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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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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雙更合一

而此刻, 距離京城有千裏之遠的定州府下的一個小鎮魚鮮鎮上。

定州位於大周西部,靠近西海,雖不算貧瘠, 但是因為海貨運輸不變,定州也不算富裕。不過也因為靠海, 定州的百姓倒是不愁填不飽肚子。

因著靠海, 尤其是如魚鮮鎮這種靠海吃飯的地方,百姓們更是深信神仙傳說。像魚鮮鎮, 雖然小,可卻有足足三座龍王廟, 便是為了祈求龍王開恩,讓他們出海順利。

因此,當仙旨出現後,百姓們便紛紛虔誠的跪了下來。

“嬤嬤, 你聽到了嗎?將軍成仙了!”魚鮮鎮上劉氏小館的後院裏, 魏瑄與劉嬤嬤一起擡頭望著天上。

兩人也如那些百姓一般,跪在地上, 虔誠的朝著天上拜了拜。

“是啊,太好了!”劉嬤嬤與魏瑄一同笑了起來, 眼角有淚意閃過,“姑娘總算有了一個好結果。”

“嗯!”

魏瑄重重地點頭, 淚水不知何時順著眼角落了下來,可她的臉上卻是真心的笑意。

“也不知郡主可知道了……”劉嬤嬤忍不住低喃了一句,臉上有些悵然。一旁,魏瑄聞言,身體情不自禁地僵了僵。

四年前,魏瑄是真的存了死志。

她知道自己若是這般死了, 便對不起將軍以命相護,可是那時,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她的存在,似乎並沒有任何人期待。

如果、如果她早早就死了,那是不是便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一切?將軍不會因她而死,魏家不會

所以,她懦弱的選擇了死亡來逃避。

只當吊上白綾的那一刻,她卻仿佛再次看到了將軍——她沒有罵她,也沒有嘲笑她,只是在對她說,不要怕。

那一瞬,她忽然滿心羞愧。

在死亡來臨的瞬間,魏瑄終於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麽離譜。

若是連死亡都不怕,又何懼活著?

將軍若是知道她如此不愛惜自己的命,是不是會對她失望至極?

好在,劉嬤嬤來的及時,把她救了下來。

嬤嬤也沒有罵她,只是輕撫著她的頭,紅著眼心疼的看著她。魏瑄這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多少。

不是沒人愛她,只是她太過執著,執著於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

沒人規定,父母便必須愛自己的孩子的。而她,直到那一刻,才徹底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她的母親心裏有比她更重要的東西。

她的人生只是屬於她自己的,只需要她自己為此負責。

而她卻執著於求得別人的認同,哪怕那是她的母親。

“嬤嬤,你為什麽哭?”一時間,她甚至忘記了疼痛,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住了劉嬤嬤臉上掉下來的淚,“為什麽?”

她知道劉嬤嬤是母親的奶娘,也知道連將軍也是劉嬤嬤看著長大的。

所以劉嬤嬤若是為母親與將軍哭,是再正常不過的。

可為什麽要為她哭呢?

豈料這話一出,抱著她的人身子顫了顫,須臾,眼淚卻流的更兇了。蒼老的聲音中滿是疲憊與心疼,“因為縣主,是個讓人心疼的好姑娘啊。嬤嬤不想你傷心。”

她仰頭看著劉嬤嬤,卻不知何時竟已經淚流滿面。

“傻孩子,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人這一生,沒有什麽坎過不去的,若是死了,便是徹底失去了機會。只有活著,活著才有希望。”那一夜,她倚在劉嬤嬤的懷裏,聽見她這般說。

不錯,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她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也不是生母手中的傀儡。

“嬤嬤,我想離開這裏。”那時,她感受著脖間傳來的疼痛,啞著嗓子道,“我想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想做一個真正的人。”

然後,過了好半晌,她聽見劉嬤嬤應了一聲,“好,嬤嬤帶你走。”

後來,她們便逃出了將軍府,離開京城,兜兜轉轉,最終於兩年前,定居在了這魚鮮鎮上。

日子平穩了下來。

不久,她們便在魚鮮鎮開了一間小飯館。起初魏瑄是不敢的,她雖然會廚藝,雖然很多人都誇過她做得飯菜好吃,可是這點廚藝真的能開餐館嗎?

是嬤嬤鼓勵她說服了她。

在魚鮮鎮住了兩個月後,劉氏小館開業了。

為了躲避將軍府的追捕,她們自然只能隱姓埋名,如今兩人對外是一對失去了親人,只能相互扶持的祖孫。

此後不到半年,劉氏小館便成為了魚鮮鎮上最受歡迎的餐館。

直到這時,魏瑄才發現,原來外面的世界如此的廣闊。原來,她也能過得這般暢快。小館每日客人都很多,她每日都忙忙碌碌的,比在容家,在將軍府時都要忙碌。

可魏瑄卻一點也不覺得疲憊。

她喜歡做飯,喜歡竈房裏的各種味道,喜歡那竈膛裏面的火光,喜歡食物在鍋裏發出的任何聲音,喜歡那冉冉而起的炊煙,喜歡客人們吃得滿足的笑容……

這樣的日子,平凡卻安寧。

而不知不覺,她們離開將軍府竟已經過去四年了。

“天降仙旨,想來母親他們也都看見了吧……”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魏瑄微僵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來,她釋然的笑了。

“老板,有客人來啦!”這時,前院傳來了夥計的聲音。

“就來!”魏瑄忙應了一句。

魏瑄與劉嬤嬤都立時回過神來,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劉嬤嬤年紀大了,便主要負責收賬。

而魏瑄是老板,亦是主廚。只是因為生意越來越好,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便請了幾個夥計,甚至她已經在思索著要不要收幾個徒弟了。

“瑄丫頭,來碗三鮮面,多家點鹵子。”進來的是個看上去六十歲左右的婆婆,衣衫整齊,年歲雖不小,卻精神抖擻紅光滿面,一看身體便是極好。

“趙婆婆,今天有新菜,你要不嘗一嘗?”魏瑄一看見這位婆婆,便笑著介紹道。

“新菜呀,行,那就嘗嘗吧。”趙婆婆看了魏瑄一眼,笑著摸了摸肚子,“不過三鮮面也要,婆婆我今日高興,都吃得下。”

聞言,魏瑄臉上笑意更深了,溫聲應了一聲,“好!”

這位趙婆婆是店裏的常客,別看她年紀不小了,可飯量卻不小,甚至比一些壯年男子還要能吃。

魏瑄扶著她坐下後,便立刻回了廚房,先開始下面。

三鮮面好不好吃最重要的便是底湯,然後才是面條與鹵子。那底湯乃是魏瑄自己琢磨了許久,精心調配出來的,只一打開鍋蓋,一股鮮香便爆發了出來。

霎時,廚房裏全是這股獨特誘人的香氣,讓人食欲倍增。

廚房離大廳還是有一些距離的,按理大廳裏是聞不到的。

可無人看見,那面色泛著紅光的趙婆婆在魏瑄打開鍋蓋的那一瞬間,半瞇上眼睛,似是享受般的吸了口氣。

關州府,容宅。

“當家的,你看見了嗎?!”顧氏激動難耐的對容貴道,“阿鈺成仙了,她成仙了!她沒有死……”

“她死了。”聞言,還望著天空的容貴恍然回神,直接打斷了顧氏的話,聲音有些沙啞,“她死了。即便她如今成仙了,可也不代表她沒有死過。”

顧氏臉上的興奮霎時一滯。

“可她最後成仙了啊。”半晌,顧氏終是忍不住說道,“她是死過一次,可如今成了仙,大家還為她建了將軍廟……”

“那是她該得的。”容貴看了她一眼,啞聲道,“她能成仙能有如今的成就,皆是她自己拼來的,與我們沒有半分關系。”

顧氏臉色變了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我勸你還是把那些心思放下。”容貴看著妻子,沈聲道,“阿鈺成仙,我們為她高興便好。我們雖是她的父母,可她人身已死,如今已是仙人,與我們的親緣早在四年前便斷了。”

“瑤芳,”他喚了一聲妻子的閨名,嘆聲道,“我們的女兒已經死在戰場上了,如今的蒼澤神君只是天上的仙人。”

“你與我說這些話作甚?”顧氏咬著牙道,“難道我會不盼著她好嗎?她成了仙,我高興還不成嗎?”

“若只是這樣便好了……”容貴沒有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道,“我看鄭家的姑娘便不錯,回頭挑個時間去鄭家談談吧。”

聞言,顧氏臉上頓生了不滿,“那鄭家的丫頭都二十了,比威兒大了三歲,哪裏就不錯了?且也女紅廚工一竅不通,每天舞刀弄棒的,哪裏像是能安心相夫教子的?”

鄭家是開武館的,家境殷實,夫妻恩愛。只可惜鄭家夫妻成婚多年卻遲遲沒有生下孩子,夫妻兩人也用了不少法子,卻依舊懷不上。

但即便如此,那鄭老爺也不願意納妾,就守著妻子過。

直到鄭夫人三十七八了,居然懷上了孩子,夫妻兩人自是喜不自勝。九個月後,生下了一個女兒,也是鄭家的獨女鄭玉珠。

因著是中年得子,且又是獨女,鄭家夫妻對女兒寵愛至極。

許是耳濡目染,家裏又是開武館的,鄭玉珠從小便喜歡練武,在此道上也頗有些天賦。至於那些女紅一類的,鄭玉珠自是絲毫興趣也無。

鄭家夫妻寵孩子,自然也縱著孩子。

其實在關州府,如鄭玉珠這般的女子並不少。尤其是當容鈺入了軍營,後又成為主帥後,更是激勵了不少姑娘。

當容鈺建立女兵營時,有不少女子都來了,鄭玉珠自然也心動了。

只是鄭家只有她一個孩子,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她出了個好歹,讓父母怎麽過?鄭家夫妻其他都由著她,但唯獨這點,絕不允許。

鄭玉珠是個孝女,如何能讓父母傷心?

因此,便只能留在了家中。

之前,鄭家夫妻因為舍不得女兒,想讓她在家裏多留幾年,因此便也沒有急著為她找夫婿。可經此一事後,夫妻兩人擔心女兒一沖動,真的去參了軍,這才開始著急了。

只是鄭家眼光高,且鄭家夫妻也不願委屈了女兒,挑來挑去,最終便留到了現在。

但與京城那邊不同,邊城的姑娘是不愁嫁的,對女子的束縛少了很多。便是鄭玉珠二十了,可來鄭家提親的也不少。

相比京城那邊嬌柔溫婉的姑娘更受歡迎,關州府這邊卻是並不在意這些,姑娘潑辣一些,反倒是更招人喜愛。

只是顧氏在京城那邊長大,即便在關州府住了幾年,可根深蒂固的思想卻難以改變。便依舊用著京城那邊的看法來看媳婦。

不過這一次,之所以會與鄭家扯上關系,還是因為不久前,容威回來探親時,無意中與鄭玉珠有了交集。

只是顧氏還是有些猶豫,因此,這才拖著沒有去把事情訂下來。

“那阿鈺呢?是不是在你的心裏,她也不是個好姑娘?”容貴面色一沈。

“……這、這又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容貴沈著臉看著她。

顧氏張張嘴,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瑤芳,你要明白,我們現在還能活著,並且有現在的生活,是因為什麽。”容貴的聲音冷了下去,“若是不是阿鈺以功勞抵了我們的罪過,我們早就死了。”

話落,顧氏的臉色煞白。

容貴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道:“她不怪我們,是她孝順,並不意味著我們沒有錯。明日,便去請了媒婆去鄭家提親吧。鄭家姑娘是個好孩子,若能把她娶進門,是我們容家的福分。”

“還有,”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在外面不要提阿鈺是我們的女兒。”

多年夫妻,他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他雖未直說,可顧氏卻瞬間明白了容貴話裏的意思,也明白丈夫怕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這般說,便是在警告她,不要在外面用阿鈺的名頭。

所以才一直對她強調,便是阿鈺成仙又如何?

他們與她已經沒有絲毫關系了。

“我、我沒有……”只是這話,便連她自己也說的沒有絲毫底氣。顧氏面色難堪的別開了頭,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容鈺成仙一事,於靖軍來說是大喜,於大周是喜憂參半,可於戎國卻是驚駭了。這三月以來,戎國的改變非常大。

本已經一腳踏進地府的攝政王西陵晟竟是生生撐了過來,並以雷霆手段重振朝綱,平息內亂,欲要重新統一戎國。

三個月裏,大王子與三王子相繼暴斃。

他們死了,封地無主,西陵晟便趁機出兵,以最快的速度讓四分五裂的戎國再次回歸一體。

再加上他連續頒布了許多利民的政策,在戎國民間威望極高,百姓們都很是擁戴他。因此,當幼主宣布讓位於攝政王時,百姓們甚至是歡呼雀躍的。

朝臣之間倒是有反對的聲音,但很快便被攝政王狠辣的手段鎮壓了下去。

而今日,便是攝政王西陵晟繼位戎王的日子。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日子裏,竟會發生這樣奇異的事情。一時間,戎國上下皆惶恐不安。

戎國朝臣更是有不少人癱軟在地,面色煞白。

“王上,這……這該怎麽辦啊?!”繼位大典上,之前的喜慶之氣消失殆盡,餘下的竟只有茫然無措和恐懼。

容鈺還是凡人時,便已讓戎國上下驚惶不安了。而後來,她終於死了,曾籠罩在他們頭上的陰影終於消失。

可如今,卻告訴他們,她雖然死了,但卻直接成了神仙?

這凡人怎麽能與神仙鬥呢?

這幾乎是所有戎國人的想法,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射向了那站在龍椅前,身著玄色王袍的男人身上。

如今,戎國上下誰人不知,他們這位新王,曾是大周名聲響亮的傅晟將軍。可笑的是,大周竟然一直沒有發現他們王上的身份,甚至讓王上做上了高位。

便是那位戰無不勝的戰神容鈺,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心腹竟然是敵國之人,甚至還引為知己。

戎國人本來是因此驕傲的。

可此刻,思及這一點,他們心中哪裏還有驕傲,只有害怕了。

想來,那位新任的蒼澤神君肯定恨死了這欺騙了她多年,甚至間接害得她丟了命的人吧。如此一來,他們戎國還有活路嗎?

“照常行事即可。仙凡有別,既然成了神仙,自然不能再插手凡間之事。”西陵晟只微微恍惚了一瞬,便回過了神來。他收回了望向天空的視線,面色平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得有多麽快。

而看見王上如此淡定冷靜,那些本被那道仙旨嚇得惶然無措的朝臣們終於慢慢找回了理智。

不錯,仙凡有別,便是神仙也不是無所顧忌的。

“大典繼續!”

只聽轟隆一聲鐘響,因為那意外中斷的登基大典繼續進行了。

“臣拜見王上,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十二鐘聲響徹王宮時,新王戴上了獨一無二的王冠,坐在了那龍椅之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恭敬的跪在地上的朝臣。

這便是獨屬於王上的權力。

從此後,戎國便是他一人的天下。

然而此時西陵晟的心中卻並不如他人所想的那般激動,他的目光甚至是淡漠的,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竟無半分登基為王的激動。

繁瑣的繼位儀式結束後,朝臣們便在禮官的安排下緩緩退場。

而西陵晟也徹底成為了這座宏偉的王宮的主人。

他沒有妻妾妃嬪,宮中除他之外,便只有他的母親,曾經的明珠郡主,亦是如今的戎國太後。只是這登基為王的第一夜,他卻並未去尋自己的母親,而是一個人回了寢宮,並屏退了所有人。

待到寢殿中只有他一人時,他便再也支撐不住,喉頭腥甜,重重地噴出了一口血。

臉色瞬間白得駭人。

“你的病又加重了。”不知何時,一只溫暖的手抵住了西陵晟的後背,一道帶著擔憂的蒼老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之前已經在好轉了。”

而如今,卻是不管是用什麽靈藥,西陵晟的身體依然在快速的衰敗中。

龜仙人甚至用自己的元丹為其治療,結果依然沒有用,雖能暫時止住西陵晟身體的衰敗,但是卻只是一時。

照這個情況下去,怕是不用半月,西陵晟將必死無疑。

“師尊也不知道是為何嗎?”聞言,西陵晟心頭一滯,唇角有些苦澀。在龜仙人的仙力調理後,他沒有再吐血了,只是身體裏的疼痛卻並未消失。

那張不久前才有了些血色的臉,如今又已蒼白如雪了。

龜仙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面色很是沈重。

“為師查遍了典籍,”說到這兒,龜仙人頓了頓,片刻才道,“你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便是法術反噬。”

但西陵晟只是個沒有法力的凡人,又如何會有法術反噬?

還有一點龜仙人沒有說,西陵晟更像是一個被獻祭的祭品,而施加在他身上法術必定是極其強大的,否則,也不會在此世還能起作用。

“師尊的意思是?”西陵晟微微一怔。

龜仙人沈凝片刻回道:“為師需要去冥界一趟,查一查你的前世。”

**

天庭。

誰也沒有想到天帝竟然會直接頒下仙旨,如此一來,容鈺成仙之事,便是三界皆知了。便是提出請求的酆無咎也微微怔了怔,但仔細想來,天帝這般做,於他們來說卻是利大於弊。

從此後,想來將軍廟的數量必將快速增加。

便是沒有他,百姓們也會自主的為其建廟。

因此,酆無咎只微微怔了一瞬,便快速的反應了過來,朝著天帝一拜道:“天帝聖明,多謝天帝成全。”

“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天帝擺了擺手,說著,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此事已了,你們各自歸去吧。”

酆無咎是凡人,自然不可能自己回凡間,而需要仙人送其回去。

“我送你回……”

“不用勞煩將軍了,讓小黑送我吧。”

容鈺本欲親自送酆無咎回去,只是沒等她說完,青年便徑直笑著打斷了她的話。

她一怔。

“我已許久未與小黑聚過了,此次一別後,他便會回冥界,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青年面色溫潤,聲音溫和,唇角含笑著解釋道,“而且,我也想問問師傅的事。況且,蒼澤山還等著將軍回去,我便不打擾將軍了。”

“不錯不錯,還是我送傻和尚合適。”一旁聽到這話的黑瑯立刻應道,“將軍您就去忙正事吧。”

青年雖說的有理有據,可不知為甚,容鈺卻莫名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像是……疏離。容鈺眉心輕擰,“蒼澤山有樹老看著,暫時出不了什麽事的。我還有話想……”

“蒼澤神君!”

只是正這時,卻有一個仙女朝她飛了過來,福身道,“天後娘娘有請,請神君去瑤池一敘。”

容鈺的話戛然而止。

“將軍快去吧,想來天後尋你是有事要說。”青年朝她笑了笑,眉眼彎彎,仿佛與往昔無甚不同,“你不用擔心我,小黑會把我安全送回去的。”

“保重。”

容鈺抿了抿唇,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終是轉身與仙女離開。

瓔霖已經先回蒼澤山了。

而陳天問跟著天帝離開了,想來是去談閻王之事。

“無咎,我們走吧。”黑瑯第一次做神仙,很有些興奮,見酆無咎只望著容鈺離開的方向發怔,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沒回神,便忍不住催促道,“你是想先回人間,還是跟我去冥界去查老和尚的……無咎!”

只是話未說完,只見面前的青年竟在忽然間七竅流血。

黑瑯臉色霎時大變,嚇了一大跳,忙沖過去扶住他急忙問道:“你怎麽了?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無咎,你受傷了?!你等著,我、我帶你去找天帝找將軍!”

“別、別告訴將軍,快,帶我走!”然而不等黑瑯動作,手卻被青年用力抓住了,鮮紅的血染紅了他蒼白的臉,顯得越發的衰弱,“走!馬上離開!”

“可是……”

“小黑,聽我的。”青年臉色沈凝,斬釘截鐵的道,“走!我們去元華山!”

聽到元華山三個字,黑瑯立時一怔。

“小黑,二十多年了,我想回元華山看看……”酆無咎朝他露出了一抹虛弱的笑意,恍然間竟與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影重合了。

“大王……”

他怔怔的喚了一聲。

“是我。”

而此時,瑤池。

容鈺跟著仙女進了瑤池,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池邊等候的天後。

“不知天後尋小仙有何事?”容鈺正要向天後行禮,卻被一陣仙力扶了起來,是天後。下一瞬,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套閃著金光的銀甲。

她楞了楞。

“這曾是本宮為我的兒子準備的,只可惜,他卻從未穿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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