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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也參加了羅紗她們的婚禮,知曉穆景安對這個小妻子極愛護,眼看著穆景安將手臂搭到羅紗肩膀上,讓羅紗半扶半架著往外走了,就稍稍取笑了他幾句,卻也沒人阻止羅紗。

十一皇子似是想到了什麽,臉色白了白,剛說了句“我送你們回去吧”正要邁步,就見穆景安踉蹌了下,嘟囔著說道:“你去了也是添亂,該你去的時候再去。”

旁的少年就哄笑了下,說十一皇子不要礙著人家小夫妻的事兒了。

十一皇子聽明白了穆景安話中意思,勉強同其他人笑說了幾句,就也作罷。但湊著旁人不註意時,他還是偷瞥了下穆景安他們背影,但只一眼,就趕緊將眸中的憂色掩去。

穆景安看似將身子壓在羅紗身上讓她架著,實則是他用了巧勁兒盡量讓自己承擔著重量,不然就他那麽高的個子,羅紗架著他也走不了那麽快,半個時辰能走到寧王府門口就不錯了。

兩人這樣“扶著”出了寧王府,一上了馬車,穆景安眼神立馬恢覆了清明,待到車子開始行使,他忙低聲問羅紗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知道羅紗的性子,知道她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這一趟,故而心裏有了幾分準備。

可就算如此,待到羅紗掏出那張新鎖具的圖紙遞給他後,穆景安只匆匆掃了幾眼,還是登時就變了臉色。

“這是哪兒來的?”

“說是大伯父出京前吩咐人留意的,那人找不到母親和你們,就尋到我這兒來了。”

穆景安忙問羅紗那人是怎麽樣的形貌,有何特征。

待羅紗細說完,穆景安驚愕了下,又問道:“他可是說這是他師父讓交給我們的?”

見羅紗點了頭,穆景安喃喃說道:“葉之揚這家夥居然能籠絡到那個人……不對,葉之揚怎會幫助我們?”

穆景安所說的,是皇帝身邊的一個親信,平日裏看起來油鹽不進的一個,居然同葉之南交好,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羅紗將東西給了穆景安,心中松了口氣,這才思量起那“小廝”說的話,便有些遲疑地說道:“依著來人的說法,好像大伯父肯幫助穆家,是與母親有關系。”

她這話一出口,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就想起了勇毅侯府開辦賞花會那次,長公主和葉之揚私下裏的見面……

原來兩人見面,卻是為了這種事情。

雖然穆景安一直信任長公主不會做什麽出格之事,但是如今知道她私下裏見葉之揚也是為了穆家,就又是別樣的感慨了。

但現如今也沒太多的時間容他們細想別的。

鎖具改了,一時間也沒法通知北地那些人,該如何是好?

“若是將新鎖具偷出來,難免會打草驚蛇,使不得;若是不偷出來,到時他們解不開鎖具,便無法行動……”羅紗正邊想邊說,轉眼看到穆景安的動作,就話到一半停住了。

穆景安細細看了那圖一番,從腰間抽出慣用的折扇,打開上面的機括,取出一根細針,對著鎖具的示意圖比量了下,搖搖頭,又打開機括,另換了針。

羅紗就不再言語,只靜靜望著他。

眼看著快到穆府了,穆景安沈聲說道:“你去趟郊勞臺那兒,向母親和父親借幾個人。”

羅紗怔了下,猛地握住他的手臂,問道:“哪幾個?你要做什麽?”

穆景安眼神灼灼地望向她,抿著唇不說話。

羅紗突然意識到了他想要做什麽,一個“不”字脫口而出。

穆景安反手握住她的手,說道:“如今只能這樣了,你去借人,我在這兒繼續研究下圖紙,與上次的只有些許差別,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可是這樣也太危險了,萬一出點岔子,你可就……”

“不會的,不會出事的!”穆景安將羅紗攬進懷裏,摟緊她,說道:“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我們計劃了那麽久,只差那麽一點兒了,不會有事的。”

羅紗將頭埋在他懷裏,一句話不說。半晌後,馬車停了下來,羅紗知道這是到了穆府門口了,就在他胸前蹭了蹭,又猛地推開他,低著頭說道:“你快去吧。”

穆景安眸色深沈地看了她一眼,突地低下頭來,在她發上輕吻了下,然後跳下了車。

低頭看看自己胸前衣裳,分明濕了一大塊。他知她方才哭了,心裏一揪一揪地生疼,卻也只能頭也不回地跨進大門。

羅紗輕喚了聲紅倚,道了聲“你也去吧”,聽到車外應了聲“是”,這才讓車子朝了郊外駛去。

她之所以叫的是紅倚而不是紅繡,是因為紅繡雖然穩重,較之紅倚卻少了幾分“小聰明”,而穆景安他如今要做的事情,機靈多變才是最最重要的,如今在兩個丫鬟輕功和功夫不相上下的情形下,她決定讓紅倚去幫穆景安。

若是兩個都派去了,只怕穆景安看她身邊沒人跟著,一個也不肯留下,那更糟糕,還不如只派一個過去。

想到穆景安將要去做的事情,羅紗極為擔憂。

若是順利還好,若是一個不小心被那人捉到了,一個“死”字,怕是都不夠用的……

她咬咬唇,努力將心思放回到“借人”上,逼著自己不再去多想。

穆青涯前些日子也趕回了京城,今日他與長公主一道去郊勞臺那兒迎接二弟穆青巍。

羅紗急急趕了過去,誰知剛巧碰上了穆青巍的軍隊行了過來,人聲鼎沸車馬擁擠,一時間她竟然尋不到長公主和穆青涯。

想到穆景安還在那兒等著,她生怕他覺得時間來不及了,便會自作主張直接去尋新鎖具暗中做手腳。

問題是,現在大家都為了“請降”時的安排做著準備,隱衛是一旦接了命令便只負責主人的生死,其他不管,如今能使喚的,便是身邊這些個隨行之人了,偏偏穆景安為了今日之事更加妥善,已經提早將阿一阿二他們幾個都遣了出去另有安排,那麽穆景安現在身邊跟著的功夫高強的,只有紅倚一個。

可是依著“那人”的性子,現在必然看守得緊,就憑著他們兩人,能做什麽?

現在懂得機關、能將鎖具動手腳的,只得穆景安一人,其他兩人正作為“戰俘”跟在穆青巍的大軍裏。

若是單單只有紅倚幫忙,就算是穆景安尋到了鎖具,他也沒機會碰到它們!

所以,必須盡快從長公主和穆青涯這兒借到人才行!

羅紗這樣著急著,看著面前不住湧動的人,當真是欲哭無淚,就吩咐了紅繡,讓她也先回穆府待命。

羅紗環顧四周,發現沒有認識的人,正想問身邊那陌生人定國公家的人在哪兒時,就聽一人在身邊問她道:“請問……您可是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127太後

說話之人是個中年婦人,看衣著打扮,應當是在某大戶人家當差的媽媽。

婦人見羅紗看了她,就笑著說她家主人請羅紗過去一同坐車。

“我家主子就在那邊。”她遙遙指了個方向,顯然是在靠近裏面的地方。

這裏早已聚集了很多人,羅紗剛來,自然只能在最外面,什麽也看不到,若是去到這婦人所指的地方,定是找起長公主她們更加方便。

可是如今的狀況……

羅紗想了下後,還是打算拒絕。

雖說這人看起來很是好心,可萬一是有問題的呢?

這種時候還是小心為上,若是自己這時候再出點岔子,那當真非常麻煩。

婦人顯然也是看出了羅紗的遲疑,不待她開口,就說道:“老奴是跟在泰王妃身邊伺候的,夫人盡可放心。”

泰王妃?

羅紗聽到這三個字就楞了下。

先是泰王府的世子妃,如今又是王妃……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什麽時候泰王府與定國公府的關系忽然好成了這樣?

這時她才想起來方才在路上,她向穆景安提起泰王府世子妃的時候,穆景安隨口說了句“你們二人年齡相差不大,你與她可以多來往些”這樣的話來。

羅紗那時候只當他是隨意說的,如今想來,才明白穆景安是在告訴她泰王府的人可以放心。

想到這一層再加上此時時間緊急,雖說心中有疑惑,羅紗依然隨著那婦人去了泰王妃那兒。

路上車馬擁擠的地方,竟然有幾個人正等在那兒,待羅紗過去了,他們忙引了羅紗往裏行去,顯然他們在那裏就是為了等羅紗過來,讓她方便在擁擠的車馬間過去的。

泰王妃是爽利的性子,見羅紗過來了,她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方才我聽人說你在那兒徘徊,好像是有事。可需要幫忙嗎?”

羅紗忙謝過她,說道:“我在找父親母親,可人實在太多,我尋不著。”

其實問一問人也能問到的,只是就算知道了方位,就這麽多的人,她也不見得好過去。

好在泰王妃心細,不然,她也沒法順利過來。

“國公夫人倒是離得不遠,不過國公爺在郊勞臺,你怕是一時半會兒同他說不上話了。”

泰王妃這樣說著,就叫了人來,引了羅紗去往長公主那裏。

看到長公主的笑顏,羅紗這才松了口氣。

待車內就剩下她們二人了,羅紗就將事情大體說了下。

“……景安需要人幫忙。”

長公主沈吟片刻,問道:“你大伯派去的那人,還有沒有說些什麽?”

羅紗仔細回憶了下,搖頭道:“沒有,他提起的話我已經全都告訴母親了。”

長公主便長舒口氣,似是嘆息似是解脫,又揚聲喚了人來,將她身邊隨侍的人和穆青涯留在這兒的侍從遣了身手最好的幾個去幫穆景安。

“這事情人多了也不好辦,有他們幾個再加上紅倚紅繡定是夠了。”

“那麽那邊的人需要知會一聲嗎?”羅紗所指的便是北地那些人。到時候他們可是要給自己開鎖具的。

長公主頷首道:“也好。那就同青涯說一聲,讓他想辦法吧。”

誰知左等右等,穆青涯都沒回來,想派人去同他說,偏偏郊勞臺外有人攔著,派去的人根本沒法靠近。

想到今日裏許多事情都與預料中相去甚遠,而穆景安那邊還不知道情況如何,羅紗頗有些焦躁起來。

長公主見了,倒是笑了。

“平日裏看你還挺能沈得住氣,怎的這個時候反倒是耐不住性子了?”

她望著郊勞臺那邊,神色不明地說道:“你放心,雖然說一聲有些準備更好,可就算我們不同他們講,他們也會隨機應變的。況且——”她側首望向羅紗,勾著嘴角笑道:“不是有景安在嗎?既然是他去處理的,應當是沒有大問題。”

往日裏無論再大的事情,只要想到穆景安,羅紗便會覺得心安。

可這個時候……她越是想著他,越是念著他的音容笑貌,心裏那忐忑不安的感覺卻是越清晰。

但她硬是咬了牙,對著長公主笑了笑,不將臉上的擔憂顯露出半分。

大軍得勝歸來,百姓歡呼雀躍,夾道相迎。

回去的時候遠比羅紗方才來的時候還要熱鬧許多。可羅紗看著那熱烈的氣氛,心裏的緊張一刻也未停歇過。

車子一路行到穆府門口,羅紗整個過程中都是處於一種思緒飄忽的狀態,那些個喧鬧聲完全沒入了她的耳。

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她明白,在沒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之前,心裏的擔心是沒法減少半分的了。

直到看到自家大門了,她方才稍稍緩過神來。只是剛剛放松了沒多久,她的心就又被提了起來。

“母後讓我們入宮?”長公主望著出現在穆府的一位面皮白凈的公公問道:“現在?”

那位公公便笑,“可不是嘛,夫人難得回京一次,太後想念得緊,這些天裏可一直念叨著呢。這不,今兒太後等不及了,說是讓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去宮裏頭坐坐,見見面、說說話呢。”

這樣的時候這樣的理由,長公主不好違抗,便應了下來同羅紗回房換衣裳。

只是在轉過身時,兩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了然。

今日是穆家軍回來的大日子,太後卻特意挑選這個時候讓她們進宮,原因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想來,和那人多多少少還是有關的。

如今穆家在通過這次穆家軍回來的事情“算計”那人,若對方也是想通過這個機會來算計穆家呢?

要知道,穆家的“隱藏勢力”他已經毀了,但穆家還有穆家軍、還有穆青巍。

如果他再能讓後兩者出點什麽事情,穆家才有可能真正垮掉!

這樣一想,這次入宮的事情,恐怕就不會太過於平順了。

羅紗的心沈了沈,沈默著回屋換了衣裳,同長公主一起進了宮。

皇宮還是那個皇宮,上次來時是在春季,羅紗心中不踏實故而沒仔細看。如今是冬季,羅紗心裏依然裝著事兒,還是沒能好好領略下這兒的風景。

其實不管太後此時讓她們進宮的用意如何,羅紗對於太後還是非常提防的,畢竟在她的意識裏,孫家人和皇帝的聯系都是從太後開始的——太後身邊原有孫家女子伺候,只是後來那女主去世了。

誰知見到太後,羅紗倒是感到有些意外。

太後和她想象中的樣子完全不同……居然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而且微微發福,看上去很是慈祥。

見長公主和羅紗來了,太後笑瞇了眼,和藹地招手讓兩人過去,又對長公主說道:“靜夜一直在念叨許久沒見著姑姑了,你先去她那兒瞧瞧吧。”

長公主笑著應下了,轉身離去,只是臨出門前,做了個“等”的手勢。

羅紗會意,安安穩穩地坐在太後命人給她搬來的椅子上。

看到羅紗,太後顯得很是驚喜,說道:“上回你和景安成親後來宮裏,我還等著你們也來我這兒坐坐的,誰知過了半天也沒等到你們,再問人,說是已經走了。”

羅紗垂眼看著地面,笑道:“我身子不太好,上次急癥突發,只得急匆匆走了。”

上次她是被穆景安抱著離去的,有不少人看見。她尋的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你這孩子,怎的不讓禦醫先看看?”

“經常備著的藥就在車裏擱著,吃了後再回去稍稍歇息下就好。”

“你這孩子,真是讓人心疼。”太後嘆了句,讓羅紗走到她跟前,將羅紗細細看了,她又道:“身子是弱了些,改天讓人給你開幾副藥,好好調理□子。”

待羅紗應了後,太後的笑容越發和藹起來,讓人拿了個匣子過來給了羅紗。

羅紗心知這硬是太後給的見面禮,收了下來,謝過了太後。

回到方才的椅子上坐著,羅紗垂眼看著自己腳尖,雖然面上笑著,心裏卻越發地發堵起來。

她上次是被皇帝給餵了“解藥”後,不得不急匆匆離去的。

方才剛開始說“身子不好”,她不過是推脫一下尋個借口罷了,太後卻順著她的意思這樣說了下來,還很是擔心的一副樣子,羅紗一時間也有些拿不準她是當真不知事實真相,還是知道了,卻裝作不知。

只是羅紗現在更關心的問題是,太後為什麽要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將她和長公主叫了來。

難道是為了制約穆家?

可是……又不太像。

羅紗正想著,就聽太後喚了她一聲。

她趕忙應下。

兩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竟也過去了許多時間。

羅紗正想著長公主怎麽還不回來、要不要去尋長公主然後找個借口一起離開呢,就有宮人匆匆來稟,神色慌張,連說話都有些詞不達意了。

“太後,皇上皇上他……有刺客!”

☆、128忽喜忽怒

“公子,我們真的該來這兒尋他嗎?”紅倚望了望不遠處的地方,遲疑著問道。

“對。”

“可今天……他……”

紅倚張口欲言,被紅繡瞪了眼後,默默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可她還是不解。

今日裏舉城歡慶,楊大人就算是沒去郊外相迎,也應當是在府裏頭歇著呢吧,怎的會在衙門裏?

穆景安篤定地說道:“他定然在這兒。”

他看了看四周,對其餘幾人說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問他東西在哪兒。”

這時連紅繡也忍不住開了口,“楊大人會不會將東西擱在衙門裏了?不如我們隨公子一起去……”

“不用,”穆景安說道:“東西不會在他這兒的。你們就等在這裏好了。”

語畢,他再不多說一個字,飛身朝著目標之處掠去。

雖然今日這裏的人比起平日裏少了一大半,但穆景安依然是小心翼翼地去到了楊尚書處理公務之處。

這種時候,為求穩妥,還是當心些的好。

他立在門外,確保四周沒有旁人後,就使了法子將窗戶無聲地推開一個極小的縫隙,往裏看了看。

果然,人就在這兒。

穆景安便笑了。

此人雖然是鎮國公的嫡幺子,卻完全沒有世家子弟的一丁點兒做派,為人耿直一板一眼,最是愁人。

偏偏皇帝喜歡他這一點,極其看重他,許多事情都交由他來處理。

也就是他,會在這樣一個時候,能出去湊熱鬧卻不去、能回府歇著卻不歇,非要照常回衙門裏來處理公務……

“不愧是楊尚書,果然在這兒。刑部怕是沒人了吧,怎的在這樣的日子裏,還需要尚書您親自在這兒守著?”穆景安撩袍在一旁尋了把椅子坐下,問道。

本在伏案寫字的人聽了穆景安的話頓時脊背一僵,繼而放松下來,將筆擱在一旁說道:“不愧是穆家世子,去到哪兒都跟在自家似的,不敲門就也罷了,主人還沒說話,就先坐下了。”

穆景安就笑了。

果然,這刑部的尚書大人是一點兒都沒變。

雖說此人好似私下裏肯幫著穆家了,可先前他怎樣待穆景安,如今還是怎樣。

如若說京城裏有誰喜歡和穆景安唱反調的話,葉之揚首當其沖,那排名第二的,楊尚書便當之無愧了。

兩人一直看不慣穆景安這樣的紈絝做派,同他說起話時,語氣從來不見好的,故而穆景安對著他們,也沒甚好話可講。

所以穆景安才更加奇怪,怎的楊尚書如今肯出手相助於穆家。

他這樣想著,就也這樣問了。

“你怎的會幫我?”

去穆府送信的“小廝”,若是穆景安沒猜錯的話,應當是楊尚書自小養大的孩子,一直跟著他學習刑罰的一些事情,算是他刻意培養的接班之人,是他極其信任的。

穆景安完全沒想到,他不僅出手相助,居然還派出那孩子去送信……

要知道這樣一來,通風報信的事情鐵定就是他做的了。

很顯然,這也是楊尚書間接地向穆家表明誠意的一種方式。同時也說明,他相信穆家做事,能成功。

聽到穆景安的問話,楊尚書頭也不回,拾起筆來繼續寫著字,說道:“不是為了幫你,不過是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罷了。”

穆景安聽到他的話後先是一楞,不知他為何這樣說。繼而細想了番,恍然大悟。

那人多疑,用的人不多,重要之事經過的不過是那固定的幾個人之手。

孫家和毒的事情有六皇子在,但是關系到牢獄、刑審之事,卻需得另外一人去辦了。

此人便是楊尚書。

那人授意的腌臜事情,楊尚書不知經手了多少。雖然他性子耿直一直信奉“忠君愛國”四字,可日子久了,他必然也會幡然醒悟過來,認清那人的陰險、看清那人的狠毒。

而且依著那人的性子,必然要靠著“某些事情”來掌控住楊尚書方才安心,而那“事情”是什麽、楊尚書能承受多久,也要另當別論……

說起來,或許葉之揚知道些有關楊尚書被掌控的事情,方才能勸動了他。

只是這些,穆景安卻不準備細究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又何必在這種事情上追根究底。

他嘴角輕勾,搖著扇子悠悠然說道:“我這次來不過是想請教楊大人一事。那些個鎖具,如今在何處?”

不待楊尚書開口,他又接著說道:“是在禦書房?還是養心殿?又或者……”

楊尚書將筆一擲,嗤道:“你怎的就這樣肯定,東西不在我這兒?”

“雖然我不了解楊大人你,”穆景安將紙扇刷地一合,斬釘截鐵說道:“但是我了解他!”

他最後幾個字說出來時聲音雖壓低了些,但很顯然,是帶了極大的恨意的。

聽了他後面一句,楊尚書身子微微震了下。

那人對他一番重用,代價卻是對楊家的“諸多關照”。思及那人對穆家的一貫恩寵……

楊尚書心中暗暗嘆息。

那人還不知對穆家做過些什麽更過分的事!

想到那人的狠戾,楊尚書手指微微有些發顫。

他忙穩住心神,重新拿起筆來,繼續寫字。在寫到第十個時,他覺得自己的手指已經穩了許多,便仿若不經意般地說出一個地名。

等第十一個字寫完,他方才第一次回頭去看,卻只見屋內空空如也,就像是什麽人都沒來過一般,而剛才的那場談話,更像是從未發生過。

知道了地點後,穆景安再找東西,卻是方便許多。

雖然今日裏皇宮裏的守衛好似比平時嚴了一些,但他對於皇宮極其熟悉,而且宮中有穆家安□來的人,故而穆景安對於這裏的防衛還是很了解的,去到皇宮找東西時還算順利。

中間只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那便是在穆景安“調整”鎖具時,被迷倒的一個小太監突然醒了來。

當時他們幾人進到這兒時,是備了輕微的迷藥的,為的就是在動手時候能讓周圍的人被迷暈,但時間又不能太久,不然被人發現東西動過手腳便也麻煩,於是沒用重藥,那樣他們醒來後也只會認為自己打了個盹,迷糊了下而已。

誰知其中一人或是用的量太少了點,或是迷藥對他的效果不夠好,在穆景安還在擺弄鎖具的時候,他就醒了來。

當時紅繡在另外一批人旁邊,離他頗遠,守著他們那幾人的是穆青涯身邊的一個隨從。

此人不擅長毒藥,迷藥自然也不順手,看到有人醒了來他沒多想直接一個手刀就劈了下去,等他反應過來該用迷藥時,那小太監頓時暈迷糊了。

等穆景安弄完鎖具發現此事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短時間。

眼看著其他人差不多就要醒來了,為了防著小太監醒來覺得身子不對勁嚷嚷些什麽不該說的,穆景安就讓那隨從將小太監拎了起來帶走。

帶著這麽個人離開皇宮頗費功夫,穆景安就讓他們給小太監塞住了嘴巴又捆住了手,帶了他們去到個偏僻的很少人去的地方。

將小太監藏到一個隱秘的角落,估摸著在短時間內他不會被發現,大家就準備撤離。

誰知不過是耽誤了這一會兒的功夫,宮內的情形就變了個樣兒。

穆景安遙望著不遠處加強了約莫三倍防力的院門,朝著長公主的一個侍女打了個手勢。

此人同阿三和紫艾她們一樣,擅長竊聽追蹤。眼見穆景安朝她下了命令,她不動聲色快速離去。

過了一小會兒,她就又回到這兒來,低聲稟道:“好像是前面發現了刺客。”

“刺客?”穆景安蹙了眉,半是疑問半是懊惱地說道:“怎的這個時候出現了刺客!”

他們的計劃原本周全。

讓北地人扮作突厥人襲擊,事後那些個大臣也說不出什麽來,畢竟是“突厥人”做的,而且就算查,也查不出什麽,因為北地人扮作的那些突厥人,也當真是有名有姓的突厥將領,只是人已經被換掉了而已。

唯一不妥的是,過後穆青巍或許要擔些責任,畢竟人是他帶去的。

當時穆景安同穆青巍提起這點時,穆青巍反倒是高興起來。

“只要事情能順利解決,管那些個酸文官說什麽?我樂得能歸隱山裏,享受些清閑自在的日子。”

穆景安轉念一想,就也笑了,不再將這些事情糾結於心。

行至半路就收到了換鎖具的消息。

得知這消息的時候,穆景安心裏徹底踏實了,因為穆青巍押著人的時候沒出事,到了京城皇帝命人換了鎖具後,那些“突厥人”反而將鎖具打了開來鬧出些事情,這樣一來,穆青巍所承擔的責任必然又少了些。

本來這些事情都能圓滿些了,最新出現的狀況也已經解決,眼看著後面就能按照計劃行事了,穆景安剛剛放松了沒多久,誰知現在就出了這麽一樁事。

聽聞“刺客”的消息後,穆景安頓時頭大如鬥。

在這種時候關鍵時刻出現這種事情,著實要命。

他揉了揉眉心,問那侍女道:“知不知道事情是誰做的?”

見侍女遲疑著不開口,穆景安心中越發煩躁,口氣也有些不耐起來,“說!”

侍女立即回道:“約莫是六皇子的人。”

“六皇子?”穆景安的手頓了頓,冷笑了聲後突然怒了,“這人什麽腦子!非要挑這個時候!他除了添亂子以外,還能幹些別的嗎?”

129心思

穆景安他們的人查驗事情的方式與宮裏頭的人完全不同,故而他們此刻能知曉刺客應當是六皇子派來的,但皇帝卻還不清楚。

他這個時候依然在派人去搜尋出行刺之人。刺客雖然暫時未抓住,但也並未得手,根本沒能近得了皇帝的身。

其實無論此時刺客能否找到,對穆景安這邊來說都是不利的情形——

找不到刺客,皇帝得派人全力追查刺客之事,一時半刻顧不上突厥人請降的事情;

找到了刺客,他定會將全副心神放到如何懲治刺客之事上,短期內,依然是沒法顧及到突厥人請降的事。

想到這兒,穆景安心裏很是懊惱。

早知如此,他就不那麽快破壞掉最新鎖具了。

如今鎖具已經被破壞,如果今日裏請降之事未能及時處理的話,即使只隔上一天,鎖具被損之事或許就能被人發現。真到了那個時候,很多事情便不好辦了。

怎麽將這些給處理好,著實是個愁人的問題。

也難怪穆景安會發火。

本來所有事都進行得順順利利,偶爾碰到些小問題,也都解決掉了。誰知半路殺出個六皇子,硬是將事件給覆雜化了。

穆景安深深地、無奈地嘆道:“走吧。先出去,然後再進來。”說完當先往外掠去。

如今他們是偷偷進來的,運氣不好遇上了出現刺客,不趕緊離開的話,萬一真被發現了可不好玩。

想要近距離知道些最新進展的話,還得再進來才行,而且得是光明正大地回到這裏。

如今宮裏頭出了刺客,皇宮內緊張防範起來,現狀便是“進去非常不容易,想出來更難”。

只是對穆景安來說,狀況卻是正好相反了。

他們出來得頗為容易,悄悄出了宮後在一處轉角繞了一下,便裝作剛來到附近一般,準備大搖大擺行進去。

毫不出乎意料地,他們被侍衛攔了下來。

穆景安正暗忖以怎樣的借口和方式進去更好,就聽隨行的幾人說府裏一個管事在向這邊招手,似是有事想要回稟。

穆景安側首望見了,便示意管事過來。

他本在想著其他事情,誰知管事告知他的一句話,卻讓他面容微變。

“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都被太後叫進宮裏去了。”

想到她們二人如今的處境,穆景安再也待不住了。

他先吩咐了穆青涯的隨從回家中覆命:“父親應當是回去了,你將今日事情同他說起,他自會有安排。”

眼見此人領命後同管事一同離去了,穆景安側身看看那些侍衛,轉過身大跨著步子朝外急急行去。

暫時不讓進?

他自會有法子能讓這些人松口!

“刺客”之事傳來時,羅紗與太後正在一處。聽到這令人震驚的消息後,羅紗不由得就去看太後。

太後看上去頗為冷靜。

她命令那傳話的宮人不要緊張好好答話,待知道皇帝並未受到損傷後,她揚聲喚了人來。正要將事情吩咐下去,這時屋外傳來了宮人齊整的聲音:“見過公主、國公夫人。”

隨著宮人聲音的落下,長公主同宋靜夜已經進到屋內。

看見羅紗安然無恙,宋靜夜明顯松了口氣。

今日父皇來到皇祖母這兒讓皇祖母幫忙叫羅紗她們進宮時候,她正好在皇祖母屋中的內室玩,便聽到了。

故而皇帝走後,她特意向太後說起極其想念長公主,想著讓長公主一來了宮裏就去她那兒。

宋靜夜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

在她心裏,穆家人都是好人,皇帝同太後說起讓羅紗她們進宮時,語氣頗為不善。

宋靜夜知道穆景安沒娶她這件事情讓皇帝耿耿於懷,她生怕皇帝因了這個而對穆家的人不利,故而如此。

但她想著,讓長公主和羅紗她們兩人不要碰到皇帝應當就會沒事了,便同長公主說,等下再將羅紗叫來在她這兒,兩人熬一熬到了出宮的時辰便好了。

誰知聽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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