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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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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吃錯藥了

杜明昭態度不明,一點也不著急去楊家,李家在去楊家的順路,她便先送李胖虎回了李家,可把楊潤毅急得團團轉。

楊潤毅想催杜明昭,奈何他撞見宋杞和那雙幽暗的眼,氣勢迫人,壓根不敢頂嘴說任何話。

“杜郎中,明昭妹子,真不是我不信你。”楊潤毅催得那叫一個急啊,難聽的話他又不會說,嘴笨就是這樣,“你上楊家一看就曉得了,我娘是你親自看的啊!”

杜明昭淡淡瞥他,杏眸清明,“你還讓我去看你娘?”

“我……”楊潤毅黝黑的臉霎時紅了,只是皮膚深看不太明顯,他生硬道:“這村裏僅有明昭妹子了啊,薛郎中又不在……”

他也沒旁的人可找。

杜明昭道:“我說過,不信者我不治的,你既然決心要我去看,有些話就不要再提,不然,你還是早點進城去尋大夫吧。”

楊潤毅面露糾結,“所以明昭妹子你覺著不是方子的錯?”

“不會。”杜明昭還是那句話,“城裏比你娘病的更重的我都治得,你娘不是大病。”

楊潤毅心安定了幾分,“明昭妹子,那請你快走吧!”

他意思是五分信杜明昭。

待李胖虎入了門後,杜明昭才擡腳往楊家去。

楊潤毅趕忙大步追上。

應庚推著宋杞和跟在最後,兩人不便行至過快。

……

楊家。

楊嬸子面若死灰躺在床裏,她那雙唇直發烏色,整個人看不出一絲生氣。

杜明昭眼眸頓時凝重了起來,她坐過去給楊嬸子把脈,語氣帶了幾分惱,“什麽時候變這樣的?”

楊潤毅急急奔進了屋子,他道:“大早我見我娘沒起來,一看就成這副模樣了。”

“昨日呢?”

楊潤毅聽著她冷聲後怕,忙答:“昨兒我娘在屋子裏頭睡了一日。”

“胡鬧!你們一整日都沒看過嬸子?”

杜明昭站起提身,她光把了個脈便斷出楊嬸子病情急劇加重,她脈搏非比尋常的弱,面龐更是不見一絲血色。

“是,是我爹說無事。”

杜明昭凜聲問:“楊叔人呢。”

楊潤毅撓了撓頭,“他下地去了。”

“你們家可真能,留著嬸子一個人病了快兩日。”

此時此刻,杜明昭真的極想將楊大富抓到跟前揍一頓,若非楊潤毅今日發覺楊嬸子異樣,任由她這麽病下去,大羅神仙來也救不活!

就這樣,楊大富與楊嬸子昨兒同屋待著,竟然還能當無事發生。

“我娘,我娘真的病重了?”

“你娘吃的絕不是我開的那方子,她這病情變的該有其他原因。”

楊潤毅露出驚恐,“那,那我娘……明昭妹子,你能治我娘的對不對,你告訴我……”

“我是能治,但我得弄明白嬸子因何病重。”杜明昭嘆了一口氣,“我猜她是誤食了什麽東西,也極有可能根本沒吃我開的藥。”

這時應庚將宋杞和的輪椅擡進屋內,杜明昭轉過身子,只見宋杞和手中還有一只碗。

他那雙桃花眼十分平靜,道:“興許會是你要的。”

杜明昭將信將疑地將碗接過,湊近兩分一聞,她杏眸錚得亮起,“這是嬸子用的藥碗!”

“楊嬸子沒依你開的方子吃藥?”宋杞和似不解。

“沒有,遵我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杜明昭又用指尖在碗壁抹了一下,探入唇中嘗。

藥味裏有她開的連翹、甘草、菊花、竹葉等,再三思索,杜明昭又嘗了嘗,這次她眉間浮起深思。

不,不對,哪裏味道不對勁。

杜明昭舔著舌頭回味。

突而靈光一閃,她道:“這藥開的有問題。”

“是藥有錯!”

楊潤毅紅著眼怒視杜明昭,她都承認了,那豈不是是她的過錯?

杜明昭一看便知楊潤毅誤會,她解釋說:“不是我的方子有錯,是嬸子拿的藥材出了錯。”

楊潤毅登時迷茫。

方子無錯?

藥材有錯?

“我吃了,這裏面多出一樣芥子,芥子是可治胸痛,但忌諱肺虛,嬸子的病重在於肺而不是損傷,我在藥方裏還特意註明可加荊芥穗而非芥子。”

杜明昭又道:“我不知道嬸子抓藥時用的可是我的方子,那人又可否看全了我的字。”

如若是看走眼了,將荊芥當作芥子,也是極有可能的。

她放下碗就道:“嬸子去哪買的藥?”

楊潤毅整張臉都皺起,他苦惱回:“我不知,娘沒說過。”

“那你覺得嬸子會進城買藥還是?”杜明昭還是認為不應該啊,如果楊嬸子按她開的藥方去抓藥,城裏無論是泰平堂還是藥春堂都不可能出現這麽低級的錯誤,“村裏有牛車的,嬸子可借用過?”

“應該沒有。”這點楊潤毅可以確定,“我娘該沒有進城,家中的銅板未被動過。”

“不論如何,這藥不可再用了,你去把方子找來,嬸子如今這樣不可再用原先的方子,得改。”

楊潤毅忙不疊去翻箱倒櫃,最終在楊嬸子夾銀兩的布包裏找到了藥方。

那方子給揉得皺皺巴巴的,宋杞和在旁說道:“嬸子像是隨身將藥方帶著的。”

宋杞和輕飄飄卻又蘊含沈重意味的眸光落在楊潤毅身上,楊潤毅寬肩一抖,他呆呆地點頭,“我數過銀子,我娘花了有不到五十文,買藥這樣便宜的話,我想到了一個地。”

杜明昭攤開藥方紙,用筆改了幾樣藥材,用藿香、蘇梗、生石育辛溫解表。

楊潤毅還在說:“我娘的娘家在山泉村,姨娘的表親就是那村裏的游醫。”

“下回吃藥可得當心,這入嘴裏的東西最是不能大意。”杜明昭將方子遞給楊潤毅,“稍有不慎,你也看到了。”

“對不住,明昭妹子,我,我先前還誤會了你。”楊潤毅臉紅,雙手毛躁,“是我太過心急錯怪你,真的對不住,待會兒我給你拿診金。”

大塊頭在杜明昭身前深深鞠了一躬,態度相當誠懇。

杜明昭笑著點頭,她大度原諒了,“你先出去候著,我得給嬸子施針,先抑住她這病氣。”

“好,好,若有事……你就喊我!”

楊潤毅垂著頭出了屋。

宋杞和沒打擾杜明昭,也騰出了地方。

屋內餘下杜明昭一人,她將楊嬸子衣衫解開,胸腔處半露,楊家無酒,她便用水洗過針後刺入楊嬸子前胸的幾個穴位。

既然是芥子引起的刺激,只要緩住這股刺激性的勁兒就好。

杜明昭的施針只取最重要的穴位,主要還是以用藥為主。

一刻鐘後,杜明昭給楊嬸子再次摸了脈,她手腕恢覆了些許的溫熱,指尖之下也終於有了鼓起跳動的觸感。

杜明昭將針取下,又在水盆之中洗凈,收入了針套。

一切做完她潦草地給楊嬸子收拾了衣衫,將被單蓋上,而後擡腳離了屋子。

楊潤毅正坐在小木紮裏,見杜明昭完事,心急問:“明昭妹子,咋樣了?”

“不用擔心,現下你要做的是早去抓藥,等嬸子恢覆意識,便餵她吃下。”杜明昭本暈著一團紅的臉頰此刻消了紅泛著白,她攥著手叮囑,“這回可不能再瞎抓藥了。”

“好,好,我會親自去抓的。”

楊潤毅笨拙地將銅板遞給杜明昭。

沒等杜明昭伸手去接,宋杞和已先擡手接過,他在杜明昭身側蹙眉,“你可還能走?”

宋杞和看出杜明昭小臉沒了血色。

杜明昭應:“能。”

她沒有去奪診金就讓宋杞和拿著,兩人隨後走出楊家,步上村中的小石子路。

“你還要去坐診?今日莫去了吧。”

宋杞和的桃花眼暗沈,他眼中的杜明昭流露出了幾分憔悴,這些時日她奔東奔西的,似永遠都有看不完的病者,那雙清靈的杏眸都染上了疲憊。

他不知道杜明昭休息好了嗎,可他打心底以為她該歇歇。

即便是愛醫,也不值得為這個把身子搞垮。

杜明昭搖頭,她強撐著笑了笑,“不準備去坐診了,我要去田裏一趟。”

宋杞和的眼微垂,他心中沈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轉著輪椅,朝右側一打,道:“應庚,你上杜家取一張鬥笠來。”

應庚的背影很快在兩人眼前不見。

杜明昭輕眨了眨眼,她如蝶翼的眼睫在清風中翩躚,像是輕聲抱怨,又仿若小姑娘家的咕噥,“你又讓應庚跑腿……”

“莫非你想在田間曬一個時辰的日頭?”

宋杞和細細打量杜明昭發白的小臉,如玉的肌膚雖褪去血色,可經在外頭奔波的功夫,又有紅印從她下巴處蔓延至鼻側。

這要是再去田裏暴曬,怕是裸_露肌膚全會曬傷。

杜明昭由他一提,擡手抹臉,“我的臉……又起來了嗎。”

“嗯,你帶藥了?”

“帶了。”

杜明昭可不敢再把藥落家裏,現在外出幾乎隨身備著,感到不適或察覺手背紅了便塗抹。

她這肌膚過敏有些嚴重,像是那種易碎的瓷,只能精心呵護不能稍有一分的催折。

宋杞和不容她反駁,將人帶到樹蔭處,“在這等。”

杜明昭塗了臉,臉蛋之處的木麻感散去大半,風一拂過,涼絲絲的茉莉香氣纏在她的鼻間。

宋杞和也嗅到了香氣,桃花眼微挑斜目,心頭的那個姑娘恬靜溫順地站於他手邊,他的心沒來由地安定。

再看時,杜明昭正用手撥弄起鬢間的發絲,宋杞和大拇指與食指摸索著,想著自己上手時的觸感。

她的臉很軟,她的發又很順滑。

那樣一頭烏黑的發,可她很少盛裝梳發。

他的昭昭說過,她的手笨。

可他卻覺得,她是最蕙質蘭心的那個。

為醫者,太易心善,他的昭昭會受那等骯臟的迫害,不是她之錯,是旁人的心太黑。

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她又回來……

他可以不惜一切的代價。

宋杞和的眸子霎時變得冷漠,又在轉瞬間隱去所有情緒,他朝著杜明昭,桃花眼便是春時最芳華的那朵,“應庚說你上書店買回了那幾本書。”

“我來不及多看,只是隨便看了兩眼。”

杜明昭揉搓著自己的下巴,她好似沒睡好,渾身打哪兒都使不出力氣,臉蛋還有些發酸,連帶她的心境都低沈了下去。

宋杞和又道:“你這樣讀到猴年馬月去了。”

杜明昭玉瓷的臉果真露出了煩惱之色。

“說到栽藥草苗,我倒是憶起一件事。”宋杞和思緒飛遠,他音色落得低,“我聽說藥草可與農作物種在一起,像苞谷那種高的,葉下栽種矮的藥草,讓這兩樣在一處田裏共生。”

杜明昭思忖他的話。

宋杞和還說:“當然我不精通,只是記著好像有這麽個事,你可以比對書裏或問問村裏的人家,看可有人懂。”

“不,我剛想了下,五味子那種喜溪邊的可以沿著水溝種,而後這也不必再占田。”杜明昭卻覺著宋杞和說的有幾分道理,“這樣一來,田裏不就是再栽種農作物了?”

一農作物一中藥材,也沒說不能共生啊。

杜明昭想得心動,本閃動疲憊的小臉都因此團起兩朵紅暈來。

她扭頭便問:“你是哪兒看的這話?”

宋杞和答:“你要書的話,薛老書架裏有這本。”

“我師父有?”杜明昭竟然聽到這個意想不到的答案,“他還鉆研地裏農活的嗎。”

“是藥材吧。”

宋杞和桃花眼飛眺,見應庚朝兩人這面走來,他轉著輪椅,問道:“可要去薛家?”

去薛家總比去農田裏好,不管怎樣,他都要把杜明昭拐去。

杜明昭正猶豫,“我還沒去田裏看。”

“你這會兒去了也無用,先想出怎麽打理那塊田,才好更早栽種你要的藥草苗。”

不得不說,宋杞和太好說服杜明昭了。

杜明昭當即應了好,她決心與宋杞和上薛家。

薛徑將家中的鑰匙留給杜明昭後,她便與針套一起隨身攜帶,以免有人上薛家看診而她不能入內。

杜明昭推開主廳大門,宋杞和自發轉著輪椅去了書架,不用他站起也能夠到那本書。

那書太過破舊,杜明昭連書名都看不出是什麽字。

宋杞和將書留在桌上,他又轉身往小廚房那邊去,道:“我燒些水。”

杜明昭為看書必定要在薛家逗留了,出來如此之久,宋杞和記得杜明昭來時又是匆匆喝了口水,該是口渴。

宋杞和將柴禾丟入竈中,用火折子生了火。

應庚擡著一鍋水放在竈臺之中,主仆兩人便守在廚房。

“主子。”

應庚盯著還未煮沸的鍋,壓低聲音,“東宏傳了信來,他在趕來的路上。”

“交代他的事情都辦妥了?”宋杞和瞇起眼。

“王妃以養病為由去了皇莊,如今是王側妃在住持。”

宋杞和眼露涼薄,“她既然想病,就讓她‘病’著。”

是以退為進還是真的病了,宋杞和對此更偏向於前者。

王妃為了子嗣苦苦算計近半輩子,她絕不會在這時甘願功虧一簣,離了王府,她見不到王爺,莫非還能靠她自己孕子?

她沒兒子更不許後院妾室有子,那位可是寧願化作毒蛇,也要除去所有非她親子的男胎。

宋杞和忽而譏嘲勾起冷笑。

這就是報應吧?

算計來算計去,算了個子嗣單薄難有。

宋杞和本無所謂王妃是死是活亦或者瘋魔做了什麽,但他如今人不在京中,他絕不允許任何事脫離掌控。

包括王妃有子。

應庚又問:“那酒樓之事……”

“讓東宏繼續跟進,最好尋個靠譜點的掌櫃,來溪川縣接手。”宋杞和沈吟,“這酒樓……可有什麽法子與大夫接洽?”

應庚茫然搖頭,“屬下不知。”

“罷了,大不了讓人收購大批藥草,堆後院裏。”宋杞和便是如此喪心病狂,“廢了也無所謂,不,不可,到時送去泰平堂好了。”

應庚狠狠抖了抖唇。

為了一個杜姑娘,主子真是擲千金換一笑啊。

可主子想過沒有,若是買了一大批藥材送給杜姑娘,她會不會察覺主子背後是何勢力,從哪來的銀子,又是為何要送這麽大量的藥材來。

總不能說是心善救濟泰平堂吧。

不過這話應庚只敢在內心嘀咕,不敢明說,他看鍋中水煮沸,便去滅了火。

宋杞和盛了兩碗涼著,又囑咐了別的事,“你上杜家問問嬸子,看可否午時燒幾個菜,就說昭昭在薛家忙回不去。”

應庚心知自家主子是要留薛家了,他應了個好。

“送完菜你就回去。”

宋杞和最後一句話與他人一般散在了風中。

應庚認命似得回廚房舀水。

主廳內,杜明昭翻了半刻鐘的書,她看不多懂,書裏有的單個字她能明白,但放在一起又不知在講什麽。

就這麽片刻下來,她竟有些困。

杜明昭伸出右手舒展筋骨,手背卻無意間碰到了一個涼物。

是桌上空空的茶杯。

杜明昭心腔砰砰直跳,她瞳孔一縮,恍惚間眼前又浮現那日在薛家正堂熟睡過去後,纏在她身上的大蟒。

她很怕蛇,每回想起都會發怵。

可那只蛇纏著她全身,卻少了要吃她的意思。

它不是想吃她,只是在戲耍?

杜明昭發楞之時,宋杞和的聲音在她耳畔落下,“想什麽呢,這麽專註。”

猛地轉頭,宋杞和坐著輪椅離她只有一尺之遠,他的桃花眼如墨蕩開,似一潭深邃的池水將她吸入其中。

杜明昭後背的寒毛又起來了。

她瞬間又想到了那只黑皮生著白色暗紋的大蟒,他那雙黃綠色的豎瞳,在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時候,她同感如墜深淵。

可很快,杜明昭就搖了搖頭。

她沒有入夢,這是大白日,站在她面前的是宋杞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怎麽會是大蟒?

宋杞和看杜明昭一直不說話,小臉還惶惶不安地白,他蹙眉:“你怎麽了?”

“沒事。”杜明昭勉強綻出一抹笑,“我看不太懂書裏的內容,有些累了。”

“我來讀。”

宋杞和從她手中抽走書本,卻忽視了杜明昭投來深切的眼。

堂內只有宋杞和輕聲翻頁的沙沙聲,杜明昭側目,起了心端望宋杞和的側臉。

他不言不語的時候,面龐找不出任何一分的陰沈,正如杜黎所說,他端著書竟像將入仕的才子。

杜明昭心弦微動,“祈之,你真不下場嗎?”

宋杞和的指尖停頓,他沒擡頭,只是桃花眼斂起,“我並非入仕的料。”

杜明昭才不信呢。

杜黎說他有,那定然是有的。

她便又偏側了一分腦袋,杏眸散漫瞥來時,與宋杞和那雙桃花眼對上了。

偷瞄被抓了個正著,杜明昭羞赧地臉蛋紅透。

宋杞和看著她,“昭昭覺著我可進學,那我多請教杜叔好了。”

聞言杜明昭一雙杏眸都瞪圓了。

她沒想宋杞和多找杜黎!

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宋杞和覺著好笑,逗她,讓那張臉生出萬般情緒,還是因他而生,這件事十足令他驕傲。

杜明昭瞪了他,小性子都被激起,“你還是看書吧!”

她將頭埋入雙臂,再不去看宋杞和。

宋杞和翻閱著書本,讀過幾十頁後才算理解了幾分,他斜目見某個小姑娘只露出一對耳朵,便道:“昭昭,你可要聽?”

杜明昭悶聲回:“嗯。”

卻還是不肯起來。

“這書裏寫叫做間套,比如餘零地邊、高稈與矮稈、深根淺根,這三種較為常見用的最多,而那種隔畦隔行畦中混作的也有,還是得看你種的農作物與選的藥材。”

宋杞和眸子擡起,而那面的杜明昭卻已一聲不吭,他薄唇抿住,改道:“昭昭,若是累了你可以進裏屋睡一會。”

杜明昭仿若未聞。

宋杞和扣起書本,他轉著輪椅輕手輕腳來到她的手邊。

這樣近的距離,他只要擡手便會觸碰到她。

“昭昭?”

宋杞和伸出左手,他的手竟還有幾分顫抖,他在和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睡著了……”

有是這樣的毫無防備。

宋杞和再情難自控,他的指尖碰到了杜明昭軟乎的耳垂,撚了撚。

熟睡中的少女無意識地叮嚀。

她沒有被吵醒。

“你對我可太放心了,昭昭。”

宋杞和的桃花眼慍著覆雜的情感,那是暗沈與柔情糅雜在一起沈入其中,掩蓋住他翻湧而起的偏執。

他的手稍用了點力氣,杜明昭的側頸便落下淺淡的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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