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自己被軍校的學生圍觀，寧夏離開時腳步加快了些，還換了條人少的路。僻靜清幽，四周草木叢生，看得出來平時少有人往這邊走。路邊風景不錯，她卻沒有駐足觀賞，只沿著道路一直往前。

快要走到這條小徑的盡頭，寧夏倏的回頭往後看去。繁茂的樹枝上立了幾只鳥兒，跳來跳去地將樹葉踩得沙沙作響。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她蹙了眉沒做任何停留，很快離開了這個地方。

直至再瞧不見她的身影，躲在樹後的男人才緩緩走出來，目光望著她遠去的方向，輕輕低笑：“還挺敏銳，看來下次得再小心點才行。”

立在樹上的鳥唧唧叫了兩聲，張開翅膀飛到他的手上，想要琢食男人手心的一小撮米。沈斂就那樣伸開手，眼睜睜看著鳥喙啄在他的掌心。

盯著瞧了會兒，在小鳥吃幹凈了他手心的米粒想要飛走時，他伸出另外一只手一下子卡住了小鳥的脖子。手下微微用力，那鳥來不及掙紮就沒了動靜。

丟開那具動物的屍體，沈斂拿出放在口袋中的手巾擦了擦手，嘖嘖兩聲感嘆道：“真脆弱。”

將用過的手巾隨手往旁邊一丟，蓋住地上那只死了的鳥，他慢吞吞地轉身往與寧夏相反的方向走。樹葉被微風吹得搖晃起來，太陽光透過繁茂的樹枝在地面留下斑駁的光影，而沈斂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聽到自己的舍友是個女人時，顧時昀那一刻震驚無比。尤其聽到對方與寧秋是那種關系，他更是接受無能，直接從訓練場跑了出去。阮凝一看要翻車了，登時不管不顧追著顧時昀離開。在場的學生與教官一臉興味地吃著瓜，都忘了上前阻止他們倆。

跑出學校的顧時昀還是被阮凝追上了，他下意識推了對方一把。聽到身後傳來的呼痛聲，他遲疑了片刻，腳步慢了下來。

阮凝抓住這個機會為自己做解釋，說她不是有意隱瞞顧時昀自己是女人這件事的，借用哥哥的身份混進軍校也沒有別的目的，實在是迫不得已。

哥哥阮束臨開學前被查出患有精神力瀕於崩潰的病癥，不適於再入軍校訓練。可是成為一名軍校生是哥哥一直以來的心願，她不忍心讓哥哥的心願就這樣落空，所以才頂替了哥哥的名字進了這所男子軍校，為他圓夢而已。

聽了阮凝情真意切的一番解釋，顧時昀沈默下來，又問她既然跟自己在一起，為什麽還要與寧秋不清不楚的。

“沒有那回事，我跟寧秋之間就是普通朋友。”阮凝露出委屈的表情，試探地勾纏著顧時昀的手指，見他沒有拒絕才小聲道：“你別聽寧秋那個姐姐說的，我確實與寧秋出去吃過幾次飯，但是絕對沒有做出超過朋友界限的行為。不信的話，等明天我們一起去找寧秋問個清楚。”

敢說出這些話，阮凝就是仗著寧夏沒有拿出證據。她與寧秋的交往都是避開了別人的，應該沒人瞧見才對。雖然不清楚寧夏是怎麽知道的，不過只要沒有被拍下實質性照片之類的東西，她就毫不畏懼。

顧時昀見阮凝這麽信誓旦旦的樣子，心中的懷疑消減了幾分，臉上不快的神色收斂了起來，困惑地問：“為什麽現在不去，要等明天？”

“因為，”阮凝嬌羞地咬了下唇，飛了顧時昀一個眼波流轉的媚眼：“我說過要給你個驚喜的。盡管不是秘密了，可我還是想讓你瞧瞧我穿女裝的模樣。”

被三言兩語哄好了情緒，顧時昀跟著阮凝到了一家已經預定好的酒店，驗證身份後拿到了房卡。幾乎是被推進房間的，他看著阮凝拿著一個袋子進了房裏的浴室，關門前還沖他眨了眨眼，語氣暧昧：“不要偷看哦。”

浴室是用磨砂玻璃圍起來的，站在外面能夠隱約看到裏邊的情形，只是瞧不真切。尋了張沙發坐下，茶幾上已經擺上了一瓶紅酒，顧時昀抽掉瓶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捏著高腳杯晃了晃杯中的酒紅色液體，他擡眼往浴室看。燈光照射下，玻璃面映出阮凝曼妙的身姿。他喉頭滾了滾，感覺身體有些發熱，將小半杯紅酒一飲而盡後扯開了自己的衣領。

換上漂亮裙裝的阮凝這時從浴室走了出來。早先買好的能夠穿出去吃燭光晚餐的那套裙子鎖在了宿舍衣櫃中，要跑回去拿也不現實。她便花積分跟系統另外換了一套女裝，是一件吊帶裙。

材質非常輕薄，裙擺只到大腿根，顯出一雙白皙的美腿。上面是低領的，領口大敞開，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她戴了頂長卷發的假發頭套，整個人散發著嫵媚與誘惑的氣息。

小酌了兩杯的顧時昀有些微醺，見到阮凝這副妝扮頓感驚艷，起身就走了過去，將穿著清涼的阮凝一把抱起來往床邊挪動。把人摁在床上，他再抑制不住心頭竄起的火苗，俯身壓了下去。

阮凝欲拒還休地抵著顧時昀的肩膀推搡了兩下，隨即十分享受地從了，放任了對方的行為。

那紅酒也是她花積分從系統商品庫購買的，裏邊放了助興的藥物，還有藥效發揮很慢的一點迷藥。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顧時昀才漸漸昏睡了過去。

把睡得死沈的男人從自己身上推到另一邊床上，阮凝坐起身，赤腳踩在地板上。那件暴露的吊帶裙已經被撕成了碎片，沒辦法再穿上身了。

她忍著身體的輕微不適進了浴室，放熱水沖了個澡。不想再穿之前從軍校跑出來時身上那套訓練服，她便又花積分從系統中兌換了一套衣物，戴上假發後給自己化了個美美的妝容，這才拿著房卡出了門。

一路打車到了星際醫院，她徑直往寧秋住的那間病房走去。此時天色都快黑了，醫院住院部的走廊沒什麽人，白色的燈光透出一絲清冷。

她打開那間病房的門，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寧秋。過了這段時間，他的傷勢稍微好轉了些，就是還做不到下床走動，連翻身都得小心翼翼的。

唯一令阮凝慶幸的是，對方那張臉總算沒有腫得跟豬頭一樣，讓她不忍直視了。稍稍松了口氣，她慢慢走了進去，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盡量擠出一抹溫柔的笑：“這些日子感覺怎麽樣？”

見到阮凝這副打扮，寧秋起初還沒有認出來，聽到聲音反應過來了，登時面露驚喜：“阿束，是你？你終於來看我了。”

由於身體多處骨折，連擡起雙臂都很吃力，從住進醫院寧秋就沒有再碰過自己的智腦了，自然不知道阮凝女扮男裝混進軍校的事，以為對方一時興起穿起了女裝，還問她為什麽穿成這樣。

“不好看嗎？”阮凝嗔了他一眼，如願瞧見寧秋臉紅了，支支吾吾道：“好看的，阿束什麽樣都好看。”

瞧著寧秋心神蕩漾，阮凝無聲嘆氣，心想其他攻略對象都像寧秋這個二傻子一樣就好了。她撫了撫寧秋的臉，跟他說：“別叫我阿束了，阮束是我哥哥的名字。我叫阮凝，凝香的凝，如你所見是個女人。”

分開來每個字寧秋都能聽懂，合在一起他就聽懵了。花了好長時間，他才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你、你是女的？”

這事兒既然已經被揭穿了，阮凝也沒有打算再瞞著寧秋，點點頭承認了，把對顧時昀講的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果然寧秋接受良好，還稱讚她用心良苦，感概要是自己也有個這麽好的妹妹就好了。

來這一趟阮凝不是為了要聽寧秋誇自己的，沒等寧秋感慨完她忽地面色為難，露出了一絲痛苦。寧秋心疼地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你姐姐到軍校把我們的事都抖了出來，現在好多人都知道了我們的關系。”阮凝泫然欲泣，仿佛受盡了委屈般，假意抹了抹眼淚。

“啊？”忽然聽到寧夏的名字，寧秋露出嫌惡的表情，旋即舒展了眉頭，不解地問：“這不是好事麽，以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可是知道的人都在罵我。”阮凝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淚眼朦朧地訴說自己後知後覺發現了對顧時昀的情意，神色滿是茫然：“我喜歡你，但又控制不住對顧時昀動了心。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我都不想失去，我該怎麽辦呀？嗚嗚嗚嗚。”

看到阮凝哭得不能自已，寧秋的心也跟著一扯一扯地疼，沈默了好久才問她有那麽喜歡顧時昀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寧秋痛苦地別開臉，表示自己不介意與別人一起擁有她。

“真的？”阮凝擦了擦眼淚，為難道：“可是顧時昀好像很介意我跟你之間的事。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去處理，在這之前當著顧時昀的面，我們就以普通朋友的模式相處著，可以嗎？”

在寧秋回答前，阮凝彎腰在他還有些腫的側臉上親了親，撒嬌道：“謝謝你的體諒，我永遠最喜歡寧秋了。”

好似嘗了口蜜糖，寧秋幾不可聞地應了。

等阮凝結束探望從醫院回到酒店客房，顧時昀還沒有清醒過來。掐著藥效快要過去的時間點，她連忙脫了衣服躺上床。等到身旁的人動了動，她才睜開眼睛做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湊到顧時昀脖頸間蹭了兩下，問他：“怎麽了？”

顧時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頭昏腦脹的：“沒什麽，就是有點頭暈。”

一看智腦上顯示的時間已經不早了。折騰大半天什麽東西都沒吃，他便聯系酒店前臺，讓幫忙準備兩份晚餐送上來。

在酒店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顧時昀與阮凝一起去了星際醫院。說是去看望寧秋，其實就是想驗證阮凝說的話，看她與寧秋之間到底是不是那種關系。

顧時昀家境優渥，從小過得肆意，什麽東西都只要最好的，而且不喜歡與別人分享。他的東西除非不要了，否則任何人都不能沾染半分。物質上的東西是這樣，女人同樣是這樣。

又不到深愛的程度，要他與寧秋那般卑微地接受和人共享阮凝，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證實阮凝與寧秋搞在了一起，他的好感度只會唰唰往下掉，再沒有刷上去的機會。

正是清楚這一點，阮凝才會在紅酒裏下迷藥，使得顧時昀昏睡過去。自己則趁著他睡過去的期間偷偷去了醫院，與寧秋統一口風。所以與顧時昀走這一趟，她是一點不心虛的，因為她確信寧秋不會出賣自己。

果然寧秋看到他們倆並肩走進病房，眼神黯了黯，笑得有些勉強。顧時昀跟他寒暄了兩句，而後毫不避諱地當著他的面摟著阮凝的腰，手指在她腰際摩挲。

寧秋將這些動作看在眼裏，沒有說話，只是比往常沈默了些。

知道寧秋是個不會藏事的人，要真與阮凝有點什麽，在看到自己的舉動那刻肯定立馬憤怒起來了，哪裏還會表現得像現在這樣平靜。顧時昀放心了，又關心了寧秋的傷勢恢覆得如何，最後安撫了他一番才摟著阮凝離開。

沒想到他們剛出了星際醫院就被人撞見並認了出來，還拍下了他們摟摟抱抱的照片傳到了星網。照片上阮凝是戴的假發穿的女裝，看著還是挺漂亮的。就有人表示難怪了，跟個美女住在一間房好幾個月，少有男人能夠忍得住吧？

那幾張照片在星網上瘋傳，當天就被顧母瞧見了。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跟自己兒子一個宿舍住了那麽久的是個女人，同時也是跟他搞在一起的那個人，顧母氣得差點把智腦摔了。

想到被寧夏訛走的那顆礦星，她的心痛了起來。認定了寧夏先前是故意拿了那麽一疊照片來顧家找她，故意讓她誤會自己兒子在搞基。寧夏怎麽那麽壞呢？

相比寧夏，顧母更討厭的是阮凝。裝成個男人混進軍校，肯定是刻意來接近自己兒子的。垃圾星出身的一個貧民，也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想要嫁到顧家，也得看她這個女主人答不答應。

顧母正想找阮凝，讓她不要癡心妄想。還沒出門就在星網上看到了男子軍校官方賬號發的一條聲明，上面說已經將學生阮束（阮凝）作退學處理。

在醫院看望寧秋後，阮凝與顧時昀就磨蹭著回了學校。他們倆昨天沒打申請就跑了出來，今兒回去心裏還有點惴惴不安。

尤其是阮凝，她不知道學校會對自己冒用身份做出什麽處理，一直在擔憂著。只要不把她趕走，哪怕是連續打掃訓練場衛生一個學期她都認了。

誰曉得他們前腳才踏進校門，後腳就有安保警衛人員趕過來，將阮凝帶走了。顧時昀當場楞住，反應過來後急忙跟了上去。他看著阮凝被帶到了校長室，房門啪的關了，他被阻隔在了外面。

房門關閉之前，他瞧見校長室裏好幾位教官都在，似乎桌子上還放了測謊儀與各種檢測的儀器。在外面來回踱步等了兩個多小時，顧時昀總算把阮凝等了出來。

見她臉色煞白，顧時昀皺緊眉頭，語氣非常不好：“他們對你做什麽了？難道用了私刑？”

阮凝面上委屈，只一個勁兒地搖頭，就是不說話。從校長室出來的衛楚見到這一幕，淡淡對顧時昀道：“放心，我們做的都是合乎星際法的。就是問了阮小姐幾個問題，順道給她做了一些檢查而已。”

不過沒什麽收獲就是了。不管問什麽，阮凝都是搖頭，一問三不知。問她為什麽要混進男子軍校，她卻說為了幫自己哥哥完成心願。

這麽可笑的理由，他們在場的幾位教官沒誰相信的，可是測謊儀卻沒有反駁，跟壞了一樣。給她做了幾項檢查，也沒發現異常。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把人放了。

在系統的幫助下逃過一劫，阮凝的臉色難看不是裝出來的，她真的覺得很不舒服，腦袋仿佛要炸掉了。那是被探測過精神力的後遺癥，不會對身體健康造成什麽影響，過個三五天就會好。

還想這幾天請假在宿舍休息的，不曾想退學通知那麽快發了下來。她不再是軍校的學生，自然不能再住在宿舍中。阮凝顧不上自己的頭疼了，著急地搖晃著顧時昀的手臂，哭著讓他幫幫自己。她不想這麽狼狽地被趕出軍校啊！

才嘗過翻雲覆雨的滋味，顧時昀留戀著阮凝的身體，也不想讓她就這麽被趕出去。奈何他說的話沒什麽分量，想來想去，他聯系上顧父，讓顧父出面幫阮凝這個忙。

顧父都要被這麽兒子氣死了，真想拎著他的腦袋晃上幾晃，看裏邊是不是進了水。什麽樣的女人他不好找，竟一頭栽在這種貨色身上？

沒見寧夏都說那女人跟她弟不清不楚麽，還裝作男人在男子軍校進進出出的，誰知道除了寧秋，跟她搞在一起的還有多少個？顧父對阮凝的感官差到了極點，開始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嗜好，就喜歡被人戴綠帽。

他狠狠罵了顧時昀一頓，啪地中斷了智腦端的通話。

顧父不願意幫忙，顧時昀沒了轍，只能好聲安慰阮凝讓她別著急，事情總會有轉機的。怎麽能不著急？她馬上就要被趕出去了！

混進軍校就是為了攻略四個氣運之子，因而阮凝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們四個身上，幾乎沒怎麽與別的人結交過。寧秋是指望不上的，顧時昀也幫不上忙，如今能夠幫她的只有衛楚與沈斂了。

考慮到衛楚的好感度始終都是零，阮凝沒了辦法，猶豫片刻就去校醫室找了沈斂，希望沈斂能夠出面。元帥之子開口為她求情，校長總要給兩分面子吧？

於是阮凝輕車熟路摸到校醫室，推門進去之前手心都在冒汗。若是有別的辦法，她都不會想要以這種姿態出現在沈斂跟前，狼狽得像被人趕出門的喪家犬一樣。

深深吸了口氣，她嘎吱一聲推開門，看到沈斂還是如往常那般坐在辦公桌邊，桌面上多擺放了一座像是雕像又像是泥塑的東西。

是只展翅欲飛的鳥，大部分的羽毛呈現翠綠色，翅膀尖那撮帶點粉，瞧著非常漂亮。關鍵是栩栩如生，不管是質感還是那展翅欲飛的姿態都跟真的鳥一模一樣。

阮凝看入了神，不知不覺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在她的指尖觸碰到那座塑像前被人攔了下來，她擡起臉，視線與沈斂的目光相接，登時縮回了手，不好意思道：“我以為這是真的鳥，一時看入迷了。”

“沒關系。”沈斂笑了笑，態度一如既往地溫和：“怎麽過來了？”

這才想起自己過來是有事相求，阮凝漲紅了臉，求人的話實在說不出口，訥訥道：“其實我是個女孩子。對不起啊，校醫先生，瞞了你這麽久。”

沈斂擡眼看她，唇角的弧度未變，似乎在等著她的下文。阮凝一咬牙將自己是為了哥哥才混進軍校的那套說法講給了沈斂聽，誰知沈斂神色淡然，沒有露出她期待中的表情。

說不失望是假的，阮凝抿了抿唇，把軍校要給她作退學處理的事一道說了。沈斂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良久才問：“所以，你找我做什麽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沒道理聽不出自己的來意啊。阮凝摸不清沈斂是真的沒聽懂還是故意的，只得低頭老實道：“我希望你能夠幫我留下來。在這裏待了幾個月早就生出了感情，我舍不得就這麽離開。”

“抱歉，我幫不上忙。若真的想留下，你該跟校長求情才對。”沈斂眼中毫無波瀾，直接拒絕了這個請求，歉意一笑：“我只是個校醫，生病的事可以管。這種事情管不了，也沒這麽大的權力去管。”

“你可以的！你跟校長……”阮凝慌不擇言，險些說漏嘴，意識到後趕緊改了口：“我是說你跟校長的關系看著不錯，如果是你說的話，肯定會比我自己去說要更有分量。”

她差點就將沈斂元帥之子的身份說出來了。很少有人知道沈斂跟元帥府的關系，在這所軍校大概也只有校長知道他不是個普通的校醫。

縱然是被元帥承認的唯一繼承人，可外頭卻沒有流出沈斂的照片與任何信息。大家都曉得元帥有個繼承人，卻不知那人長得什麽模樣，見到過真人的更是寥寥無幾。所以沈斂的身份比較神秘，若不是系統提供了資料卡片，阮凝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不是公開的信息，照理來說她一個垃圾星出來的人是不可能也沒有途徑得知的。剛才要真說漏了嘴，指不定自己會被懷疑。阮凝心道好險，多虧她及時反應了過來。

沈斂仿佛沒看出她劫後餘生的慶幸，勾唇笑了起來，端的是溫文爾雅的作態，吐出的話卻意外的冷漠：“哦。不過，我為什麽要幫你？”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阮凝楞住了，被沈斂淡漠的語氣刺了下，心中湧現出一絲委屈：“朋友間本就該互相幫忙的。”

“朋友。”沈斂細細品了品這兩個字，面上的笑容忽地擴大：“你跟我？朋友？”

他用手掩著唇笑出了聲，好似聽到了一個笑話般心情頗為愉悅：“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麽，我們之間從來不是朋友，不過就是看客與醜角的關系。我，看客。你，醜角。”

阮凝嘴唇微張，臉上唰的漲紅。她萬萬沒想到沈斂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頓時難堪得無地自容，眼眶中浮現出水汽：“你怎麽能這麽說我？之前我們不是還談得好好的麽。若是不願幫忙，你直說就是了，何必說這些話來羞辱我。”

“羞辱你？”沈斂面上沒了笑意，扯了扯唇角：“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就是無聊時尋的一個樂子，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被沈斂突然的變臉弄得下不來臺，阮凝聽到系統提示攻略目標沈斂好感度下降，目前為初始值零。她咬緊了下唇，臉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捂著臉跑了出去。

沈斂坐著沒動，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手邊的那座飛鳥塑像，手感毛茸茸、軟乎乎的。

若是阮凝剛才有摸到，一定會發現這就是真實的羽毛。不存在什麽栩栩如生，它實質上就是鳥的外皮，剝下來後用一種特殊的方式處理過，可以保持長久不腐爛。

這樣的塑像沈斂做了很多個，這是其中他最滿意的一個，其他不滿意的已經被銷毀得連渣都找不著了。

在沈斂那裏受了難堪，阮凝著實臊了一陣子。沒有人能夠幫她，最終她還是被男子軍校退了學。軍校聯系了她哥阮束，要不是阮束表示不追究阮凝冒用自己身份入學的責任，她怕是還要被投進星際監獄蹲幾個月。

被趕出軍校的阮凝身上沒錢，也沒有地方可以去。顧時昀便將她帶到了顧家名下的一座小別墅中安置，讓她安心住在這裏。如果想要上學，等明年參加統一招考就是了。

軍校訓練忙，顧時昀沒辦法時時刻刻與阮凝待在一起，兩人一個星期都難得見上一次面。而好感度在自己把身體給出去後也只上漲了五點，現在才到六十五點。

系統一直在催她做任務，阮凝煩得要死。被那麽羞辱過，她短時間內是再也不想見到沈斂了。衛楚她又接觸不到，能夠刷好感度的對象只有寧秋跟顧時昀。

好感度越往上越難刷，寧秋那兒的漲幅幾乎停滯了，恐怕也得等個突破的契機。目前只有顧時昀對自己的好感度還有上漲的空間，阮凝琢磨了下，決定賣慘示弱。

男人一般都喜歡楚楚可憐、會依賴他們的女人，這會極大激發出他們潛藏在內心的保護欲與憐惜。特別是顧時昀這種有些自大的男人，更是喜歡平時小鳥依人、在床上又放得開的女人。

阮凝計劃著激起顧時昀對自己的憐愛，同時也想報仇。她可沒忘自己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全賴寧秋那個姐姐寧夏做下的好事。

要不是寧夏忽然跑到軍校揭穿她女人的身份，自己哪裏會被趕出軍校？若不是寧夏通過廣播說破了她與寧秋的事，還在星網上發了那則解除婚約的聲明，讓所有人都知道顧時昀訂過婚，自己哪裏用得著受那麽多罵？

從來都不是個忍氣吞聲的，阮凝自然想要報覆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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