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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說：把天帝拿出來。

桑桑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然後……突然跳出來的睡眠學習機將桌椅擠到了一邊。

桑桑拿著金屬球——確切來說應該是空間球，木然的看著睡眠學習機上表示工作中的指示燈，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短路了，空白一片，無法思考。

小金站起來，手指在空中一點。

睡眠學習機的蓋子滑開，露出裏面泡在營養液中的天帝。

“嘩啦……”

天帝坐起來，膚色蒼白，如同水鬼。他抹了把臉，將尚在滴水的亂發往後捋，濃密的睫羽顫動掀起，暗金色眸子帶著幾分茫然環視四周，先看到了小金，目光再落到桑桑身上，然後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站起來。

“已經到了啊，骨頭都躺軟了。”

天帝邁出睡眠學習機，赤腳濕漉漉的踏在地板上，扯了扯身上貼著的輕薄內衣，抓抓腦袋張望。

“桑桑，浴室在哪，粘膩膩的好難受。”

聲音微微沙啞，有著磁性，略帶鼻音，如同小兒撒嬌，親密而且惑人。

不知何時起，在桑桑沒有察覺時，天帝的變嗓期過了，已經不再是破鑼嗓子。

桑桑深深呼吸，一次，兩次，三次……努力讓旺盛的心火平覆下來。

“桑桑？”天帝歪了歪頭，撇著眼睛無辜看過來，瞧見了大白狼。眼睛一亮，招了招手：“大白，過來，給我做清潔。”

大白狼看向桑桑。

桑桑抿了抿唇。閉了閉眼，再睜開，擡手指向客房的洗漱間。“浴室在那邊。小金，你帶他去。”

濕衣服貼身，天帝現在只比赤.裸好了一絲，很礙眼。而且，不讓這兩個家夥暫時離開視線範圍，她怕自己會發飆殺人。

小金嫌棄的不肯坐天帝頭上，自己飄。天帝吧嗒吧嗒留下一串濕腳印跟上。

桑桑處理好睡眠學習機裏的營養液殘水，整理房間空地，將睡眠學習機移到陽臺附近，讓大白狼清理地上的水漬。

“桑桑，我長高了。”

天帝套著寬松的衣服赤腳跑出來。雙手抱胸，揚起下巴，得意的站在桑桑面前。

桑桑沒有看他，把玩著手中銀色的小球，對著光照，球體周圍有一層七彩光暈，她淡淡的問：“這是可裝活物的空間容器？”

天帝洩氣，不過看到桑桑跟前的藤桌上擺著一盤水果，以及肉幹魚片等零食。立馬覆活過來，竄到椅子上，邊吃邊答：“是啊，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容器的空間還差些東西，人在裏面不能正常生活。就算是休眠也不能呆太久……”

桑桑的臉比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還陰沈，狂飈殺氣。

天帝瞧見，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消音，似是心虛的視線游移不定，舔了舔唇邊的醬料，拿著肉幹往嘴裏塞，轉移話題：“哈哈，桑桑你真是太好了，知道我很久沒吃東西，給我準備這麽多好吃的。你都不知道，希米亞的食物只講究能量，口味差得要命，吃得我想吐，現在終於活過來了！哈哈！哈哈哈！”

桑桑瞥了他一眼，涼涼的問：“很好笑？”

天帝笑臉一僵，被食物噎著，手忙腳亂擰開果汁蓋子往嘴裏倒，用力錘錘胸口，把喉嚨裏塞著的東西吞下去，小聲問：“桑桑你不高興啊？為什麽？”

桑桑用鼻子噴氣：“為什麽我會不高興？”

天帝煩惱的抓抓頭：“是啊，為什麽你會不高興？”

“啪！”桑桑拍桌子，柳眉倒豎，站起來傾身逼視天帝，“我為什麽不高興？天帝大爺你就不能反省一下！是啊，你是未來的星際最強者，厲害啊！闖蓋亞研究所跟喝水一樣簡單，跟星級強者對上那就像是吃飯！好吧，這是為了變強，是必要的冒險！但大爺你能不能有點常識？！把自己放空間容器裏，通過星際郵局打包郵遞過來，我是該誇你節省了船票錢呢？還是該誇你有創意？”

天帝往後邊靠，小聲反駁：“是小金先提的……”

小金本來坐在天帝腦袋上，桑桑拍桌子時就起身往下飄，此時聽到天帝出賣了他，飄的速度瞬間加快一倍，蹲到房間的角落裏面壁思過。離開幾個月，銀河系的星網上有很多事要忙，才不跟你們吵架。

桑桑先是一噎，然後更是氣急敗壞的咆哮：“小金快遞郵寄當然沒問題！但你就不能有點腦子，快遞公司為了速度，在星球內會進行粒子分解重合傳送，小金可以寄托網絡，你呢？銀河文明只有二級，就算三級文明都沒辦法傳送人類，缺胳膊少腿是輕的，萬一重合的時候少了腦袋怎麽辦？！”

天帝辯解：“我們用的純機器投送，K類包裹不能用傳送陣，再說傳送陣是智能控制，有小金在肯定沒問題。”

好吧，小金是萬能的。有小金，沒有不可能。

桑桑扶額，覺得非常無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別忘了你在空間球裏，可以自己進去，但自己卻出不來。萬一我忘了沒打開郵件，又或者快遞公司的星艦出了什麽意外郵件流落在太空，你這未來的星際最強者恐怕要壯志未酬身先死。”

天帝說：“意外的可能性小於百分之一。”

“哼！”桑桑用鼻子噴氣，重重坐回椅子上：“再小的可能性也是有可能。算了，青偲叫我，我要下去吃晚飯，你今晚先開著空間結界在這裏躲一晚，明早光明正大敲墨園的門來找我，我想辦法讓老師留下你，記得穿正常點的衣服。先是毛球。然後是你……”

桑桑覺得挺對不起青老先生。

天帝聽桑桑把他跟毛球相提並論，覺得很沒面子，提出別的解決方案：“我可以一直保持空間結界，不讓人發現我。”

在墻角面壁思過的小金插話：“不行。你每天動用的精神力必須限量。”

桑桑拍桌定論：“這裏又不是桑家，用不著你做隱形人，不過你得改口叫我紅葉。還有。老師年齡大了，受不得刺激，別嚇到他。”

天帝狠狠嚼著肉幹：“好吧，反正你們都幫我決定了。”

桑桑看了眼天帝，微微皺眉，這麽聽話？青偲在外敲門，桑桑沒有深思。彎腰朝小金伸手：“小金你留在這裏還是陪我下去？”

“跟你。”小金起身，跳到桑桑掌心。

桑桑托著小金放到肩膀，開門跟青偲說聲抱歉。

飯桌前，青老先生目光落在小金身上，眼中有著疑惑。乍一看像是普通的機甲玩具。但仔細再看，總覺得那是一個生命。智能？不，跟智能類似，但多了鮮活的生命力。

青老先生不發問，青偲卻瞧出爺爺的異常，好奇的指指小金：“包裹裏的東西就是這個？”

桑桑對青偲的形容很不滿：“他是我朋友。”

“原來是朋友啊。”青偲笑，心想跟玩具做朋友，還真是孩子呢。記得他五六歲的時候，也曾給相似的機甲玩具取名字交朋友。

“朋友不局限於同類。只要心裏認可，一朵花一棵草也能成為朋友，智能當然可以是朋友。”青老先生的話就有些意味深長了。眼睛會被騙，心不會。青老先生相信，這個玩具小機甲有智能，而且不是普通智能。

小金目中的藍光變成了紅色。

“嗯。”桑桑點頭。對於青老先生的認可，眼中盛滿喜悅，轉頭看了眼小金，小金的眼睛是紅色，他也很高興呢。桑桑認真介紹：“這是小金，我很好的朋友。小金，白胡子的爺爺是青老先生，我的老師，旁邊那個叫青偲。”

“你們好。”小金打招呼，平板的無機質電子合成音聽起來很冷漠。

“你好，小金，請一直跟紅葉做朋友哦。”青老先生撫須微笑，就好像是在對一個孩子說話，語氣並不隨便。

青偲撇了撇嘴，開玩笑的打招呼：“啊哈，你好，小金先生，是先生沒錯吧？”

“我會一直跟紅葉做朋友。”小金對青老先生說完，轉頭回答青偲：“是先生沒錯。”

青偲嘀咕“原來智能也有性別”，被青老先生瞪了一眼後，撇嘴消音。

因為桑桑明天就要開始學習治愈畫，青老先生放了桑桑一晚上的假，讓她陪朋友，然後帶著青偲去畫室，遠遠地，桑桑能聽到他教訓青偲的聲音，說希望他學會尊重生命什麽之類。

小金在桑桑耳邊說：“他身邊有一種磁場，可以影響人的情緒，就像治愈畫。”

桑桑翹起唇角：“老師是一個好人，心很大可以包容一切。”

想當年，反人類反社會的她都被青老先生收留了。

桑桑抱著幾種水果投餵毛球。這家夥營養過剩，不能再餵營養片，肉也沒得吃，只能吃素。毛球想要絕食，但大白狼在側，那狼眼中閃爍著電流弧光，它只能委委屈屈的啄果子。

小金雙手抱胸，點頭：“嗯，如果他的精神力夠高，成就聖域的機會很大。”

桑桑看了眼透出燈光的畫室，背靠石臺，隨手拿了一塊青偲扔著的泥團扭捏：“除了實力，老師不比聖域強者差。”

可惜聖域強者最重要的就是實力。

小金轉移話題：“你答應報完仇，就告訴我你的秘密。”

桑桑手一頓，不小心把泥塑的狼尾巴揪掉了，嘆了口氣，五指一緊，把半成品泥塑捏成一團，隨手丟到石臺上，轉頭看著小金。

小金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雙眼中紅光一閃一閃。

桑桑問：“在我找到朱琳前，她就聲名狼藉了，是你做的？”

小金歪了歪頭：“你希望親手報仇，我替你掃清障礙，她破綻太多，我只是對外公布真相，公民有知情權。”

桑桑親了親小金的額頭：“好，我告訴你，等下上網說。”

小金捂著額頭向後倒，眼中的光芒閃得跟霓虹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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