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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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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廠是壓在帝都市政府頭上的一件大事,如今廠子突然有了人接手,郗長山連多坐一分鐘的心思都沒了,恨不得立馬拽著蓁蓁去廠子看看情況,然後簽好協議。

郗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不吃飯蓁蓁還得吃飯呢,還差這會兒功夫,吃了飯你倆再去忙。”

郗長山只得按耐住性子,又把家具廠的情況細細的和蓁蓁說了一遍,直到準備吃飯了,這才倒出空來喝了口水。

保姆把做好的菜一盤盤端上,家裏幾個孩子也幫著拿碗拿筷子,蓁蓁剛要去盛飯,就見尚清冉拿過飯勺,十分熱情地笑道:“蓁蓁姐你快坐下歇會,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蓁蓁雖然是第二次見這個小姑娘,但之前一直對自己連笑一下都懶的扯臉皮的人,今天突然對自己這麽熱情,蓁蓁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小姑娘又在琢磨什麽壞水呢?

雖然尚清冉想把盛飯端飯的事都自己承包了,但是蓁蓁也不願意坐著等吃飯,她一邊把盛好的米飯端到桌上一邊用意識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盯著尚清冉,生怕她下毒什麽的。

事實證明蓁蓁想多了,尚清冉乖乖地盛好米飯,又緊緊地挨著蓁蓁坐下:“蓁蓁姐,我可以挨著你嗎?上次我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看著你特別親切,你知道我家就我一個女孩,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親姐姐一樣。”

蓁蓁聽了這話下意識擡頭看了眼郗家的兩個女孩,郗長山的女兒郗一諾擡頭看了尚清冉,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郗長河的女兒郗一鳴壓根連頭沒擡,就像根本沒聽見一樣。蓁蓁一臉黑線地看著這個小姑娘,旁邊坐著你兩個表姐,你這樣無視她們是覺得自己得罪的人不夠多?

摸不清這個小女孩的想法,蓁蓁只淡淡地笑了下便扭頭和一邊的郗俊傑說話,尚清冉看自己的示好沒有得到回應,眼裏閃過一絲懊惱,心裏有些埋怨上回過壽時郗素美得罪人給得罪狠了。可想想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尚清冉覺得自己還是得好好巴結巴結這只大肥羊,如今郗家人從老太太到幾個舅舅都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原本想靠他們脫貧致富的想法看來不太容易實現了。但是這個李明蓁就不一樣了,年紀小又是女孩子,只要自己甜言蜜語地好好哄她,不愁她和自己不交心,到時候只怕不用多說她就能給主動給自己錢花,光看上次送的壽禮,就知道李明蓁是個大方的人。

在老太太宣布開飯的時候尚清冉又露出甜甜的笑容,夾了快花椒烹小排到蓁蓁的碗裏:“蓁蓁姐,我覺得這個特別好吃,你嘗嘗。”

蓁蓁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不過看她那熱情過頭顯得有些虛假的笑臉,就知道這姑娘心裏藏著別的心思,連忙露出了一個疏離地笑容:“謝謝,我自己夾就好。”

郗一諾似笑非笑地白了尚清冉一眼,伸手拿了個團臍的大閘蟹放蓁蓁的碗裏:“蓁蓁姐,你是我未來的嫂子,就等於是我們老郗家的自家人,來家裏千萬可別客氣。”不等蓁蓁道謝,她又拿了一個螃蟹遞給了尚清冉:“你是客人,可不敢麻煩你招待我們家的人,你自己吃好就行了。”

尚清冉小臉到底年紀小,縱使再有心計也扛不住人家說在臉上,頓時看著碗裏的螃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老太太看了眼郗一諾,敲了敲桌子:“吃飯。”

“哎。”郗一諾拿了個螃蟹掰開,拿著勺子取出蟹黃來遞給郗老太太:“奶,你吃蟹黃。”

郗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往碗裏倒了些姜醋:“多吃飯少說話。”郗一諾吐了吐舌頭,又朝蓁蓁擠了下眼睛,自己拆解螃蟹吃。

蓁蓁對些小女孩的爭強好勝沒太多興趣,她趁著郗長山有空,正好多打聽了一些關於政府對企業的相關政策以及出口方面的限制等。蓁蓁本身就選修了經濟系,提的問題也十分專業,尚清冉雖然想努力在蓁蓁面前刷存在感,不過蓁蓁說的東西她連聽都聽不懂,更不提插嘴裏。

吃了飯,尚清冉越挫越勇的剛想和蓁蓁聊聊最近新放的電影,可還沒等開口就見郗長山說道:“明蓁,要是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去看看廠子吧。”

蓁蓁最近的心思也都在這廠子上,聞言立馬站了起來:“那就麻煩大爺了。”郗俊傑也跟著起身:“我和蓁蓁一起去吧,看完廠子我送她回家更安全一些。”蓁蓁點了點頭,和郗家的人告別後,跟著郗長山直奔家具廠。

蓁蓁之前用意識已經看過家具廠的全貌,這次主要是了解家具廠的管理架構、賬目、庫存以及銷售渠道等方面。當時銷售渠道這裏基本可以忽略不看,廠子已經大半年沒賣出一套家具了,要不然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蓁蓁和郗俊傑在廠子呆到晚上六點才看完最後一份賬頁,揉了揉眼睛,蓁蓁站起來對在一旁等待的郗長波和廠長王學林客氣地笑道:“今天麻煩郗市長和王廠長一直陪著,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做東請大家坐一坐。”

郗長波搖了搖頭:“今天你看了一下午的賬目,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八點我們準時在這裏集合,簽署轉讓協議。”

“那好。”蓁蓁順勢應了下來,伸手和王學林握了握手:“王廠長,我們明天見。”

王學林手心裏都是汗,他連忙往身上擦了擦,這才和李明蓁握了握手。看著這個五官精致,臉上還帶了幾分稚嫩的女孩子,心裏有些忐忑不安,他知道由於自己的經營不善,導致國有的大家具廠只能賣給個人,但私心裏他還希望李明蓁能繼續擔任這個廠長,要不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幹啥去。

看著眼前帶著客氣笑容的李明蓁,王學林試探著問道:“不知您接手廠子後對廠子的經營有什麽想法?”

蓁蓁笑了笑:“這個先不急著討論,接手以後先把工人的工資發了再說。”

王學林聽了滿臉羞愧:“是我沒用,讓工人跟著我沒飯吃。”蓁蓁客氣地笑了下卻沒安慰他,因為這是事實。

翌日一早,市裏以及區裏面相關領導都到了家具廠,蓁蓁和政府簽訂了一張張協議,按照協議金額交了轉讓費,這個家具廠就正式歸蓁蓁所有了。

把政府的人送走,蓁蓁看著門口的振華家具廠破舊的牌匾,下了第一道命令:“發工資。”

一聽見這話,一直在車間裏等待消息的職工們立刻歡呼起來,原本心裏的不安倉皇一瞬間都消失了,隨之而來是喜出望外的心情和對新廠長的認同。

雖然還有些手續沒辦完,但蓁蓁覺得得到職工的認同心是第一位的,把全廠職工叫到大禮堂,蓁蓁站在前面做了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李明蓁,以後就是咱家具廠的負責人。我知道過去一段時間裏,因為廠子經營不善導致大家過的都比較艱難,但我相信以後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好了,閑話少說,咱先讓會計給大家發工資好不好?”

“好!”臺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個個職工盯著會計的眼神都綠了。

會計拿著賬冊滿臉都是苦澀,看著蓁蓁卻又不知道怎麽稱呼她:“李……李……”

“叫我李廠長就好。”蓁蓁回了一句。

“啊,李廠長,那啥,咱們賬上就剩不到一百塊錢了,真不夠發工資的。”

蓁蓁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他一眼:“我早就準備好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蓁蓁從包裏掏了十摞大團結出來,又掏出一千元的零鈔,聽見臺下面的抽氣聲,蓁蓁把錢推到會計前面:“記得回頭要做賬務處理,發工資剩下的錢先入賬,讓企業正常運轉起來。”

會計快速地點錢,辦公室主任點名字指揮工人排隊,等會計點好總數,和蓁蓁核對了一下金額,見總額沒有問題,這才一個一個給工人發工資。

頭幾個領工資的都是廠裏的老師傅,蓁蓁在他們領完工資後把他們和王廠長單獨叫到一邊:“我昨天看了咱們廠倉庫還有幾十套無花紋無雕刻的家具,我想把它們改成那種仿民國或者清代雕花的家具好改嗎?”

十幾位老師傅對視一眼說道:“加雕花倒是可以,只是可能不是最傳統的樣式。”

“沒關系,我看了咱家具用的都是好料子,你們也都是老師傅了,在這上面懂的比我多。你們多費心思爭取讓家具越精致越好,以後只要是這種精雕細作的家具,在工資外我提一成的份子給你們。”看了他們一眼,蓁蓁鄭重地說:“所以這品質雕工一定不能出問題。”

十幾位老師傅做了十幾年的平板家具,都快把心氣給磨沒了,這回一聽不僅讓做自己拿手的手藝活,還額外給提成,頓時眼睛都亮了,連連保證:“廠長你放心好了,我們這輩子就是靠手藝吃飯的,怎麽也不會砸了自己的飯碗。”

王廠長站在一邊看起來十分糾結:“李廠長,我們應該以為人民服務為主,不應該考慮賺錢。”

蓁蓁看著他笑了笑:“誰說為人民服務就不能賺錢了?像你之前那樣連賣都賣不出去那叫為人民服務嗎?那是浪費國家資源。”看了眼還未散去的職工們,蓁蓁刻意放大了聲音:“現在國家號召我們快速發展經濟,如果企業不賺錢只能在改革中被淘汰,所以在為人民服務的基礎上,我們要創造效益,我們要讓職工賺高工資,我們要讓所有人生活的更好。”

“李廠長說的對。”職工們過夠了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的日子,立馬振臂高呼響應李明蓁說的話,蓁蓁看了王學林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王廠長,你的思路該變了。”

工人們領了半年工資加起來也不少錢,蓁蓁估計他們也沒心思工作,索性今天給職工放假,讓他們該存錢的去存錢,該買肉回家的買肉回家,都好好慶祝一番。把廠裏的幾個負責人員留了下來,蓁蓁布置了一系列任務,一是變更廠名為騰達家具廠重新做牌匾掛上,第二個就是讓那些老師傅帶一批熟手在庫存家具廠改造庫存,第三是讓采購到北岔水解廠去采購板材,用來生產更能讓廣大百姓接受的板材家具。

一系列命令發布出去,王學林看著蓁蓁大刀闊斧的樣子有些不安:“李廠長明天過來辦公嗎?”

“我有點事情,估計半個月以後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你們幾個人把廠子撐住了,按照我說的把事情做好,剩下的等我回來再說。”蓁蓁看了眼手表,站了起來:“你們還有什麽事嗎?”

王廠長松了一口氣,原以為自己會被擼掉,但看這樣子似乎李明蓁沒打算動自己,頓時放松了下來:“李廠長,您放心,我們保證按照你的安排去做。”

蓁蓁點了點頭,離開廠子以後回四合院和家裏人打了聲招呼,準備到外地請幾個人過來。這些人有的是蓁蓁前世在新聞上看到的名人,也有的是這段時間用意識發現的老手藝人。

如今要正兒八經做生意,很多東西都得按路子來,雖然蓁蓁瞬移到任何一個地方,但為了穩妥起見,她依然買了火車票,只是並未登上火車。

蓁蓁瞬移到湖北的一個縣城裏,她來這裏是為了找一個三十歲叫孫仁德的年輕人。在運動期間,當年年僅二十歲的孫仁德拿著變賣祖屋的幾百元錢帶著三十名工友開了木器雕刻廠,他四處考察找準市場定位,第二年就在華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拿到二十套雕花箱籠的訂單,金額高達上萬元。只可惜在那個年代,孫仁德剛剛嘗到成功的喜悅,就被批判成新生資產階級分子典型,廠子被迫關閉了不說,連他也被下放。如今孫仁德身無分文不說,三十多歲的他連媳婦都沒說上,即使之前的職工願意跟他一起再開廠子,他也發不起人家的工資。

蓁蓁進了空間,除了看書吃飯剩下的時間她多用來觀察孫仁德,直到幾日後,帝都到湖北的火車該到站了,蓁蓁才從空間裏出來。

從空間裏拿出一只烤鴨一只燒雞和一袋子饅頭,蓁蓁敲了敲孫仁德家的門。

“誰啊?”孫仁德放下手裏的刻刀,站了起來。

“孫廠長在家嗎?”蓁蓁喊了一句。

孫仁德聽到這個叫法,神情恍惚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什麽孫廠長啊,早十年前就沒有孫廠長了。”他走到門口,陽光一下子照了進來,刺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擡頭擋了擋陽光,適應了外面光線,孫仁德這才看到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站在自家門口。

“你找誰啊?”孫仁德尷尬地把滿是木屑的手藏在後面,有些不自在地朝蓁蓁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蓁蓁笑著看著他:“你是孫仁德,曾經大沃木器廠的廠長?”見孫仁德點了點頭,蓁蓁笑道:“沒錯,就是找你的,不請我進去嗎?”

孫仁德連忙讓開,請蓁蓁進了屋,看著她手裏拎著吃的,趕緊從屋裏拿出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又洗了抹布擦的幹幹凈凈的,這才請蓁蓁坐下。

蓁蓁舉了舉手裏的雞鴨,自然熟地說道:“這也到了飯點,正好我帶了些熟食,要不咱邊吃邊聊?”

雖然不知道這漂亮的女孩來自己家幹嘛,但是孫仁德覺得自己現在也沒什麽值得人惦記的,既然來客人了就好好招待,也不用想太多沒用的。去廚房洗了幾個盤子,把雞鴨都撕了裝好,孫仁德又到後院摘了些新鮮的青菜,拿蒜片炒了兩盤端了上來,也算湊齊四個菜了。

蓁蓁是吃過飯來的,因為並未動筷,孫仁德這些年就沒怎麽遇到葷腥,他聞著雞鴨的香味,便放開嗓子狼吞虎咽地啃了一個雞腿又吃了半只烤鴨後,這才擡頭問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我叫李明蓁,在帝都有一家家具廠,我想請你去給我當廠長。”蓁蓁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孫仁德嘲諷地笑了下:“我只當過一年多的廠長,現在家徒四壁身無分文,你請我不怕虧了?”

蓁蓁笑了笑:“我請你當廠長看上的是你的魄力和你對市場的洞察力,當年你在廣交會上成交的訂單至今說起來都讓人津津樂道,至於你窮不窮這個沒什麽關系。”

想起當年的輝煌,孫仁德臉上閃過一絲懷念,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只可惜生不逢時啊。”隨即他意識到自己說出的不該說的話,有些警覺的看了蓁蓁一眼。

蓁蓁回頭看了看除了一堆木器沒有一樣電器的房子,輕輕地嘆了口氣:“孫廠長,你應該看看新聞和報紙的,這樣你會知道,你不是生不逢時,而是生在了改革創業最好的年代。”

三天後,蓁蓁帶著孫仁德和二十幾名雕工一起上了火車,這些雕工當年都是放棄鐵飯碗和孫仁德一起創業的,廠子黃了以後他們也沒有了正經工作,一直生活的十分艱苦。孫仁德聽說蓁蓁要手藝人,便挨家挨戶去問當年的職工,有的願意跟著去帝都闖蕩闖蕩,也有的不願意離開家拒絕了孫仁德的邀請。

不過能請回來二十多名手藝人,已經讓蓁蓁喜出望外了,到他們回到廠子後蓁蓁叫辦公室主任領著他們去洗澡剃頭,安排好宿舍。等第二天開大會時,蓁蓁直接宣布任命孫仁德為廠長,全權負責家具廠的一切事物,撤銷王學林廠長的職務,給了他工會主席一職。

雖然當初請孫仁德回來時李明蓁說了請他當廠長,但是孫仁德實在沒想到李明蓁居然第二天就任命了自己,這是對自己的何等信任啊。孫仁德感動的眼眶都濕了,只感覺自己心潮澎湃、熱血沸騰,恨不得立馬挽起袖子幹出一番事業好對的起李明蓁對自己的信任。

孫仁德拿到任命後並未馬上召開什麽大會,而是走進車間和每個員工交談,幾天下來,他已經能熟悉的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了解了他們擅長的類別,這才插手廠裏的事務。

蓁蓁因為這個廠子的事已經快一個月沒上課了,她把廠子交給孫仁德後,便回學校補課,只是擔心有人會欺負這個新廠長,每天即便是上課時候也時不時用意識觀察一下廠子裏的情況,以免發生什麽事端。

平靜地過去了一個多月後,第一批改造後的家具已經做好了,看著精致的花紋、美輪美奐的雕刻,孫仁德松了一口氣,只要品質過關,那他給這批家具定位的銷售方向就不會出問題,他準備帶著這套家具參加今年的廣交會,出口到港島。

蓁蓁請孫仁德就是看中他腦子活、市場敏銳度高,而且敢想敢幹,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帶著一個企業走向成功。孫仁德和蓁蓁報備了以後帶著兩名員工去魔都找進魔都進出口公司談合作協議,廠裏樣精雕細琢的家具作為樣品的家具發貨到魔都。

孫仁德不在廠裏,李明蓁也一個月半個月的才來一回,王學林趁著這個時候找了幾個過去一起當領導的同事自己家吃飯。

屋子裏又暗又小,王學林叫媳婦把桌子擺在了院子裏。喝了兩杯酒,王學林就開始掉淚了:“你們說我當了這麽些年的廠長了,就是沒啥功勞也有苦勞吧,來了個小丫頭片子哢嚓一下把我擼了,又換了個外地人當廠長,我咋就這麽不服呢。”

張副廠長一聽這話忍不住附和了一句:“也是,這一陣我心裏也不痛快,那孫廠長無論幹啥也不跟我和劉副廠長說一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提拔他帶來的人好把我們給擠下去。”

劉樹成一聽這話有些臉上的笑容沒了:“老張,這話你不能瞎說,咱廠子現在是個人的廠子了,人家買了這個廠子肯定是為了多賺錢的,咱把自己手裏的活幹好了就得了,別想那麽些沒用的。”

“難道我幹的不好?”王學林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過去家具不都是那樣嘛,就他倆非得折騰出花來,還要出口,我就不信她能辦成。我聽說那個孫廠長過去就是因為出口家具這事進的牛棚,你等著吧他早晚得再進去。”

“不是,老王,你把我們這次叫出來想說啥?”辦公室主任孫玉風看了王學林一眼:“我看你這工會主席當的不高興啊?”

“我能高興嗎?”王學林往嘴裏灌了一杯酒,眼珠子都紅了:“我這好好地一把手現在都成幾把手了?我這在辦公室坐了一個多月了,也沒給工人找我,這不明擺著不給我權利嘛。”

“老王,看在咱倆共事的份上我勸勸你,你心放開些,別想權利不權利的事。”孫玉風拍了拍王學林的肩膀:“你以前倒是有權利,可是連工資都領不到,有什麽用?要是這李明蓁、孫仁德等帶著我們多賺錢多發工資,我寧願把我手裏這點破權力也給他。”

“你看看你才幾天啊,思想就被他們腐朽了。”王學林怒其不爭地看著他:“過去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孫玉風冷笑了下:“你是沒經歷過孩子交不起學費吃不上肉的日子,我也沒那麽高思想境界,我就知道誰給我發工資我就聽誰的話。”

孫玉風站了起來,拍了拍王學林的肩膀:“老王啊,你看開些,沒幾年就退休了何必在意自己那些沒用的,廠子發展好了你臉上不也有光嗎?”

看著孫玉風搖搖晃晃地往外走,王學林氣的指著他後背罵:“這小子也太白眼狼了,當年要不是我提拔他,他能當上辦公室主任,我這還沒求他啥呢,他倒來勸我來了。”

劉樹成搖了搖頭,也站了起來:“王主席,我這喝了酒有些上頭,我先回去睡一覺,你消消氣早點回家。”

王學林連理都沒理他,拿起酒盅又灌了一杯:“張副廠長,你想走也走吧。”

“我不走,我陪你喝酒。”張正宗吃了口菜,也開始吐苦水:“我也不愛在那小子手底下幹,才三十出頭懂個屁啊,憑啥讓他當廠長啊?就因為他能出去跑?一點都不穩重。”

這話可說到王學林心裏去了,他舉起酒杯碰了碰張正宗的杯子:“咱不能讓那小子奪了權,趁他不在家,你敢不敢跟我一起鬧騰一回?”

“咋鬧騰啊?”張正宗悶悶地問道:“剛才劉樹成有一句話是對的,現在廠子是個人的,她想讓誰當廠長誰就能當廠長,和咱過去不一樣了。”

“可要是孫仁德壓不住工人呢?”王學林冷笑了下:“咱倆回去找那幾個老工人,只要把他們心思說活了鬧起來,到時候孫仁德壓不住他們,李明蓁還得乖乖來請我們出馬。”

“能成嗎?”張正宗遲疑地問道:“我看那些老師傅最近幹活都熱火朝天的,一個個和打了雞血似的,他們能聽我們的嗎?”

王學林嗤笑了一聲:“那孫仁德不是帶來很多手藝人嘛,到時候我們就說他準備讓那些人取代老師傅的位置再把他們擠出廠子,我就不信他們不害怕。”

“行,我聽你的。”張正宗點了點頭。

“啪啪啪……”一串鼓掌聲傳來,王學林和張正宗擡起頭,發現李明蓁不知何時站在了大門口,頓時嚇的一臉慘白地站了起來。

“好主意。”蓁蓁譏諷地笑道:“你若是把你這個腦子放在怎麽好好把廠子發揚壯大上,也不至於把一個國有大廠整倒閉了。”

看著王學林慘白地臉色,蓁蓁搖了搖頭:“不瞞你說,我的廠子原本是不打算養閑人的,當時我覺得你幹了這麽多年廠長,直接讓你走人也不好,這才把你調到了工會主席的位置上,看來我有點多此一舉了。以王廠長這種人才,想必到哪兒都能幹出一番事業的。”

“你這是想開除我?”王學林惡狠狠地看著蓁蓁:“我不服,你要是敢開除我,我就去政府告你。”

“告我什麽?”蓁蓁從腳底下拎出一臺錄音機來,按了下按鈕,磁帶轉動起來,王學林剛才煽動鬧事的話一字不差地放了出來:“告訴不讓你鬧事嗎?行了,咱也沒扯那沒用的了,你倆是自己辭職呢還是想被我開除。”蓁蓁關上錄音機放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二人。

張正宗臉上出現一抹狠色:“我不會辭職的,我也不承認剛才說的話。”說著他朝著蓁蓁撲過來,看架勢是想搶蓁蓁腳邊的收音機,王學林見狀酒也醒了一半,也跟著撲了過來。

蓁蓁連動都沒動,擡起腳就把撲過來的兩個人踹了出去,看著趴在地上摔了一臉鼻血的兩個人,蓁蓁冷笑了下:“打架,我從小就沒輸過。”

看著兩人不服的神色,蓁蓁走了過去,踩出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再告訴你們一句話,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不堪一擊。”

作者有話要說:蓁蓁拽上天地指了指自己:我就是絕對強大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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