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各位郎君救救小女，求各位了。”楚敏就像沒看到衛氏難看的臉色，跪拜哀求，整個人瑟瑟發抖，實在可憐。

一群自詡世家的郎君均生惻隱之心，欲言又止地看向衛氏，“大冷天的，小娘子落水，無論真相如何，還是先讓小娘子回去更衣吧。”

衛氏冷眼旁觀楚敏一番作態，殺了楚敏的人都有，有客在此，衛氏不能亂動，但是，如果什麽話都不說，剛剛楚敏的話相當於落實了楚昭殺害庶姐的罪名，那對楚昭的名聲損害太大，倘若她處置不當，如何對得起鐘氏和楚毅之。

“你欲殺人在前，又巧言令色，陷害幼妹在後，死有餘辜。”衛氏心裏轉了無數念頭，絞盡腦汁該如何為楚昭脫罪。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間直指楚敏的所做所為，楚敏驚得聞聲看去，只見一個俊俏冷峻的郎君，不怒而威地站在一群郎君後頭，緩緩走來。

“柴七郎。”紛紛見禮，來人正是柴太尉之孫柴景，與楚昭在馬場有過一面之緣的郎君。

柴景走到衛氏的面前，保持一定的距離，“適才我在那處假山親眼見到此女攔住三娘，隔得遠聽不清她們說了什麽，此女突然動手推人，三娘閃開了，她自己無法收力，方才落水，自作自受。”

楚敏原來被凍得難看的臉，這會兒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原以為必叫楚昭身敗名裂，沒想到柴景竟然將一切都看在眼裏，還出面為楚昭作證。

早前的幾個小郎君都面面相覷，怎麽也沒想到楚敏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險些冤枉了楚昭。

“多謝七郎相證。還請七郎與諸位郎君前去外院。”衛氏與柴景福一身，楚昭也是，柴景請其他幾位一同離開，走過楚昭的身邊時，吐了兩個字，叫楚昭臉色一變。

真笨。楚昭很清楚地聽到這兩個字，自然變臉了。柴景是說她笨得沒有防備楚敏還是說她沒有辦法自證清白？

不管是哪一樣，楚昭都不認輸。真是，原本因為馬場跟柴景學了騎馬，心存感激的，再加上這回，楚昭還想該怎麽好好謝謝他呢，現在，楚昭手好癢。

“將二娘扶回去。”外人走完了，衛氏開始收拾楚敏了，楚敏掙紮道：“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此時此刻，楚敏才開始後怕，楚昭很想問一句，是不是太晚了。

“堵了她的嘴，送回去。我去稟明阿娘。”楚昭發話，楚敏身邊的侍女用力的拉扯楚敏，楚敏要大叫，楚昭朝身後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那位直接上前用帕子堵了楚敏的嘴，一個人將楚敏扣得牢牢的，押回去。

“回去洗個熱水澡喝些姜湯，不必你伺候了。”大冷的天落水，楚昭回頭吩咐剛剛下水拉楚敏的侍女阿燕，阿燕看阿巧押了楚敏走，她要再走了……

“我這就去阿娘那裏，不必人伺候，聽我的。”楚昭看出她的猶豫，再次叮囑，不容置疑。阿燕應了一聲，退了去。

直往鐘氏的院裏去，齊氏已經回府，獨鐘氏一人，衛氏絲毫不遲疑地將事情的經過與鐘氏說明，鐘氏眉間的冷意似是凝了一層霜冰。

“見了她不知避？”回頭劈頭問了楚昭，楚昭頗委屈，“她專門堵人，怎麽避。”

大實話一句，氣得鐘氏心痛得厲害，這麽冷的天，家裏的湖水多深，鐘氏還能不知道，五六歲的孩子，有多少是冬天裏染了風寒熬不過去的。

楚敏，其心可誅。鐘氏與衛氏吩咐，“二娘的事我會處置，你回去吧。”

衛氏巴不得，福身告退。楚昭聽出了鐘氏話裏的冷意，詢問道：“阿娘要如何處置二娘？”

“你說呢？”鐘氏冷洌地問，“她既對你動了殺心，一次不成，必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與她，早已是不死不休。”

是啊，不死不休，楚敏一出來什麽事都不幹，堵了楚昭要推她落水，哪怕楚敏再小，心思狠毒遠勝於成人，這樣的人，再留著她是要等她將楚昭弄死嗎？

“你還小，這些事原不該你知道，你從小聰明，阿娘也不瞞你。莫說她一個小小的庶女，就是天皇老子，誰要對你們兄妹動了殺心，阿娘先叫他們死。”

為母則強，鐘氏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楚敏更不是什麽不能動的人，以前留著楚敏，因她沒有觸及鐘氏的底線。可這一次，她想要楚昭死，鐘氏只好讓她死了。

楚昭張了張嘴，她知道鐘氏說得一點沒錯，鐘氏動了殺心，為的亦是楚昭，一個想害她的人，一個想殺她的人，孰輕孰重，除非楚昭腦殘，否則早有決擇。

三日過後，楚愉回門之後，楚敏病逝，莫氏哭得像個淚人，楚昭深吸了一口氣，因楚敏早夭，又未出閣，既不能葬入楚家的祖廟，又無人供俸，不能做法事，匆匆下葬。莫氏似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對外，楚愉是染了風寒而死，在內，莫氏自楚愉發熱就一直陪著楚愉的身邊，請的大夫用的藥，都是她睜著眼睛看著楚愉喝下的。

死於風寒的人太多了，哪怕莫氏心存疑惑，沒有證據，莫氏一句疑心的話都不敢說。

楚章瘋了，楚太夫人蔫了，楚涵楚鴻被書院開除，一直養在家中，莫氏有心為兒子找點事做，她又沒什麽人脈，想求楚毅之，終是沒膽子。

如今楚敏也死了，莫氏方才意識到，楚家早已經是鐘氏掌控，那些年她蹦跶得厲害，只是因為鐘氏縱容，楚敏的死，清楚地告訴她，鐘氏想要她死易如反掌。

可是，她不想死，哪怕楚敏死了，她還有楚愉，楚涵，楚鴻，她想讓他們好好地活著，好好地活著。

所以莫氏變得前所未有的安份，同時也拘著林涵楚鴻安安份份，雖然沒事做，鐘氏不催促，供他們吃喝，如果能一輩子這樣活著，莫氏也甘願。

楚敏一死，莫氏母子也安份了，楚家前所未的安靜。楚昭也老老實實地跟鐘氏學東西，其實，她最想問鐘氏的是，如今的楚氏究竟要怎麽處置莫氏母子。

楚愉會平平安安，楚昭一點都不奇怪，莫氏安份了，另兩個男丁也變乖，楚昭拿不準鐘氏會不會處置他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