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懷疑地又看了林經幾眼。

林經神色淡定得一批。

“啊，到盡頭了！小姐，您看是不是？”

方寧被他的話吸引了註意力。

轉頭往外看去。

細碎的燈火在居民樓亮著。

“再前面一點，停車。”

方寧拿起手機，“我是怎麽付款給你？”

“現金吧，現金有嗎小姐？”

“害，咱這社交收款賬號，上頭把管著呢。”

方寧皺了皺眉，從錢包裏取出車費遞給他。

車停了，林經的車緩慢地倒車，從後視鏡裏看到方寧走進居民樓。

他低頭給許吟發信息。

許吟收到消息，方寧去找她父母了？她手指很快在屏幕上動了幾下。

另一邊的林經一看，上面寫：“還能繼續跟嗎？”

他一個人在車裏念出了聲，然後非常冷漠嚴肅地打字回覆，“很抱歉，小姐。”

許吟於是也不讓他繼續跟了，畢竟林經不專業，打草驚蛇反倒增加難度。

實際上知道方寧立刻回家找父母，就這已經是一個信息了。

因為方寧現在其實根本並不跟他們一起住，大晚上的，那裏可不順路。

景城浦江路？

許吟繼續在咖啡廳賴了一會兒，看上去倒還愜意得很，她微微瞇眼。

沈靜的木質香突然浮近。

許吟睜開了眼睛。

男人看著她，神色不明，沒有問別的，開口只是道，“困了？”

許吟揉揉眼睛，朝他伸手。

系統看她一見陸之辭就犯懶，日常表示不服氣。

“統哥，你不知道，人其實也有個特性，吃飽了就犯困。”，許吟聽見它冷哼的聲音，試圖解釋。

【哦，我只知道豬是這樣。】

“沒見識！哼！”

許吟轉頭問陸之辭，“你不跟他們聚了嗎？”

陸之辭把她抱起來，“不了，回去了。”

以後聚的機會多的是，她一直沒回來，不知道她跟方寧說了什麽，他不太放心。

男人抱著她走，鳳眸餘光掃過頭頂的攝像頭。

對著跟過來的陸印點了點頭。

陸印立刻就懂了。

許吟躺在陸之辭懷裏自然是沒有註意到，但是系統卻看到了。

【陸之辭讓陸印調取監控，監控要處理一下嗎？】，它提醒道。

許吟迷糊著眼扒拉著陸之辭風衣上的扣子，扭了扭，沒扭動。

男人走著走著，低頭看了她一眼，無可奈何地彎唇。

夜裏的霓虹在他身後交錯成一片朦朧的光影，他低頭，冷淡而好看的鳳眸裏流淌著溫柔。

許吟的手頓了頓。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系統見她不搭腔，有點急。

之前不讓陸印去跟蹤，她的意思倒像是不想立刻讓陸之辭知道這事。

許吟飛速覆盤自己在咖啡廳的許多發言。

她對系統道，’我改變主意了，監控讓他拿。不用刪減。‘

按照陸之辭的智力，她都能看出不對勁，更別說他了。

他比自己更了解陸青衡的事，倘若方寧那裏真的有問題，他更知道往哪個方向去查。

【好】

“而且我今晚，不是好像還說了表衷心的話嗎，說不定還能稀裏糊塗打動他刷刷好感度呢？你說是不是統哥？”

【這事難說】

許吟：……

不過她很快想起騙陸之辭出門前的另一件事，但他們現在卻要回去了？

許吟呼吸屏了屏，腦袋一縮，她這就要雷打不動地睡去。

誰叫醒她，她就撒潑的那種！

回到家後，陸之辭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小姑娘，已經完全睡過去了，氣息平緩，臉上有小小的酡紅。

他也不指望把她叫醒，問問她跟方寧說了什麽了，問不出來的。

不過今晚她宣示主權和主動的樣子，他很喜歡。

要是有些時候，她也主動就好了。

男人給她卸了妝擦了臉，換了睡裙放到床上蓋上被子。

靜靜地凝視了她一會兒，俯身垂首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後起身關燈往門外走去。

「啪嗒」一聲合上了門。

許吟輕輕松了口氣。

系統稱讚，“這次沒有小黑屋哎。”

’小黑屋你個頭！‘

天知道他剛剛給她換睡衣的時候自己多緊張。

’他心裏有事，現在肯定看監控去了。‘

許吟眼睛眨了眨，好像無論她說什麽，陸之辭的好感度都很穩，他是不信她呢，還是有心結？

許吟想了想，去摸床頭的手機。

’？？我手機呢‘

【陸之辭把你包放客廳的】

許吟：那我還是睡了睡了。

許吟和方寧的對話並不長，男人很快就在書房看完了。

還沒有來得及為前半段小姑娘所說的話而感到喜悅，男人的臉色就漸漸地難看了下來。

男人移動著鼠標，把後半段許吟說到陸青衡和他未婚妻，方寧的反應這一段兒，來來往往地放了幾遍。

覆在鼠標上的手指緊了起來，手背有青筋鼓起。

陸印剛把監控交給少爺不久，就接到了少爺的電話。

夜色如墨，濃郁沈凝，連帶著透過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也帶著異樣的冰冷。

“查，查方寧當初究竟是怎麽救了我大哥的。”

“事無巨細，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些特殊手段。”

“另外，問邱清，方寧現在住在哪裏，今晚有沒有回去。”

陸印一楞，大少爺？方寧？

怎麽突然又說起這舊事來了。

陸印還想說什麽，對面卻已經嘟嘟嘟掛斷了電話。

特殊手段？

陸印抓住了關鍵字，他神色正經了起來，少爺剛剛的語氣，這怕是有大事。

他趕緊就去辦了。

……

方寧回到家，父母兩人都還沒睡。

習慣了富裕繁榮的上層人生活，破產之後歸於普通人的平凡寧靜。

兩夫妻太早睡不著。

方父正在看電視，而方母則是在拆著傍晚的時候取回來的一大堆快遞。

看到方寧回來，方母又高興又驚訝，她開完門就往回走，“寧寧怎麽回來啦？我這兒正拆快遞呢，看看最近淘的這些東西怎麽樣，過兩天又要搞活動，寧寧這個月的工資發了沒？”

她並沒有發現方寧的不對勁。

方父卻發覺了，他穿著薄毛衣馬褂，渾濁陰戾的目光從電視上西裝革履的中年商人身上移開。

“怎麽了？”，他問。

方寧攥緊了手，方母這才擡頭看向她，發覺她臉色難看得不像話。

“寧寧，你這是？”

“爸，媽，我是……”

“我今天聽說了一件事……”

“什麽？”

“當初……你們知道陸青衡有未婚妻嗎？”

方母拆包裹的手不由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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