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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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談什麽？”張柳冷下臉。
“太太, 雖然您說藥鋪會繼續經營下去，可最近兩年藥鋪效益一年不如一年您也是知道的，一旦藥鋪不經營下去, 我和老祝可就沒了收入來源。”
“藥鋪是洛家的根本, 不會不經營的。”
“不是我老祝對太太不敬, 現實擺在這裏，洛家原本六家藥鋪, 現在可就只有兩家了。”祝掌櫃的也跟了一句。
張柳沈下臉，這怎麽能比, 六家變為兩家, 不是還有剩？最後兩家說什麽都不會關掉。
“二位不妨直說你們心裏的想法。”洛書接口。
兩個掌櫃的將目光放在洛書身上，對這位原本癡傻, 突然康覆的大小姐, 他們兩個人都沒放在眼裏，這時候聽她說話自然也沒多少在意。
“大小姐既然問了, 那咱們也就實話實說。”何掌櫃揚起頭說：“藥鋪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關閉，因此我們需要太太答應給我們漲薪水，那樣即使你們突然關店，我們也有繼續生活的資本。”
張柳差點兒沒氣樂了, 這到底是他們蠢還是自己蠢？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漲薪水理由？
洛書也笑了, 笑的雲淡風輕, 她沒搭理這兩個人，而是扭頭問張柳：“媽，原本我們與二位掌櫃的雇傭協議是什麽？”
“原本的雇傭協議是, 掌櫃的每個人每個月五千星幣，店裏的幫工則是一千五百星幣。都是一年簽約一次，我們洛家與他們都是冬季一月份開始簽約，現在是十月，還有兩個月續簽。”
洛書點點頭，轉頭看兩個人，嘴角勾起笑容。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洛書這個笑容，原本沒把她放在眼裏的兩名掌櫃突然心跳如鼓，背後楞是出了一層白毛汗。
“二位掌櫃的思量也不算不對，人之常情。”洛書壓根不覺得這個漲薪水的理由有多可笑反而給予肯定，緊接著她話鋒一轉直接說：“漲薪水我們是肯定不能漲的，並且今年冬日不會再與二位續約。”
兩名頓時掌櫃直接傻眼。
“當然，說不續約就不續約，未免顯得我們洛家不厚道，這樣，現在二位就立刻同我們交接，剩下的這兩個月我們自己經營，不勞煩二位，至於薪水，我們洛家照付。”
不給其餘人反應的機會，洛書直接定下章程：“還有這兩位幫工，也照此辦理。”
洛書轉頭又說：“李叔，你一會兒陪同小峰跟著他們先去藥鋪，問問剩下的夥計有沒有要走的，願意走的都按此辦理，願意留下的，我們洛家歡迎，但是如果留下的，想著太太好性兒，好欺負，那時候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是。”李管家大氣兒都不敢出，大小姐有多難纏這兩個掌櫃的不知道，他可是見識過的。
“行啦，事情就這麽定下。”洛書依舊笑吟吟的：“我們洛家現在事情多，就不送幾位了。”直接開口攆人。
兩名掌櫃和兩名夥計傻楞楞的在那裏完全沒反應過來，他們不過就是仗著藥鋪還得開，張柳手裏又沒人脈找不到別人想要加點薪水，怎麽工作就丟了呢？
王媽則是有眼色的去請洛峰。
“太太，這、這、這就全聽大小姐的？您才是……”
“自然都聽大小姐的，正經算起來，這藥鋪可不是洛家的，而是書兒娘親的嫁妝，這些都是書兒的，我管不得。”即使心裏急得要死，張柳也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拆洛書的臺。
“大小姐，大小姐，我只是聽命跟掌櫃過來的，我不想漲薪水，我想繼續留在藥鋪的。我一直在洛家的藥鋪，對這裏感情很深，我不想離開。”一名幫工這會兒終於回神，連忙表忠心。
“是麽？”洛書挑眉。
“是是是，就是這樣。”
正好這時候洛峰同王媽下來了：“大姐，你讓我現在就接收藥鋪麽？”
“嗯，王媽都和你說了麽？”
“說了，都說了，接手藥鋪，問問店裏的幫工，願意留下的留下，不願意留下的現在就走，剩餘兩個月的工錢我們照付。”
“嗯，再加一條兒，我們洛家不用無用之人，願意留下來的幫工，我三天之後進行統一考試，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走人。”洛書掃了一眼那個剛剛開口的夥計，慢條斯理的加了一條兒。
“好的，我知道了。”洛峰對兩名掌櫃說：“二位叔叔，走吧。”
“大小姐，我們在洛家藥鋪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說解雇我們就解雇我們。”何掌櫃的急了。
“何掌櫃說笑了，首先我並沒有解雇二位，隨便解雇員工這可是違法的，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其次不是二位嫌棄薪水低麽？既是如此，我洛書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總不能擋了二位的發財路。”
洛書臉上的笑容比剛剛還要和善：“將來二位另外謀到高就，切莫忘了侄女啊。”
“你、你、你……”何掌櫃的被洛書堵得啞口無言，你了半天楞是沒說出下文。
“大小姐，我勸大小姐你不要意氣用事。”祝掌櫃的沈著臉開始講道理：“現在是秋季，正是收藥材的好時候，我們都走了，誰來收藥材，大小姐恐怕不知道，這藥材也分好壞，不是誰都能收的。”
“我雖然不成才，可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不牢祝掌櫃的費心。”眼看兩名掌櫃屁股還黏在沙發上沒打算起來，洛書端起了茶杯。
她這是端茶送客，可惜星際上沒有這個禮儀，兩名掌櫃壓根兒不知道什麽意思，洛書只能摸摸鼻子將茶杯放下。
“看來大小姐是一點兒情面都不打算講了？”何掌櫃的陰沈著臉恨恨的瞪著洛書。
“我和二位今天可是初次見面，既不相熟何來情面一說？何掌櫃的，慎言。”
再也忍不下去，兩名掌櫃豁的站起身，何掌櫃的一甩袖子，祝掌櫃冷笑：“希望大小姐這收藥的本事也能如你口齒這般利落，我們等著大小姐處理這些小事。”小事兩個字咬的格外重。
看著四個人憤憤離去，張柳這才憂心忡忡的說：“書兒，藥材分好壞，品相的好壞價格相差極大，沒有老手怕是不行。”
“媽，你放心，藥材的好壞，我會分辨。”
“你會分辨？那真是太好了。”張柳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媽，你和我說說家裏藥園子藥鋪這些事，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張柳點點頭：“有個藥園子，面積是三百萬平方公裏。”
臥槽，洛書吃了一驚，這特麽有三分之一個華夏大了。
“裏面主要有細辛，穿龍骨，龍膽，白芷，五靈脂等等，最珍貴的是雪蓮，不過已經將近十年沒有出產了，其餘的藥材也是產量一年比一年低，品質一年比一年差。”
張柳嘆了口氣：“因為藥園子的藥物產量不好，又沒有名貴藥材，所以藥鋪的經營也越來越差，從原本的六家只剩下兩家。”
“藥鋪不是在收藥嗎？和藥園子的出產有什麽關系？”
“這就是問題關鍵。”張柳認真說：“藥鋪不是誰家都能開的，必須有藥園子才可以開藥鋪，這是為了防止市場混亂。”
“這樣。”洛書自語道：“難怪我說不續約，那兩個掌櫃的急了，他們再想找別的藥鋪當掌櫃，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到的是吧？”
“對。”張柳點點頭又繼續說：“藥鋪收購普通藥物和藥園子出產的普通藥物我們主要是賣給各大醫館，各大醫館買哪裏的藥都是醫館的大夫說了算。”
“那我們就要同大夫交好。”洛書總結。
“沒錯兒，每一個藥園子都與大夫交好，這就是人脈，至於怎麽同大夫交好，拋開親戚自家人的關系，在星際中最普通的方式就是名貴藥材，比如說洛家原本的雪蓮。”
“雪蓮野外產量極低，作用又大，因此價格極高，算是供不應求，洛家有雪蓮，那些大夫都願意從洛家買別的草藥，這樣等雪蓮出售的時候，我們洛家作為感謝就會先通知他們是否需要，他們如果需要會舉行內部小拍賣，都不需要才會拿到外面去賣。”
“用名貴藥材結交人脈，收購的藥材和藥園子中的普通藥材賺錢。當然了，名貴藥材也賺錢，不過這些名貴藥材大多需要一定的年份，所以主要的賺錢方式還是普通常用藥材。”洛書再次歸納總結。
“對，就是這個樣子，以前藥園子有雪蓮，很多大夫都願意與我們交好，所以我們的訂單也多，後來雪蓮沒了，一些大夫認為我們藥園子出品的藥物品質不錯，所以依舊給訂單，可後來藥園子出產的藥物品質也不行，我們的訂單越來越少。”張柳嘆了口氣。
洛家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衰敗。
“除了藥園子和藥鋪，很多家族還有野外采藥隊，一旦采集到名貴藥材，也能給自家藥園子提名聲。”張柳搖搖頭：“不過這種采藥隊的頭領都是自己人才行，比如呂家，他們有兩個采藥隊，隊長是呂家主另外的兩個兒子。”
洛書點點頭，看來在星際中，家族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看了看時間，洛書站起身：“媽，走吧，咱們也去藥鋪看看。”
“去藥鋪？”
“嗯，我不相信那兩個掌櫃的，他們交接的時候肯定會坑小峰。”
“那怎麽不一開始就跟著？”張柳不懂。
洛書狡黠一笑：“不給他們挖坑的機會，我怎麽去抓把柄？”
……
縱然星際中沒有點蠟這個詞匯，可現在的張柳的心境卻神奇的領略到了這兩個字的精髓。
給兩位掌櫃的點蠟。
作者有話要說： 洛婷心結
洛書和張柳去藥鋪的時候，洛婷已經到了她姥姥家。
“姥姥。”洛婷的嗓音帶著沙啞，直接撲到了親人的懷中。
“別哭別哭，告訴姥姥怎麽了？”
洛婷悶悶的說：“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他變了，還是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誰？”
“爸、爸……”結結巴巴，洛婷把事情完完本本說給姥姥聽。
洛婷的姥姥抱著洛婷，讓洛婷依偎在她的懷中，想了想，挑了一個不太敏感的地方作為話題的切入點：“你剛剛說你大姐很厲害，不但能找到藥植，還會種植藥植是不是？”
“嗯。”洛婷低低的應了一聲：“大姐很厲害。”
“你們第一次去藥園子的時候，那是她第一次說對藥植有感應對不對？”
“對的。”
“她當時對你說先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別人，是對你們姐弟二人說的，還是對你一個人說的？”
洛婷一楞，從依偎的姿態中坐直了身體，楞楞的看著自己的姥姥，這一瞬間她似乎想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不明白：“我和她一起回去的時候對我說的。”
“對。”縱然外貌只有四十歲，可到底是二百歲的人，豐富的閱歷讓她的眼中充滿了睿智：“很多人都會把這句話的關註點放在不說出去，那麽你有沒有換個方向想。”
“換個方向想？”
“是啊，你想想看，這種事情你會對誰去說？路上走的陌生人？還是你的後媽張柳？或者是傭人？”老人家一點一點的引導洛婷。
“不。”洛婷搖搖頭：“秘密通常都是對自己親密的人說，如果是我，我，我要麽對姥姥姥爺說，要麽、要麽、要麽就是對爸說。”說道這裏，洛婷的聲音再次帶上哭腔。
所以說從那個時候起洛書就是防備洛旭東的，她沒有防備張柳，卻防備洛旭東，為什麽？正常哪有不防備後媽而是防備親爹的？洛婷想不明白。
“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大姐，但是從你的敘述中我能感覺得到，你大姐很聰明，更是難得的通透人。”
洛婷沈默不語。
“你一直不喜歡你的後媽，為什麽呢？我曾經問過你，她是否苛刻過你，你說沒有。”
“不苛刻就是好了嗎？”洛婷心裏堵得慌，當即賭氣道。
“不苛刻不能說好，卻不能說她不對，她給你的東西，給你的零用錢都是同你爸爸商量過的，你的兩個弟弟也是這些。對吧？”
“對。”洛婷很不高興這一點：“這些明明就不夠用，她倒是知道貼補兒子。”
“對，這些不夠用，她知道貼補兒子，為什麽你爸爸不知道貼補女兒。”老人的語氣嚴肅起來：“別說你爸爸不管家用，賬務可都是透明的。”
洛婷頓時啞口無言。
“張柳知道貼補親生兒子，他洛旭東為什麽就不能貼補親生女兒？說到底，不過是不夠關心你罷了，張柳是後媽，你的存在會搶奪她親生兒子的利益，畢竟你將來也要分家產，她不喜歡你是天經地義，她不補貼你那也是本份，張柳的做法無可指責。”
“洛家的境況越來越不好，這些零用錢的定規是你媽媽在世的時候就定好的，張柳沒有更改。”老人又給洛婷一個暴擊。
洛婷大吃一驚：“姥姥，您怎麽以前沒說？”
“不能說。”老人長嘆一聲：“你心思單純，一旦我告訴你，你肯定會對你爸有怨言，以前你在洛家，只能靠他，對他有怨言，你的日子過的會更不好。”
洛婷不是不聽勸的人，這麽一想，她就懂了，她確實不會演戲，如果知道了想必會向洛旭東抱怨，而洛旭東，不提也罷。
“婷婷，看問題千萬不要看表象，一定要仔細去思考為什麽，拋開後媽的身份，張柳做的不對可也沒錯，每次你來送我們的禮物都是貴重又實用的，這明顯是用心準備的，也明顯是在給你做面，給你在你舅舅舅母面前做面呢。”
這一點洛婷自己今天也發現了：“那她怎麽有時候總是在言語上刺我，讓我堵得慌。”
“我的傻婷婷。”老人家笑了笑：“原本我是打算等你以後成婚的時候說的，現在我就一並告訴你。”
洛婷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姥姥。
“我們人類在母星的時候有個千古難題就是婆媳不合，現在女子也可以娶，所以女婿和岳丈不合的也很多，你就沒想過這是為什麽嗎？”
“這、這能有什麽原因？就是相處的不好，性格不合吧。”洛婷遲疑道。
“不，這裏學問大了。”老太太掰開了揉碎了給洛婷講解：“我問你，你和張柳不合，你在張柳那裏受氣了你會想怎麽辦？”
“和爸爸說，讓他給我出頭。”
“對，那麽如果你爸爸給你出頭了，你會怎麽樣？”
“我會很開心。”
“不單單是開心吧？你會更愛他，和他的感情更深，以後你們有了小問題摩擦，想到他曾經一次次幫你出頭，那麽這時候你會不會選擇退讓。”
洛婷是單純不是傻，老太太說道這裏她猛然瞪圓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姥姥。
“你給張柳氣受，她身為後媽不好管教，她要怎麽辦？她肯定要找你爸爸，這件事求了你爸爸，下一件事她是不是也就退讓了。”
“所以啊，婆媳不能太和，媳婦兒在婆婆那裏受了氣，就要找老公抱怨，老公給小小的出頭一下，她就會更依賴這個男人，更巴著這個男人，更乖順，有什麽好東西也會第一時間想到男人，當婆婆的也是，拿捏不住媳婦就要靠兒子，這時候有什麽好東西有什麽好處自然要給兒子，如此男主人的地位才能更加鞏固，家裏面他的話語權才會是最大的。”活了二百年，老人自然有她的智慧：“所以婆媳不能太和，所以後媽和前妻的子女也不能太和。
“所以說張柳那些言語上的刺探只是造成她與我不合的假象，她並不是針對我。”洛婷仔細回憶了一下，是這樣沒錯，除了言語上有時候她說的讓人堵心了些，對她的實質傷害完全沒有。
對內不苛刻她的用度，對外也經常給她做面子，她以前真是眼瞎，心也瞎。
“婷婷，你記住，不要聽外人怎麽說，說什麽後媽沒有一個好東西，說什麽你有了弟弟妹妹爸媽就不喜歡你了，這些人即使他們說的時候沒有壞心，可這也不能掩蓋他們挑唆的事實，凡是一定要用心去看。”
“嗯，我知道了，姥姥。”
“洛家現在是多事之秋，你的大姐，你的後媽大概都在忙，你早些回去，就算不能幫忙，可你們是一家人，哪怕你只能給她們精神上的支持，我相信她們也會很高興的。”
“嗯。”洛婷重重的點點頭。
“姥姥，我現在就回家。”
“吃了晚飯再走，不差這一會兒。”
“好。”
這一刻，她的心結徹底解開。
本來打算把這段刪除一筆帶過的，可是我又實在舍不得，與正文關系不大，就放在這裏給大家看，當福利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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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 雖然您說藥鋪會繼續經營下去，可最近兩年藥鋪效益一年不如一年您也是知道的，一旦藥鋪不經營下去, 我和老祝可就沒了收入來源。”
“藥鋪是洛家的根本, 不會不經營的。”
“不是我老祝對太太不敬, 現實擺在這裏，洛家原本六家藥鋪, 現在可就只有兩家了。”祝掌櫃的也跟了一句。
張柳沈下臉，這怎麽能比, 六家變為兩家, 不是還有剩？最後兩家說什麽都不會關掉。
“二位不妨直說你們心裏的想法。”洛書接口。
兩個掌櫃的將目光放在洛書身上，對這位原本癡傻, 突然康覆的大小姐, 他們兩個人都沒放在眼裏，這時候聽她說話自然也沒多少在意。
“大小姐既然問了, 那咱們也就實話實說。”何掌櫃揚起頭說：“藥鋪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關閉，因此我們需要太太答應給我們漲薪水，那樣即使你們突然關店，我們也有繼續生活的資本。”
張柳差點兒沒氣樂了, 這到底是他們蠢還是自己蠢？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漲薪水理由？
洛書也笑了, 笑的雲淡風輕, 她沒搭理這兩個人，而是扭頭問張柳：“媽，原本我們與二位掌櫃的雇傭協議是什麽？”
“原本的雇傭協議是, 掌櫃的每個人每個月五千星幣，店裏的幫工則是一千五百星幣。都是一年簽約一次，我們洛家與他們都是冬季一月份開始簽約，現在是十月，還有兩個月續簽。”
洛書點點頭，轉頭看兩個人，嘴角勾起笑容。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洛書這個笑容，原本沒把她放在眼裏的兩名掌櫃突然心跳如鼓，背後楞是出了一層白毛汗。
“二位掌櫃的思量也不算不對，人之常情。”洛書壓根不覺得這個漲薪水的理由有多可笑反而給予肯定，緊接著她話鋒一轉直接說：“漲薪水我們是肯定不能漲的，並且今年冬日不會再與二位續約。”
兩名頓時掌櫃直接傻眼。
“當然，說不續約就不續約，未免顯得我們洛家不厚道，這樣，現在二位就立刻同我們交接，剩下的這兩個月我們自己經營，不勞煩二位，至於薪水，我們洛家照付。”
不給其餘人反應的機會，洛書直接定下章程：“還有這兩位幫工，也照此辦理。”
洛書轉頭又說：“李叔，你一會兒陪同小峰跟著他們先去藥鋪，問問剩下的夥計有沒有要走的，願意走的都按此辦理，願意留下的，我們洛家歡迎，但是如果留下的，想著太太好性兒，好欺負，那時候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是。”李管家大氣兒都不敢出，大小姐有多難纏這兩個掌櫃的不知道，他可是見識過的。
“行啦，事情就這麽定下。”洛書依舊笑吟吟的：“我們洛家現在事情多，就不送幾位了。”直接開口攆人。
兩名掌櫃和兩名夥計傻楞楞的在那裏完全沒反應過來，他們不過就是仗著藥鋪還得開，張柳手裏又沒人脈找不到別人想要加點薪水，怎麽工作就丟了呢？
王媽則是有眼色的去請洛峰。
“太太，這、這、這就全聽大小姐的？您才是……”
“自然都聽大小姐的，正經算起來，這藥鋪可不是洛家的，而是書兒娘親的嫁妝，這些都是書兒的，我管不得。”即使心裏急得要死，張柳也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拆洛書的臺。
“大小姐，大小姐，我只是聽命跟掌櫃過來的，我不想漲薪水，我想繼續留在藥鋪的。我一直在洛家的藥鋪，對這裏感情很深，我不想離開。”一名幫工這會兒終於回神，連忙表忠心。
“是麽？”洛書挑眉。
“是是是，就是這樣。”
正好這時候洛峰同王媽下來了：“大姐，你讓我現在就接收藥鋪麽？”
“嗯，王媽都和你說了麽？”
“說了，都說了，接手藥鋪，問問店裏的幫工，願意留下的留下，不願意留下的現在就走，剩餘兩個月的工錢我們照付。”
“嗯，再加一條兒，我們洛家不用無用之人，願意留下來的幫工，我三天之後進行統一考試，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走人。”洛書掃了一眼那個剛剛開口的夥計，慢條斯理的加了一條兒。
“好的，我知道了。”洛峰對兩名掌櫃說：“二位叔叔，走吧。”
“大小姐，我們在洛家藥鋪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說解雇我們就解雇我們。”何掌櫃的急了。
“何掌櫃說笑了，首先我並沒有解雇二位，隨便解雇員工這可是違法的，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其次不是二位嫌棄薪水低麽？既是如此，我洛書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總不能擋了二位的發財路。”
洛書臉上的笑容比剛剛還要和善：“將來二位另外謀到高就，切莫忘了侄女啊。”
“你、你、你……”何掌櫃的被洛書堵得啞口無言，你了半天楞是沒說出下文。
“大小姐，我勸大小姐你不要意氣用事。”祝掌櫃的沈著臉開始講道理：“現在是秋季，正是收藥材的好時候，我們都走了，誰來收藥材，大小姐恐怕不知道，這藥材也分好壞，不是誰都能收的。”
“我雖然不成才，可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不牢祝掌櫃的費心。”眼看兩名掌櫃屁股還黏在沙發上沒打算起來，洛書端起了茶杯。
她這是端茶送客，可惜星際上沒有這個禮儀，兩名掌櫃壓根兒不知道什麽意思，洛書只能摸摸鼻子將茶杯放下。
“看來大小姐是一點兒情面都不打算講了？”何掌櫃的陰沈著臉恨恨的瞪著洛書。
“我和二位今天可是初次見面，既不相熟何來情面一說？何掌櫃的，慎言。”
再也忍不下去，兩名掌櫃豁的站起身，何掌櫃的一甩袖子，祝掌櫃冷笑：“希望大小姐這收藥的本事也能如你口齒這般利落，我們等著大小姐處理這些小事。”小事兩個字咬的格外重。
看著四個人憤憤離去，張柳這才憂心忡忡的說：“書兒，藥材分好壞，品相的好壞價格相差極大，沒有老手怕是不行。”
“媽，你放心，藥材的好壞，我會分辨。”
“你會分辨？那真是太好了。”張柳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媽，你和我說說家裏藥園子藥鋪這些事，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張柳點點頭：“有個藥園子，面積是三百萬平方公裏。”
臥槽，洛書吃了一驚，這特麽有三分之一個華夏大了。
“裏面主要有細辛，穿龍骨，龍膽，白芷，五靈脂等等，最珍貴的是雪蓮，不過已經將近十年沒有出產了，其餘的藥材也是產量一年比一年低，品質一年比一年差。”
張柳嘆了口氣：“因為藥園子的藥物產量不好，又沒有名貴藥材，所以藥鋪的經營也越來越差，從原本的六家只剩下兩家。”
“藥鋪不是在收藥嗎？和藥園子的出產有什麽關系？”
“這就是問題關鍵。”張柳認真說：“藥鋪不是誰家都能開的，必須有藥園子才可以開藥鋪，這是為了防止市場混亂。”
“這樣。”洛書自語道：“難怪我說不續約，那兩個掌櫃的急了，他們再想找別的藥鋪當掌櫃，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到的是吧？”
“對。”張柳點點頭又繼續說：“藥鋪收購普通藥物和藥園子出產的普通藥物我們主要是賣給各大醫館，各大醫館買哪裏的藥都是醫館的大夫說了算。”
“那我們就要同大夫交好。”洛書總結。
“沒錯兒，每一個藥園子都與大夫交好，這就是人脈，至於怎麽同大夫交好，拋開親戚自家人的關系，在星際中最普通的方式就是名貴藥材，比如說洛家原本的雪蓮。”
“雪蓮野外產量極低，作用又大，因此價格極高，算是供不應求，洛家有雪蓮，那些大夫都願意從洛家買別的草藥，這樣等雪蓮出售的時候，我們洛家作為感謝就會先通知他們是否需要，他們如果需要會舉行內部小拍賣，都不需要才會拿到外面去賣。”
“用名貴藥材結交人脈，收購的藥材和藥園子中的普通藥材賺錢。當然了，名貴藥材也賺錢，不過這些名貴藥材大多需要一定的年份，所以主要的賺錢方式還是普通常用藥材。”洛書再次歸納總結。
“對，就是這個樣子，以前藥園子有雪蓮，很多大夫都願意與我們交好，所以我們的訂單也多，後來雪蓮沒了，一些大夫認為我們藥園子出品的藥物品質不錯，所以依舊給訂單，可後來藥園子出產的藥物品質也不行，我們的訂單越來越少。”張柳嘆了口氣。
洛家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衰敗。
“除了藥園子和藥鋪，很多家族還有野外采藥隊，一旦采集到名貴藥材，也能給自家藥園子提名聲。”張柳搖搖頭：“不過這種采藥隊的頭領都是自己人才行，比如呂家，他們有兩個采藥隊，隊長是呂家主另外的兩個兒子。”
洛書點點頭，看來在星際中，家族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看了看時間，洛書站起身：“媽，走吧，咱們也去藥鋪看看。”
“去藥鋪？”
“嗯，我不相信那兩個掌櫃的，他們交接的時候肯定會坑小峰。”
“那怎麽不一開始就跟著？”張柳不懂。
洛書狡黠一笑：“不給他們挖坑的機會，我怎麽去抓把柄？”
……
縱然星際中沒有點蠟這個詞匯，可現在的張柳的心境卻神奇的領略到了這兩個字的精髓。
給兩位掌櫃的點蠟。
作者有話要說： 洛婷心結
洛書和張柳去藥鋪的時候，洛婷已經到了她姥姥家。
“姥姥。”洛婷的嗓音帶著沙啞，直接撲到了親人的懷中。
“別哭別哭，告訴姥姥怎麽了？”
洛婷悶悶的說：“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他變了，還是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誰？”
“爸、爸……”結結巴巴，洛婷把事情完完本本說給姥姥聽。
洛婷的姥姥抱著洛婷，讓洛婷依偎在她的懷中，想了想，挑了一個不太敏感的地方作為話題的切入點：“你剛剛說你大姐很厲害，不但能找到藥植，還會種植藥植是不是？”
“嗯。”洛婷低低的應了一聲：“大姐很厲害。”
“你們第一次去藥園子的時候，那是她第一次說對藥植有感應對不對？”
“對的。”
“她當時對你說先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別人，是對你們姐弟二人說的，還是對你一個人說的？”
洛婷一楞，從依偎的姿態中坐直了身體，楞楞的看著自己的姥姥，這一瞬間她似乎想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不明白：“我和她一起回去的時候對我說的。”
“對。”縱然外貌只有四十歲，可到底是二百歲的人，豐富的閱歷讓她的眼中充滿了睿智：“很多人都會把這句話的關註點放在不說出去，那麽你有沒有換個方向想。”
“換個方向想？”
“是啊，你想想看，這種事情你會對誰去說？路上走的陌生人？還是你的後媽張柳？或者是傭人？”老人家一點一點的引導洛婷。
“不。”洛婷搖搖頭：“秘密通常都是對自己親密的人說，如果是我，我，我要麽對姥姥姥爺說，要麽、要麽、要麽就是對爸說。”說道這裏，洛婷的聲音再次帶上哭腔。
所以說從那個時候起洛書就是防備洛旭東的，她沒有防備張柳，卻防備洛旭東，為什麽？正常哪有不防備後媽而是防備親爹的？洛婷想不明白。
“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大姐，但是從你的敘述中我能感覺得到，你大姐很聰明，更是難得的通透人。”
洛婷沈默不語。
“你一直不喜歡你的後媽，為什麽呢？我曾經問過你，她是否苛刻過你，你說沒有。”
“不苛刻就是好了嗎？”洛婷心裏堵得慌，當即賭氣道。
“不苛刻不能說好，卻不能說她不對，她給你的東西，給你的零用錢都是同你爸爸商量過的，你的兩個弟弟也是這些。對吧？”
“對。”洛婷很不高興這一點：“這些明明就不夠用，她倒是知道貼補兒子。”
“對，這些不夠用，她知道貼補兒子，為什麽你爸爸不知道貼補女兒。”老人的語氣嚴肅起來：“別說你爸爸不管家用，賬務可都是透明的。”
洛婷頓時啞口無言。
“張柳知道貼補親生兒子，他洛旭東為什麽就不能貼補親生女兒？說到底，不過是不夠關心你罷了，張柳是後媽，你的存在會搶奪她親生兒子的利益，畢竟你將來也要分家產，她不喜歡你是天經地義，她不補貼你那也是本份，張柳的做法無可指責。”
“洛家的境況越來越不好，這些零用錢的定規是你媽媽在世的時候就定好的，張柳沒有更改。”老人又給洛婷一個暴擊。
洛婷大吃一驚：“姥姥，您怎麽以前沒說？”
“不能說。”老人長嘆一聲：“你心思單純，一旦我告訴你，你肯定會對你爸有怨言，以前你在洛家，只能靠他，對他有怨言，你的日子過的會更不好。”
洛婷不是不聽勸的人，這麽一想，她就懂了，她確實不會演戲，如果知道了想必會向洛旭東抱怨，而洛旭東，不提也罷。
“婷婷，看問題千萬不要看表象，一定要仔細去思考為什麽，拋開後媽的身份，張柳做的不對可也沒錯，每次你來送我們的禮物都是貴重又實用的，這明顯是用心準備的，也明顯是在給你做面，給你在你舅舅舅母面前做面呢。”
這一點洛婷自己今天也發現了：“那她怎麽有時候總是在言語上刺我，讓我堵得慌。”
“我的傻婷婷。”老人家笑了笑：“原本我是打算等你以後成婚的時候說的，現在我就一並告訴你。”
洛婷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姥姥。
“我們人類在母星的時候有個千古難題就是婆媳不合，現在女子也可以娶，所以女婿和岳丈不合的也很多，你就沒想過這是為什麽嗎？”
“這、這能有什麽原因？就是相處的不好，性格不合吧。”洛婷遲疑道。
“不，這裏學問大了。”老太太掰開了揉碎了給洛婷講解：“我問你，你和張柳不合，你在張柳那裏受氣了你會想怎麽辦？”
“和爸爸說，讓他給我出頭。”
“對，那麽如果你爸爸給你出頭了，你會怎麽樣？”
“我會很開心。”
“不單單是開心吧？你會更愛他，和他的感情更深，以後你們有了小問題摩擦，想到他曾經一次次幫你出頭，那麽這時候你會不會選擇退讓。”
洛婷是單純不是傻，老太太說道這裏她猛然瞪圓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姥姥。
“你給張柳氣受，她身為後媽不好管教，她要怎麽辦？她肯定要找你爸爸，這件事求了你爸爸，下一件事她是不是也就退讓了。”
“所以啊，婆媳不能太和，媳婦兒在婆婆那裏受了氣，就要找老公抱怨，老公給小小的出頭一下，她就會更依賴這個男人，更巴著這個男人，更乖順，有什麽好東西也會第一時間想到男人，當婆婆的也是，拿捏不住媳婦就要靠兒子，這時候有什麽好東西有什麽好處自然要給兒子，如此男主人的地位才能更加鞏固，家裏面他的話語權才會是最大的。”活了二百年，老人自然有她的智慧：“所以婆媳不能太和，所以後媽和前妻的子女也不能太和。
“所以說張柳那些言語上的刺探只是造成她與我不合的假象，她並不是針對我。”洛婷仔細回憶了一下，是這樣沒錯，除了言語上有時候她說的讓人堵心了些，對她的實質傷害完全沒有。
對內不苛刻她的用度，對外也經常給她做面子，她以前真是眼瞎，心也瞎。
“婷婷，你記住，不要聽外人怎麽說，說什麽後媽沒有一個好東西，說什麽你有了弟弟妹妹爸媽就不喜歡你了，這些人即使他們說的時候沒有壞心，可這也不能掩蓋他們挑唆的事實，凡是一定要用心去看。”
“嗯，我知道了，姥姥。”
“洛家現在是多事之秋，你的大姐，你的後媽大概都在忙，你早些回去，就算不能幫忙，可你們是一家人，哪怕你只能給她們精神上的支持，我相信她們也會很高興的。”
“嗯。”洛婷重重的點點頭。
“姥姥，我現在就回家。”
“吃了晚飯再走，不差這一會兒。”
“好。”
這一刻，她的心結徹底解開。
本來打算把這段刪除一筆帶過的，可是我又實在舍不得，與正文關系不大，就放在這裏給大家看，當福利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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