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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揚州事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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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已經要判案了,竟然有人來阻止,縣令一頓,可是看清來人時,連忙起身恭迎,“刺使大人!”

來人正是揚州刺使韋遠朋,同為韋家人,韋遠朋卻是與韋佗同氣同聲的。

“案情未明,如何能輕易下判?”韋遠朋冷著一張臉問,縣令一頓,這都是已經人證物證齊在了,還有什麽未明之事,韋遠朋這分明是偏袒吶!

“刺使大人,不知此案還有何未明?人證物證俱在,難道這些都不能作數?”楚家的部曲跟縣令不一樣,縣令畏其三分,他可不怕,韋遠朋若是當真要偏袒,正好鬧大了!

沆瀣一氣啊!楚家到了今時今日,還真不怕誰跟誰沆瀣一氣。

“你是要教本官斷案嗎?”韋遠朋不答而反問。

部曲不失恭敬地道:“不敢,只是心存疑惑,望刺使大人賜教而已!”

韋遠朋道:“那還輪不到你來問,你是什麽身份,不過是楚家的部曲而已,部曲是什麽?說好聽點是私兵,不好聽就是奴婢,你一個奴婢,連站在公堂的資格都沒有。把他給本官轟出去!”

聽到這樣的話,部曲不見怒色,至於沖上來的轟他們的人,“倒是忘了告訴刺使大人了,在下早已是良民的身份。不過,刺使大人不管人證物證俱在,偏袒韋家,我奉太後之命,只好上訴了!”

“上訴,上什麽訴?你要上訴之地,就是楚昭那裏?只管的去,我等著!”韋遠朋竟然直呼楚昭之名,部曲冷冷的一笑,“韋刺使大人,告辭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韋遠朋擺明了不怕楚昭,好啊!楚昭自來也沒有怕過誰。

他們先禮後兵,既然韋家不講理,那就只好用不講理的處理辦法嘍!

不到一日,揚州刺使府被一群黑衣部曲團團圍住,速度之快,引得揚州上下動蕩,很快揚州的兵馬也迅速地趕來。

“我奉大昭太後之令,揚州刺使徇私枉法,將其捉下帶回冀州,交刑部查明判決,反有阻攔者,以謀逆處之,當場誅殺!”

“好,我倒要看看,你們敢不敢當場誅殺!”揚州刺使府內,傳來了韋遠朋的聲音,接著從府中射出箭來。

“太後令,揚州刺使抗捕,殺!”一個殺字落下,黑衣部曲立刻沖往揚州刺使府裏,外面來支援的揚州兵馬中,一人意上前救人,卻叫人拉住了。

“如果我們沖進去,你剛剛聽到了,以謀逆處之,當場誅殺!”

“楚昭,她怎麽敢?”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說什麽敢不敢的話,何其可笑!柴七郎表明了要歸順大昭,揚州的兵有一半是他的,另外的一半,你我想好了能不能跟大昭抗衡,可以,我們就殺進去救遠朋,如果不能,就老實地呆著!”

揚州之世家,以韋家為首,另有竇氏,陸氏,想要沖進去的陸氏的家主,陸峰,另一個是竇家人,竇路。

陸峰看著竇路,“你覺得我們鬥不過楚昭?”

“你覺得楚昭能拿下諸州,能當上皇帝,真的都只是運氣好而已?”竇路不答反問,陸峰搖頭道:“若只是運氣,又怎麽可能活得到今天。楚毅之死時,她尚未及笄,這些年來,她先安冀州,逐匈奴,戰柴太尉,徐禹。這些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我連柴太尉的孫子都鬥不過,更別說柴太慰的,那連柴太尉都敗在她手裏,我更鬥不過她了。”

人吶,知情知趣,那就比什麽都強。

“可是,遠朋就這樣死了?他這一死,我看楚昭的陣勢是要用寒門的,以後我們世家怎麽辦?”陸峰看到黑衣的部曲沖進了刺使府,裏面廝殺一片,心陣陣地發顫。

竇路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件事就是個餌,沖的不是遠朋,不過剛好是遠朋撞上了,大昭只好拿他來震懾揚州了!”

聰明人總是看得分外清楚。哪怕楚愉沒有封為公主,她是楚昭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不假,公主的位子是穩穩的,就韋家的做的事,直接將韋家的人下獄又有誰能說什麽?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話從來不假。冒犯皇家者,以大不敬之罪而治,足以滅族。

偏偏鐘氏讓人依禮法而辦,讓一個小小的縣令判定此案,人證物證,樣樣齊全,這是要做什麽?

這是一個態度,她是要借這個案子告訴揚州的百姓,大昭朝從不以強淩弱,大昭朝的皇帝,哪怕是親姐姐受了委屈,那也會按規矩來辦。

這樣一來,不是給揚州的百姓樹立了一個公正的念頭?

之後不管揚州一方的人是如何反應,形容樹立好了,又捉牢了錯處,要怎麽處置就更名正言順了。

如此計謀,不知是楚昭想的還是當真是鐘氏想出來的?但是,楚家這兩個女人,哪一個都不好惹啊!

現在不僅是竇路這麽想,好多人在聽說鐘氏捉拿韋遠朋,韋遠朋帶兵反抗被屠殺滿門之後,看向鐘氏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

敢情楚昭能那麽放心地讓鐘氏坐鎮,不是因為楚家真沒人了,而是鐘氏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麽,韋家現在怎麽說了?”韋遠朋一家死了,但是楚愉的前夫一家,總要給個說法。

“回太後,韋氏上下表示,一定會盡快將大娘子的嫁妝湊齊,送到冀州。”韋家敢跟楚家叫板,正是因為後面有韋遠朋撐腰啊,如今韋遠朋死了,還是被楚家給滅了門。

原本還生龍活虎的人,突然就死了,嚇得他們膽都要破了。

楚家的部曲上門來詢問他們是還,還是不還嫁妝時,比起身外物,自然還是小命更重要,當即表示他們一定會把楚愉的嫁妝補齊,一定會。

“既然他們說了會還,事情就放下吧!”鐘氏非常寬宏大量地發話,下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之前大娘下落不明,陛下恐她有失,故未賜她封號,這是陛下叫人送來的冊封旨意,詔告天下,從今以後,大娘就是我大昭的衛國長公主!賜邑兩千石。”鐘氏拿出楚昭叫人送來的聖旨,賜封楚愉的旨意。

帝王之姐妹謂長公主,於國無功而賜邑兩千,亦是合理。最重要的還是楚昭跟鐘氏的態度,先為楚愉撐腰,撐完了腰又賜封,衛國長公主啊!從今以後,楚愉就是大昭的衛國長公主。

楚愉聽到旨意時,哭不成聲地拜謝,萬分感激。

而揚州之事,因楚愉而起,卻未結束,蕭其陳在韋遠朋被誅殺之後,奉命接任揚州刺使,上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行平價鹽。

親眼看到韋家的人被殺光了,還有誰敢隨便亂動。

大昭的強勢,順者昌,逆者亡,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況且,蕭其陳推行平價鹽,那是直接在揚州開辟鹽田,鹽田四周,皆由墨軍把持。

鹽田吶,在所有人看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可這些銀子,全都歸了楚昭。

有人一個激靈,似乎,鹽田之大利,盡握楚昭一人之手,楚昭一人得此大利,難道就沒有人表示反對哦?

這一點往上一捅過去,立刻引得一通大罵,你以為楚昭為什麽能養出那麽多的精兵,有那麽多的戰馬,說建新城就建新城,這哪一樣都缺不了錢,楚昭得的鹽利,不僅用在國事上,就是冀州的三省六部的官吏,又有哪一個沒有得到鹽利的?

楚昭要是有那麽蠢,一人壟斷了所有的鹽利,她就不可能成為大昭的女帝。

利啊,一人之利惹眾人眼紅,所有人都獲利,自是引得眾人擁戴。

蕭其陳成功擁行了鹽政之後,收攏人心,他還走訪百姓,凡有冤假錯案,均為百姓平反,一傳十,十傳百,等楚昭下令將九州分成十三州,重置各州邊界,各州縣無不響應,迅速地做成了。

原九州為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楚昭分為十三州,是為司州,豫州,兗州,徐州,青州,涼州,並州,冀州,幽州,揚州,荊州,益州,交州。

冀州與雍州的變化最大,冀州之地,分劃為幽州、冀州、並州,雍州更名為涼州,各州的分界均有移動,也算是楚昭和群臣商議最後決定的。

從此以後,天下格局大變,各州既無天險可守,消息傳達往來無阻,加強了中央對各地的控制。

有心要反對的人,又怎麽敢反對,楚昭親自監督而成的新城已經慢慢地形成了規模,而楚昭在督建新都之餘,並沒有空閑下來,一次一次地下達求賢令,開科考,一撥又一撥的人進進出出於新都,無不警惕著世家們,如果他們再不動手,往後新都建成,各州各縣,再無他們的立足之地。

“陛下下達求賢令,又開科考,世家們,有些慌了。”齊淮將世家的動作報於楚昭,楚昭點了點頭,“慌什麽,怕以後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明知而問,齊淮就不信楚昭會不清楚這裏面的條條道道。

“怎麽,他們讓你來打探消息了?”楚昭反問,齊淮道:“陛下身邊除了臣就是柴七郎,想必柴七郎那邊也免不了叫人使勁打聽。”

楚昭一笑,“你說朕已經再三說過了,求賢令也好,科考也罷,不問家世,只認本領,世家既然想為朕效力,為什麽就不來見朕,難道還要朕去求著他們出仕?”

齊淮聽得一顫,“陛下,世族皆是世祿世卿,陛下突然變了,他們未免有些,有些……”

“噎不下這口氣?”楚昭接過齊淮想說又不敢說的話頭,一語中的。

“世祿世卿,看看把世家養成什麽樣子了。想要做官,還想讓人去求著他們來做官。”楚昭目露冷光,“若是他們如同韋先生,姜先生一般有真才實能的也就罷了,朕可以去求,可是,沒有本事還敢擺架子,朕可不會像以前的皇帝那樣縱著他們,求著他們。”

意思說得很明白了,齊淮早就知道楚昭是這樣的人,所以當初迅速表示出合作,否則,今日他就不可能留在楚昭的身邊。

“朕還以為,你是知道朕的心思的。”楚昭一眼轉向齊淮,齊淮作一揖,“陛下用的都是幹實事的人,能幹事的人,別的都不是問題,不能幹實事又想擺架子的,陛下是不會要的。”

楚昭點了點頭,“對!治國平天下,要用的本就是能人,有本事的,朕可以容忍他的缺點,比如暗裏打的振興家族,幫扶世家的念頭。”

說到這裏,齊淮手中的拳頭一緊。

負手而立,楚昭道:“你也罷,柴景也好,你們和所有人的人都是一樣的,朕會一視同仁,端看你們,究竟會不會大昭盡一份心。”

這是真正的用人之道,不管人的身份,地位,只看人的能力,一視同仁,無分世家寒門,楚昭要的是為做事的人,什麽人都好。

“陛下之意,臣明白!”都說得那麽直白了,齊淮如何能不知。

“天下人,天下事,人皆有私心,至公之人,唯韋相一人而已。朕並不要求人人至公,可在天下大利,大是大非之前,人總不能一味存著私心。”楚昭的聲音輕輕地響起,“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是為臣的本份,你說是嗎?”

這是一句警醒,提醒著齊淮,凡事有度,過了度,哪怕再有用的人,楚昭也會自斷其臂。

“陛下的話,臣記下。另外還有,陛下的婚事?”齊淮也是硬著頭皮地問吶!

楚昭就快二十了,二十啊,尋常人家的小娘子孩子都幾個了,楚昭卻現在都沒有成親。

世家裏頭,不少人蠢蠢欲動,楚昭看了齊淮一眼,“怎麽,什麽時候你們也管起這此事來了,朕心裏有數。”

“陛下,天子無私事,陛下的婚姻大事,關系著大昭的延綿,還請陛下……”

“你們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朕都知道,朕心裏有數。朕也沒想不成親,只不過,親怎麽成,就不是你們說了算!”楚昭勾起一抹笑容,叫齊淮看得心裏陣陣發毛,楚昭,楚昭難道還想在婚事上做什麽手腳不成?

齊淮是真有些悚了楚昭啊,一個小娘子,有能力,不肯被人擺布,最要命的還是手握大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楚昭,不會又要搞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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