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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人奪人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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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沒搞清楚狀況就對你發難,”由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朱槿只能嘆口氣,道歉,“是我錯了,對不起。”

丫頭不想和他分開,這一點他很早就知道了,相識了五年,看著她一點點在長大,她對自己抱有的依賴和眷戀都是無可厚非的,但在剛才那一刻,自己竟然真的認為她是那樣任性囂張的一個人,以至於此時被問起,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朱槿心虛地舔舔嘴唇,硬著頭皮說:“雖然還不知道剛才那家夥是誰,不過我絕對會把他揪出來碎屍萬段,從來敢招惹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苗圃毀了就毀了吧,重新再種就是了,長得快,耽誤不了多久……”

他話還沒說完,唐小棠換了幹凈衣服出來,哭過後的臉表情有些麻木,兩眼無神,從他旁邊經過:“我不想再種了。”

“啊?”

“我打電話給秋哲大哥,向他賒賬買仙草給你,錢我將來會慢慢還,你吃夠了就走吧。”

唐小棠說著,真去沙發上拿手機準備撥號。

朱槿呆住了,沒想到她居然氣到這程度,要先一步甩賬斷交,腦海中第一反應是再說幾句好話勸住她,但很快就被另一個念頭給壓過了——自己已經道歉了,她還這麽蠻不講理,管她做什麽!

“一座姑射山那麽多的仙草哦丫頭,”嘴裏說出來的,完全不是心裏所想的,“欠下這麽高昂的債,你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唐小棠食指在屏幕上滑動,找到號碼,按下了撥打,湊到耳邊。

……她還真打!

朱槿瞬間又怒了,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撲上去奪走了手機,二話不說掛斷,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老師!”唐小棠發飆了,揪起靠墊就朝他拍去,“你不要太過分了!你要的不就是仙草嗎?你管我用什麽方法得到,你管得著嗎!”

朱槿被那龍貓的靠墊拍得差點坐在了茶幾上,反手猛地一推:“反了你了,連我你都敢打,我是你師父,你說我管得著管不著!”

唐小棠被推得摔坐在沙發上,一把抱著龍貓靠墊,癟著嘴不說話了。

朱槿看著她那一臉委屈樣,就覺得一肚子的怒火都發不出來,只得唉聲嘆氣地在她旁邊坐下,手機鈴聲響,唐秋哲反打回來,被他掛了一次又一次,最後終於安靜下來。

“丫頭,你聽著,”彼此沈默了很久之後,朱槿還是覺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她,小孩子不懂事是可以原諒的,但不應該縱容,“第一,做任何事都不可能一帆風順,有時候挫折來得很突然,一下就把你過去的努力全都毀於一旦,你可以難過,可以生氣,想哭想罵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就此一蹶不振,你還小,以後還有很多磨難等著你,你要學著堅強地面對,而不是受了挫就退縮,這樣不對。”

唐小棠吸著鼻涕不說話,朱槿抽了一張面巾紙遞過去,她默默地接過來擦了擦。

“第二,也是很重要的一點,老師不可能永遠陪著你,就像你的父母不可能一輩子都和你生活在一起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去走,你以後還會遇到很多其他的人……”

唐小棠驀然打斷:“當初你也是這麽給千千說的吧。”

朱槿楞了下,旋即想起自己給她看過當年和千千訣別時候的記憶,就笑了:“嗯,老師不太會講大道理,當初我賴著不肯下山,你師祖也是這麽對我說,然後一腳把我從不周山上踹了下去。”

想象著貓咪大的一只小狐貍被仙風道骨的老人一腳踹飛,“嘰”一聲慘叫著,沿拋物線飛下山的畫面,就覺得格外喜感,唐小棠忍不住破涕為笑。

見她笑了,朱槿松了口氣,又扯了一張紙替她擦擦臉上的淚痕:“姓黃的小子也罷,唐秋哲那小白臉也罷,或者其他什麽人,看你自己喜歡,自己去挑自己去選,老師不會插手的,就算選錯了,吃虧受傷了,重來就是,誰的人生不是磕磕碰碰著成熟起來的,是吧?”

唐小棠心裏不痛快,可又找不到什麽話反駁,只好點點頭。

“在我抓到那擅闖封印的混賬之前仙草就先不種了,不然也是白搭,”朱槿把手機遞還給她,“冷靜下來了?給人家回個電話,然後去做午飯吧,我去封印裏看看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嗯。”

唐秋哲在電話那頭對總是打不通她電話的事表示了擔心,不過情緒穩定下來以後的唐小棠以“手機莫名其妙地中了病毒”為由,搪塞了過去——這必須是個蹩腳到火星去的理由啊,不過唐秋哲善解人意地接受了:“是這樣啊,沒事就好,先掛了。”

道別的聲音一如往常,卻少了幾分精神氣兒,唐秋哲合上手機,嘴角泛起一絲若有所思的微笑。

女魃攏著袖子站在他身後:“主上為何發笑?”

唐秋哲半回過頭,愉快地答道:“因為小棠好像遇到了很棘手的麻煩事啊,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和妖狐吵架了,否則以她的性格,還真難想象什麽事能難得倒她。”

女魃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上多了幾分凝重之色:“朱槿師從高人,又勤修不惰,主上若想和他作對,只怕還欠幾分把握。”

唐秋哲輕松地笑了笑:“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擔心,雞蛋碰石頭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那丫頭果然有話不可能為可能的神奇能力啊,只不過,離自己的預期還是差了一點呢。

再說K市這邊,朱槿在封印中東走西走,始終沒有發現邊盡,最後不耐煩地打算回去向司南求助,結果大吃一驚地發現,白天的入侵者不僅毀了苗圃,還把司南也給帶走了!

這實在是雪上加霜的大悲劇了,本來只要有司南在手,管對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人逮回來,現在可好,對方在封印裏撒了一通野,還順手牽羊地把司南也給拿走了,朱槿覺得自己簡直像一頭見了紅布的公牛一樣,怒不可遏了。

“連司南也被拿走了,怎麽會這樣……”唐小棠聽到這個噩耗後,本就郁悶的神情更加慘淡,看起來簡直要郁卒了,“我是不是應該去筇竹寺燒個香啊。”

朱槿沒好氣地一巴掌按在她腦門子上:“燒什麽香,沒有司南也不怕,爺就不信了,一個藏頭露尾的雜碎也想在爺手下討到便宜,若不將他挫骨揚灰,簡直難消我心頭之恨!”

唐小棠卻半點幹勁也沒有,坐在泉眼邊發呆。

“餵,丫頭,你那是什麽表情,不相信我有這個本事?”朱槿沒得到預期中的鼓舞,十二分不滿地問。

唐小棠蔫頭耷腦地回答:“相信。”半點說服力也沒有。

朱槿哼哼幾聲,攆著她出了封印,留下一句:“你在家待著,我去想辦法。”揚長而去。

這一去,到吃晚飯了都沒回來,唐小棠心裏惦記著苗圃被毀的事,捏出來的豆腐圓子一點兒不結實,下鍋就散架,最後變成了一大鍋豆腐肉碎湯,端上桌後看得唐父唐母啼笑皆非。

唐父邊用小勺盛肉碎湯,邊笑著說:“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又去看了一轉,那只藏獒還鍥而不舍地等在那兒,真是一條忠心的狗,也不知它的主人怎麽會狠心丟下它。”

唐母面露憂色:“不會是出事了回不來了吧?快過年了,這兩天的新聞總在報治安事件,真讓人擔心啊。”

唐小棠心不在焉地戳著碗裏的飯,不時擡頭看廚房裏的窗子,兔子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它要用什麽辦法抓到那個搞破壞的小賊。

其實單論實力,她倒是一點不擔心,朱槿四千多歲的妖狐一只,就連小神女魃都對他客客氣氣,戰鬥力絕對不是蓋的,可問題是聽白天那賊的口氣,像是和他積怨頗深,專程上門來報仇的一樣,唐小棠對朱槿的過去知之甚少,猜不出他得罪過誰,以那人背後作怪的行事作風,大概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和他交手,萬一設下圈套什麽的,那可是防不勝防。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兔子才滿身酒氣地哼著跑調的最炫民族風回來了,一進房間就大字型躺在了地上:“餵,丫頭,去弄點宵夜來。”

唐小棠正在桌邊寫日記,頭也不回地說:“自己去廚房吃。”

兔子打了個酒嗝,金色的眼不滿地瞇起:“你這是用什麽口氣在跟你的老師說話啊,啊?叫你去就趕緊去!”

唐小棠翻了個白眼,只好放下筆去給它切白菜。

她走前順手將日記本給合上了,這欲蓋彌彰的動作沒能逃出半醉的兔子法眼,腳步聲還在樓梯上,兔子就縱上了書桌,拱開日記本,找最新的一頁。

“老師說的沒錯,可是我還是不高興,也許我真的太依賴老師了,都沒有好好地和身邊的人交往,老師早晚要走的,我確實不應該每次一提到這件事就情緒低落。”

兔子嘖嘖幾聲,自言自語:“看得挺清楚的麽這丫頭其實。”

揮爪翻過這一頁。

“就算老師不在乎人類壽命的幾十年,陪我到死,又能如何呢?在老師眼裏我和千千其實是一樣的,那麽我煩惱的事其實完全沒有意義不是嗎。”

唐小棠上樓的聲音傳來,兔子連忙合上日記本跳下地,回到原位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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