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鮮花在養老院孤獨的閉上了雙眼！

她這一輩子，生活富足，沒什麽大病大災，與老伴鶼鰈情深，她唯一的遺憾就是這輩子不能生孩子，可就算這樣，她也沒因此受過丁點兒委屈。她和老伴相攜走過了三十多個年頭。最終和老伴在養老院相繼閉上了雙眼。臨終前，小護士曾跟她開玩笑，說“牛阿姨，如果還有下輩子，你最想要的是什麽！”牛鮮花甚至連個磕巴都沒打，“兒女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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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娘~嗚嗚~~娘~嗚嗚嗚~~~娘……”

牛鮮花聽到耳邊的一聲聲像是小貓叫的聲音，努力的擡起沈重的眼皮！

“娘，娘！”聲音一直在持續。

牛鮮花虛弱的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了兩個睜著渴望眼睛的小腦袋！“娘，你醒了娘！”牛鮮花看著兩張小花貓一樣的臉有點楞怔，“你們是~~~叫…我嗎？”可能是太久沒說話了，牛鮮花感覺嗓子拉扯著，聲音幹枯嘶啞，她咳嗽著，咽咽唾沫，清清嗓子。

一個孩子這時候跑到旁邊倒了碗水給她端過來，雙手顫顫巍巍的端給她，“娘，你喝水。”牛鮮花瞪著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小孩，真的是在叫她娘。她急忙接住遞過來的小黑碗，顧不得許多的牛鮮花一口喝光碗裏的水，喉嚨才舒服了一點。

牛鮮花放下碗看著趴在床邊的兩個小孩兒，伸手摸摸這個的小臉兒，又摸摸那個，仔細看看，乖乖，她才分辨出這是一男一女，就是有點臟兮兮的，臉臟的像兩只小花貓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叫娘！老天爺還真是待她不錯，還真是兒女雙全，牛鮮花美滋滋的想著。

“娘，疼疼，哭哭。”閨女的一只小臟手伸過來擦掉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眼淚。

牛鮮花此刻無比幸福，抓著閨女的小手，“娘不疼，娘不疼，乖乖。”她擦掉臉上的淚笑笑，坐起來靠在後面的墻上，她握著閨女的小臟手，現在她才有時間定下睛來看著眼前的兒子女兒。

面黃肌瘦的兩個小家夥，只是這穿的也太破爛了吧，補丁摞補丁的，灰突突的看不出原本是什麽顏色，頭發幹枯發黃，亂糟糟的，兩只小臉也瘦的皮包骨頭，像兩個小叫花子。

她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一間破破爛爛的土屋子，而且是個裏間，一扇小破窗戶露出一點微弱的光顯示這是白天，光線昏暗，屋裏的陳設不足為道，除了自己躺著的這個床，旁邊就是一個瘸著腳的桌子，兩個長條凳子，桌上擺著幾個碗。再看看身上，也是補丁摞補丁的被子，看不出原來的被面是什麽樣。

自己這是生在貧民窟了？穿越了！

牛鮮花翻開被子，得！自己穿的更破，褲子上還有個大洞，衣服也是跟兩個小孩一樣，破破爛爛的。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發現褲子縫裏爬出一個小蟲，嚇得牛鮮花急忙伸手拍掉。媽呀，這是什麽生活！牛鮮花這一動不要緊，發現自己渾身酸痛，跟散了架似的，頭還特別暈，她一摸，頭上還腫著個大包。她坐在床邊扶著頭，適應一下眩暈的感覺。

兩只小家夥看著他們娘扶著頭的樣子，小男孩怯生生的說，“娘，你餓嗎？”

這一說到提醒牛鮮花了，肚子癟癟的，頭也暈，這是低血糖的癥狀，是饑餓引起的低血糖，牛鮮花看著他，“兒子，有吃的嗎？”

兒子指了指外面，“今天二姨拿來了一碗糊糊。”說著邁著兩個小腿跑到外間，牛鮮花站起來拉著閨女的小手走到外間，外間也是跟裏間一樣的一件土房，房頂上還有個不大不小的破洞，墻邊有一個土竈，竈沿邊上放著兒子說的那碗糊糊。

牛鮮花走進一看，還真是一碗看不出材料的稀糊糊，牛鮮花看著都覺得沒胃口，但是自己已經嚴重的低血糖了，知道再不吃東西堅持不住了，牛鮮花端起來咕嘟咕嘟的灌到嘴裏，冰涼的粘稠口感，沒什麽味道。喝完了她把碗隨手放在竈沿上。土竈旁邊就是門，牛鮮花走過去，想看看門外是什麽情況。

屋裏的光線太暗了，推門出去，牛鮮花才發現外面的光線亮的刺眼，天氣有些微涼，外面的樹葉有點黃了，秋高氣爽，天亮的連片雲都沒有，好久沒有見到這麽藍的天了，牛鮮花左右看看，這麽破的兩間房子，竟然還有一個小院子，當然也是一片破敗，光禿禿的地面上□□著枯黃色的土地，顯得十分蕭索。

牛鮮花轉頭招呼兩個小崽子，“閨女，兒子！”

沒人理她，倆孩子沒出來，牛鮮花走回房間，只見兩個孩子正在你一口我一口的舔自己剛剛喝完糊糊的碗，牛鮮花急忙上去，本能的就奪過來，“幹嘛呢，這麽臟，別舔了！”

兩個孩子大概是被牛鮮花嚇到了，擡頭怯生生的看著他們的娘，又膽小又害怕的樣子，小臉臟兮兮的，小紅舌頭舔舔嘴角，意猶未盡的樣子。

天哪！這是什麽鬼日子！

牛鮮花看著兩個孩子，鼻子都酸了，心疼的眼睛撲簌簌的掉下來，怎麽能餓成這樣，這家人這是怎麽過日子的。自己以前多麽希望有一雙兒女但卻沒有，再看看這家人，有了一兒一女也不說好好照顧！牛鮮花越想越氣！

“娘，你別哭了，俺們以後再也不偷吃了！”兒子急忙承認錯誤。

“娘，俺也不偷吃了。”女兒也跟上說，發出只小貓似的聲音。

這兩句話簡直是往牛鮮花心上戳啊！她蹲在地上就把兩個孩子抱在懷裏，哭的不能自已，“娘不是……不是罵你們偷吃，娘是…心疼…心疼…你們。”娘心疼你們過得這麽苦。

哭了一通，牛鮮花放開兩個孩子，“孩子們，餓了是嗎？”

“娘，俺們不餓。”兒子睜著兩只眼睛看著她。

牛鮮花心痛死了，咬著嘴唇低著頭，她的心肝脾肺腎都揪在一起了，心裏好痛！孩子都這麽餓了，還把唯一一碗稀糊糊留給媽媽，真是好孩子，她有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兩個好孩子！

“娘，俺餓。”女兒看著牛鮮花，又看看哥哥，哥哥皺著小眉頭看著她，好像在埋怨她不該這麽說。

牛鮮花看著女兒那稚氣的臉蛋，抱著她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後又親了一口兒子！摸摸他們的頭，真是兩個好孩子！“娘不會再讓你們餓肚子了，娘這就給你們做飯啊。”

牛鮮花身體力行的站起來，她現在是個母親了，甭管怎麽樣，先不管自己現在到了哪裏，變成了誰，現在她當務之急是把兩個寶貝的肚子填滿。

“娘，俺去給你拾柴火點火。”一聽到要吃飯了，說著不餓的小兒子一溜煙的跑出去了，小女兒就是兒子的跟屁蟲，也跑出去了。

牛鮮花看著他們沒忍住笑了笑，不是不餓麽！

牛鮮花在這個竈間開始搜索食物，竈臺旁邊是幾個壇子，應該是放食物的地方，牛鮮花一個一個的看，裏面都各有一個面口袋，各種品種，牛鮮花不甚認識，看起來都是粗糧，顏色也不一樣，但基本上都是空的，牛鮮花把所有的面口袋都拿出來，全部都倒出來，堪堪盛滿一個小碗。

小家夥們抱著柴火回來，看著牛鮮花翻箱倒櫃的架勢更開心了，知道今天可以吃飯了，激動的蹲在竈臺邊上生火。牛鮮花看著腳邊兩只幹活的孩子，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牛鮮花端起竈膛上的鍋，一看這鍋邊上還爛了個大口子，這家人過得是什麽日子啊！

牛鮮花從旁邊的甕裏舀出一瓢水，還好，起碼不缺水，她把鍋端到門口使勁的洗刷了一遍，兒子女兒手腳利落，竈膛裏已經有火星了，牛鮮花把鍋放在竈膛上，又放入了半瓢水，蓋上鍋蓋，等著開鍋。

牛鮮花把混合面放到一個小盆裏，放了一勺冷水，均勻的分散淋入面粉內，筷子在面粉上反覆搓打攪拌，

“娘，咱吃啥？”閨女擡著頭看著她娘的動作。

牛鮮花邊搓面邊回頭笑，“給咱閨女做好吃的。”

小閨女聽到瞬間就開心了，笑的兩眼彎彎的。

牛鮮花把面搓成了不規則的小片絮狀，因為不是白面粉，顆顆噠噠的勉強湊數。水開了，牛鮮花左手拿著面盆，右手握著筷子，用筷子迅速的把面劃開三三兩兩的面絮下了鍋，小兒子不住的添火，鍋子繼續翻煮著，咕嘟著漸漸有了香味。牛鮮花拿起旁邊的鹽罐子，放入了一小撮鹽，竈臺邊上根本沒啥調料，還有個油瓶牛鮮花打開聞了聞，是香油。

低頭正看著兩個小家夥渴望的眼神，這是多久沒沾油星了，牛鮮花倒了一小股香油進去，雜面疙瘩湯就這麽出鍋了！

兩個孩子早就巴巴的等著她盛飯了，牛鮮花看著兩個小家夥臟兮兮的小手。

“你們兩個去洗洗手，洗完手就吃飯了！”

牛鮮花說完這句話，兩個小家夥面面相覷，可能不知道吃飯為啥洗手，牛鮮花看著這家徒四壁的樣子，看著兩個餓的皮包骨頭的孩子，“算了！”反正這飯不用手！

飯上了桌，牛鮮花看著桌上狼吞虎咽的兩個孩子，小兒子把碗推給牛鮮花，“娘，你吃。”牛鮮花笑笑，摸摸他的頭，“你吃，娘剛剛吃飽了！”

小女兒邊吃邊說，“娘，真香！”

牛鮮花摸摸她的頭，哎，傻閨女，這是啥啊就香。

他們吃著飯，牛鮮花隨便問了幾句，知道了個大概情況。

她來到了五九年，國家最困年最貧窮的時期，怪不得大人孩子都餓成這個樣子。她們居住的地方是牛家村，倆孩子都四歲了，牛鮮花反覆問了幾次，怕他們說錯，但問了幾次都是四歲，一男一女，竟然是對兒龍鳳胎！這讓牛鮮花在貧窮的打擊中帶來一陣歡喜。只是這倆孩子的名字都很不雅，男孩叫牛犢子，女孩叫妞妞，牛鮮花問了大名，但是兒子說了沒大號。沒大名也好，以後牛鮮花給他們起名字。

牛鮮花又問，“你們爹呢？”

牛犢子看了一眼妞妞又看看牛鮮花，沒有說話埋頭喝面疙瘩湯了。

牛鮮花看著兩個孩子，不說話是什麽意思，牛鮮花也沒有繼續問，估計不是死了就是不要他們娘仨了。

兩個孩子把一鍋疙瘩湯喝完了，按照慣例還舔幹凈了碗，牛鮮花想阻止，但是她們倆的眼神太讓人心疼了，牛鮮花覺得她要是不讓她們舔，簡直翻了滔天大罪！牛鮮花妥協了，舔吧舔吧，這壞毛病也得添飽了肚子，有條件了再改。

吃完飯，牛鮮花蹲在她們家的門檻上，看著外面光禿禿的院子和兩個瘦巴巴的孩子，肚子餓的咕咕叫，這家還真難養啊！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姿勢擺好，2018，請對我溫柔一點，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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