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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一切起因皆禦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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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等著人請自己進去的胡小滿一楞:“秦家小姐?”自己家小姐姓楚、老太太姓楚,大夫人沒道理姓秦啊?不過主夫倒是姓秦的。

“打秋風之前也不打聽好一品樓的底細嗎,一品樓的東家是大名鼎鼎的皇商秦家,這個誰人不知,我勸幾位適可而止,這兒可不是好糊弄的地方,錦州城裏與我家家主交好的官員多了是,再鬧下去,我保證幾位得不了好。”小二姐兩手抱臂,連打發都懶得打發了,枉費自己浪費了那麽多的口水,真是晦氣。

胡小滿張大的嘴巴久久沒能合上,皇商秦家的酒樓,那他們的呢,莫不是以權欺人,楚家的酒樓被吞並了?那胡小雙呢,她可是去酒樓了啊。

“敢問這位小二姐,這一品樓在這裏經營了幾年,先前的主人可是姓楚?”楚鳳鳴抱拳客氣的問。

這位說話還算客氣,唔,氣度也不錯,要不怎麽扮演主子呢,小二姐調整了下表情,面上習慣性的帶上三分笑:“一品樓在這裏幾個月了,不過可是響當當的招牌,和京城裏的總店一個名。”顯然,對於能和京城掛上聯系,小二姐分外自豪,不過自豪的同時回味著楚鳳鳴得話,心中一跳,真可能是自己想差了,原先那店主可不是說她們的東家姓楚麽,想來這店主還不知其中的變故,嘖,那老板也夠那啥的,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兒也不給東家說一聲,要是自己的老板敢這樣,少東家肯定立刻就撤了她。也是她們少東家有才幹,要不她們能後來居上的占這麽好的地方麽?如此一想,對眼前這位楚家少東家倒是同情了幾分,樂呵呵的來看自家的生意卻碰到這麽糟心的情況,真夠倒黴的,因此語氣更是和善:“原來的店家倒是姓楚,不過現在她們搬到那邊去了。”小二姐好心的往左邊指了指,然後不等她們再問,一甩毛巾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看到楚鳳鳴面色不渝,朗悅趕緊打哈哈:“那咱們就去那邊吧,不就是換了個位置嗎?”不是這個最好,一品樓一頓飯可不便宜,她很為自己的荷包著想。

“那秦家倒是會做生意。”楚鳳鳴真心讚了一句,想不到這古代人就已經懂得連鎖店的效用了,怪不得人家是皇商。

其餘三人俱撇了撇嘴,只當她是說酸話,也沒接她這一茬,不管做不做生意,對皇商秦家得消息只能多聽沒有少聽的份,士農工商,商字本是在底部,可人家秦家世代相傳,楞是將商字與皇字拉上了關系,不管是什麽職業,與這個字拉上關系還有人敢輕視嗎?也是人家秦家故去的老太太有魄力,幾位皇女奪嫡之戰,不管當時有什麽威脅,偏偏將全部身家壓在了當今皇上身上,幾乎散盡家財,卻也守得雲開見月明,新皇登基,往日失去的一下子得了回來,還有了皇商的名號,想那秦家女兒,凡嫡女讀書識字絕不入朝為官,而是為了女承母業將秦家商業發揚光大,都說商人地位低下,京城達官貴人卻無一人敢小覷秦家。所以呀,繁華地界被秦家占了,沒啥丟人的,人家是幾輩子的生意經了,自然底蘊深厚。

如果楚鳳鳴聽說過的話,受過現代文化熏陶的她應該會恍然,原來這秦家是類似於紅樓夢中紫微舍人薛家的存在。不過秦家人丁興旺,家業蒸蒸日上,倒不像薛家那般走下坡路。

幾人順著小二姐指的方向走,走了好大一會兒,壓根沒看到有別的酒樓的影子。反而是人流越來越少,旁邊的房屋越來越低矮。楚鳳鳴的臉色也越來越黑,比如一堆銀子出現在面前正在欣喜若狂摩拳擦掌想把玩一番,卻被告知不是自己的,這種落差與郁悶……誰碰上誰知道。

正要找個人問問,卻被胡小滿拉了拉衣角,楚鳳鳴順著她抽筋的眼角看過去,一個土黃色的幡子正迎風飄揚,上頭一個碩大的酒字端地是……大。

幾乎占滿了整個幡子的字,能不大嗎?這個不會就是小二姐給她們說的楚家酒樓搬遷的新址吧?要在這兒做出點名堂,這挑戰著實大了點兒。

“小姐?”正拿著一把青花瓷茶壺在店門外倒水小雙一眼看到了幾人,本來百無聊賴的面容立刻透露出了兩分欣喜,在這兒一天還不到就感覺特別糟心,她很羨慕在書院裏陪讀的胡小滿,本來以為得到一旬才能見面呢,想不到她們這麽快就……話說小姐又逃課了麽?想到這兒透露出的那兩分喜意立刻收了回去。

楚鳳鳴扶額點頭,想不承認都不行,老太太說的酒樓就是這麽個地方啊?雖說丁大點的肉也是肉,可這也太小了吧?

這兒是楚家酒樓沒錯,可是,好好的一個酒樓變成了貌似酒館的東西,落差之大讓人接受起來有些費力。

“小雙,這是怎麽回事?”同樣不能接受這落差胸中憤懣的胡小滿一點也沒客氣,大夫人攢下的產業竟然被敗壞成這樣?

小雙沒有理她,側身引著楚鳳鳴進去,“小姐,還是先進去讓牛掌櫃給你說吧。”那麽不是原因的原因,她真的說不出來。

在一壺茶續了四次水,將那本來就不怎麽濃郁的茶味沖了個幹凈後在後院的牛掌櫃終於將楚家酒樓變成楚家酒館的前因後果事無巨細的交代了個清楚,話畢舔了舔幹燥的嘴巴,晃了茶壺中最後的幾滴水到杯中,一口喝了下去,杯水車薪,到底覺得不滿意。

“算了,你先去續水吧,反正已經到了這地步,總不至於在你不說話的這一會兒變得更差。”楚鳳鳴無奈,揮手讓這個適合守成的牛大嬸去後院,自己回去前面坐下,從小三層的酒樓變成廳內只有三張桌子的酒館,從五個小二姐跑堂尚嫌不夠到只剩牛大嬸這個掌櫃親自動手,她真不知道該說牛大嬸勞苦功高還是朽木不可雕了。不過,縱使境遇怎麽變遷,人家一家都守在主家的這點產業沒有做其他打算,總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這些估計老太太都清楚,或許,正是因為清楚才讓自己過來的吧?不得不說,楚鳳鳴你真相了。

咕嚕,咕咕,前一聲是朗悅咽口水的聲音,後一聲響是方如意肚子的抗議聲,對上其他三人準確投過來的視線,楚鳳鳴點頭讓做飯,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的慌,這句話對一向註重口腹之欲以至於身上一直有儲量的她來說也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理。

再說,酒樓變遷的原因竟然只是請了位宮裏出來的禦廚?鬼扯吧就,就沖禦廚這稱呼來的人還不比肩接踵,即使沒那麽繁盛,也該絡繹不絕才是,一個禦廚竟然把酒樓混到這個地步,這騙子好膽。

站在她身後的胡小雙無視胡小滿充滿疑惑一遍遍掃向自己的眼神,她也接受不了好吧,可是酒樓確實是因為幾個多月前請了位據說宮裏出來的禦廚才慢慢變成這樣的,每天不只是沒有進賬,還要有大量支出,為維持經營換了地方也說得過去。

楚鳳鳴猛灌了一口茶,她倒想知道這廚子是怎麽將自己好好的一座酒樓變到這裏的。

不過從她們進來,一壺茶都喝下去了卻沒半個客人,身為主人的她看的可夠窩火的,時間就是金錢,一座小三層的一品樓極大的刺激了她的掙錢欲望。

“李師傅你今天可盡心,小姐可是吃慣山珍海味的。”在後廚盯著的牛掌櫃不自覺的再次叮囑,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拿著鏟子翻炒,動作很是嫻熟,口中沒好氣的道:“羅嗦什麽,我是禦廚你是禦廚?皇上都吃過我做的菜,你還怕我不會做?”

“你會做你會做。”牛掌櫃擺明了不想跟她羅嗦,只是看著她拿調料往鍋裏倒的動作怎麽看怎麽心驚膽戰,偏偏還不敢說什麽,如果當初自己沒被她那禦廚的頭銜誘惑,別管打死不打死自己都不會請她做首廚的,現在倒好,請神容易送神難,她都把主夫家的酒樓給搭進去一大半了,如此下去只怕這個酒館也難以為繼,想她一家忠心耿耿,怎麽到了這會兒就晚節不保了呢?

“哎呦,禦廚,那是糖……”眼看著做菜的老人抓起盛糖的罐子就往鍋裏倒,牛掌櫃趕緊停止哀怨張口提醒。

老婦仍舊自顧自的倒了下去,白花花的糖粒看著就覺得膩,然後抹了把頭上的汗,心中忖道:許多天沒客人來,她這手藝也有些生疏了,今天一下廚又激動了。不過誰說糖不能當鹽用,她這道菜就是甜的了。遂不轉頭喝道:“你懂什麽,這是我創的新菜式‘酸甜人生’,可是很有內涵的,我是禦廚我說了算,你再羅嗦就出去。”

真想辭了她,看著頤指氣使自己每月花十兩銀子雇來的廚子牛掌櫃悲憤的摳了摳門框,看著鍋裏的菜色終於不忍直視的側過去了頭,只能寄希望於小姐一會兒虎軀一震,大發紈絝之氣,趕緊給這禦廚請走。

“齊了。”花白頭發的禦廚身形一抖,很是抑揚頓挫的唱起了菜名:“四海朝鳳,白駒過隙,雪冬玉蘭,酸辣……呃不對,是酸甜人生,怎麽樣掌櫃的,我這菜名,豪氣的、文氣的、雅氣的、煙火氣的,你說說還有什麽,只有你說不出來的,沒有我做不出來的,說說說說,想到什麽了?”禦廚很是志得意滿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就是說民以食為天,自己這手藝還是得出宮才能見光明啊。

這麽多氣,想不吃出來氣都難,牛掌櫃滿臉黑線的拿托盤將菜裝盤,嫌棄的看了眼這三菜一湯,還不如幹吃饅頭呢。

“路上不準偷吃,”禦廚背著雙手篤定的交代了一句讓牛掌櫃腳下一絆的話,鬼才,錯了,是鬼也不會偷吃這東西,老太太這麽肯定的語氣真想讓人不那麽尊老愛幼的打一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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