佩,”玄鄴道:“查汗家的小妾下葬的時候,做陪葬的,我去收魂時瞧見的。”

“查汗家的小妾?是那魂靈玉佩落到了查汗小妾手裏?”

玄鄴搖頭:“玉是有靈的,魂靈身上有玉,說明玉和那魂靈肉身一起入土的。”

“那麽,這玉是有兩個?”

玄鄴道:“應是一對玉的。”

“那魂靈和查汗的小妾是一對?”

玄鄴失笑:“夫人想到哪裏去了,一對麒麟是兄弟的信物,哪有送心上人這個的?”

姝月想想覺得也是,若是關系有這麽遠,那魂靈糾纏的也不會是文行,而該是那小妾了。

姝月有個猜想。

看姝月眼珠子直溜轉,玄鄴知道她猜到了什麽。

姝月道:“我記得剛見到文行時,他說過他有一個兄長,叫做文游。”

玄鄴點頭:“卻有此人,文游也是洛州出生的,所以我這裏可以查到。”

“他可有過世?”

玄鄴道:“不知,若是過世在洛州,我會知道,但我沒有記載,或許是去世在了別處,又或者活著。若是夫人需要,我可以回地府找崔府君大人查一下。”

姝月擺手:“我去找文行確認即可。”

玄鄴道是。

姝月轉身去了書房。

玄鄴走出去,在一個角落裏又逮住了小白。

玄鄴道:“你是不是天天跟著姝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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