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間，前行的馬車停了下來，衛嚴一晃神，掀開車簾才發現已經回王府了。收拾好心情，暫時將任務和袁戍的事情丟開。今天晚上可是要給程裕慶祝生辰的，好歹也算是精心準備了一場，不能功虧一簣。

“王爺，都準備好了。”才下馬車，管家就迎上來稟報。

“嗯。”衛嚴滿意地點了點頭，徑直朝程裕的院子走去。

到了程裕的院子附近，衛嚴才放緩腳步，緩緩靠近。而程裕對這一切毫無所覺，他只是在後悔那天不該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衛嚴了。

所以當程裕看到出現在面前的衛嚴時，眼中霎時有了光亮，滿臉都是不加掩飾的驚喜，甚至於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衛嚴！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超乎預料的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心裏全是滿足。

但隨即，程裕就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我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已經用過膳了。”現在桌面上擺著的是還沒來得及撤下的剩飯剩菜。

“沒事，我隨便吃點就好了，在宮裏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衛嚴倒不嫌棄，夾菜都是用的公筷。

程裕看著對面那個殘羹冷炙也吃得毫不在意的男人，抿嘴露出了一個笑容，也不再說什麽。

用完了晚膳，下人過來收拾走了殘局。程裕看著衛嚴，坐立難安了一會，有些不自在，卻還是開口了。

“衛嚴，你今天晚上要在我這裏休息嗎？”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衛嚴探頭看了一眼，笑道：“先不提這個，你跟我出去，我給你看樣東西。”

將程裕拉了出去，在他還一臉莫名的時候，就讓他轉身把眼睛捂上。雖然不明白衛嚴要做什麽，但程裕還是把眼睛捂上了。

“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衛嚴將下人遞過來的孔明燈展開，準備好了火折子，這才語帶笑意再次開口“轉過身來看看吧。”

程裕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面前一個大大的孔明燈，上邊還簡單勾勒出了他的輪廓。而衛嚴的聲音響在耳邊，讓他瞬間眼睛濕潤。

“生辰快樂！”

“你怎麽會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程裕的眼眶有些紅，聲音裏卻是喜悅。

“只要我想，就總有辦法知道。”俯身吻了一下程裕的額頭，衛嚴柔聲道“我親手做的，喜歡嗎？”

“嗯。”喜歡的不是孔明燈，而是那份心意。

“去點燃吧。”將火折子塞到程裕的手裏，衛嚴輕輕往前推了他一把。

程裕用手碰觸了一下那孔明燈，他沒想到這竟然是衛嚴親手為自己做的。自從父母過世後，就再也沒有人為他慶祝過生辰。

將火折子劃開，點燃了引線。看著孔明燈慢慢變大，然後變得輕盈，搖搖晃晃地向夜空飛去。

“許個願。”衛嚴再次從背後捂住了程裕的眼睛。

程裕也聽話地默默在心中許願，不過他好像也沒有什麽願望可許的，他也不信這些。但他是不可能在這時候說出來破壞氣氛的，胡亂許了一個願算是完成了任務。

“我好了。”

“再等一會。”衛嚴看著空中緩緩升起的孔明燈，在程裕耳邊輕聲說道。

“嗯？”等什麽？

“好了。”沒有回答程裕的疑問，因為他很快就可以自己看到答案了。

程裕還在等著衛嚴的回答，就感到眼睛上的手離開了，睜開雙眼，入目便是空中如夜星一般的孔明燈。

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更靠近這美景。幾百個孔明燈散發著微黃的光芒，隨著夜風時左時右，卻堅定不移朝更深邃的夜空前行。那些微弱的光芒聚在一起，將原本無月無星的深藍夜空也照得明亮了幾分。

“真好。”還有人願意為他花費這樣的心思和時間精力。

一下子轉身，將站在他身後的衛嚴攬入懷中，不讓他看自己微紅的眼眶。

“謝謝。”

而被攬在懷裏的衛嚴卻是一臉懵，什麽情況，為什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這時候不應該是他把程裕抱住，溫柔關懷嗎，為什麽反過來了？

算了，看在對方已經感動的聲音都有哭腔了，他還是不要說話配合一下好了。

畢竟，無論如何，有些事實是改變不了的。

——

“王爺，要休息嗎？”下人看著攝政王坐在書桌前，面前攤著一本奏折，卻過了一兩個時辰都沒有翻過，忍不住問道。

王爺這是累了吧，畢竟天天晚上要批奏折到這麽晚。說起來，伺候王爺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見王爺發呆的樣子。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下人的聲音讓袁戍回過神來，看著放在桌上半天卻沒看進去一個字的奏折。袁戍揉了揉額頭，輕嘆一聲，往外面走去。

那天自己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腦，說了不該說的話。想要主動道歉，這幾天衛嚴卻一直避著他。將那個花冠送給衛嚴，一方面是表示歉意，但更多的是還是想要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地傳達給他。

但是想到今天自己把那花冠給衛嚴時，對方臉上的震驚和難以置信，袁戍忍不住在內心苦笑。指望能被接受是不可能了，只希望那花冠不要被丟掉吧。

即使如此，袁戍也不會放棄。戰場拼殺時早已不知經歷過幾回生死，他都沒想過當逃兵，現在怎麽可能會退避。

就像他最後成為了兵馬大元帥，對於衛嚴，他也一定可以得償所願。

身後站立的侍衛小廝只知道王爺像往常一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不知道袁戍望著夜空這短短的時間裏心中思緒百轉。

“那是什麽？”

身後的侍衛乍一聽到王爺的提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著視線望向夜空，就看到空中匯聚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微黃光點。

“好像是孔明燈，很多的孔明燈。”侍衛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畢竟無緣無故地怎麽會有這麽多孔明燈。

“去查。”袁戍微瞇起眼睛，那似乎是成王府的方向。

——

“好了，好了，別哭了，沒事的。”雖然心中也生氣清婉連自己一起騙，但終究敵不過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心疼。衛修傑還是放下了怒氣，走過去抱住了坐在床邊哭泣的女子。

“怎麽會沒事？今天這麽多人看著，估計這會全京城都已經在嘲笑我了。”這時候，何清婉也忘了要保持溫柔體貼卻不失古靈精怪的人設。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委屈，那麽多穿越女盜用古詩詞都沒事，反而名聲大揚成為了才女。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就被當場揭穿，這下好了，原本那些人就看不起自己，這下更不知道要怎麽嘲笑嘲諷了。

這下，衛修傑也沒辦法騙何清婉說沒事了。今天這詩會，京城中達官貴人家的公子閨秀都被請來了。這個時候，清婉今天做的什麽事可不就傳遍京城了。

“那個攝政王一個大男人為了搶第一，和我一個弱女子作對，好意思嗎？”本來都一切正常的，眼看桂冠就要成為他的囊中物，偏偏那攝政王要揭穿她。

別人都不說，就他要出來破壞她的好事。果然這攝政王就和修傑說得一樣，不是什麽好人，連一個女人都要欺負。

“這段時間你就別露面了，避避風頭吧。”衛修傑最終還是沒為他的死敵辯解，雖然袁戍以往根本根本不會參加詩會，對於這些虛名也是從來不在乎。

這一次一反常態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莫非是因為清婉是他的皇後，袁戍才要刻意針對。衛修傑也只想出來這個原因。

“我再避風頭，他們就不知道我這個皇後的存在了。”即使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何清婉還是忍不住耍小性子。

“那你要我怎麽辦，誰讓你去偷別人的詩詞的，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害得我一起被嘲笑。”衛修傑語氣不悅。

衛修傑也不耐煩了，除了在扮豬吃老虎圖謀皇位上，別的事他都沒什麽耐心。更不要說現在劇情才進行沒多久，他對女主的感情還沒有那麽深，自然不會事事包容她。

“衛修傑，你說什麽？”何清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溫和周到的戀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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