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回到學院 (13)
關燈
小
中
大
便有所中斷。
四腳蛇緊緊纏住梓舒的手臂，趁機咬碎了口中的傳送符。
只見一陣紫色的光芒憑地而起，太過刺眼的光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秦淵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梓舒已經沒了蹤影，這讓他越發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火。
但是當他擡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葉雲端竟然也沒了蹤影。
難道這小蹄子竟然趁著梓舒離開的時候自己也跑了不成？
秦淵仔細回憶，剛才的確只感受到了一個傳送陣的波動，相比葉雲端並未離開，只是趁機將自己隱藏起來了。
他細細註意著周圍，卻並沒有找到葉雲端的存在，幹脆大步走到天香古樹面前，化氣為斧，作勢欲砍。
葉雲端明知道他是在虛張聲勢卻也不敢真的放任不管，用異火裹住自己的拳頭，瞬間出現在秦淵的身後，一拳打向他背心。
秦淵沒想到葉雲端這樣大膽，居然就藏在自己身後，一時不查挨了一拳。
異火之氣隨著攻擊鉆入身體，使得他五臟六腑有種隱隱的灼燒感。
秦淵氣急，轉身揮出一掌，將葉雲端整個人擊飛出去，直接撞在黑山上，然後才轟然落地。
302 意外援兵
葉雲端趴在地上，猛咳了幾口血出來，試了兩次都沒能爬起來。
秦淵像是在逗老鼠的貓一樣，不急不慢地朝葉雲端走過來。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葉雲端看到秦淵唇邊得意的邪笑，努力想要撐起身子，但是胸口的劇痛讓她根本使不出力氣。
她抓出幾枚丹藥塞進嘴裏，頓時劇烈地喘氣幾口，然後好像重新恢覆了精力，在秦淵即將走到面前的時候，一下子彈起身子，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秦淵依舊是不慌不忙，如今葉雲端在他眼裏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過是在做垂死掙紮。
他隨意揮揮手，黑山上就發出砰砰的巨響，幾塊巨大的黑色石頭從山坡上呼嘯著滾落。
葉雲端抽身欲躲，但躲開了前幾個最後卻漏算了一個。
眼看這塊比葉雲端還大的石頭就要將她砸倒在地的時候，忽然一個黑影飛快沖過來，一拳將黑石打得碎成齏粉。
葉雲端只覺一股龐大的魔氣襲來，壓得她原本就已經受傷的胸口越發憋悶難受。
但當她擡頭看向對自己伸出援手之人，卻驚訝地發現，在層層淡灰色的魔氣後面，居然是顧梓甄滿是關切的臉。
“你、你怎麽來了？”葉雲端遲疑著問，“這魔氣……”
一開始葉雲端還以為這魔氣是他在秘境中沾染到的或是得到了什麽魔器，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魔氣早就滲透入他的身體和氣勢當中，入魔肯定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
顧梓甄俯身查看葉雲端的情況，伸手想要去幫忙擦她嘴角的血。
葉雲端側頭躲了一下。
“得罪了。”顧梓甄忙收回手，小心翼翼地上前將葉雲端抱起來，安置在高處稍安全一些的地方。
然後他轉身面對秦淵，沈下臉問：“是你傷了她？”
秦淵幾乎被氣笑了，今天可真是開了眼。
葉雲端雖然牙尖嘴利卻還是十分忌憚自己，不過是在口舌上占點便宜罷了。
可眼前這個滿身魔氣的小子，竟然完全視自己如無物。
“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要知道，閑事可不是那麽好管的。”秦淵能看出顧梓甄身上的魔氣深種，實力頗為不俗，不想在此時平白浪費自己的精力，開口想要給他的臺階下，把人打發走算了。
“是啊，哥，這件事跟咱們根本沒有關系，幹嘛要管葉雲端的死活。”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葉雲端回頭這才發現，顧水嵐和葉雲清正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顧水嵐滿臉不悅地瞪視葉雲端，葉雲清卻是低垂著頭，根本看不清神色。
葉雲端頓時響起之前胡十四說過的話，原來她所指的一男兩女，就是顧梓甄他們。
“你真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也不知你給我大哥下了什麽迷藥，讓他對你這麽魂牽夢縈的，如今更是不顧自己和我們的安危過來救你！”顧水嵐一肚子氣沒處發，恨不得趁著葉雲端受傷踹她兩腳。
不過想到顧梓甄對葉雲端的在意，她又著實不敢，見顧梓甄又折返回來，便悻悻地站到一旁，不敢多言。
葉雲端被顧水嵐一番話說得有些發呆，她從未想過顧梓甄會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顧梓甄將一瓶丹藥塞入葉雲端手中，柔聲道：“你趕緊服下丹藥調戲一下，一切有我。”
葉雲端下意識地攥住瓶子，目光茫然地看向顧梓甄。
二人目光相接，她總算是明白了顧水嵐的話。
顧梓甄的雙眼中滿是溫情，那種任何人看到都不會懷疑的感情，明明白白地寫著他對自己的迷戀和喜愛。
葉雲端蹙眉回想，以前似乎也偶有與他目光相接之時，那時候只是覺得他著實奇怪，卻當真沒有朝這方面想。
顧梓甄見葉雲端沒有拒絕自己的丹藥，眸子都比之前亮上幾分。
秦淵看得氣直往腦袋上沖，手中骨笛一抖，呵道：“還真沒看出來，你這小蹄子還挺招人，帶朕將你抓回宮中，看你還怎麽勾三搭四。”
顧梓甄聽到這番侮辱的話，身上的魔氣陡然大漲，回頭狠狠盯著秦淵，一字一頓地問：“你剛才說什麽？你要把誰抓回宮中？”
他周身的黑暗氣息太過濃烈，雙眸中的恨意有如實質，一步步地走近，讓秦淵都忍不住想要後退。
秦淵猛地一咬舌尖，硬生生停住想要後退的腳，手中捏緊骨笛，騰身而起，準備先發制人。
顧梓甄雙手錯分，兩團紫中帶黑的獸火從掌心騰起，二話不說地攻向秦淵。
葉雲端看著顧梓甄，見他與秦淵居然鬥了個旗鼓相當，甚至隱隱有些占了上風的意味。
難怪修魔雖然被正道所不容，卻還是有那麽多人墮入魔道，這種短時間內實力大漲的誘惑，著實不是意志力一般的人能夠抗拒的。
不過此時還不是松口氣的時候，葉雲端想了想，還是將顧梓甄給的丹藥收起來，取了幾枚自己煉制的丹藥服下，盤坐修補著剛剛被秦淵打傷的經脈。
有天香子在旁輔佐，加之丹藥效果，葉雲端的傷恢覆得極快，待身體有所轉好後，她也立刻起身加入了戰鬥。
顧梓甄已經許久沒有和葉雲端一起這樣戰鬥了，此時的葉雲端因為有傷在身，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格外楚楚動人。
又因為心神一直緊繃著，秀眉微皺，令人想不住的想去撫平。
顧梓甄時不時地偷瞟幾眼，竟越看越覺得心猿意馬，手下的招式頓時沒有了開始時的犀利。
他這一放松，立刻被老練的秦淵抓住機會，從骨笛中射出一道黑色的真氣，將顧梓甄逼退，然後回手向剛準備攻擊來不及閃躲的葉雲端揮出拳頭。
裹帶著真氣的一拳打在身上可不是好承受的，但葉雲端一直發愁找不到毒針施展的機會，在那對拳頭將要砸上自己時，她將靈氣全部集中到手臂上，借著手臂格擋的機會，狠狠地將毒針刺進向秦淵的拳頭。
秦淵發現毒針的時候，收拳已然是來不及了。
303 心魔難除
葉雲端被他打得飛出老遠，毒針卻也深深紮如他的手中。
秦淵毫不猶豫，化掌為刀，竟直接斬斷了自己的半截手臂，緊接著拔出手上的毒針，反手射向摔在地上起不來身的葉雲端。
“阿端！”顧梓甄大喊一聲，飛快地朝葉雲端而去。
眼看著毒針飛來，葉雲端卻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幹脆緩緩閉上眼睛，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然而，想象中的刺痛並沒有出現，卻聽到顧水嵐和葉雲清撕心裂肺地喊聲，隨即一個沈重的身子壓在她的身上。
葉雲端睜眼一看，顧梓甄面色青黑，口鼻出血，明顯就是中毒的癥狀。
“你、你傷哪兒了？”葉雲端也顧不得此時二人的姿勢有多不雅，急忙掏出丹藥就往顧梓甄嘴裏塞，“你趕緊運功封閉受傷的周圍，不能再讓毒氣擴散了。”
“阿端……”顧梓甄一說話便先吐出一口黑血，怕臟了葉雲端的臉，急忙側過頭去躲開。
葉雲端掏出丹藥一枚枚塞入他的口中，不住地說：“你別急，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
顧梓甄合著血吞下一粒粒丹藥，無論是苦是甜，在他口中都化作了一汪甘泉，直淌入心底。
葉雲端把身上所有的解毒丸都給他服下了，但卻絲毫不見好轉，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他的面部蔓延。
“別哭！”顧梓甄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說話卻是有氣無力，“我、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就、就像小時候的那次上元燈會，你站在那個比你還大的兔子燈下面，笑得那樣好看，像朵嬌嫩的花兒。我那個時候就想，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就該被人捧在手心裏疼著、護著，原本我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人，但是陰錯陽差……我配不上你，所以只能遠遠地看著你，只要你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容的，我就知足了……”
葉雲端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滑落，她沒有想到，顧梓甄看向自己的每一個眼神，裏面居然都壓抑著這麽濃重的情感。
顧水嵐此時已經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她努力想要把顧梓甄扶起來，卻被顧梓甄一把推開。
“大哥，你真是瘋了！”顧水嵐氣得大哭，“她到底有什麽好，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麽！”
顧梓甄恍惚間露出一個微笑，聲音極輕地說：“阿嵐，你不懂，哥這輩子，能看到阿端為我落淚，哪怕只有一滴，也值了……”
跟在後面過來的葉雲清聽到這話，垂在雙側的拳頭瞬間捏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突然間爆發地嚷道：“顧梓甄，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應該是最有資格得到你的愛的女人！這幾年你對我不聞不問，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堂姐，你考慮過我的感受麽，你對得起我麽！”
她說著跑過去抓住顧梓甄的肩膀，拼命地搖晃起來。
葉雲端趕緊一手護住顧梓甄，一手將葉雲清推開，怒道：“你瘋了麽，他中了毒，你怎麽能這樣搖晃他，還嫌他死的不夠快麽！”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葉雲清又開始瘋狂地撕扯葉雲端，“老天爺既然生了你，為何又要生我，難道就是為了把我生出來受罪的麽！從小你就事事壓我一頭，到如今，我的夫君愛的是你不是我！哈哈，葉雲端，你現在應該很得意吧？這就是你想要的對不對！”
說到這裏，葉雲清突然又痛哭起來，對著葉雲端跪下哀求道：“現在你都已經有秦羽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我不求阿甄能愛我，只求他眼睛裏能看見我，心裏能有那麽一點點的位置記住我，不要滿滿的都是你就好……”
顧梓甄此時面部已經滿是青灰之色，神智也越來越模糊，他用盡所有的力量，擡起手覆上葉雲端的臉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喃喃道：“等、等今年上元節，我們去、去北門看、看兔子燈好不好……”
“好！”葉雲端顫抖著聲音回答，“我陪你去看兔子燈，”
她含淚說完這句話，顧梓甄的手就無力地從她臉頰滑落，砸在地上。
顧梓甄全身的魔氣盡散，面色蒼白無比，唯有嘴角的黑血是那麽地刺眼。
顧水嵐早就傻了眼，她沒想到自己一直崇拜的哥哥竟然就是這樣死在天香秘境之中。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顧水嵐雙目通紅，指著無力起身還有些蒙神的葉雲端罵道，“大哥從小就喜歡你，但是顧葉兩家世代為敵，阿爹如何都不肯去你家提親，大哥在祠堂跪了三日，阿爹終於松口，說只要大哥能用兩年時間從學院畢業回家，就請人去你家提親。”
顧水嵐說著抹了把眼淚，低頭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顧梓甄。
“大哥當時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為了能娶你，日夜勤奮地練功，誰知這賊老天無眼，竟讓大哥在一次外出試練中傷了腿。大哥那樣心高氣傲的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事兒，他退學回家，消沈了許久，直到再次見到你……”
顧水嵐哭得說不下去了，瘋了似的對葉雲端拳打腳踢。
“我們顧家欠你們葉家什麽了！欠你這個賤人什麽了！要用我大哥的命去填！”
這些事都是葉雲端兩輩子都不曾了解過的，此時聽來真是無比心酸。
她伸手想要把顧梓甄臉上的黑血擦拭一下，卻被撲上來的葉雲清一巴掌打開。
“你是什麽人，憑什麽碰他！”葉雲清嘴唇顫抖著，把顧梓甄攬到自己懷裏，默默地落淚。
顧水嵐回頭看見抱著顧梓甄喃喃自語的葉雲清，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德行，怪不得我哥不喜歡你！你哭個屁啊，哭有什麽用啊！我們一起殺了這個賤人，為大哥報仇！”
但葉雲清卻充耳不聞，緩緩地站起身，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竟一個人架起了顧梓甄的屍體，朝著遠離天香古樹的地方走去。
等顧水嵐回過神來的時候，葉雲清已經拖著顧梓甄的屍首走了很出很遠了。
“你——”顧水嵐氣結，卻又不敢自己留在這裏，只得拔腳去追。
304 不破不立（全文完）
顧水嵐離開之後，原本吵吵嚷嚷的地方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受傷頗重的葉雲端和已經結束打坐的秦淵，幾個梵天傭兵團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葉雲端讓天香子坐回蓮花座上，自己取出一枚天心破厄丹。
這是她從一本古書中得到的丹方，之前一直沒有找到煉丹需要的靈藥，直到去龍族秘境中，采到了最主要一味靈藥，這才在進入天香秘境之前煉制了兩枚，專門留到這種危機時刻來用的。
此丹名為破厄，實則是用丹藥激發修煉者的最大能力以應對眼前的困難。
由於其過度透支真氣，一個不好就會使服用者自毀經脈丹田，成為一個廢人。
所以這天心破厄丹一直被列為禁藥，是不允許隨便買賣的。
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秦羽接受傳承還未出來，她拼盡全力也要撐住。
就在丹藥即將入口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阿端！”
葉雲端驚喜地回頭，果然見秦羽從古樹樹幹內大踏步地走出來。
秦淵神色凝重，他已經感受到了，秦羽此時的氣息與之前陡然不同，強得讓自己都有些忌憚的地步。
秦羽一把奪過葉雲端手中的丹藥道：“阿端，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吃這個的麽！”
葉雲端笑中帶淚地說：“不吃了，你都出來了我還吃什麽呢！”
秦羽輕輕擦去葉雲端臉頰的淚，心疼地輕撫她唇角已經幹涸的血跡。
“都怪我，沒能早點出來，害你一個人硬撐著……”
“我能感受到，你變強了很多。”葉雲端扶著秦羽的胳膊，用靈力在他體內探查一圈，驚喜地說，“而且你的身體一點兒都不排斥我的靈氣，你已經接受了天香子的傳承麽？”
秦羽笑著點頭，湊到葉雲端耳邊低聲道：“如今你我體內靈氣同出一源，以後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會分開了。”
葉雲端俏臉漲紅，眼波流轉間頗有些明艷不可方物。
“你們倆差不多點兒啊！”小女孩抱著玄武也從古樹中出來，指著秦淵道，“先把壞人收拾了再親熱不行麽？”
秦淵見狀更加緊張，這個小女孩他之前也見過兩次，完全是神出鬼沒，十分詭異，沒想到她竟然也是站在秦羽那一邊的。
“阿羽，你還不知道吧，皓瑋已經不在了，如今你是朕唯一的兒子，朕的一切，都是要傳承給你的，如果你真的喜歡葉雲端，朕也不會反對，回到京城將你的身份告知天下，然後就給你們訂婚可好？”
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秦淵的來歷後，再看他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秦羽簡直惡心得想吐。
“你少來這套，我體內已經被重新伐毛洗髓，不再有你們秦家的血脈，從今日起，你與我再無半點幹系！”
秦淵被氣得面部扭曲，卻也很快便想開了，只要抓住葉雲端，有了天香子在手，兒子什麽的，再生就是了！
秦羽將葉雲端交給小女孩，讓她幫忙照看，自己飛身而起，迎著秦淵的攻擊而去。
葉雲端盤腿打坐，著急想要恢覆傷勢，盡快去幫助秦羽，但又總是忍不住走神去關註二人的戰況，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專心做什麽才好。
秦羽剛接收完畢傳承，還未完全徹底的領悟完畢功法，動起手來總犯一些經驗不足的錯誤，好幾次極好的機會都因此錯過。
而秦淵雖然有傷在身，但畢竟經驗豐富，一時竟還占了些上風。
葉雲端看得心下焦急，差點將靈力運轉錯了經脈。
“不用擔心，秦羽應付得來。”小女孩看不下去，伸手按在葉雲端背心，幫著她運功療傷。
其實秦淵心裏清楚，自己如今不過是占了經驗多的便宜，幾招下來，他已經感受到了秦羽體內澎湃的內力，知道自己必須要速戰速決，不然拖得越久對自己越是不利。
想到這裏，他下手又狠決了幾分，招招直取秦羽要害。
秦羽被他這般不要命的打法逼得連退幾步。
秦淵突然用力一咬舌尖，這是皇族修煉秘法中最快激發體內能量的一招，與天心破厄丹有異曲同工之妙，卻並沒有自毀經脈的危險。
小女孩看到了秦淵這樣的舉動，擡手將玄武扔了過去，替秦羽擋下一掌，然後自己也飛身上前，插|入二人中間。
秦羽還想上前幫忙，卻被小女孩制止道：“這麽多年來，這個仇，還是我親手來報的好！”
小女孩與玄武配合默契，一攻一守，很快就將秦淵逼入絕境。
秦淵原本體內尚未肅清的餘毒隨著真氣的運轉，漸漸擴散到了全身，讓他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之中。
因為毒發所以想要盡快脫身，但越運功突破越加速了毒素的侵襲，他如同一頭困獸，如今想要抽身都已不能。
秦淵已經被逼的無路可逃，正要捏破傳送玉符離開。
小女孩豈會讓他得逞，她抽出自己身上那根羽箭，冷笑一聲道：“這支箭我留了近萬年，今日能讓它嘗到敵人後代的血，也是輪到你身上的報應！”
“噌！”
羽箭被小女孩以手臂做弓擲出，直接穿透了秦淵的心臟，將他釘在了那座臨界黑山上。
秦淵雙目圓睜，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對於那枚穿入體內的羽箭，滿臉的不可置信。
明明自己才是大陸的主人，明明只要得到天香子，自己就可以實力大漲，但為何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小女孩重新把玄武抱在懷裏，看著已經垂危的秦淵，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她神色間疲憊卻又透著如釋重負，撫摸著玄武的背甲，低聲道：“上萬年了，我終於替主人報仇了。”
葉雲端耳朵尖，聽到這句話，終於明白了小女孩的身份，她就是這棵天香古樹幻化出來的靈體，難怪對當年的侵入者這樣恨之入骨。
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幫助自己，一定也是看在自己體內天香子的份兒上。
小女孩看著葉雲端道：“那娃娃我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葉雲端點點頭，承諾道：“放心吧，我肯定會對她好的。”
小女孩又看向秦羽，丟給他一本冊子，神色還是頗有些不情願地說：“你如今得了天香子的傳承，就等於是繼承了天香門，雖然如今天香門早已經湮沒於世，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以天香門弟子的身份要求自己。”
秦羽接過冊子，神色鄭重地說：“你放心，我會努力重建天香門，並將其發揚光大的。”
小女孩聞言卻擺擺手道：“重建就不必了，都過去了那麽多年，天香門早就沒了，向你交代這些，不過是希望主人的大義能夠傳承下去，是我心裏的一點執念罷了。”
這般老成持重的話，從一個小女孩形象的人嘴裏說出來，著實有些怪異。
只見小女孩松開了抱著玄武的手，輕按在了天香古樹的樹幹上。
天香古樹在小女孩的控制之下，枝葉抖動，整個樹都蕩起紅光。
同時，又有許多不帶任何魔氣的英靈魂魄現身，化身為星星點點的紅光，這是這些年他們從天香古樹上所積累獲取的力量。
這些力量在小女孩的控制下，有的晃晃悠悠的飛上天空、有的落在地上、落在那些幹枯的河床上，落在那些殘垣斷壁、枯骨野墳上。
“她、她在凈化這片天地。”葉雲端驚訝不已，抓緊了秦羽的手。
秘境的天空上，陰暗的烏雲和盤旋的黑煙漸漸的被驅散消失，露出了原有的藍天。
曾被鮮血侵染過得大地也不見了暗紅色，恢覆了該有的樣子。
小女孩雙手收攏，散落在結界各處的上古武器、法寶全都朝她飛來，圍著她轉圈飛舞。
“有了天香子還不知足，居然還養了條龍，早晚吃窮了你！”
她說罷將東西一股腦丟在葉雲端和秦羽面前，幾乎將二人完全埋在下面。
隨著天香古樹的身形越來越模糊，太陽重新照耀這片天地，枯木在接受陽光照射的那一瞬間，長出了一片翠葉，那是生的力量！
“啵——”
一聲細小如蚊音的聲音出現，古城的結界開了！
天香秘境再現世間，這一次是以徹底揭開面紗的方式！
突然的變故讓原本侯在外面等傳送的人震驚不已，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天香古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分崩離析，化作點點光斑消散在天地間。
“天香古樹消失了！”有人驚恐地大喊。
秦羽和葉雲端更是大驚，天香古樹沒了，那空間縫隙又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們兩個緊張不已的時候，玄武一改慢吞吞的性子，逆著天香古樹消散的光芒，徑直沖到已經漸漸露出模樣的空間縫隙中。
玄武的身體在自身的催化下越變越大，撐天達地。
龜甲上縱橫交錯的紋路將它變成了一塊巨大的補丁，將它直接融進了結界壁障內，完美的修補了原本的縫隙！
“玄武……”葉雲端驚呼出聲，沒想到天香古樹和玄武會用這種犧牲自我的方式來保護西岐大陸。
玄武龜甲有多堅硬世人皆知，這一次，他們再也不用擔心上層大陸的人從這裏入侵了。
看著已經被封堵結實的縫隙，葉雲端靠在秦羽肩頭，淚盈於睫，感傷地說：“為了堵住縫隙，她們兩個全都犧牲了自己……”
秦羽卻沒有回應，反倒一直盯著縫隙下面細碎的黑山巖。
過了也不知多久，一只黑乎乎沒有外殼的小龜從碎石中爬出來，嘴裏還叼著一粒褐色的天香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四腳蛇緊緊纏住梓舒的手臂，趁機咬碎了口中的傳送符。
只見一陣紫色的光芒憑地而起，太過刺眼的光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秦淵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梓舒已經沒了蹤影，這讓他越發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火。
但是當他擡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葉雲端竟然也沒了蹤影。
難道這小蹄子竟然趁著梓舒離開的時候自己也跑了不成？
秦淵仔細回憶，剛才的確只感受到了一個傳送陣的波動，相比葉雲端並未離開，只是趁機將自己隱藏起來了。
他細細註意著周圍，卻並沒有找到葉雲端的存在，幹脆大步走到天香古樹面前，化氣為斧，作勢欲砍。
葉雲端明知道他是在虛張聲勢卻也不敢真的放任不管，用異火裹住自己的拳頭，瞬間出現在秦淵的身後，一拳打向他背心。
秦淵沒想到葉雲端這樣大膽，居然就藏在自己身後，一時不查挨了一拳。
異火之氣隨著攻擊鉆入身體，使得他五臟六腑有種隱隱的灼燒感。
秦淵氣急，轉身揮出一掌，將葉雲端整個人擊飛出去，直接撞在黑山上，然後才轟然落地。
302 意外援兵
葉雲端趴在地上，猛咳了幾口血出來，試了兩次都沒能爬起來。
秦淵像是在逗老鼠的貓一樣，不急不慢地朝葉雲端走過來。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葉雲端看到秦淵唇邊得意的邪笑，努力想要撐起身子，但是胸口的劇痛讓她根本使不出力氣。
她抓出幾枚丹藥塞進嘴裏，頓時劇烈地喘氣幾口，然後好像重新恢覆了精力，在秦淵即將走到面前的時候，一下子彈起身子，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秦淵依舊是不慌不忙，如今葉雲端在他眼裏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過是在做垂死掙紮。
他隨意揮揮手，黑山上就發出砰砰的巨響，幾塊巨大的黑色石頭從山坡上呼嘯著滾落。
葉雲端抽身欲躲，但躲開了前幾個最後卻漏算了一個。
眼看這塊比葉雲端還大的石頭就要將她砸倒在地的時候，忽然一個黑影飛快沖過來，一拳將黑石打得碎成齏粉。
葉雲端只覺一股龐大的魔氣襲來，壓得她原本就已經受傷的胸口越發憋悶難受。
但當她擡頭看向對自己伸出援手之人，卻驚訝地發現，在層層淡灰色的魔氣後面，居然是顧梓甄滿是關切的臉。
“你、你怎麽來了？”葉雲端遲疑著問，“這魔氣……”
一開始葉雲端還以為這魔氣是他在秘境中沾染到的或是得到了什麽魔器，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魔氣早就滲透入他的身體和氣勢當中，入魔肯定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
顧梓甄俯身查看葉雲端的情況，伸手想要去幫忙擦她嘴角的血。
葉雲端側頭躲了一下。
“得罪了。”顧梓甄忙收回手，小心翼翼地上前將葉雲端抱起來，安置在高處稍安全一些的地方。
然後他轉身面對秦淵，沈下臉問：“是你傷了她？”
秦淵幾乎被氣笑了，今天可真是開了眼。
葉雲端雖然牙尖嘴利卻還是十分忌憚自己，不過是在口舌上占點便宜罷了。
可眼前這個滿身魔氣的小子，竟然完全視自己如無物。
“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要知道，閑事可不是那麽好管的。”秦淵能看出顧梓甄身上的魔氣深種，實力頗為不俗，不想在此時平白浪費自己的精力，開口想要給他的臺階下，把人打發走算了。
“是啊，哥，這件事跟咱們根本沒有關系，幹嘛要管葉雲端的死活。”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葉雲端回頭這才發現，顧水嵐和葉雲清正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顧水嵐滿臉不悅地瞪視葉雲端，葉雲清卻是低垂著頭，根本看不清神色。
葉雲端頓時響起之前胡十四說過的話，原來她所指的一男兩女，就是顧梓甄他們。
“你真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也不知你給我大哥下了什麽迷藥，讓他對你這麽魂牽夢縈的，如今更是不顧自己和我們的安危過來救你！”顧水嵐一肚子氣沒處發，恨不得趁著葉雲端受傷踹她兩腳。
不過想到顧梓甄對葉雲端的在意，她又著實不敢，見顧梓甄又折返回來，便悻悻地站到一旁，不敢多言。
葉雲端被顧水嵐一番話說得有些發呆，她從未想過顧梓甄會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顧梓甄將一瓶丹藥塞入葉雲端手中，柔聲道：“你趕緊服下丹藥調戲一下，一切有我。”
葉雲端下意識地攥住瓶子，目光茫然地看向顧梓甄。
二人目光相接，她總算是明白了顧水嵐的話。
顧梓甄的雙眼中滿是溫情，那種任何人看到都不會懷疑的感情，明明白白地寫著他對自己的迷戀和喜愛。
葉雲端蹙眉回想，以前似乎也偶有與他目光相接之時，那時候只是覺得他著實奇怪，卻當真沒有朝這方面想。
顧梓甄見葉雲端沒有拒絕自己的丹藥，眸子都比之前亮上幾分。
秦淵看得氣直往腦袋上沖，手中骨笛一抖，呵道：“還真沒看出來，你這小蹄子還挺招人，帶朕將你抓回宮中，看你還怎麽勾三搭四。”
顧梓甄聽到這番侮辱的話，身上的魔氣陡然大漲，回頭狠狠盯著秦淵，一字一頓地問：“你剛才說什麽？你要把誰抓回宮中？”
他周身的黑暗氣息太過濃烈，雙眸中的恨意有如實質，一步步地走近，讓秦淵都忍不住想要後退。
秦淵猛地一咬舌尖，硬生生停住想要後退的腳，手中捏緊骨笛，騰身而起，準備先發制人。
顧梓甄雙手錯分，兩團紫中帶黑的獸火從掌心騰起，二話不說地攻向秦淵。
葉雲端看著顧梓甄，見他與秦淵居然鬥了個旗鼓相當，甚至隱隱有些占了上風的意味。
難怪修魔雖然被正道所不容，卻還是有那麽多人墮入魔道，這種短時間內實力大漲的誘惑，著實不是意志力一般的人能夠抗拒的。
不過此時還不是松口氣的時候，葉雲端想了想，還是將顧梓甄給的丹藥收起來，取了幾枚自己煉制的丹藥服下，盤坐修補著剛剛被秦淵打傷的經脈。
有天香子在旁輔佐，加之丹藥效果，葉雲端的傷恢覆得極快，待身體有所轉好後，她也立刻起身加入了戰鬥。
顧梓甄已經許久沒有和葉雲端一起這樣戰鬥了，此時的葉雲端因為有傷在身，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格外楚楚動人。
又因為心神一直緊繃著，秀眉微皺，令人想不住的想去撫平。
顧梓甄時不時地偷瞟幾眼，竟越看越覺得心猿意馬，手下的招式頓時沒有了開始時的犀利。
他這一放松，立刻被老練的秦淵抓住機會，從骨笛中射出一道黑色的真氣，將顧梓甄逼退，然後回手向剛準備攻擊來不及閃躲的葉雲端揮出拳頭。
裹帶著真氣的一拳打在身上可不是好承受的，但葉雲端一直發愁找不到毒針施展的機會，在那對拳頭將要砸上自己時，她將靈氣全部集中到手臂上，借著手臂格擋的機會，狠狠地將毒針刺進向秦淵的拳頭。
秦淵發現毒針的時候，收拳已然是來不及了。
303 心魔難除
葉雲端被他打得飛出老遠，毒針卻也深深紮如他的手中。
秦淵毫不猶豫，化掌為刀，竟直接斬斷了自己的半截手臂，緊接著拔出手上的毒針，反手射向摔在地上起不來身的葉雲端。
“阿端！”顧梓甄大喊一聲，飛快地朝葉雲端而去。
眼看著毒針飛來，葉雲端卻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幹脆緩緩閉上眼睛，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然而，想象中的刺痛並沒有出現，卻聽到顧水嵐和葉雲清撕心裂肺地喊聲，隨即一個沈重的身子壓在她的身上。
葉雲端睜眼一看，顧梓甄面色青黑，口鼻出血，明顯就是中毒的癥狀。
“你、你傷哪兒了？”葉雲端也顧不得此時二人的姿勢有多不雅，急忙掏出丹藥就往顧梓甄嘴裏塞，“你趕緊運功封閉受傷的周圍，不能再讓毒氣擴散了。”
“阿端……”顧梓甄一說話便先吐出一口黑血，怕臟了葉雲端的臉，急忙側過頭去躲開。
葉雲端掏出丹藥一枚枚塞入他的口中，不住地說：“你別急，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
顧梓甄合著血吞下一粒粒丹藥，無論是苦是甜，在他口中都化作了一汪甘泉，直淌入心底。
葉雲端把身上所有的解毒丸都給他服下了，但卻絲毫不見好轉，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他的面部蔓延。
“別哭！”顧梓甄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說話卻是有氣無力，“我、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就、就像小時候的那次上元燈會，你站在那個比你還大的兔子燈下面，笑得那樣好看，像朵嬌嫩的花兒。我那個時候就想，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就該被人捧在手心裏疼著、護著，原本我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人，但是陰錯陽差……我配不上你，所以只能遠遠地看著你，只要你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容的，我就知足了……”
葉雲端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滑落，她沒有想到，顧梓甄看向自己的每一個眼神，裏面居然都壓抑著這麽濃重的情感。
顧水嵐此時已經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她努力想要把顧梓甄扶起來，卻被顧梓甄一把推開。
“大哥，你真是瘋了！”顧水嵐氣得大哭，“她到底有什麽好，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麽！”
顧梓甄恍惚間露出一個微笑，聲音極輕地說：“阿嵐，你不懂，哥這輩子，能看到阿端為我落淚，哪怕只有一滴，也值了……”
跟在後面過來的葉雲清聽到這話，垂在雙側的拳頭瞬間捏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突然間爆發地嚷道：“顧梓甄，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應該是最有資格得到你的愛的女人！這幾年你對我不聞不問，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堂姐，你考慮過我的感受麽，你對得起我麽！”
她說著跑過去抓住顧梓甄的肩膀，拼命地搖晃起來。
葉雲端趕緊一手護住顧梓甄，一手將葉雲清推開，怒道：“你瘋了麽，他中了毒，你怎麽能這樣搖晃他，還嫌他死的不夠快麽！”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葉雲清又開始瘋狂地撕扯葉雲端，“老天爺既然生了你，為何又要生我，難道就是為了把我生出來受罪的麽！從小你就事事壓我一頭，到如今，我的夫君愛的是你不是我！哈哈，葉雲端，你現在應該很得意吧？這就是你想要的對不對！”
說到這裏，葉雲清突然又痛哭起來，對著葉雲端跪下哀求道：“現在你都已經有秦羽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我不求阿甄能愛我，只求他眼睛裏能看見我，心裏能有那麽一點點的位置記住我，不要滿滿的都是你就好……”
顧梓甄此時面部已經滿是青灰之色，神智也越來越模糊，他用盡所有的力量，擡起手覆上葉雲端的臉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喃喃道：“等、等今年上元節，我們去、去北門看、看兔子燈好不好……”
“好！”葉雲端顫抖著聲音回答，“我陪你去看兔子燈，”
她含淚說完這句話，顧梓甄的手就無力地從她臉頰滑落，砸在地上。
顧梓甄全身的魔氣盡散，面色蒼白無比，唯有嘴角的黑血是那麽地刺眼。
顧水嵐早就傻了眼，她沒想到自己一直崇拜的哥哥竟然就是這樣死在天香秘境之中。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顧水嵐雙目通紅，指著無力起身還有些蒙神的葉雲端罵道，“大哥從小就喜歡你，但是顧葉兩家世代為敵，阿爹如何都不肯去你家提親，大哥在祠堂跪了三日，阿爹終於松口，說只要大哥能用兩年時間從學院畢業回家，就請人去你家提親。”
顧水嵐說著抹了把眼淚，低頭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顧梓甄。
“大哥當時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為了能娶你，日夜勤奮地練功，誰知這賊老天無眼，竟讓大哥在一次外出試練中傷了腿。大哥那樣心高氣傲的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事兒，他退學回家，消沈了許久，直到再次見到你……”
顧水嵐哭得說不下去了，瘋了似的對葉雲端拳打腳踢。
“我們顧家欠你們葉家什麽了！欠你這個賤人什麽了！要用我大哥的命去填！”
這些事都是葉雲端兩輩子都不曾了解過的，此時聽來真是無比心酸。
她伸手想要把顧梓甄臉上的黑血擦拭一下，卻被撲上來的葉雲清一巴掌打開。
“你是什麽人，憑什麽碰他！”葉雲清嘴唇顫抖著，把顧梓甄攬到自己懷裏，默默地落淚。
顧水嵐回頭看見抱著顧梓甄喃喃自語的葉雲清，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德行，怪不得我哥不喜歡你！你哭個屁啊，哭有什麽用啊！我們一起殺了這個賤人，為大哥報仇！”
但葉雲清卻充耳不聞，緩緩地站起身，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竟一個人架起了顧梓甄的屍體，朝著遠離天香古樹的地方走去。
等顧水嵐回過神來的時候，葉雲清已經拖著顧梓甄的屍首走了很出很遠了。
“你——”顧水嵐氣結，卻又不敢自己留在這裏，只得拔腳去追。
304 不破不立（全文完）
顧水嵐離開之後，原本吵吵嚷嚷的地方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受傷頗重的葉雲端和已經結束打坐的秦淵，幾個梵天傭兵團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葉雲端讓天香子坐回蓮花座上，自己取出一枚天心破厄丹。
這是她從一本古書中得到的丹方，之前一直沒有找到煉丹需要的靈藥，直到去龍族秘境中，采到了最主要一味靈藥，這才在進入天香秘境之前煉制了兩枚，專門留到這種危機時刻來用的。
此丹名為破厄，實則是用丹藥激發修煉者的最大能力以應對眼前的困難。
由於其過度透支真氣，一個不好就會使服用者自毀經脈丹田，成為一個廢人。
所以這天心破厄丹一直被列為禁藥，是不允許隨便買賣的。
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秦羽接受傳承還未出來，她拼盡全力也要撐住。
就在丹藥即將入口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阿端！”
葉雲端驚喜地回頭，果然見秦羽從古樹樹幹內大踏步地走出來。
秦淵神色凝重，他已經感受到了，秦羽此時的氣息與之前陡然不同，強得讓自己都有些忌憚的地步。
秦羽一把奪過葉雲端手中的丹藥道：“阿端，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吃這個的麽！”
葉雲端笑中帶淚地說：“不吃了，你都出來了我還吃什麽呢！”
秦羽輕輕擦去葉雲端臉頰的淚，心疼地輕撫她唇角已經幹涸的血跡。
“都怪我，沒能早點出來，害你一個人硬撐著……”
“我能感受到，你變強了很多。”葉雲端扶著秦羽的胳膊，用靈力在他體內探查一圈，驚喜地說，“而且你的身體一點兒都不排斥我的靈氣，你已經接受了天香子的傳承麽？”
秦羽笑著點頭，湊到葉雲端耳邊低聲道：“如今你我體內靈氣同出一源，以後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會分開了。”
葉雲端俏臉漲紅，眼波流轉間頗有些明艷不可方物。
“你們倆差不多點兒啊！”小女孩抱著玄武也從古樹中出來，指著秦淵道，“先把壞人收拾了再親熱不行麽？”
秦淵見狀更加緊張，這個小女孩他之前也見過兩次，完全是神出鬼沒，十分詭異，沒想到她竟然也是站在秦羽那一邊的。
“阿羽，你還不知道吧，皓瑋已經不在了，如今你是朕唯一的兒子，朕的一切，都是要傳承給你的，如果你真的喜歡葉雲端，朕也不會反對，回到京城將你的身份告知天下，然後就給你們訂婚可好？”
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秦淵的來歷後，再看他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秦羽簡直惡心得想吐。
“你少來這套，我體內已經被重新伐毛洗髓，不再有你們秦家的血脈，從今日起，你與我再無半點幹系！”
秦淵被氣得面部扭曲，卻也很快便想開了，只要抓住葉雲端，有了天香子在手，兒子什麽的，再生就是了！
秦羽將葉雲端交給小女孩，讓她幫忙照看，自己飛身而起，迎著秦淵的攻擊而去。
葉雲端盤腿打坐，著急想要恢覆傷勢，盡快去幫助秦羽，但又總是忍不住走神去關註二人的戰況，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專心做什麽才好。
秦羽剛接收完畢傳承，還未完全徹底的領悟完畢功法，動起手來總犯一些經驗不足的錯誤，好幾次極好的機會都因此錯過。
而秦淵雖然有傷在身，但畢竟經驗豐富，一時竟還占了些上風。
葉雲端看得心下焦急，差點將靈力運轉錯了經脈。
“不用擔心，秦羽應付得來。”小女孩看不下去，伸手按在葉雲端背心，幫著她運功療傷。
其實秦淵心裏清楚，自己如今不過是占了經驗多的便宜，幾招下來，他已經感受到了秦羽體內澎湃的內力，知道自己必須要速戰速決，不然拖得越久對自己越是不利。
想到這裏，他下手又狠決了幾分，招招直取秦羽要害。
秦羽被他這般不要命的打法逼得連退幾步。
秦淵突然用力一咬舌尖，這是皇族修煉秘法中最快激發體內能量的一招，與天心破厄丹有異曲同工之妙，卻並沒有自毀經脈的危險。
小女孩看到了秦淵這樣的舉動，擡手將玄武扔了過去，替秦羽擋下一掌，然後自己也飛身上前，插|入二人中間。
秦羽還想上前幫忙，卻被小女孩制止道：“這麽多年來，這個仇，還是我親手來報的好！”
小女孩與玄武配合默契，一攻一守，很快就將秦淵逼入絕境。
秦淵原本體內尚未肅清的餘毒隨著真氣的運轉，漸漸擴散到了全身，讓他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之中。
因為毒發所以想要盡快脫身，但越運功突破越加速了毒素的侵襲，他如同一頭困獸，如今想要抽身都已不能。
秦淵已經被逼的無路可逃，正要捏破傳送玉符離開。
小女孩豈會讓他得逞，她抽出自己身上那根羽箭，冷笑一聲道：“這支箭我留了近萬年，今日能讓它嘗到敵人後代的血，也是輪到你身上的報應！”
“噌！”
羽箭被小女孩以手臂做弓擲出，直接穿透了秦淵的心臟，將他釘在了那座臨界黑山上。
秦淵雙目圓睜，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對於那枚穿入體內的羽箭，滿臉的不可置信。
明明自己才是大陸的主人，明明只要得到天香子，自己就可以實力大漲，但為何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小女孩重新把玄武抱在懷裏，看著已經垂危的秦淵，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她神色間疲憊卻又透著如釋重負，撫摸著玄武的背甲，低聲道：“上萬年了，我終於替主人報仇了。”
葉雲端耳朵尖，聽到這句話，終於明白了小女孩的身份，她就是這棵天香古樹幻化出來的靈體，難怪對當年的侵入者這樣恨之入骨。
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幫助自己，一定也是看在自己體內天香子的份兒上。
小女孩看著葉雲端道：“那娃娃我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葉雲端點點頭，承諾道：“放心吧，我肯定會對她好的。”
小女孩又看向秦羽，丟給他一本冊子，神色還是頗有些不情願地說：“你如今得了天香子的傳承，就等於是繼承了天香門，雖然如今天香門早已經湮沒於世，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以天香門弟子的身份要求自己。”
秦羽接過冊子，神色鄭重地說：“你放心，我會努力重建天香門，並將其發揚光大的。”
小女孩聞言卻擺擺手道：“重建就不必了，都過去了那麽多年，天香門早就沒了，向你交代這些，不過是希望主人的大義能夠傳承下去，是我心裏的一點執念罷了。”
這般老成持重的話，從一個小女孩形象的人嘴裏說出來，著實有些怪異。
只見小女孩松開了抱著玄武的手，輕按在了天香古樹的樹幹上。
天香古樹在小女孩的控制之下，枝葉抖動，整個樹都蕩起紅光。
同時，又有許多不帶任何魔氣的英靈魂魄現身，化身為星星點點的紅光，這是這些年他們從天香古樹上所積累獲取的力量。
這些力量在小女孩的控制下，有的晃晃悠悠的飛上天空、有的落在地上、落在那些幹枯的河床上，落在那些殘垣斷壁、枯骨野墳上。
“她、她在凈化這片天地。”葉雲端驚訝不已，抓緊了秦羽的手。
秘境的天空上，陰暗的烏雲和盤旋的黑煙漸漸的被驅散消失，露出了原有的藍天。
曾被鮮血侵染過得大地也不見了暗紅色，恢覆了該有的樣子。
小女孩雙手收攏，散落在結界各處的上古武器、法寶全都朝她飛來，圍著她轉圈飛舞。
“有了天香子還不知足，居然還養了條龍，早晚吃窮了你！”
她說罷將東西一股腦丟在葉雲端和秦羽面前，幾乎將二人完全埋在下面。
隨著天香古樹的身形越來越模糊，太陽重新照耀這片天地，枯木在接受陽光照射的那一瞬間，長出了一片翠葉，那是生的力量！
“啵——”
一聲細小如蚊音的聲音出現，古城的結界開了！
天香秘境再現世間，這一次是以徹底揭開面紗的方式！
突然的變故讓原本侯在外面等傳送的人震驚不已，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天香古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分崩離析，化作點點光斑消散在天地間。
“天香古樹消失了！”有人驚恐地大喊。
秦羽和葉雲端更是大驚，天香古樹沒了，那空間縫隙又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們兩個緊張不已的時候，玄武一改慢吞吞的性子，逆著天香古樹消散的光芒，徑直沖到已經漸漸露出模樣的空間縫隙中。
玄武的身體在自身的催化下越變越大，撐天達地。
龜甲上縱橫交錯的紋路將它變成了一塊巨大的補丁，將它直接融進了結界壁障內，完美的修補了原本的縫隙！
“玄武……”葉雲端驚呼出聲，沒想到天香古樹和玄武會用這種犧牲自我的方式來保護西岐大陸。
玄武龜甲有多堅硬世人皆知，這一次，他們再也不用擔心上層大陸的人從這裏入侵了。
看著已經被封堵結實的縫隙，葉雲端靠在秦羽肩頭，淚盈於睫，感傷地說：“為了堵住縫隙，她們兩個全都犧牲了自己……”
秦羽卻沒有回應，反倒一直盯著縫隙下面細碎的黑山巖。
過了也不知多久，一只黑乎乎沒有外殼的小龜從碎石中爬出來，嘴裏還叼著一粒褐色的天香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