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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個秘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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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流身子微弓,白色披風向前垂落,雙手高舉,短鞭呈在他雙掌掌心。

雲妄不動,晴流不收鞭。

二人僵持,白色披風尾端微顫,雲妄留意到這一幕,做出讓步,她拿起短鞭。

這是一條短軟鞭,展開比小臂長出一點,皮革質地,摸不出是什麽生物的皮質。它比普通軟鞭更硬,鞭尾的編織結構使其像長了倒刺,直接甩在皮膚上的後果可想而知。

雲妄手指扣在軟鞭握把處,身前白色大檐帽、短款披風、行刑官制服接連落地。

晴流上衣只剩一件純白襯衫,紐扣從領口一粒粒松開,細膩光滑的奶白調皮膚一片片呈現,襯衫與其他衣物落在一起。

他如同散發著醇香綿甜氣味的櫻花奶凍,渾身上下都是糯嘰嘰奶呼呼奶白色,只在需要的地方點睛之筆般點綴上落新婦花朵的少女淡粉。

一受到關註它們便會高興又害羞地站起來,熱情地打招呼。

雲妄讓晴流轉向墻面站立,他照做,背部肌群流暢緊實的線條隨著他趴在向墻時隱時現。

雲妄甩動軟鞭,淩厲破空聲響。

鞭聲落在晴流耳中如獵物聽到老鷹捕獵前的尖嘯聲,石破天驚,他的身體因期待而激動微顫。

鞭體落下,是晴流記憶中的刺疼感。

隨之而來的是心底湧現的強烈滿足感。

只有被懲罰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被人在意著。

從鞭撻上傳遞來隱藏在憤怒之下的關心,是他在幼年期第一次感受到的情感——原來被擔憂的感覺如此美妙。

這是他唯一能體會到正向情感的方式。

他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對刑罰對象發洩情緒。

也喜歡在意的人對他用同樣的方式發洩情緒。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麽其他優點可以幫助到他在意的人……

晴流挨完雲妄的第一鞭,皮開肉綻。

殿下打他的時候,這段時間以來為了籌備探索地下城外圍之事的疲憊會不會減輕一點呢?

他等待第二鞭的時候,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憶。

曾經他發現長老可以喝下他的血,他就偷偷放了很多血,端去給長老喝。

因為那個時候吃的少,身體虛弱,第一次放血沒有把握好劑量,放太多,端血的時候把血全部灑在了金蓮上,他昏迷前只記得向他沖來的金色蓮枝和長老沖天的怒氣。

醒來之後,他很虛弱,被長老關了起來,治好身體之後,長老用硬鞭抽打了他。

很疼,斷了很多根骨頭,眼淚也掉了很多,不是因為疼的眼淚,是開心的眼淚。

他一直以為長老因為他會失控很討厭他,所以每次看見他的時候才會放出殺氣。

那次鞭撻之後,長老似乎很愧疚,他送了他一株特別好看的金蓮,告訴他這是忘金蓮。

若他在成年期前便徹底失控,忘金蓮就會將他絞死。

……

晴流微微偏頭,貓瞳望向維善手中的金蓮,他遲遲沒有等來第二鞭,他疑惑地背過身:“姐姐?”

雲妄正用維善提供的手帕,擦拭軟鞭上的血跡,收起鞭子。

晴流:“您為什麽不繼續打我?”

雲妄眄視他:“打好了。”

晴流不甘心道:“您才打了我一鞭!”

雲妄把軟鞭放在一旁的桌上:“我認為一鞭已經足以抵消你剛才犯的錯誤,我剛才並沒有留手。”

晴流氣呼呼地說:“那樣的程度才不夠,姐姐應該多打我幾下啊!”

雲妄直接冷著臉道:“打人的是你還是我,你以為打人不費力氣嗎?”

聽到此話,晴流鼓起包子臉,“您累的話可以讓維善打我!”

雲妄掐住晴流臉上的嬰兒肥:“維善難道看起來很閑沒有其他事要做嗎?”

晴流用力點頭,控訴道:“對,別看他表情一本正經,其實他就在那裏很閑地看八卦!您打我的時候,他偷偷扯了金蓮的花瓣看能不能扯下來,他這還不閑嗎?”

雲妄:“……”

維善一手捧金蓮,另一手擡起扶了下單片眼鏡,唇邊斯文笑容不變。

雲妄捏動晴流的臉左右搖晃,直至他呼痛的時候,她才沒好氣道:“去找治療蜂把背上的傷治好。”

晴流拒絕。

任憑雲妄怎麽說,他都拒絕治療。

雲妄定睛註視晴流半晌,確定自己無法更改對方想法之後,她嘆了口氣,走向保護者。

她抱起等人高的黑色大猩猩,扛在左肩,來至晴流跟前。

晴流身體明顯一僵,姐姐難道要把保護者還給他嗎?

為什麽?他又有什麽地方做錯了嗎?如果他哪裏做錯姐姐打他就好了,為什麽要把保護者還回來?

晴流胡思亂想間,視線裏的保護者越來越近,他也愈發慌亂。

“姐姐不要把……欸?”

晴流雙腿遠離地面,視野也顛了個,黑色海藻般的長發緊貼他的鼻尖。

他和保護者一樣,被殿下扛在了肩上。

一個在左肩,一個在右肩。

這是什麽情況?

晴流暈暈乎乎不知所措。

雲妄掂了掂肩上的兩個家夥,晴流分量竟然比黑猩猩大玩偶輕,她不知該感慨黑猩猩玩偶用料足,還是晴流太過瘦弱。

“維善,把晴流的衣服拿上。”

“是,殿下。”

維善兩指捏起晴流隨意扔在地上的衣服,用魔力包裹後才搭在手臂上,金色眼鏡鏈晃動,他大步緊跟雲妄離開審訊室。

……

治療蜂見到蜂王殿下很激動,他不停地誇讚雲妄在晴流背上抽打出來的鞭痕力道多麽完美,在身上留有這樣的傷口是近衛蜂的榮幸等等。

雲妄讓他閉嘴療傷。

眼淚汪汪的治療蜂用出治愈魔法,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恢覆著晴流背上的傷口。

治愈魔法和空間魔法一樣,必須擁有特殊的體質才能習得此類魔法,哪怕是蜂王,沒有這類魔法的體質載體,也無法學會這兩種魔法。

雲妄並不覺得可惜。

治愈魔法和空間魔法的前搖時間長,假如有人在她面前用,施法時間足夠她靠近對方砍下其頭顱不知多少遍。

晴流的傷好還要等一段時間,雲妄打算就在這裏等著。

她敢肯定,她上一秒離開,下一秒晴流就能從病床上蹦走。

維善搬來兩張椅子,雲妄坐上其中一張,黑猩猩玩偶側坐於她大腿之上,一條長臂繞過她的肩膀垂落。

這會兒雲妄新奇地觀察離她距離很近的保護者。

她很少收到禮物,熟悉她的人也清楚她不喜歡收禮物。

她出生在扶督瑞斯行星的戰亂區域,父母都是研究軍部武器的高級科研人員,十歲前一直在相對安全的軍事基地裏生活。

父母很忙,沒有時間照顧她,他們一直心懷愧疚,想要彌補她,但始終沒有機會。

因一次軍事行動,父親需要跟隊,他承諾會在她十歲生日到來前回基地。

後來那次行動失敗,基地淪陷,母親最新的科研成果是敵方目標。

她和母親在逃亡路上收到了敵方送來的禮物——包裝在精致禮物盒裏的,父親的頭顱。

敵人輕敵,目標只有母親,並沒有將她這個小孩當回事,她用父親研制出的武器殺死了他們。因為是第一次殺人,武器也控制的不太好,讓敵人死得太快太輕松了,她沒有讓敵人傷到母親一分。

母親說她是天生的士兵,將她送去了軍校,說在戰場上等她成為真正的士兵與她相見。

很可惜,母親在一場提前爆發的資源爭奪戰裏去世,她尚未軍校畢業,一些細節她記不太清了。

加上逃生游戲裏的生存時間,她已經活了很久很久。

因為是太過遙遠的記憶,父母的長相都已模糊,後來只殘留了對從外面看不出內部事物的禮物的不喜與厭惡。

隊員想給她驚喜的時候,她總是擺不出好臉色。解釋緣由過後,隊員們又會擺出一副極為心疼的模樣,都不敢對她大聲說話,她很無奈,真心疼她就該照顧好自己,少給她惹點麻煩。

如果所有的禮物都這麽大大咧咧地擺出來,她挺喜歡收到禮物的感覺。

這是雲妄第一次收到毛絨玩具型的禮物。

她扒拉半天黑猩猩的臉,使其猙獰的表情更顯可怕,旋即把臉與黑猩猩的臉並排在一起,對維善認真地說:“你看,我們倆是不是有點神似,眼睛顏色都一樣。”

維善勉強“嗯”了一聲。

雲妄嘀咕道:“是吧,真的很像。”

維善啞口無言。

殿下除了笑點奇怪外,連對玩偶的審美也不同於常人麽,不愧是殿下,如此與眾不同。

因為雲妄打自心底覺得保護者與她很像,她看見保護者沒穿衣服,恍然間有種她也沒穿衣服的錯覺,不太自在。

她想請憐綺給保護者做一件與她同款的衣服,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如果不同意,她就自己做一套給保護者穿上,再扛著保護者去長老多晃悠兩圈,憐綺應該就看不下去做一套新的衣服。

想到這裏,雲妄摟住保護者說:“我會給你準備一套好看的新衣服,一定適合你。”

傷口正在長出新肉,晴流頭埋在枕頭裏,並不開心。

忽然,他聽到殿下和維善的交談聲,豎起耳朵偷偷地聽。

殿下認同保護者與她相似時,他心中竊喜。

可聽到殿下要給維善準備新衣服的時候,晴流不顧治療蜂罵罵咧咧的聲音,雙臂撐起身體,鼓著雙頰。

“姐姐如果要送維善新衣服,也給我——”

戛然而止。

淺灰色的貓瞳裏印出黑發女人擁抱保護者的景象,她眉眼帶笑,就像對待一個真實存在的朋友般對待保護者,舉手投足間的強大之下盡是無言的溫柔。

她在和維善較真地討論保護者適合穿什麽風格的衣服,她以後要和保護者穿閨蜜兄弟裝。

維善認為保護者本身肌肉線條就很好,應該突出其身材優勢,泳裝和短打練功服就很好。

雲妄覺得維善在趁機惡作劇,誰平時會穿著泳裝到處走來走去。

維善又建議給保護者穿公主裙,這次是認真的提議,他主張“公主裙可以淡化保護者面部煞氣”這一觀點。

……

禮物送出最幸福的瞬間,是看到自己禮物被對方無比喜愛與珍惜的時候。

雲妄註意到晴流的註視,她舉起黑猩猩玩偶粗壯的手臂朝他搖了搖:“晴流,你比我更了解保護者,你覺得簡潔風格和甜美風格,哪個更適合它?”

晴流沒有回答,他呆呆擡手,按在胸口。

好奇怪啊。

沒有鞭撻,沒有疼痛,也沒有責罵,他為什麽也會滿足的想要哭泣?

嗯,果然姐姐已經把他玩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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