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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條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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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川濃最終還是沒能在他偶像家睡成。

他跟殷勳像兩只鬥狗一樣在饒梨家吵架,饒梨無情地把他們趕了出去。

“……”

兩人再次回到了破長椅前。

見殷勳加快步伐朝家裏走,霍川濃小跑過去,在殷勳試圖把他關在門外時,野蠻地把身體擠了進去。

殷勳沒看他,直截了當道:“這是我家,出去。”

霍川濃回頭,皮笑肉不笑地:“你說免費給我住的。”

“……”

殷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懶得再管他,進了自己房間後,警惕地把門關上。

霍川濃仍在笑:“嘖,跟我鬥。”

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換了身球衣的殷勳,看向霍川濃說:“你要是睡了我姐的床,我會記得給你上墳的。”

像是要故意曲解他的話,霍川濃挑眉:“哦,那要不小心睡了你姐呢?”

殷勳盯著他,咬牙道:“那你得給錢。”

聽到這句話,霍川濃有些詫異,他沒別的意思,就是嘴賤,目光又放到了殷勳身上。

小土狗眼眶好像有點紅?

霍川濃下意識地想挽回一下:“我……”

門砰地一聲關上。

門風撲騰地嗤他一臉,霍川濃唇角往下拉著,沒有說話,有點發懵。

得、得給錢啊?

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霍川濃似乎極其不敢相信,這會兒也不敢去刺激小土狗,他撓了下鬢角,非常直接地給饒梨發微信。

【吱吱,問你個事兒哦。】

【?】

【初中生他姐是……做那個的啊?就,跟人睡覺的那種職業?】

【嗯。】

“……”

霍川濃盯著這個字看了幾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她了。

饒梨又發了條信息過來。

【別,朝人、痛處紮針。】

霍川濃小心翼翼地打字:【那,我要是、不小心、已經紮了呢?】

【……】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知道呢嗎?誰他媽會那麽下作,拿這種事取笑人啊,我現在去道歉還早不?】

霍川濃嘆息了聲,覺得自己闖小禍了,態度很友好地問。

【真不是故意的,要不霍哥現在去給他下個跪?哎,我就嘴抽說了一句‘睡你姐’,誰他媽會知道踩雷啊。】

【吱吱,你理理我啊餵。】

【大神!□□!】

聽到“咚咚”的敲門的聲音。

霍川濃去貓眼看了眼,而後求救似地打開門:“吱吱,你親自過來了?”

饒梨端著個果盤,皺著眉掃了他一眼。

“……”霍川濃立刻心虛起來,不敢再逼逼,轉身引著她朝房門口那走,“這呢,一個人關房間裏頭了。”

饒梨走到門前,擡起手,敲了敲門。

回應她的是一句“你再他媽說一句試試。”

霍川濃喊道:“勳哥我錯了,不是我敲的門,是你饒姐姐……”

開門聲突然打斷了他,殷勳見門口站著饒梨,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沒等饒梨說話,殷勳氣呼呼地:“我要睡覺了,你們別煩我了。”

說完,他重新躺回到床上,把枕頭蓋臉上。

房間裏安靜得厲害。

殷勳一把掀開枕頭,砸到了床尾,看向他們,不太痛快地說:“看著我幹什麽?覺得我跟我姐都很好笑是嗎?”

沈默半晌。

饒梨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覺得,你姐,好笑了嗎?”

殷勳點頭,底氣少了一半:“怎麽不行嗎?”

“你知道我們班,有多少人知道知道她是出來賣的嗎?”

“……”

殷勳聲調微揚,語氣裏帶著無法言說的羞恥和憋屈:“她做什麽不好做這個,整天沒個正經還挺有臉面的,你不覺得她好笑嗎?你不也是瞧不起我們,可憐我們嗎?你不也是嗎……”

殷陶的職業,像是長在他皮膚上的牛皮鮮,帶著惡心的宣傳,讓他在所有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殷勳受夠了這樣一個讓她擡不起頭的親人。

說什麽出去兩三個月,還不是跟男人花天酒地去了?

那麽多職業可以選擇,那麽多手段可以掙錢,就她嫌苦嫌累,就她一個人想不勞而獲地過好日子。

不好笑嗎?不嗎?

霍川濃頓了幾秒,有點動了脾氣地走過去:“小土狗,我發現你他媽三觀有點歪啊?”

“好笑?”他低下頭,壓著聲音怒道,“我他媽能現在讓你哭,你信不?”

“瞧不起你姐啊?你牛逼啊?你牛逼你躺這兒睡大覺啊?”霍川濃目光打量著他腳上那雙新款AJ,眼裏帶了點意味深長,“你牛逼你怎麽不光著腳啊?你他媽不是牛逼嗎?你去掙錢啊!現在做鴨不是挺吃香嗎啊?”

他嘴裏這個詞冒出來的時候,讓殷勳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反應過來後,殷勳的臉立刻充了血,紅得像是顆辣椒。

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急得,他從床上跳起來吼道:“你才做鴨!”

“嗯?老子倒是有這個資本。”

“……”

霍川濃調整了下情緒,等殷勳火氣不那麽大了,再度跟他提起了剛剛的事情:“我剛說錯話了,跟你賠個不是。”

“不過一碼歸一碼,你知道就你剛才那幾句話,夠我揍幾頓了不?”

殷勳語氣依舊不好:“你誰啊你,你管我。”

霍川濃笑起來,目光挪開些,盯著饒梨看:“你姐讓我偶像管你,而我呢,現在被我偶像管著,換句話說,咱兩現在一個屋檐下的。”

“按照年紀大小來排,你得喊我聲大師兄。”

殷勳狐疑地看他:“你在說什麽?”

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沒啥。”霍川濃想也不想地回答,“你只要知道一件事——”

“?”

“老弟,你以後歸霍哥管了,揍不服你丫的。”

“……”

殷勳拒絕:“我不要。”

“不要?那你就得打得過我,或者你得在別的地方讓我服氣。”霍川濃說,“我只服實力碾壓我的。”

殷勳無語地看著他:野蠻社會嗎?你腦子有毛病嗎?

他把頭一轉,恰好註意到饒梨也在看他,殷勳頓了下,不太情願地問:“饒姐姐你也同意他說的嗎?”

饒梨:“你,缺、管教。”

殷勳:“……”

霍川濃下意識回了頭,心道:心動,我偶像站我啊!

饒梨帶來的果盤,放到床邊桌上,平靜地說:“吃、水果。”

殷勳看著饒梨,突然一擡手掀翻了果盤,聲音像是用喇叭擴了音:“你們就知道欺負我。”

切好的蘋果、橙子掉在地上。

氣氛一瞬間變得緊張,而後,又變得更尷尬了。

饒梨盯著汁水撒了一地的桌面地面,斂了斂唇。然後,拿起盤子,彎下腰,把臟了的水果撿到盤裏。

“……”

霍川濃心臟一縮,看著小姑娘不惱怒不生氣,安靜地撿東西的身影,忽然就想起那次在陳化肥辦公室裏。

他沖動地掀飛她手中試卷的事。

那天她也是這樣做的。

霍川濃擡了下眉,甚至覺得殷勳還不如對自己發脾氣,怒氣一下子在心頭充滿。

他撿起腳邊的一片橙子,嗤拉地咬著,把皮兒朝他腳邊的垃圾桶一砸,面色陰戾:“真他媽以為老子不敢揍你是吧?”

殷勳咽了咽口水,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霍川濃喊聲道:“說話。”

殷勳突然意識到這只暴躁二哈是真正生氣了。

殷勳洩了氣。

“饒姐姐……對、對不起。”殷勳心虛地低著頭,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我再也不敢了。”

饒梨撿完水果,洗幹凈了重新端進來。

小姑娘善良的底線太低了,霍川濃盯著她看了幾秒,扯了下嘴角,又撈過幾片橙子,哧溜哧溜吃著,似乎是氣笑了:“就是欠收拾。”

“兔崽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霍川濃說,“吱吱,你回去休息,霍哥親自幫你管教,這個年齡的小孩,叛逆期,你還真管不了他。”

饒梨眨了眨眼,被他們鬧得頭有點疼,點點頭。

霍川濃這才笑了:“乖了。”

他語氣像哄小孩兒似的,朝她擺擺手:“走吧,霍哥保準給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饒梨沒再停留。

提醒了他們一句記得關門,離開了殷勳家。

殷勳目送著饒梨出去,感覺莫名失落,又莫名羞恥,好像是被他們當成無理取鬧的熊孩子。

苦澀在心頭不停地冒著。

霍川濃懶得理他,到冰箱裏拿了罐可樂,房間裏殷勳很快就不滿道:“那是我的。”

“過來。”霍川濃面不改色地說,“霍哥跟你談談人生。”

殷勳往霍川濃的方向看了眼,提高了音量,對他說:“談個屁的人生,自個跟個混混似的,還教我做人?”

霍川濃扒開拉環,灌了一口可樂,很解暑地打了個嗝兒,沈默幾秒,看著他說:“那……談談饒梨?”

殷勳一言不發地去冰箱裏也拿了罐可樂,走過來,人一屁股砸在沙發上。

霍川濃哼笑:“這是願意談了。”

他剛說完,手機顯示有新聞彈出,霍川濃本來沒在意,但是見著首頁的封面,一下捏緊了手心的鋁皮罐。

是微信推送的新聞,他點開,順著讀下去。

——“你生母回來了。嫁了個做翡翠生意的二婚老板,還生了個女兒。”

——“……那家人的大兒子現在好像跟他在談生意,人家在紐約混黑白兩道的,現在是回國發展,不好惹。”

——“好像是叫謝……謝晉。”

新聞標題寫著#金榭集團董事長病故新董事謝晉上任#,封面是他們一家人的照片。

手,繼續往下滑。

圖片上的女人穿著一身黑衣,頭發綰成髻,鬢角別了朵小白花兒,握著一個男人的手,正哭著倒在病床邊。

女人旁邊陪著個小女孩兒,五官精巧秀麗,眉目間跟他有幾分相似。

——“……她嫁了個富得流油的老頭,生了個小孩兒,叫什麽心來著,人家家庭美滿,哪還記得你,你說你這麽多餘,怎麽不早點去死。”

“喀嚓”一聲。

手心的鋁皮罐被捏皺,可樂汽水“噗”地一聲冒了出來。

殷勳:“……”

作者有話要說:  小殷勳:我覺得霍二哈這人有病。

暴力狂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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