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納悶，今天郝媽媽見到我怎麽如此高興。我有些心虛，我在福利院吃穿住行十六年，從沒有給福利院做任何貢獻，就這樣申請離開福利院，怎麽都覺得良心上過不去。

郝媽媽握著我的手，她的手因為長年累月的幹活，變得很粗糙，被她握著，很不舒服。但是我並沒有抗拒，反而心中更是愧疚。長這麽大，郝媽媽並沒有虧待我。

“郝媽媽，你……你身體還好麽？”我內心掙紮了一番，還是說不出申請離開福利院的話。

可郝媽媽緩緩的嘆了一口氣，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她環視福利院，像是在回顧自己的前半生。我知道，郝媽媽把自己的前半生全部投身在福利院，再苦再累她都認為是值得的，從本質上來說，郝媽媽是一個極為高尚的人，不似我，只想自己過好一生。

我咬了咬唇磐，依然是欲言又止。有些話，開口真的是太難了。

“小白，你們幾個淘神的孩子，就屬你最有出息，考上了大學，現在又可以離開福利院了。”

我沒有想到會是郝媽媽先開的口，更沒有想到郝媽媽會認為我有出息。對比我的小夥伴，卻是我活得最有人樣，但評判標準也只限於在該上學的年齡我在上學。其實，也就屬我最窩囊，在該叛逆的時候，選擇了隱忍。郝媽媽說我可以離開，那麽一瞬間，我是開心的，可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冷卻，我看著我生活十六年的福利院，心頭竟然是不舍。

“郝媽媽，我……”我有些哽咽，人性就是賤，不讓你走的時候，想方設法的逃，讓你離開的時候，卻念念不舍。

“先別說話，聽媽媽把話說完。”郝媽媽收回視線，語氣依然平緩。我心頭一顫，郝媽媽這是要說什麽，千萬別是各種叮囑，我怕我受不住哭出來。

“前幾天，福利院來了一位玉先生，他決定收養你。領養手續已經辦好，剛才你來福利院的時候，我已經通知玉先生過來接你了。”郝媽媽的話，在我腦海裏來了一次急轉彎。

去他媽的，感情不是放我走，而是我被領養了？到底是哪個人，這麽有眼無珠，我這麽大的孩子也敢領養！我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竄出火來。

郝媽媽識破我的不情願，臉色瞬間不好。她盯著我，訓斥的口吻說：“夏小白，我告訴你，手續已經辦好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福利院養你這麽大，你就算是能憑自己能力走出這個門，也得做了共享再走！”

郝媽媽教的教育，總是會個人的品質、道德綁在一起，如果你不聽話，你就是沒人品沒道德的壞孩子，這也是我為什麽不那麽喜歡她的原因，在我看來，這根本就是語言暴力。

“郝媽媽，我已經十六歲，我有權利自己申請離開福利院。我被領養，這件事就算是不經過同意，你好歹也得告訴我一聲。”我氣的想哭，我努力這麽長時間，早已不報被人領養過上幸福生活的希望了。唯一的小願望，就是自由的離開福利院，靠自己開展新生活。

郝媽媽冷哼了一聲，“只要你手續在福利院一天，我就可以替你做主，別忘記要是沒有我，你早餓死了！”郝媽媽恰腰瞪著我，喘了一口，換了語氣：“玉先生領養你是在你滿十六周歲前，手續在當天就辦理了。我有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怨不得別人。玉先生是一個有錢人，而且人家也不是平白無故的領養你，他拿著你的出生證明以及你父母將你指腹為婚的婚書。要我看，你是祖上冒青煙了，才會遇見玉先生。他為了感謝福利院，捐款一百萬。”

呵呵，原來是一百萬把我賣了。我氣到不行，如果眼前的人，不曾對我付出，我估計自己會上手打人。可是她是郝媽媽，教訓人的時候很討厭，可不教訓人的時候，就拿我剛剛經歷過的高考，每天我覆習到半夜的時候，郝媽媽都陪著我，給我準備夜宵，幫我疏導情緒。我昂起頭，努力不要眼淚掉下來。

“好，一百萬，足以把這福利院翻修一遍了。”我心頭堵得難受，這年頭錢更重要。可福利院真的需要這筆錢。就在剛剛郝媽媽那麽高興拉著我的手，環視福利院的時候，我就應該察覺到郝媽媽的心思。我側過頭，關於福利院的記憶，在腦海中閃過。

陽光福利院，是上個世紀荒廢掉的教堂，後來稍稍維修改建而成。可孩子開支大，吃飯、穿衣、看病都需要錢，物價也隨著國家發展上漲，可征服補助，業外人事捐款，僅僅夠福利院的日常開支。現在，福利院破到不能再破，房子會漏雨，下水道三天兩頭的堵。

郝媽媽有些尷尬，我沒有接到任何福利院的電話，也沒有來電提醒。郝媽媽也不會承認她是因為那一百萬，才擅自決定。事到如今，只能聽從。

我想得開，就當是為了給我遮風擋雨的福利院。再說，我骨瘦如柴，把我按豬肉價，也賣不到六位數呀。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我坐在福利院的院長室，耐心的等郝媽媽口中的玉先生。心中也有些期待，按照郝媽媽所言，那可是我的未婚夫呀。隨隨便便捐款一百萬的未婚夫，要麽是土豪要麽是富二代。我夏小白也算是個有福的人吧。我自我安慰著，其實心裏特沒底。我和所謂的玉先生非親非故，十六年前指腹為婚大致不過是父母開的一場玩笑，有必要再找來麽。難不成是玉先生有所殘缺，娶不到媳婦，才想起我。

“九方灝，我要被領養了。”我等得無聊，想找個人說話解悶。可戒指中的九方灝，照舊沒半點反應，一點都不靠譜。不過，我不管他理不理我，都繼續說著：“你看我，連撫養我十六年的福利院都不想報答，我在福利院活得不開心，覺得自己像條到處討好人的條狗，但其實白眼狼更適合我，但郝媽媽為了一百萬把我賣掉，我有覺得自己想喪家犬，最後我還是一條狗。吐著舌頭，對別人點頭哈腰。”

我心裏這麽想，然後就把動作做了出來，學著小狗，搭著手汪汪叫。

“你喜歡狗麽？”

我聽到輕笑，擡頭看到一身長袍俠骨柔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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