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0章

關燈
第10章

傍晚,蘇淺開車到了靳家大門口。天色昏暗,靳烈正靠在車旁抽煙。西裝外套和領帶不翼而飛,袖子隨意挽到小臂,領口慵懶的散開,脖間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輕輕滾動。

蘇淺覺得如果在靳烈是一個啞巴的情況下,可以天天看到他的逆天高顏值,她絕對可以長命百歲。可現實是她每天要面對的是這人毫無求生欲的發言,想一想那還是長痛不如短痛的好。

停好車,蘇淺走了下來。她穿著小香風的休閑西裝外套和白色鉛筆褲,腳上一雙黑色細高跟,配上一頭微卷的栗色中長發,整個人看上去幹練又利落。

靳烈掐滅煙,緩緩站直身體,“你好慢。”

蘇淺將愛馬仕小包掛在手臂上,炫耀地擡起下巴,“沒看到我去變身了嗎?”

靳烈沒吭聲。但蘇淺知道她這一身打扮是成功的。如若不是,這狗男人早就開始毒舌了。

“喏,這是送你的。”

“什麽東西?”

“假發套。”蘇淺一臉占到便宜的表情,“三千一頂,五千五兩頂。真夫妻做不成,我們可以做假頭套夫妻。”

女人的購物思維。為了省五百,搭進去兩千五。

靳烈垂眸瞥了一眼,嫌棄到:“我不想跟你做,也不想當夫妻。”

蘇淺翻了個白眼兒。好笑,說的像誰想跟你做一樣。

“那就留著你以後禿頭的時候用。”

希望你餘生衣食唔有,只有假發套陪伴。

靳烈想說自己毛發旺盛,無憂無慮,不會有禿頭的那一天。可來了半天還沒進門,不想再扯皮下去。

接過來胡亂丟進車裏,他轉身往院子裏走。

“好端端的買這東西做什麽?”

“燙頭沒燙好。發廊對面的店就是賣這個的。”

靳烈停下腳步,慢慢扭頭看她。蘇淺也跟著停下腳步,被看得心裏有些打鼓,“怎麽了?”

“覺得你像一只肥羊。”

說完扔下她徑自走了進去,嘴角還隱隱掛著一絲蔑視她智商的弧度。

蘇淺站在原地品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被發廊給套路了。

“……”

這不就相當於庸醫開火葬場——死活都要錢。

簡直太狗了!

.

蘇淺走進客廳時靳烈不知道去了哪裏,靳母正坐在沙發上跟客人聊天。

“阿烈可真是一表人才。這孩子從小就好看,長大之後氣質越來越矜貴了。”

中年女人打扮得一身華貴,半開玩笑半認真到,“難怪我家顏顏聽見他結婚後躲在房間哭了好幾天。”

靳母臉色有點尷尬,淡淡到:“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顏顏可能還不適應。”

“誰說不是。不瞞你說,我其實早就把阿烈當成自己親女婿看待了。可惜啊……”

“顏顏以後肯定會遇到自己喜歡的。”

周母嘆口氣,“再想遇到阿烈這樣的,我看難。”

蘇淺將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覺得十分新奇。頭一次見覬覦人家丈夫覬覦上門兒的。

而靳母也明顯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有些不耐煩了。

“媽,阿烈呢?”

蘇淺適時出聲,中斷了周母的喋喋不休。

“他和爸爸在樓上書房。”靳母松口氣,愉悅的朝蘇淺招手,“快過來坐。”

“呦,這位就是阿烈的妻子啊?蘇……蘇什麽來著?”

“伯母,我叫蘇淺。”

“哦對對,蘇淺。聽說你是個演員?”周母假笑了一聲,“我好像沒怎麽看過你的戲。”

蘇淺在沙發上坐下,隨意到:“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機會。”

周母對蘇淺的印象全部來自於周冰顏的描述。一直以來都覺得她是一個膚淺又俗不可耐,沒有家世背景卻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野雞。

即便今天看到了本人,顛覆了她的固有印象,但畢竟跟女兒有奪夫之仇,她看蘇淺還是戴了一層厚厚的有色眼鏡。

靳母對周母帶刺的話隱隱生出幾分不悅,於是故意忽略她跟蘇淺聊天。

“你去做頭發了?”

“今天剛做的。”蘇淺笑著問,“好看嗎?”

靳母點點頭,溫柔的誇讚:“很漂亮。”

周母被冷落也不甘寂寞。多看了兩眼蘇淺的頭發,“發質這麽順,看起來像假的一樣。”

“周伯母說笑了,不是別人什麽好東西都是假的。”

靳母端起茶杯,借著喝茶的功夫彎了彎嘴角。

周母臉色一僵,假惺惺道:“那跟伯母分享一下你的保養秘方唄?回去我也研究一下。”?

“我是天生麗質。”蘇淺紅唇一勾,露出個似是而非的笑容,“不過最重要的秘訣少管別人家閑事。操的心少了就不會脫發,心胸寬廣一點,營養自然跟得上。”

話落,蘇淺挽住靳母的胳膊,“您看看我婆婆就知道我說得對不對了。”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靳母讚賞的拍拍她手背。

一番話,把該誇的人誇了,把欠損的人也損了。全程綿裏藏針,堵得周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蘇淺佯裝低頭看時間,“快要開飯了吧,周伯母留下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我也該回去了。”她要是能吃得下就有鬼了。

靳母笑道:“那就不留你了。”

周母臉色不太好,起身時若有所思的兜了眼蘇淺,而後匆匆離開。

客廳裏倏然一靜,靳母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孩子嘴可真厲害,我看一般人都說不過你。”

蘇淺裝作不好意思,跟著笑了笑。要是您知道靳烈經常被我弄得啞口無言,不知道還能不能這麽開心。

“我進來的時候不小心聽見周伯母的話,一不註意就沒忍住……”

“沒關系,本來就是她做的不對。”

蘇淺是靳家的兒媳婦,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們還沒說什麽,更輪不到不相幹的人說三道四。

不想再說這個,靳母轉移了話題,“頭發做得真不錯,在哪裏做的,下次也帶我去吧。”

提起這個,蘇淺心裏一梗。懟人後勝利的筷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情緒低落下來,“我跟您說實話吧,頭發確實是假的。造型師把發型給我做壞了,我不得已才弄了頂假發套戴。”

“你可真會挑。這發型太配你了,不說完全看不出來是假的。”

蘇淺看著靳母臉上溫柔的笑意,心底驀地有些柔軟。不知怎麽就帶入了她自己的媽媽。此時此刻,她終於在這個各種嫌棄和滿是狗血的世界裏找到了第一個喜歡的人。

“媽,你真好。”

靳母看著她,眼裏滿是心疼。頭發是假的,該有的夫妻生活也是假的,真是太慘了。

她感慨萬千的握住蘇淺的手,輕嘆:“太可憐了。真是難為你了,孩子。”

蘇淺:“……?”

這個地方狗血是狗血了點,但她應付得來。所以,也就……還好吧。

.

吃晚飯時,飯桌上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蘇淺不止一次在不經意間發現靳父靳母在用眼神交流。

雖然看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可以肯定每個眼神裏都有豐富的內容。就像“你瞅啥?”,“瞅你咋地!”這種你來我往,充滿了叫囂和挑釁的推拉感。

蘇淺低頭嚼著青菜,腳下不由輕輕踢了踢靳烈。

“你父母怎麽了?”她用眼神詢問。

但很顯然,假夫妻就是沒有真夫妻默契。靳烈沒看懂,只用看白癡的目光對她挑了挑眉梢。

蘇淺放棄與他通過“神交”的方式溝通。咽下嘴裏的東西後去掏手機。

“你們兩個結婚一年多了吧。”這時候靳母忽然開了口。像是敗下陣來後不太甘心,白了靳父一眼才繼續到,“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啊?”

蘇淺頓時感覺剛咽下去的東西卡在了喉嚨裏。猛咳兩聲後,又踢了下靳烈。

想什麽呢,趕緊拒絕!

靳烈涼涼兜她,淡淡開口:“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

。”

“我沒有催你們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一個大概的時間。”

“媽,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質,可能還要等一等。”蘇淺眼神瞥過去,靳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起來就火大,“而且靳烈他那邊還有點問題……”沒處理好。

“行了,不用找借口了。”靳母在聽到關鍵字眼後臉色立刻就變了。孩子不孩子的現在不重要,她只擔心一件事,“你們跟我說實話,一直分房睡是不是因為……因為靳烈哪裏出了毛病?”

蘇淺瞪大眼睛,萬分驚訝的看向靳烈。兩個瞳孔裏冒出了無數個“原來如此”。

靳烈這次輕易就讀懂了她的眼神,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而後黑著臉否認:“我好的很!”

在目前的形式下做出這種強勢的否定,在另外三個人眼中只有一種解讀:虛張聲勢,強行挽尊。

想一想也是,畢竟這關乎到男人的顏面與尊嚴,沒人會當著別人的面承認自己“不行”這個事實。

餐廳裏悄然一靜,尷尬的氣氛在沈默中蔓延。

靳母放下筷子緩緩起身,低聲道:“蘇淺你跟我來一下。”

而後遞給靳父一個只有他們兩個懂的眼神,上了樓。

“哦。”蘇淺猜不透靳母要做什麽,忐忑的跟在後面。

桌上一時只剩靳家父子倆。靳烈一張俊臉冷得嚇人。

靳父看他一眼,張了張嘴,然後拿起酒杯喝下一口酒,才試著開口:“我認識一個老中醫,哪天有時間請過來給你看看?”

靳烈煩躁的抹了一把臉,咬牙切齒到:“我、正、常、得、很!”

同樣是男人,靳父可以體會這種痛楚。再說下去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

“好好好,我明白了。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再說吧。”

靳烈:“……”

.

書房裏,靳母指著桌上的紙箱,神情有些尷尬,“這是早上司機去拿東西,拿錯帶回來的。”

蘇淺心裏一咯噔。這玩意兒是她親手纏的膠帶,不用打開就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咳,媽,這裏面好像有什麽誤會。這東西是……”

蘇淺是想不通為什麽憑借這東西就斷定了靳烈“不行”。雖然她沒試過,也不好亂說話。

“好,那你告訴我你們同床了嗎?”

這毫無意義是個送命題。如果回答同床了,就會被問什麽時候要孩子。她和靳烈的契約還有不到一年就會到期,合約的事靳母肯定還不知道,她沒辦法告訴她所謂的結婚是假的。

但如果回答沒有同床,靳母肯定會問充氣W娃的事。難道她要說是自己親妹妹送的,讓她練好技術去勾引靳烈?

“好,我知道了。”蘇淺的沈默讓靳母認定了事實。她顯然被打擊到了,“所以靳烈買這個是因為愧疚嗎?”

靳母的自問自答將事情完美的解決了,都不需要蘇淺費心思找理由。既然如此……她只好順水推舟了。

犧牲他一個,幸福一整年。

蘇淺硬著頭皮模棱兩可的說,“他也不好受,您別當他面提起這件事了。”

“……哎。”靳母一臉愁容,眼裏的光都暗了下去,“怎麽會這樣……”

蘇淺低著頭,不太自然的眼珠子亂轉。

對不起了靳烈室友,終究是你抗下了所有。

為了補償你受傷的心靈,我將天天祈禱未來你會成功迎娶白月光,走上人生巔峰。

所以你就為家捐軀一下,不行就不行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