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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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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明月小姐,主子如今的情況,隨意移動會不會……”

“所以你覺得,他應該躺在這裏等死咯?”蘇明月冷眼瞪去,叫冷殤瞬時無話可說,“你要是希望他流血而亡,就盡管繼續耽擱吧。”

聞言,冷殤哪裏還敢站著,立馬飛身去找蘇明月方才吩咐的東西去了。

正屋裏,此刻便只剩下蘇明月和璟王兩人。

鳳目低垂,蘇明月唇角牽出一絲嘲諷的弧度:“怎麽辦,我忽然覺得自己吃大虧了。”

要是當初許下交易的時候,知道他這樣多災多難,照顧他的身體居然如此麻煩,打死她她也不會多管閑事。

“唯有留著本王的性命,才有機會找回損失。”原本雙目緊閉的凰天爵,忽然艱難的撐開眼睛,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鳳目之中風華流轉,訝異光彩一閃溺沒,目中不由多了一絲敬佩之色。

這個男人,真是她所見過的性格最為堅韌的人了。

渾身血管爆裂是何等的痛楚,她即便沒有受過卻也知道。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能在這樣的痛苦之中保持清醒,還能夠說話,實在是讓人想不佩服都難。

“你到底是什麽做的,不疼麽?”蘇明月歪了歪腦袋,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他不過十七歲,放在現代那還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罷了。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能磨礪出他這樣的心性。又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事情,才能讓他看起來如此老氣橫秋,竟比她這個活了兩世的人都還要老沈一些。

這個表情,襯著她十四歲稚齡的容貌,倒難得多了一份純真的味道。

凰天爵勉力一笑:“怎會不疼,不過習慣了而已,倒也不覺得有多難捱。”

他這話分明沒有什麽抱怨,習以為常的語氣,卻讓蘇明月驀然心頭一抽,一種細微的痛楚彌漫開來,針紮般難受。

被他幽潭漆黑的星眸望著,竟一時看的入神,忘了要避開。

“小姐,馬車準備好了!”

門口,冷情突入起來的話打斷了這詭異的氣氛。

蘇明月故作鎮定的收回目光:“過來,幫我把他扶到車上去。”

冷情趕緊進來,與她一起小心翼翼將璟王擡上馬車。璟王雖皺緊眉頭,卻未發一語。被血糊住的面上也看不出什麽痛色,不過想來也知道該是怎樣一種煎熬。

兩人剛剛把他安頓好,冷殤便拎著一個大袋子捧著兩壇酒過來。蘇明月見狀招呼一聲:“上車,快走,回城。”

接過冷殤手裏的東西,翻身上了馬車,鉆進車廂之中。

車廂裏,冷情鋪在凳子上厚厚的棉被已經被鮮血浸濕,璟王的面色也已經青白得近乎透明。

冷殤這次不敢再有所耽擱,將馬車穩穩架起。馬車四角掛著的風鈴迎風發出清脆響聲,留下一路的銀鈴之聲。

“我該說你托大,還是該說你故意找死。你到底為什麽要跑到這荒郊野外的驛館裏住,還只帶了冷殤一個護衛在身邊。”蘇明月動作麻利的拆開酒壇封口,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浸進去,片刻後又放在燭火上來回灼燒消毒。

“我現在要給你止血,方法可能有點粗暴,你可能忍住?”也不等她回答,蘇明月回身目光清冽的看著他道。

凰天爵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還能勉力保持清醒已經是常人所不能了,示意只艱難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不過他的目光,卻若有似無掃了一眼旁邊的冷情。

“小姐,屬下出去幫冷殤駕車。”冷情倒也識趣,雖然很擔心,但也知道自己在這裏只怕也只有礙手礙腳的份。

冷情剛一出去,蘇明月便舉起明晃晃的匕首,粗暴的撕開凰天爵胸口的衣服露出大片染血的胸膛,狠狠刺了下去。

刺下去的瞬間,她還特意留心觀察了一下凰天爵眼底的神色,見他除了坦然之外便無其他情緒湧動,連下意識的瞳孔收縮都沒有,心中也不由有一絲驚駭。

正常情況下,有人親眼目睹其他人將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即便無法躲閃,眼底也該有多餘情緒出現才對。除非是完全的信任對方,確信她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否則不可能像凰天爵表現出來的這般坦然。

他到底是生性不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還是真的那般信任自己?!

蘇明月不願深究這個問題,匕首看似力道很大,其實不過穿透皮膚不到三寸。

刀尖攪動,沿路劃出三個卍的形狀出來,待到完成後,她的額間也沁出了一絲冷汗。

凰天爵只覺利刃劃破皮膚,傳來尖銳的痛楚。原本清潤坦然的眸子也有些扭曲,指甲深深掐入身下的被單之中,血汁從指縫中浸透而出,滴落在身下的車廂,又沿著車廂落到了沿路的地上,留下一條清晰的血痕。

“你信我嗎?”不知為何,蘇明月忽然停下,眼神極為奇怪的問出這樣一句。

凰天爵微微一怔後,紅唇染血,緩緩勾起。那妖孽一般熱烈的笑,原本應該是恐怖駭人,卻無端有一種清風朗月的風華。

很好,這一笑,足以!

蘇明月霍地垂首,柔軟的唇瓣貼合在自己方才畫下的卍字型符號上,抿唇用力吮吸。

她能感覺到凰天爵的身子明顯一僵,繼而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她唇下原本冰涼的肌膚竟瞬間變得滾燙灼熱起來。

這位高冷王爺,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按理說十七歲,開府建衙之後,便應該娶妻。即便正妃之位一時空懸,側妃也當有兩位,而且還有一些通房丫鬟。肌膚之親這種事情,他應該並不陌生才對。

更何況自己這是在給他解毒好伐,他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其實蘇明月不知道的是,凰天爵雖然他開府建衙,按年齡來說也該有自己的側妃和通房。但因為他身體殘疾的原因,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願意嫁給他做側妃呢。皇上到底有意給他指幾個,但都被他以不願耽誤人家為由給拒絕了。皇上也知道他心中淒苦,不願觸及他的傷心之事,所以這件事情便一直耽擱了下來。而凰天爵也就一直獨身一人,這所謂的肌膚之親,除了上次和她不經意誤會的那個吻之外,實實在在還是頭一遭。

女兒獨有的體香在這滿車廂的血腥氣中似乎格外清冽,直直闖入他的鼻端。再加上胸口處壓著兩團柔軟,那溫熱的唇瓣就附在自己胸前的肌膚上,滑膩的舌尖不時還會調皮的觸碰他一下。

凰天爵不僅僅是害羞了,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他在重病垂危即將流血過多而死之際,居然還能無端生出一種情欲。

小腹深處的灼熱他雖然陌生,但卻也實實在在的知道,他想要如今正附在他身上的這個女子。

“終於抓到了!”

正在他深思旖旎之際,耳畔忽地又傳來蘇明月帶著少女嬌軟的一聲悅耳歡呼。

耳根發熱的擡眸望去,只見蘇明月半張臉孔因為貼上自己胸口的皮膚而染上了血漬,一口森森白牙中間,一條扭曲黑乎乎的蟲子正費力扭曲著自己的身子。

“這是什麽?”凰天爵震驚的發現自己渾身已經不再出血,而且也有了力氣說話,痛楚雖然未曾盡數消退,卻已經減緩了不少,想來都是這條蟲子在作怪,於是忍不住伸手想要看看這罪魁禍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蘇明月側臉躲開,懊惱的瞪他一下,繼而轉頭找了一個茶盞,牙縫一咧讓口中的蟲子掉在杯盞之中,這才將茶杯遞給凰天爵道:“這是北楚酷寒之地方出的血彘毒蠱,原本只是一個蟲卵,一旦進入人體會瞬間吸取人體的精血孵化變成幼蟲,然後不斷膨脹直至爆體。它最讓人頭疼之處就在於,母蟲爆體之後會產生無數的蟲卵,蟲體不滅,蟲卵再次吸取精血孵化。如此循環往覆,直至將人體血液吸幹為止。這種毒蠱一旦接觸人體肌膚,便會立即鉆入體內。”這也是她剛才為何會避開他手的原因,好不容易把這條母蟲抓住,再讓它鉆進去,想要再抓,便不那麽容易了。

“你方才……那般,可無礙?”凰天爵面上一紅,眼神尷尬的閃了兩下,但到底抵不過心中關切,輕閃兩下後又直直望著那雙讓人驚嘆的美麗鳳目。

蘇明月舉著袖子擦了擦臉,不以為意的搖搖頭:“無妨,我體內之毒剛巧與這蟲相克,它不敢招惹我。”要不然也不會這麽簡單就抓住它了。

“如此便好!”凰天爵松了口氣,本想伸手替她擦去臉上血汙,但一擡手才發現自己現在渾身上下全是血跡,若是他幫忙,怕是只能越幫越忙,便又將手垂了下去。

蘇明月見他盯著自己手上的血跡看,不由揚聲道:“冷殤,你進來。”

車頭駕車的冷殤將鞭子交給冷情,彎腰鉆了進來。

“把這些布浸在酒裏,一炷香之後拿出來替他擦拭身體。記住,一定要把全身上下所有血漬全部擦幹凈。他的頭發也被血水打濕了,直接倒些酒在盆子裏,讓他洗一洗。”這些蟲子生命力頑強,若不用烈酒也洗不下來。

見主子臉色好轉不少,身上也不再冒出血跡,冷殤心頭稍安,躬身領命道:“是!”

蘇明月不好停留,俯身鉆出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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