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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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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想,”

盤著的凱蘇拖長了音,宛如一個老者,慢悠悠的說:“大概是因為好久未曾見過幼崽了吧?”

銀白色巨龍隨意的語調聽起來格外的……敷衍。

乖巧立在下面的紅璃:“……”

太久沒看到龍族?她自動將幼崽替換掉。

這算什麽理由?

紅璃還變不回人型,便保持巨龍的外形仰頭,跟凱蘇商量道:“好吧。那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麻煩前輩將我送回去。

“呃……不行哦。”

凱蘇挪動了身體,變換個姿勢道“我也出不去。”

紅璃:“???”

沒有出去的方法,那把我引進來?

“不過……”凱蘇想了想,誘惑道:“這裏可以去一個好地方。”

紅璃皺眉,安靜地看著巨大的,銀白色的龍,冷酷地搖著腦袋,無聲拒絕。

她總覺得,這頭龍看起來不太靠譜的樣子。

眼見底下那頭小紅龍不被誘惑,凱蘇只能頗為遺憾的開口道:

“好吧,我也不逗你了。”

“我雖然出不去,”

“但也不是沒有出去的方法...…”她頓了一下,接著忽悠道:

“出口需要你在黑暗中尋找。”

“而且,抵達終點能收獲意想不到的財富哦!”凱蘇的語氣半誘拐半哄騙道:

“試試?”

真有這般好?

自詡惡龍的紅璃瞇著眼睛懷疑,居然還有龍直接問其他龍要不要財富的?

就離譜。

颶風一族並不是會對陌生龍大方的龍族。

紅璃沒有在凱蘇身上感到惡意。

她又想到了羅達,那個對她很好的臭老頭。

惡龍很糾結。

凱蘇維持同一個姿勢,靜靜地看著小紅龍,看到她糾結,又補了一句:“你沒有其他選擇,”

“錯過了就出不去了。”

她就不信這小崽子沒感覺。

果不其然,紅璃一聽出不去的時候動了。

蝠翼一振,紅色的烈焰巨龍謹慎地往上飛。

紅璃毫不猶豫地來到盤起來的銀白色龍的對面。

她總算看的清這頭龍的體型。

紅璃身前是一頭軀體巨大,死後靈魂直接成了亡靈龍的暴息巨龍。

亡靈龍的模樣栩栩如生。

雖說不同類型的巨龍都屬於颶風一族,但是每一支脈的特征都不一樣。

比如烈焰巨龍,四爪,巨身,蝠翼,全身上下都覆蓋著大小不一的紅鱗,尤其是背部最堅硬的鱗片,一片就有巴掌大。

但暴息巨龍不一樣,體型偏向長條形,差不多指甲蓋大的細密銀鱗覆蓋了全身,背生六翼,翅膀和鳥類的翅膀一樣由羽毛所構成。

飛在空中的紅璃與凱蘇面面相覷了好幾個呼吸,都在等待對方的開口。

這頭小龍為什麽不說話?

凱蘇有些疑惑,又問了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出去?”

“.…..”

紅璃振動著蝠翼,果斷快速地回答:“要。”

“哎呀呀,是個很有魄力的孩子呢!”凱蘇變得莫名興奮,語氣裏帶著揶揄 ,道:

“不怕我騙你嗎?”

“我可是亡靈龍哦!”

但紅璃從調侃中,聽出了凱蘇的落寞與自嘲。

她飛近些,頗為認真的開口:“前輩的氣息平和且幹凈,雖然不知您為何是這種狀態……”

紅璃思索著,又補充了幾句:“但,我總覺得前輩也不至於害我。”

“還有,前輩也說了。”

“您名喚凱蘇。”

在龍語裏乃是龍神侍者的意思,屬於守護龍族的存在。

“小龍還很聰明呢!”

凱蘇的語氣含著笑意,誇獎道。

如果不是暴息巨龍的爪子太短,她一定起身給這機智的小家夥鼓鼓掌。

紅璃看著眼前透明羽毛翅膀撲棱的暴息巨龍,聽著她的誇獎……

她感受到了滿滿的……敷衍。

“好了,不逗你了。”凱蘇慢悠悠地轉了轉身子,正色道:“看見我身.下這巨大的石像長廊了嗎?”

紅璃點點頭,不解:“那是?”

凱蘇平靜道:“那是我的屍骨。”

“!!?”

紅璃的豎瞳緊縮,忍不住細細打量著底下石化了的龍和亡靈凱蘇模樣的區別。

畢竟兩者在大小上肉眼可見的差了許多。

她忍不住疑惑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凱蘇似乎預料到這小龍想問什麽,慢悠悠地打斷了她的話:“別問,你先聽我說。”

“首先,將你的血滴上去,”

“.…..”

等會,離石像有點遠。

紅璃往下飛,靠近凱蘇。

她擡起右爪子,彈出烈焰巨龍尖銳的指甲,毫不猶豫地用指尖劃拉一個大口子。

灼熱的血液當著凱蘇的面淅淅瀝瀝的滴在了石像上。

“夠了夠了。”

凱蘇連忙開口阻止道。

倒也不要那麽多。

很快,以石像為橋梁,血液滴下,凱蘇確認了紅璃的種族。

無聲的寂靜中,一道可怕的氣息出現,在兩頭巨龍之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點點光芒游動在裂縫之中。

“那是龍神大人的饋贈,”凱蘇仰頭,神色懷念道。

光芒越明亮,凱蘇越透明。

她示意紅璃快飛過去。

“記住,在裏面,一切聽從自己的內心。”

紅璃順著凱蘇的意思飛過去。

咚!

咚咚!

越靠近光芒,她的心跳就越厲害。

烈焰巨龍的豎瞳,緊緊盯著還在變大變亮的裂縫,有一種難以訴說的呼喚自那裏面傳來。

紅璃的蝠翼微微振動,又堪堪停在裂縫之前。

裏面會是什麽?

她躊躇了,哪怕心裏叫囂著快進去。

對未知的東西總要警惕些。

“好孩子,去吧。”凱蘇在身後溫聲的鼓勵道。

烈焰巨龍站在空間裂隙前,而在她身後,一頭微微透明的暴息巨龍微仰著頭,眼神裏滿是鼓勵。

紅璃突然回頭看著凱蘇。

巨大的,銀白色的透明巨龍,身形逐漸變淡,看起來像將消失一樣。

打開通道凱蘇也要付出代價。

紅璃忍不住想飛回來,只不過溫和的前輩阻止了她。

“我只是即將陷入沈睡而已,別擔心。”凱蘇將頭和身體盤在一起,閉上眼睛:

“進去吧,能得到什麽就看你的意志力了。”

“祝你獲得龍神的饋贈。”

“請問前輩……為什麽會守在這裏?”紅璃望著銀白色巨龍逐漸透明,問道。

她心裏湧起一些難以名狀的酸澀。

“為什麽呢?”凱蘇低聲反問自己。

“……太久啦。”她一動不動的回答道,“久到已經忘了。”

凱蘇溫聲細語地催促道:“快去吧。”

烈焰巨龍動了。

在踏入空間裂隙的時候,紅璃再一次回頭,卻發現凱蘇已經消失了。

疼。

這是紅璃進入空間裂隙後的第一感受。

仿佛有誰拿著夾子,一片片的拔掉她的龍鱗一樣。

點點光芒化為指引,紅璃穿過裂隙,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焰。

因為身體的疼痛,她維持不住飛行的平衡,不得不落在地面上。

奇怪的是,落到地上她的鱗片就不那麽疼了。

巨龍的爪子底下,有各種魔法紋路的巖石,交替鑲嵌著許多顏色不一,且體積很大的寶石。

有些寶石,甚至比她的收藏品大了很多。

好想摳下來啊!

紅璃隔著魔法紋路盯著底下的寶石在心中感慨。

紅璃的落地,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本來暗淡無關的魔法紋路,突然發出一層一層的淺紅色,像水波擴散一樣。

只不過是魔力波動是自外向裏,往紅璃的方向湧來。

她發現背上很久沒有蛻變痕跡的骨鱗開始發癢。

巨龍想背部癢癢的時候,爪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滴在身.下的魔法紋路上。

一時間,魔法波動更強烈了,像沸騰了一般。

一道強大且霸道的力量將紅璃包裹起來。

紅璃全身僵直,動彈不得。

只能像一條鹹魚,被放倒在巖石上。

這回是真麻了。

她心想。

可紅璃沒能自我調侃多久。

很快,發麻感覺變成了難以忍耐的癢,偏偏動彈不得。

漸漸地,紅璃眼前被只有一片淺紅色,身上的癢又變成了被針紮的疼。

還不止一根針,全身上下哪都被紮的那種。

巨龍咬緊牙關,死死地忍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她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勸她,快喊疼,喊放棄,立馬就能不疼了。

我不!

閉嘴!

紅璃痛得面目扭曲,在心裏咆哮道。

緊接著,疼痛翻倍,巨龍差點就暈了過去。

針變成了錘子,一榔頭一榔頭的敲著巨龍全身的骨頭。

紅璃已經有些神智不清,眼睛看不清什麽東西。

滴答,滴答,巨龍的鱗片下滲出血,落在地上,本該紅色的血液竟摻著灰色。

紅璃知道,有什麽東西正慢慢從她的身體裏剝離出去。

一些於她而言不大好的東西。

可她已經沒有能力去思考,只能憑著意志力堅持。

針紮,榔頭敲,大刀肢解,寒冰冷凍深入骨髓。

疼到後面,紅璃已經形容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疼。

可就是好疼。

那個聲音一直讓她喊停,可紅璃就不,死死地抵抗著。

最終,她好像聽見了,龍神的聲音?

好像有誰在耳邊輕笑一樣。

一直忍著的紅璃茫然地暈了過去。

等到再一次蘇醒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那個幻境一樣的空間。

她是被體內暴湧的魔力激醒的。

紅璃有些詫異,她的血脈更純凈了。

裂隙中,龍神的饋贈居然是滌蕩她血脈中的雜質。

紅璃並不清楚自己的出身,在遇上時緲前,也不知道父母究竟是什麽龍。

反正她長這麽大,就見到她一頭紅,阿不,烈焰巨龍。

血脈來源於父母,血脈越純凈,子代就能獲得族中更強大的力量。

當然也有可能在父母血脈不純的情況下,下一代的返祖血脈純凈程度超過了父母。

但,一般而言,龍族只會繼承霸道的一脈。

紅璃急著處理體內的魔力暴動,並沒有註意到已經被傳送的回到了寒冰島。

她現在只想仰天長嘯,一口烈焰噴出去。

巨龍蝠翼煽動的時候,翼尖那一節短短的骨刺已經變得又尖又長,每一次劃破空氣的時候都帶著漂亮的火焰。

那是紅璃體內存儲的火系元素亂竄的表現。

冰天雪地的寒冰島居然變成了最合適紅璃進行發洩的地方。

已經在峽谷邊緣站了很久的闕因發現,峽谷冰冷的雲霧似乎開始往外奔湧,像逃命一樣。

似乎最裏面有什麽與之相克的東西出現。

該不會是那頭龍吧?

闕因有些詫異的心想。

巨大的火焰颶風在峽谷的中心顯現,像龍卷風一樣不斷擴大,同時還帶著火焰。

聚集在峽谷中的冰冷魔力元素被掃蕩一空。

天上的層層疊疊的雲也不見了。

寒冰島出現難得的一見的清澈天空。

發生了什麽?

闕因瞇著眼,靜靜地看著那詭異的颶風不斷擴大,而後慢慢消失。

許久,魔力慢慢的平靜。

清醒過來後,紅璃突然發現,哎嘿,她不怕冷了!

嗷~

維持著巨龍形態的紅璃,飛回闕因身邊,灼熱的風猛地吹起少年臉邊的白發。

烈焰巨龍豎瞳盯著闕因。

她用輕快的聲音問:“你一直在這裏等我嗎?”

“嗯。”闕因並沒有被巨龍的身形嚇到,反倒是猶豫的問:“你怎麽……”

變大了?

好像氣息也更強大了。

紅璃往峽谷的上空飛了一圈,有些興奮的答道:“有幸遇見了一個前輩。”

“剛剛魔力翻滾得厲害,我一時半會還維持不了人形。”

闕因淺淺的應了一聲:“嗯。”

“想下去看一看嗎?”紅璃飛在闕因附近,發出邀請,巨大的身體微微扒在峽谷璧上。

闕因沈默:“.…..”

他不想。

可他看著巨龍的試圖繼續勸說的模樣,只好無奈的回答:“走吧。”

不達目的不罷休。

好耶。

“那你上來。”

心滿意足的巨龍小心翼翼的攤開爪子,邀請道。

闕因有些詫異,倒也沒有拒絕,自然的跨過峽谷與掌心的距離,站在紅璃的掌心上。

他怕是第一條讓巨龍托著的人魚。

紅璃想回去還有一個目的。

她要去拆了那個魔法幻陣。

紅璃可是一頭記仇的龍,現在她的破壞力變高了。

自然沒有忘記被幻境戲弄的憋屈。

再陷入幻境,她就不信魔那玩意還可以滅了她的火。

可惜,紅璃帶著闕因怒氣沖沖飛下去,峽谷底部,不要說幻境了,就是連株草都沒有。

只有一片光禿禿,被燒熔而又凝固起來的巖石,帶著還有點燙爪子的溫度。

惡龍喜歡!

紅璃單手托起少年,伏在炎熱的石塊上,腹部緊貼著地面汲取熱度。

惡龍發出來喟嘆的聲音。

她扭頭看了看,又將大尾巴搭在旁邊巖石上,舒適的瞇起眼睛。

紅璃愜意舒展身體,同時,還義正言辭道:“我們休息一會,等會繼續探索。”

闕因無奈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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