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我給你發微信了啊？”

霍川濃看了她一眼, 非常不解地扒拉了下手機，然後看到他和饒梨頁面上，那些他懷疑是他的第二人格發的撒嬌消息和語音視頻，頓時嗆了一口。

時間是昨晚上淩晨四點和五點。

他在饒梨沒回覆的情況下, 不依不饒地發了近一個小時的消息。

包括他有幾個前任, 發展到什麽階段了，他有多少存款, 現在住哪兒, 他發燒了快要死了……等等。

簡直沒眼看。

霍川濃偷偷看了她一眼, 支支吾吾地：“好像有這麽一回事兒……我還以為是做夢呢……”

饒梨：“昨晚睡著了，早上才看到，去公司處理了點事，才過來。”

霍川濃本來還陷入了女朋友來關心他的幸福裏, 一聽這話, 立刻心裏有點酸：“男朋友發燒快要死了，你還去公司處理事啊, 我都沒你的工作重要。”

“……”

“你太無情了。”

饒梨問他：“不是睡一覺, 就好了？”

霍川濃低頭喝著粥說：“那不是小時候嗎？我現在都老了，抵抗力不如以前了。”

“……”

饒梨今天本來請了假，但是工作室出了點事，她站在玻璃窗前, 皺著眉接電話。

沒幾分鐘, 霍川濃換完衣服打著哈欠問她：“有煩心事？”

饒梨想了想，也沒瞞著他：“嗯，十月份準備推出的，新款手游，被競爭公司, 搶先推了。”

“什麽？”霍川濃楞了楞，轉過頭看著她，“這不是盜你們的創意嗎？叫律師走法律程序了嗎？”

“在走了，事發突然，損失……無法估計。”她說。

霍川濃也正視這事起來：“怎麽會出這樣的事？工作室有內鬼？”

饒梨表情僵住，一瞬間不說話了。

“我操，還真是啊。”霍川濃咬牙，語氣為她打抱不平，“哪個孫子能做出這種缺德事啊，你們工作室待遇挺好的吧，在北城算是上等了，我要不是簽了賣身契給我小舅，我都想去。”

饒梨平靜地看著他：“設計部的一個，程序員，他女朋友在我們……競爭公司當高管，說她不拿到這次資料，就要和他，分手。”

“那也不帶這樣玩的啊。”霍川濃冷聲，“這男的有病，這女的也有病。你別急，這種盜取機密的案子，只要證據充足，能把他們打趴下。”

“嗯，知道。”饒梨深呼吸一口氣，“只是目前這款游戲，涉及糾紛，恐怕不能如期，推了，大家為它付出、太多心血，就算最後官司打贏了，我們損失……也很大。”

饒梨說這些話時不帶任何情緒，只是平靜地敘述著。

霍川濃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他握著咖啡杯的手一點點收緊，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嘴兒：“什麽公司做的？”

饒梨也沒多想地回答：“眾想科技。”

“別多想，走正常程序告他們，有幫忙的拉上我。”他安慰她。

饒梨點點頭：“嗯。”

一周後，眾想科技就因為公司被一群社會人士砸場上了新聞。

饒梨正在辦公室看文件，不知道外面吵吵鬧鬧是怎麽回事。

單扇握著手機，像是中了大獎一樣沖進來：“梨梨！好消息！特大好消息！眾想科技被人砸了！哈哈！”

單扇是在饒梨那次提議說“要不要來他們工作室”後，順利進入了公司。

平時她也擔當了一些文職和測試游戲漏洞的工作，入職幾個月，從一開始的局促到現在適應放開，她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兒的工作節奏。

饒梨在部門不擺主管架子，單扇又性格大大咧咧地，還是像在大學時那樣喊她。

“你看這兒。”單扇把網上的視頻調閱給她看，“說盜取人家創意和資料的事，眾想科技三年前就幹過了，只是之前他們坑的是小工作室，別人敢怒不敢言。”

“那個工作室老板好像挺倒黴的，好像後面還破產了吧，一直記恨眾想科技，說要報仇。”

單扇壓抑已久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出口，很解氣地說：“那個人這幾年，一直找人在他們公司附近鬧，今天終於逮到機會了，活該啊。”

饒梨眼神奇異地看著單扇吐槽完，等她出去後，她才給霍川濃打了個電話。

別人都覺得這事兒痛快。

可饒梨卻覺得世上的事，不可能這麽湊巧。

饒梨問霍川濃：“你做的嗎？”

他從喉嚨裏溢出一聲笑來，低聲說：“我才沒那麽幼稚呢。”

饒梨暗自松了口氣：“不是就好。”

霍川濃補充：“我只是去查了下眾想科技這幾年惹的官司，果然讓我查到他幹這種缺德事不是第一次，這不剛好又碰上了個倒黴老板，想找他們出氣的。”

“我呢，又和他們那棟大廈的老總認識，這不，就打了個招呼，沒攔住那群鬧事的。”

“……”

霍川濃邀功般地問她：“女朋友，還解氣不？”

饒梨：“你不是告訴我，走法律程序？”

“法律程序也要走，但是有些老賴，他就是鉆法律的空子，他就是要挑戰你的道德底線，非常規事件，用非常規方法。”

饒梨沒說話。

霍川濃還以為她生氣了，他把老板椅轉了個圈，手指間的筆一下下敲著桌面，看了眼門外沒註意他這邊的同事，壓低聲音問：“生氣了啊？”

“我沒惹事，真的，查不著我。”他頓了頓，試探地說，“給你造成那麽大的麻煩，砸他公司還算小的，我還想砸他人呢。”

饒梨沒什麽情緒：“嗯。”

霍川濃還想乖乖地慫一下，就聽見饒梨很輕地笑了一聲，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吱吱，你笑了啊？”

饒梨：“嗯。”

“砸得很好，因為我——”她頓了頓，冷聲道，“也想砸。”

“……”

等饒梨說“我忙”掛了電話，霍川濃還坐在辦公桌前發呆，同事進來給他送文件，側頭看了他一眼：“老大，您最近怎麽老一個人傻笑？”

因為上次雲錦花都的項目順利拿下，明哲給他升了職。

熟悉的同事覺得叫他“霍總”別扭，改叫他“老大”，霍川濃很樂意聽。

霍川濃下意識地嘴角往下拉了拉，面無表情地說：“誰傻了？能對領導尊敬點？小張。”

“尊敬啊，怎麽不尊敬啊，我可是一路看著你從‘小霍’到‘霍總’了。”小張揚著下巴說，“我是你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行吧，墊腳石。”霍川濃笑著瞅他吹彩虹屁，瞇著眼看著他說，“你繼續發揚你承上啟下的作用，愛崗敬業好好地在工作上發光發熱吧。”

他把小張遞過來的文件，簽了，蓋上筆帽：“對了，問你一個事兒。”

小張：“您吩咐。”

“我聽說你和你女朋友談了一年就要結婚了。”霍川濃八卦道，“有什麽絕招？教教老大？”

小張裝模作樣地開始編瞎話：“我們是青梅竹馬，愛得你死我活的，這不剛好時機到了嘛。”

霍川濃食指擡起來，低聲：“再編，你接著編。”

小張見招數被拆穿，笑了兩聲，走上前，在霍川濃耳邊說了句什麽，一扭頭，就看見霍川濃直直地盯著他。

霍川濃好笑道：“你禽獸吧你。”

小張拍拍他家老大肩膀，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告誡他：“都什麽社會了，很正常啊，老大你不會還是個純情老男孩吧。”

霍川濃笑：“純情你大爺，趕緊滾蛋。”

“等你好消息啊，老大。”小張出門前笑道。

“滾滾滾。”

嘴裏這麽說著，霍川濃還是把小張的話聽進去了。

下了班，霍川濃去接她，饒梨說：“得加班。”

“沒事兒，我在你公司樓下，一起吃完飯，我送你回去加班。”

饒梨本來打算吃個泡面，最近為了打官司的事兒，她人都瘦了一圈，而霍川濃好像猜到她不會好好吃飯，一到飯點，一定來找她。

出了大樓，饒梨就看見霍川濃站在那邊，黑色長褲搭配白襯衫，頭發有些一點點長，整個人看起來正兒八經。

他見到她，唇立刻勾起，笑得很痞：“跑這麽快，來見男朋友，這麽高興的？”

饒梨看了下手機：“半個小時。”

霍川濃還沒反應過來：“啥玩意兒？”

“半小時後，我有個會。”

“……”

霍川濃還真第一次見這麽拼命的小姑娘，他也沒多說，遺憾地感慨了一句：“那你沒口福了，本來還打算開車帶你過去吃的。”

饒梨言簡意賅：“隨便吃點。”

“行。”霍川濃點了點頭，指著不遠處一家小菜館，懶洋洋道，“老川菜？”

“都行。”

“那就老川菜。”

這家川菜館味道還不錯，離附近辦公樓近，點外賣的很多，霍川濃他們點完菜，半天不見上。

霍川濃走去後廚那邊，喊了聲：“老板，麻煩48號桌加個急，我女朋友等著開會。”

“客人，麻煩你們稍等一會兒，師傅在炒了。”

“我剛交的女朋友，麻煩你們了，等會兒一生氣就要跟我鬧分手。”

“不會不會，您再等五分鐘。”

饒梨看了他一眼。

霍川濃在自主取食那兒，夾了點涼菜小碟端過來，繼續說：“催時不催食，先開個胃，你們同事也要吃飯吧。”

饒梨：“他們吃泡面。”

“……”

霍川濃嘆了口氣，一手撐著腦袋說：“從明兒起，我給你送飯吧。”

饒梨側過頭：“嗯？你不是工作忙？”

“工作忙哪有給女朋友送飯重要。”

“不用。”饒梨搖頭，“你手藝，我吃不慣。”

霍川濃瞅著她好笑道：“女朋友，你這麽殘忍，考慮過男朋友的感受麽？”

饒梨抿了抿唇：“哦，我不怎麽，會說話的。”

他頓了兩秒，決定把話題引到他想問的上面來：“我剛收到我們同事的結婚邀請了，就小張，和我當初一塊進公司的，年底結婚。”

饒梨敷衍地“嗯”了一聲。

“他和她那女朋友就談了一年。”霍川濃觀察著她的表情說，“這麽快就結婚了，我們還挺驚訝。”

饒梨：“哦。”

霍川濃聲線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謀意味：“知道他們為啥這麽快結婚不？”

饒梨擡起頭：“嗯？”

“她女朋友懷小寶寶了啊，現在流行奉子成婚。”

“……”

他聲音沙啞，湊近她，很直白地試探著問：“吱吱，你覺得我們談個多久，適合結婚？”

“……”

“要不，我們也趕個時髦，也奉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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