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覆生？

他盯著河面的面孔更加的萎白了，手裏握著的那個破損的手機，也更深的陷進了他的掌心裏，有細碎的咯吱聲從他掌心裏發出，沒多久，一縷殷紅便從裏面蜿蜒了下來。

那是她的手機，他讓那個跟他通話的美國女人留在這裏的。

到了這裏後，他便找到了，可是它卻破損的厲害，除了上面被很多人踩過的印子，還有邊角上，有個崩掉的地方。

那是她扔的時候摔的吧？

他想起電話最後結束的時候，那突然傳到他耳裏的一聲大響。

所以，她當時是有多絕望？才會把手機都扔掉？哪怕是當時他跟她說一句軟話，事情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啊。

他想起了自己最後跟她說的那句無情的話，他說：“如此，祝你幸福。”

然後，她也在這邊笑著跟他說了一句：“也祝你幸福……”

“……”

陡然間，心底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的絞一樣，胸口一陣劇痛，他整個人便痛苦萬分的彎腰了下去。

夜靳言在旁邊看到，嚇了一跳：“司垣，你沒事吧？”

“她不會死的……不會的……”

他開始喃喃自語，發紅欲裂的雙眼裏，更是開始出現了意識混亂的神色。

夜靳言看到，咯噔了一下！

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這樣子，讓他都有些害怕，於是他準備先帶他回去：“司垣，我們先回去吧，有什麽事等天亮了再說。”

“不，她不會死的……”

他反反覆覆，還是這句話。

夜靳言看到，擔心之下終於有些失去耐心了：“談司垣，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這麽大一條河，不要說她一個人，就算是一輛車掉在裏面，也是會沒有任何蹤影的，你幹嘛還要自欺欺人？”

一句話，他瞳孔狠狠一縮後，終於不出聲了。

但是，這不出聲，卻並不代表他認可了他，而是一種更大的風浪在他的身上出現了。

“司垣？”

“滾！”

就這麽一個字，這寒氣凜冽的橋面上，便被一層森狠戾氣完全籠罩了。

夜靳言臉色一僵！

他在說什麽？

讓他滾？

他額頭青筋突跳了一下，薄唇更是一片緊抿：“司垣，你聽我說，我……”

“你滾不滾？”

他突然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了他，寒風凜冽的夜裏，那黑漆漆的槍口對著他，就好似他是一個陌生人，他再不滾的話，他真的就會一槍崩了他。

而事實上，他也是對他有恨意的，他明明答應過她好好照看她，可是，她現在卻死了。

就算他說了不用管她了，可是，身為他最好的朋友，他連他真正在想什麽都不知道，他還有什麽資格來管他？

他泛著濕濡的通紅眼眸冷冷的盯著他：“從現在開始，我任何事都跟你沒有關系，你再上前一步，我保證殺了你！”

他一字一頓，那聲音，就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夜靳言看到，臉色一白，終於，他站在那裏不動了……

他這是……恨上了他？

站在那裏，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還有那個黑漆漆對著自己的槍口，看了數秒，終於，他轉了身，擡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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