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層辦公室。

謝晉手肘扶著沙發, 側了側頭，視線垂著看過來：“怎麽過來了？”

“想請你，幫個忙。”饒梨有些艱難地開口。

謝晉像是聽到了什麽很意外的事，緩聲一笑：“哥哥不白幫人的。”

饒梨決定先發制人：“你想, 怎麽樣？”

“我看你朋友圈了, 你在兼職。”謝晉眨了下眼，一臉人畜無害地強調, “要不, 來我這兼個職？時間你定。”

“我還, 是個學生。”饒梨說。

“無所謂。”謝晉吐了口氣，語氣慵懶，“誰還不是學生過來的。”

“……”

饒梨也琢磨不透謝晉是個什麽意思，她很快一想說：“我答應, 你可以, 幫我了。”

謝晉說完，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為那傻狗犧牲這麽大, 你不擔心被我拐跑了啊。”

饒梨神色平淡, 似乎不打算解釋什麽。

“行吧。”謝晉微瞇著眼，人往後一靠，終於松口，“那傻狗惹什麽麻煩了？”

饒梨：“明昊天, 派人, 綁架了，霍川濃。”

謝晉挑眉：“有這事？”

饒梨側頭問：“能找到，他嗎？”

謝晉垂眸笑了一聲：“試試不就知道了。”

饒梨見他拿出手機起身，一時陷入了安靜。

謝晉不緊不慢地打了個哈欠，撐著腦袋懶洋洋地打了個電話：“刁, 綁個人。”

饒梨一下擡起頭，就聽到謝晉用約人吃飯的語氣跟對方說：“三十分鐘，我和明昊天聊聊。”

“沒必要，綁完給我視個頻就行。”

掛完電話，謝晉走去咖啡機旁，泡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

走過來，把牛奶擺在她面前。

謝晉重新在位置上坐下，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明昊天那下三濫的玩意兒，聽說霓虹那邊他母親的公司破產了，這才急著咬遺產。”

饒梨沒想到他會選擇從明昊天這兒突破：“這樣做，行嗎？”

“怎麽不行？各有各的道。”謝晉笑了，點了點桌面提醒她，“別急，答應幫你就肯定幫你，喝牛奶。”

饒梨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只覺得謝晉有他的想法，也就耐心等著。

半個小時後，謝晉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他接通後就聽到明昊天罵粗話的吼聲：“謝晉你他媽什麽意思？老子招你惹你了，趕緊把老子放了，不要逼我喊人燒了你的老窩。”

謝晉擡起頭來：“把霍川濃放了。”

“狗屁！我們明家的事輪不上你說話！”視頻裏的明昊天滿身狼狽，渾身都是不致命的傷口，被人反綁著坐在一把椅子上，不停掙紮著。

椅子旁站著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黑衣人，黑衣人手上把玩著一把匕首，看明昊天態度囂張，毫不留情地朝他手臂上一捅，明昊天嗚哇亂叫：“謝晉我操.你媽！”

謝晉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放了霍川濃。”

明昊天牙齒咬得咯吱響，脖子上青筋暴起，不甘心地瞪著視屏裏雲淡風輕的男人。

謝晉喝著咖啡，悠哉道：“當我同一句話說第三遍時，他的刀捅的就不是手臂了。”

“你敢殺我？你他媽敢殺我，我讓你牢底坐穿！”明昊天像只逼瘋了的癩皮狗一樣叫嚷著，“謝晉，你以為你多幹凈！別以為你在中東做的那些骯臟事我不知——嗷啊！”

話沒說完，旁邊黑衣人一匕首紮在他鎖骨與脖子位置，再往前幾寸就會紮破他的喉管。

明昊天痛得身體一哆嗦，本能地想彎下腰，身體被綁在椅子上只能無力地蹬著雙腳，發出驚恐的叫聲。

血花在他肩膀處開始綻放，染得他襯衫一片可怖的紅，不多一會兒已經在他腳下聚成一灘。

明昊天開始驚慌，他喉嚨裏發出破風箱一樣的喘聲：“操……你媽……”

謝晉放下咖啡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刁是雇傭兵。”

意識隨著失血過多開始恍惚，明昊天顯然這會兒才意識到對方不是開玩笑，他身旁的這個殺手是個亡命之徒，真的會殺了他。

謝晉看了眼手表，眸色倏地變冷：“給你一分鐘考慮。”

黑衣人刀尖一轉，貼在他的皮膚上，冰冷的刀刃貼著溫熱的皮膚，皮膚下起伏的血管清晰可見。

隨著時間快速流失，刀尖逐漸用力抵住那些血液崩騰的血管。

一紮下去，保證血流如註。

“三十秒。”

“二十秒。”

“十、九、八、七、……”

“我說！”

明昊天渾身發抖，被緊張的氣氛烘托，害怕到了極點。

他突然發出求饒的尖叫：“我說！我說！西城區爛尾樓，那兒有一個廢棄的工廠，霍川濃就在廠子裏。”

謝晉看了眼黑衣人：“刁，找人。”

黑衣人掃了一眼明昊天，快速地給誰打電話：“西城區，爛尾樓，工廠。”

“謝晉你不得好死，你別落我手裏，我……”

謝晉懶得聽他廢話，掛了視頻電話。

那麽多人想要他的命，不差這一個。

他像是有點意外地轉過頭來，看向沙發上安靜喝著牛奶的小姑娘。

饒梨也轉過頭來。

謝晉一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把玩著手機，故意逗著她玩：“哥哥這辦事方法，你不怕啊？”

饒梨猶豫了一下，眼睛一眨，聲音平靜地反問他：“他不是，活該嗎？”

她不會對所有人都表現得如此善良，何況那人傷害到了她的朋友。

人的心，要多軟有多軟，要多冷，也有多冷。

謝晉把玩手機的動作頓了一下，瞇著眼睛看著饒梨，她冷漠的星眸中沒有一絲雜質，惹得他不由地笑起來：“也對，他活該。”

手機敲了下桌子，謝晉等她把最後一口牛奶喝完，起身隨手拿過衣架上的西裝外套：“跟哥哥吃飯去，順便談談兼職的事兒。”

饒梨點點頭，也跟著站起身來。

謝晉的辦公室有專屬的高層電梯，謝晉在電梯問她：“吃什麽？”

饒梨想了想，很誠實地告訴他：“我不餓。”

“這麽迫不及待想見你家寵物了？”謝晉說，“那不行，你剛欠了我的人情，就剛剛視頻裏那個黑衣小哥哥，你知道請他一次多貴麽？”

饒梨擡眸：“我又沒，看見他。”

謝晉全過程都沒把手機頁面給她看，不過饒梨光聽聲音，也能想象得出對方有多慘了。

“那你虧了啊，殺手小哥哥很帥很酷的。”

饒梨對這個話題沒興趣：“哦。”

電梯門開了，謝晉邊走邊問：“聽說你很會玩游戲？哥哥開個公司，讓你當小老板好不好啊？賺了錢是你的，賠了錢算我的。”

饒梨對他這種逗小朋友的語氣很無語：“你，逗我，覺得很好玩嗎？”

“好玩啊。”謝晉點點頭，“我覺得和你待在一起，能凈化靈魂你信不信？”

“我跟你說，謝哥哥靈魂很骯臟的。”

“……”

饒梨實在接不上話，安慰了他一句：“那你買個，空氣、凈化器吧。”

“損我啊，看不出小美人魚還會損人呢。”謝晉不滿意。

“為什麽，喊我，美人魚？”

這是饒梨一直想問的，她不明白這個奇怪的稱呼是哪來的。

“我經常夢見遇見你的那天，你從懸崖縱身躍下的身影，就像是一條絕望的小美人魚。”

饒梨定住了。

謝晉眉梢一挑：“雖然哥哥不是你的王子——”

“但王子要是對不起你，哥哥也會去求魔女，換來寶劍，殺死王子，讓小美人魚回到大海，重獲自由。

話說完，兩人之間瞬間安靜。

走過一家裝修得像皇宮一樣的飯店，謝晉指了指：“到了。”

饒梨跟在他身後進去，一路享受著VIP待遇，最後在一個環境很優美的露臺落座。

服務員把茶水送上來，饒梨翻開菜單時，手機響了。

霍川濃打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吱吱我突然想你了。”

饒梨眼神躲開謝晉打量她的視線，不緊不慢地問了句：“嗯，在做什麽？”

霍川濃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擡頭望了眼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瘸一拐地門外面走，繼續皮：“能做什麽啊，當然是看著課本喝著哈啤，認真地想你啊。”

那群腦子燒壞的混蛋，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把他綁來這個破地方，又罵罵咧咧地把他給放了。

只是那些人都是生面孔，這破廠又沒個攝像頭，霍川濃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

不管是誰，估計和明昊天那孫子脫不了幹系。

“吱吱，可能這幾天我沒法來找你了，課賊幾把多。”霍川濃找到一面破鏡子，端詳著自己見不得人的尊容，沒好氣地說，“我這不是剛交換嗎？還沒適應，你先原諒我一回，回頭我給你補上。”

“我要正經看書了，先掛了啊。”霍川濃望了望天，心不甘情不願地說。

饒梨：“嗯。”

“學的計算機軟件專業？”

謝晉見他轉發過相關的學校文章，猜測著問。

饒梨點點頭：“嗯，軟件開發。”

“VC++、C#、Java，ArcGIS、ArcSDE、MapObjects。”謝晉讀英文的聲音很好聽，他說完自己都笑了，“學的懂嗎？小姑娘。”

饒梨還沒回他，他自問自答：“哦，忘了你是厲害的學霸了。”

“肯定懂。”謝晉說。

——明家的財富不是我的，不要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想考北城大的計算機專業，我想學游戲軟件設計。

霍川濃回國時這樣說過。

在高考完，不知道該填什麽專業時，饒梨選了計算機專業，打算以後主攻軟件開發。

也許在她猶豫著，面臨選擇時，霍川濃冥冥之中已經成了她選擇中的一個重要因素。

認識一個人，與他結緣，逐漸地被一個人影響，再默默地被他同化。

她人生的方向，也許一開始就註定會與霍川濃糾纏。

逃不脫。

“應用型人才，我們公司很需要啊。”她聽見謝晉說。

饒梨沈默了一下，還是決定在答應謝晉的條件中給自己爭取機會：“你們公司……有沒有，游戲開發。”

“想兼職這方面的？”

“專業的游戲編程對個人能力要求很高，需要編程基礎工程學、數學啊、算法能力、計算機體系架構理解等等，確定不怕禿頭？”

饒梨很篤定：“嗯。”

“本來沒有的。”謝晉說，“這不你要來，肯定就有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問：咱謝總到底做啥骯臟事了？

這我們也不知道啊，反正——

“你骯臟”

“你齷齪”

“你無恥”

謝總：？？？我他媽也想C位男主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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