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幕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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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氏所求，楚昭縱是心存詫異，然而她與鐘氏之間，並沒有諸多的猜測，鐘氏有事瞞她，她既說明了不能與她說，自有她的原因。
追根究底，不過是好奇害死貓，楚昭沒有想要一查到底的心。
然而，怎麽跟柴景斷了？後續之事，又該如何處理？叫柴景弄出個跟楚操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來，楚昭得煩死。
“陛下，有人到了刑部大牢欲取王氏的命。”楚昭回了紫宸殿，華蘭小步走來。
“人拿到了？”楚昭暫時收回了諸多想法，柴景的事放後，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的將太學女學子失蹤一案的幕後之人捉起來。
華蘭道：“拿下了，刑部讓臣來與陛下說一聲，此事怕是與楚家脫不了幹系。”
楚家，楚昭一頓，楚家啊，楚昭問道：“哪一個？”
遲疑了一會兒，華蘭道：“楚茂楚禦史。”
聽到肯定的答案，楚昭笑了，“既然人臟並獲還等什麽，將人拿下，楚家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楚昭將楚茂按住，連宗正之位都不肯給他，楚家並沒有因為她的登基稱帝占了半點的好處，相反因為楚昭的登基，楚家原本在世家的地位直降。尤其楚茂原是楚家說一不二的人，自從楚蔚被楚昭封為宗正之後，已經開始跟楚茂抗衡。
楚家的人分成了兩撥，一撥支持楚茂的，一撥支持楚蔚，鬧得是水火不容。
但是再鬧也懂得分寸，如楚茂是嘗過楚昭手段的人，楚蔚能當上宗正全是楚昭一提拔，楚蔚很清楚楚昭這個女帝雖然年輕，但是手段非凡。
想要坐好宗正，楚蔚本能的就想著要聽話，聽楚昭的話，做楚昭要他做的事，自然也包括不鬧事。
腦子想清楚了一通的關系，楚昭比較好奇的是，楚茂是如何生出了與她作對的心。
得楚昭之令，刑部立刻帶人將楚家圍住，外面交給墨軍，裏面是由韋益親自去請人。
墨軍的來臨，哪怕是大晚上的，楚家的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急急奔著前院來，一見韋益這位刑部尚書，楚蔚連忙上前見禮，“韋尚書。”
“楚宗正。”韋益非是仗勢欺人者，楚蔚客氣，他也一樣客氣。
“不知韋尚書這是何意？”寒喧完了，該入正題就要入正題，楚蔚詢問一聲。
韋益道：“奉陛下之命，請諸位隨我往刑部走一趟。”
一句楚昭之令讓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楚蔚忙道：“韋尚書，我們這是犯了何事？”
韋益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從見到他就面容平靜的楚茂，楚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上一白，急急地捉住韋益，“韋尚書，我們與陛下同出一宗，陛下登基是楚家一門的榮光，我們絕不會傷及陛下，還請韋尚書代為轉奏陛下。”
“守正，你自為宗正以來，也曾與陛下見過幾回，陛下並非無的放矢之人，所以，還是請你們跟我走一趟吧，是非曲折，我不會冤枉了你們，陛下更不會。”韋益說到這裏是堅持要將人帶走了。
楚蔚還要再說什麽，楚茂道：“多說無益，我們這位陛下做的決定，沒人能改。”
“還是楚禦史更知陛下。”韋益誇讚了一句，不知是真讚，還是說的反話。
不過，楚茂既然同意走了，韋益將楚氏一門，盡數帶回了刑部大牢。
人帶回了刑部，餘下的就該要審了，審吶，如何審是個問題。
韋益主管刑部，太學女學子失蹤一案可謂是大昭自建朝以來，長安發生的大案，朝中上下都關註著這個案子，韋益繃緊了神經。案子不是他查出來的，人也不是他審出來的，如今眼看幕後之人就在眼前了，他再不出把力，他這刑部尚書就真是成了擺設了。
“你想知道的，只要陛下來見我一回，我都告訴你。”楚茂與韋益對坐著，楚茂提出要求，正想大幹一場的韋益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是意欲何為？”
楚茂笑了笑，“你只管上報陛下，陛下一定會見我的。”
這般篤定，韋益看了看他，終還是讓人將他關了起來，趕緊的去上稟楚昭。
楚蔚見楚茂安然無恙地回來，兄弟隔了一間牢房，楚蔚道：“長兄當真做下了不當之事？”
“跟你沒什麽關系，不該你問的別問。”楚茂冷聲地說。
楚蔚看了看他，“我記得當初子韌被殺，你偷偷離開了京城，之後回來整個人都變了，徐禹攻下京城前，你想都沒想就帶著我們去了冀州，我以為你已經想明白了。”
“我已經說了，我做什麽，不該你問的別問。”楚茂並沒有因為楚蔚的話而有絲毫的柔軟，更是堅定地斥了楚蔚一句。
“父親，伯父到現在都還一意孤行，你是勸不了他的。”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現在過的日子有什麽不好的？陛下是楚家女，哪怕她不用我們，整個京城也無人敢欺我們。你就那麽在意這個宗正之位？”楚蔚有些話憋在心裏很久了，久得讓他於此時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地爆發出來。
楚茂道：“有些事你不懂，你既然不懂，我也不想跟你細說。你只管放心，這件事，我死不了，更不會連累我們楚家。
“你以為刑部大牢是我們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長兄，陛下非是常人，與陛下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楚蔚不知楚茂哪來的自信覺得楚昭已經下令刑部將他們楚家拿下，楚茂還會覺得楚昭不會殺他。
楚茂道：“我與陛下之間有過君子之議，你以為我在意你的宗正之職，我想要跟你爭區區的宗正之位？”
半瞇起眼睛，楚茂似是看著螻蟻一般地看向楚蔚，楚蔚沒有開口，倒是楚蔚身邊的中年道：“伯父莫不是氣昏了頭？”
楚茂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掠過那人，過了半響才道：“我已經讓韋尚書代呈陛下，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會來見我的。”
這般篤定，楚蔚道：“長兄，你要小心，萬不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啊！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我們楚家滿門。”
語重深長地懇求著，楚茂合上了眼，不願再跟他們多說。
“楚茂要見朕，說不管是什麽，見了朕就會如實相告？”楚昭聽聞韋益的稟告詢問了一句，韋益道：“是，臣已經再三確定了，他請求面見陛下。”
“說起來，朕也許久沒有見過他，既然他放了話，朕怎麽也見他一見。”楚昭雖然不知道楚茂為何丟出見她一面的話，但是見一見面於楚昭而言並沒什麽不好。
“那臣將他押來。”韋益一聽楚昭還真是要見楚茂，立刻提議將楚茂帶來，楚昭搖了搖頭道：“不必折騰來折騰去的，朕去一趟刑部大牢。”
“這，陛下，刑部大牢陛下去有些不妥吧。”韋益一聽楚昭要親自去刑部大牢，立刻表示反對。
楚昭不以為然，“有什麽不妥的，當初刑部大牢建成時，還是朕親自去驗看的，朕去大牢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有這大牢呢。”
好大的一句實話，韋益竟然覺得無可反駁。
“你順便將王氏也押來，朕見上一見。”楚昭不忘叮囑韋益一句，韋益應了一聲。
楚昭準備著就要出門，去的地方自然是刑部大牢。
“這件事別讓人知道了。”臨出門那會兒，楚昭回頭沖韋益又說了一句，“要是被人知道了，第一個被參的就是你。”
“陛下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去？”韋益氣弱地問了一句，楚昭瞥了他一眼，“又沒有什麽危險，去看看有什麽不好？”
反正就是一句話，她是打定主意了要去，就算知道事情叫人知道了會被諫，也不能改變她的主意。
韋益心裏的算盤也打得直響，反正不管怎麽樣，有楚昭在前面頂著，只要楚昭不想撤了他，誰參也沒有，他怕啥。
各懷心思的君臣就那麽直奔刑部大牢，楚昭一身墨衣的便服，一路走來，有韋益這位刑部尚書守著，誰也不敢攔。
倒是楚昭上下打量了一圈，“還不錯，弄得挺幹凈，朕還以為一兩年下來，這裏不定得成什麽樣了。”
初建大牢時，楚昭就專門叫人弄得敞亮，雖然進了刑部的沒多少好人，人都要死了，讓他們死得幹凈點還是有必要的。
“陛下稍坐，臣去提了楚禦史來。”韋益與楚昭一拜，便要去提人，楚昭搖了搖頭道：“不妨事，人在哪裏，朕去瞧瞧。”
韋益想要反駁來著，楚昭一眼看了過去，“朕都來了，朕做什麽，聽朕的不行？”
能說不行嗎？韋益沒那個膽！含著淚只能乖乖地在前面帶路，楚昭又問了一句道：“你沒把他們跟王氏關一起吧。”
“自然是沒有，臣將王氏關在另一處牢房，見不到。”韋益又不蠢，他又不是一事無知的人，假意對王氏嚴刑逼供而把楚茂引了出來，楚茂殺王氏不成，如今還指不定怎麽恨著王氏呢。
萬一要是沒辦法從楚茂的嘴裏得到想要的，還有個後備的王氏呢，但是如果王氏被楚茂給弄死了，呵呵，他的罪過就大了。
韋益在前面引路，快到牢房了，韋益沖著楚茂的牢房喊道：“楚禦史，陛下蒞臨，還不快接駕！”
兩間牢房，分別關了楚茂與楚蔚各自一家，韋益的聲音響起，兩處的人都立刻動了，連忙地起身，朝著楚昭一拜，“叩見陛下。”
楚昭笑了笑，“起來吧。沒想到空了不少日子的刑部大牢，填滿刑部的竟然會是楚家人。”
“陛下！”捉人是楚昭下的令，偌大的刑部牢房，是沒什麽人，不過如今有了楚家幾十號的人，一下子塞滿了。
楚昭只是感慨一句罷了，沖著楚茂道：“你想見朕，朕來了，有什麽話要跟朕說的就說吧，朕聽著。”
四珠和三喜已經拿了蒲團來放在楚昭的面前，“陛下坐。”
“嗯，坐！”楚昭也不嫌棄，坐在楚茂的對面，存著足夠的耐心等著。
說起來楚家的人裏頭，見過楚昭的除了楚茂就是楚蔚了，楚昭的年輕，天下皆知，然而真真見到了才知道，楚昭何止是年輕，單看楚昭的外貌，實在讓人難以想像，這樣嬌媚的小娘子，竟然平定了天下，贏了無數的郎君，成為大昭的女帝。
楚茂與楚昭一拜，“陛下還記得在冀州之時，陛下與臣說過的話？”
突然提到舊事，楚昭看了楚茂一眼，“朕在冀州跟你說過的話不少，你所指的是哪一次？”
哪一次，問得是真好，楚茂因楚毅之之死而往冀州欲奪冀州之權，當時楚茂命懸一線，也是經了那次的事，楚茂打心裏怕了楚昭。
之後，京城淪陷，楚茂帶著楚家舉家來了冀州，楚茂跪求楚昭，願輔佐之，當時楚昭是讓楚茂依然裝作跟她不共戴天，而後與世家們交好，必要時為楚昭傳遞消息。
一晃幾年過去了，楚昭沒有忘記這件事，但是，楚茂在那之後，並沒有給過楚昭什麽消息，楚昭也將此事放下，難道楚茂此時是指此事？
“臣指的是臣領楚家一門往冀州時的那一回。臣記得陛下說過，讓臣依然做出處處與陛下為敵的模樣，而與世家交好，將來能為陛下略盡心意。”楚茂將昔日的話說了出來，楚昭點了點頭，“不錯，朕確實這樣說過，所以你現在想跟朕說什麽？”
“以奇藥捉拿太學女學子之事，非臣一人而為，而是世家合謀定之。”楚茂丟出這樣一句話。
韋益心中一顫。楚昭道：“你所謂的世家合謀而定，這世家指的是哪些家？”
問得極好，極好啊！韋益的心已經懸了起來，楚茂道：“齊、衛、韋、姬、柴。”
楚昭笑了，“若依你所言，那就是滿朝各半的人都參與其中了？”
楚茂一拜，“陛下，臣句句實話，絕無半句虛言。”
“朕很好奇一點，若是當真是你與諸世家合謀所為，你會參與其中，是為替朕打探消息，那麽齊馮被捉，王氏被關，你為何不求見朕，與朕稟明此中內情？反倒讓朕派墨軍去請你到刑部了，你才說，其中另有內情？”楚昭目光如刀地掃向楚茂，楚茂連忙道：“非臣不說，是時辰未到，請陛下明察。”
“呵呵，明察，明察啊，說得可真好，真好啊！”楚昭辨不出喜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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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人到了刑部大牢欲取王氏的命。”楚昭回了紫宸殿，華蘭小步走來。
“人拿到了？”楚昭暫時收回了諸多想法，柴景的事放後，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的將太學女學子失蹤一案的幕後之人捉起來。
華蘭道：“拿下了，刑部讓臣來與陛下說一聲，此事怕是與楚家脫不了幹系。”
楚家，楚昭一頓，楚家啊，楚昭問道：“哪一個？”
遲疑了一會兒，華蘭道：“楚茂楚禦史。”
聽到肯定的答案，楚昭笑了，“既然人臟並獲還等什麽，將人拿下，楚家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楚昭將楚茂按住，連宗正之位都不肯給他，楚家並沒有因為她的登基稱帝占了半點的好處，相反因為楚昭的登基，楚家原本在世家的地位直降。尤其楚茂原是楚家說一不二的人，自從楚蔚被楚昭封為宗正之後，已經開始跟楚茂抗衡。
楚家的人分成了兩撥，一撥支持楚茂的，一撥支持楚蔚，鬧得是水火不容。
但是再鬧也懂得分寸，如楚茂是嘗過楚昭手段的人，楚蔚能當上宗正全是楚昭一提拔，楚蔚很清楚楚昭這個女帝雖然年輕，但是手段非凡。
想要坐好宗正，楚蔚本能的就想著要聽話，聽楚昭的話，做楚昭要他做的事，自然也包括不鬧事。
腦子想清楚了一通的關系，楚昭比較好奇的是，楚茂是如何生出了與她作對的心。
得楚昭之令，刑部立刻帶人將楚家圍住，外面交給墨軍，裏面是由韋益親自去請人。
墨軍的來臨，哪怕是大晚上的，楚家的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急急奔著前院來，一見韋益這位刑部尚書，楚蔚連忙上前見禮，“韋尚書。”
“楚宗正。”韋益非是仗勢欺人者，楚蔚客氣，他也一樣客氣。
“不知韋尚書這是何意？”寒喧完了，該入正題就要入正題，楚蔚詢問一聲。
韋益道：“奉陛下之命，請諸位隨我往刑部走一趟。”
一句楚昭之令讓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楚蔚忙道：“韋尚書，我們這是犯了何事？”
韋益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從見到他就面容平靜的楚茂，楚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上一白，急急地捉住韋益，“韋尚書，我們與陛下同出一宗，陛下登基是楚家一門的榮光，我們絕不會傷及陛下，還請韋尚書代為轉奏陛下。”
“守正，你自為宗正以來，也曾與陛下見過幾回，陛下並非無的放矢之人，所以，還是請你們跟我走一趟吧，是非曲折，我不會冤枉了你們，陛下更不會。”韋益說到這裏是堅持要將人帶走了。
楚蔚還要再說什麽，楚茂道：“多說無益，我們這位陛下做的決定，沒人能改。”
“還是楚禦史更知陛下。”韋益誇讚了一句，不知是真讚，還是說的反話。
不過，楚茂既然同意走了，韋益將楚氏一門，盡數帶回了刑部大牢。
人帶回了刑部，餘下的就該要審了，審吶，如何審是個問題。
韋益主管刑部，太學女學子失蹤一案可謂是大昭自建朝以來，長安發生的大案，朝中上下都關註著這個案子，韋益繃緊了神經。案子不是他查出來的，人也不是他審出來的，如今眼看幕後之人就在眼前了，他再不出把力，他這刑部尚書就真是成了擺設了。
“你想知道的，只要陛下來見我一回，我都告訴你。”楚茂與韋益對坐著，楚茂提出要求，正想大幹一場的韋益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是意欲何為？”
楚茂笑了笑，“你只管上報陛下，陛下一定會見我的。”
這般篤定，韋益看了看他，終還是讓人將他關了起來，趕緊的去上稟楚昭。
楚蔚見楚茂安然無恙地回來，兄弟隔了一間牢房，楚蔚道：“長兄當真做下了不當之事？”
“跟你沒什麽關系，不該你問的別問。”楚茂冷聲地說。
楚蔚看了看他，“我記得當初子韌被殺，你偷偷離開了京城，之後回來整個人都變了，徐禹攻下京城前，你想都沒想就帶著我們去了冀州，我以為你已經想明白了。”
“我已經說了，我做什麽，不該你問的別問。”楚茂並沒有因為楚蔚的話而有絲毫的柔軟，更是堅定地斥了楚蔚一句。
“父親，伯父到現在都還一意孤行，你是勸不了他的。”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現在過的日子有什麽不好的？陛下是楚家女，哪怕她不用我們，整個京城也無人敢欺我們。你就那麽在意這個宗正之位？”楚蔚有些話憋在心裏很久了，久得讓他於此時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地爆發出來。
楚茂道：“有些事你不懂，你既然不懂，我也不想跟你細說。你只管放心，這件事，我死不了，更不會連累我們楚家。
“你以為刑部大牢是我們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長兄，陛下非是常人，與陛下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楚蔚不知楚茂哪來的自信覺得楚昭已經下令刑部將他們楚家拿下，楚茂還會覺得楚昭不會殺他。
楚茂道：“我與陛下之間有過君子之議，你以為我在意你的宗正之職，我想要跟你爭區區的宗正之位？”
半瞇起眼睛，楚茂似是看著螻蟻一般地看向楚蔚，楚蔚沒有開口，倒是楚蔚身邊的中年道：“伯父莫不是氣昏了頭？”
楚茂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掠過那人，過了半響才道：“我已經讓韋尚書代呈陛下，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會來見我的。”
這般篤定，楚蔚道：“長兄，你要小心，萬不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啊！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我們楚家滿門。”
語重深長地懇求著，楚茂合上了眼，不願再跟他們多說。
“楚茂要見朕，說不管是什麽，見了朕就會如實相告？”楚昭聽聞韋益的稟告詢問了一句，韋益道：“是，臣已經再三確定了，他請求面見陛下。”
“說起來，朕也許久沒有見過他，既然他放了話，朕怎麽也見他一見。”楚昭雖然不知道楚茂為何丟出見她一面的話，但是見一見面於楚昭而言並沒什麽不好。
“那臣將他押來。”韋益一聽楚昭還真是要見楚茂，立刻提議將楚茂帶來，楚昭搖了搖頭道：“不必折騰來折騰去的，朕去一趟刑部大牢。”
“這，陛下，刑部大牢陛下去有些不妥吧。”韋益一聽楚昭要親自去刑部大牢，立刻表示反對。
楚昭不以為然，“有什麽不妥的，當初刑部大牢建成時，還是朕親自去驗看的，朕去大牢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有這大牢呢。”
好大的一句實話，韋益竟然覺得無可反駁。
“你順便將王氏也押來，朕見上一見。”楚昭不忘叮囑韋益一句，韋益應了一聲。
楚昭準備著就要出門，去的地方自然是刑部大牢。
“這件事別讓人知道了。”臨出門那會兒，楚昭回頭沖韋益又說了一句，“要是被人知道了，第一個被參的就是你。”
“陛下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去？”韋益氣弱地問了一句，楚昭瞥了他一眼，“又沒有什麽危險，去看看有什麽不好？”
反正就是一句話，她是打定主意了要去，就算知道事情叫人知道了會被諫，也不能改變她的主意。
韋益心裏的算盤也打得直響，反正不管怎麽樣，有楚昭在前面頂著，只要楚昭不想撤了他，誰參也沒有，他怕啥。
各懷心思的君臣就那麽直奔刑部大牢，楚昭一身墨衣的便服，一路走來，有韋益這位刑部尚書守著，誰也不敢攔。
倒是楚昭上下打量了一圈，“還不錯，弄得挺幹凈，朕還以為一兩年下來，這裏不定得成什麽樣了。”
初建大牢時，楚昭就專門叫人弄得敞亮，雖然進了刑部的沒多少好人，人都要死了，讓他們死得幹凈點還是有必要的。
“陛下稍坐，臣去提了楚禦史來。”韋益與楚昭一拜，便要去提人，楚昭搖了搖頭道：“不妨事，人在哪裏，朕去瞧瞧。”
韋益想要反駁來著，楚昭一眼看了過去，“朕都來了，朕做什麽，聽朕的不行？”
能說不行嗎？韋益沒那個膽！含著淚只能乖乖地在前面帶路，楚昭又問了一句道：“你沒把他們跟王氏關一起吧。”
“自然是沒有，臣將王氏關在另一處牢房，見不到。”韋益又不蠢，他又不是一事無知的人，假意對王氏嚴刑逼供而把楚茂引了出來，楚茂殺王氏不成，如今還指不定怎麽恨著王氏呢。
萬一要是沒辦法從楚茂的嘴裏得到想要的，還有個後備的王氏呢，但是如果王氏被楚茂給弄死了，呵呵，他的罪過就大了。
韋益在前面引路，快到牢房了，韋益沖著楚茂的牢房喊道：“楚禦史，陛下蒞臨，還不快接駕！”
兩間牢房，分別關了楚茂與楚蔚各自一家，韋益的聲音響起，兩處的人都立刻動了，連忙地起身，朝著楚昭一拜，“叩見陛下。”
楚昭笑了笑，“起來吧。沒想到空了不少日子的刑部大牢，填滿刑部的竟然會是楚家人。”
“陛下！”捉人是楚昭下的令，偌大的刑部牢房，是沒什麽人，不過如今有了楚家幾十號的人，一下子塞滿了。
楚昭只是感慨一句罷了，沖著楚茂道：“你想見朕，朕來了，有什麽話要跟朕說的就說吧，朕聽著。”
四珠和三喜已經拿了蒲團來放在楚昭的面前，“陛下坐。”
“嗯，坐！”楚昭也不嫌棄，坐在楚茂的對面，存著足夠的耐心等著。
說起來楚家的人裏頭，見過楚昭的除了楚茂就是楚蔚了，楚昭的年輕，天下皆知，然而真真見到了才知道，楚昭何止是年輕，單看楚昭的外貌，實在讓人難以想像，這樣嬌媚的小娘子，竟然平定了天下，贏了無數的郎君，成為大昭的女帝。
楚茂與楚昭一拜，“陛下還記得在冀州之時，陛下與臣說過的話？”
突然提到舊事，楚昭看了楚茂一眼，“朕在冀州跟你說過的話不少，你所指的是哪一次？”
哪一次，問得是真好，楚茂因楚毅之之死而往冀州欲奪冀州之權，當時楚茂命懸一線，也是經了那次的事，楚茂打心裏怕了楚昭。
之後，京城淪陷，楚茂帶著楚家舉家來了冀州，楚茂跪求楚昭，願輔佐之，當時楚昭是讓楚茂依然裝作跟她不共戴天，而後與世家們交好，必要時為楚昭傳遞消息。
一晃幾年過去了，楚昭沒有忘記這件事，但是，楚茂在那之後，並沒有給過楚昭什麽消息，楚昭也將此事放下，難道楚茂此時是指此事？
“臣指的是臣領楚家一門往冀州時的那一回。臣記得陛下說過，讓臣依然做出處處與陛下為敵的模樣，而與世家交好，將來能為陛下略盡心意。”楚茂將昔日的話說了出來，楚昭點了點頭，“不錯，朕確實這樣說過，所以你現在想跟朕說什麽？”
“以奇藥捉拿太學女學子之事，非臣一人而為，而是世家合謀定之。”楚茂丟出這樣一句話。
韋益心中一顫。楚昭道：“你所謂的世家合謀而定，這世家指的是哪些家？”
問得極好，極好啊！韋益的心已經懸了起來，楚茂道：“齊、衛、韋、姬、柴。”
楚昭笑了，“若依你所言，那就是滿朝各半的人都參與其中了？”
楚茂一拜，“陛下，臣句句實話，絕無半句虛言。”
“朕很好奇一點，若是當真是你與諸世家合謀所為，你會參與其中，是為替朕打探消息，那麽齊馮被捉，王氏被關，你為何不求見朕，與朕稟明此中內情？反倒讓朕派墨軍去請你到刑部了，你才說，其中另有內情？”楚昭目光如刀地掃向楚茂，楚茂連忙道：“非臣不說，是時辰未到，請陛下明察。”
“呵呵，明察，明察啊，說得可真好，真好啊！”楚昭辨不出喜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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