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侯府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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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秦嬤嬤的聲音後，老夫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皮，露出一雙深沈陰郁的老眼來。
眼神有些渾濁，令老夫人看上去不那麽精神，給人一種垂垂老矣的遲暮感，即使身上穿著上好的錦衣華服，也無法掩蓋掉，而老夫人明顯也不打算掩蓋掉。
那雙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眼神，很快就落到林箏的身上，林箏半擡著眼，羞怯的迎視了回去，。
“老夫人，兒媳給您請安。”王氏很客套的做足了面子功夫，行禮的姿態優雅從容。
老夫人常年深居寡出，也不讓媳婦、孫子孫女過來請安，只是大家族的規矩還是有的，因此王氏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帶著子女過來請安，她的女兒如今已經頂替林箏的身份，嫁去忠威公府了，兒子今年十五，已是秀才身份，正在外邊的書院讀書。
王氏是屈膝請安的，在她之後，立刻有小丫鬟從旁邊拿了一個蒲團來放在地上，林箏看著那蒲團，知道是給自己準備的，於是走了幾步上前，在蒲團上面跪下，以合格的禮儀，給老夫人行了一個大禮。
“孫女箏兒給老祖宗請安。”林箏的聲音輕柔細長，配上優雅從容的舉止，很符合大家閨秀的身份。
老夫人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才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表示接受她的請安問好了。
林箏微微垂著頭，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膝蓋下的蒲團，也立刻被老夫人的丫鬟給移開了，然後搬了一個圓凳過來，圓凳是紅木打造而成，上面包著精美的坐褥。
林箏姿態優雅的坐在凳子上，帶著幾分孺慕和羞怯的表情看著老夫人。
“給夫人和大小姐上茶。”老夫人終於開口說話了，或許由於不常說話的緣故，她的聲音很低沈喑啞，帶著一股縈繞不散的陰郁。
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她身邊的大丫鬟立刻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茶水奉了上來。
王氏先接過，用手輕輕的移開茶蓋，小口的抿了一口。
林箏的眼神很好，看出王氏只是做出喝茶的模樣，其實並未喝到茶水。
心中不由覺得好笑，難道是之前在柳頌那兒喝到劣茶，造成心理影響了？
老夫人賜茶，王氏可以不喝，然而林箏卻是要喝的。
接過茶盞，林箏也先用茶蓋浮了浮茶水中的茶沫，茶蓋移開時，一縷白霧攜帶著茶香飄然溢出，清香沁人，通過茶香，可以得知這茶應該很不錯。
林箏低頭，緩緩地喝了一小口。
溫熱的茶水才入口，味蕾立刻就想罷工了！
一股清苦的味道席卷了整個口腔，所有的感官都只有一個反應：苦！
林箏眉頭輕皺，條件反射想吐出口中的茶水，然而卻敏銳的察覺老夫人微垂的眼眸實際上用餘光在看著自己的反應。
這是苦丁茶！
林箏心中明白了，難怪之前王氏只裝出喝茶的動作，並未真的喝茶，想必她是早已經知道老夫人的茶水是苦的出了名的苦丁茶了。
心中明白後，林箏立刻決定不動聲色的將茶水咽了下去。
溫熱的茶水順著咽喉滑下後，口腔中依舊是苦澀的滋味，不過這種苦來的快，去的也快，當苦味漸漸散去，舌尖便有清甜甘醇的滋味出現。
苦過之後，便是回甘。
“這是上好的苦丁茶，你們小輩或許喝不慣吧。”老夫人淡淡的聲音響起。
“苦中有甜，就如人生一般，這茶很好。”林箏淡定的回話，她的回答顯然令老夫人有些滿意，一直陰郁的神色，稍微好了一些。
擡了擡眼眸，老夫人的目光再度落在林箏的身上，老夫人沈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這幾年，你可好？”
她和這個孫女，其實一點都不熟，林箏剛出生不久後，家裏就發生大變動，緊接著大兒子一家被處死，家裏被奪爵，緊接著再被賜爵，皇恩浩蕩，讓他們得以侯爵的身份住在國公府中。
根據爵位、官職的不同，住宅也是有其規定和限制的。
可惜老夫人的心，也隨著那次的事情死去大半，離群索居，不再親近孫輩，林箏未失蹤前，她就不曾關心照顧過林箏，更不要說林箏失蹤三年後，居然又回來了。
老夫人的問話，是林箏一直等著的，也是早已經準備好的。
她緩緩地說道：“三年前孫女莫名其妙被賊人擄走，等醒來後，不知身處何地，正打算逃走時，幸好遇到鄉野村夫相救，那賊人見有人來救，嚇的立刻跑掉了，只是孫女孤身一人，舉目無望，十分的害怕，恰好有一游僧在村中落腳，見我可憐，便將我帶到附近的梅花庵中寄住，若是有回京的施主，便可跟著一並回京，可惜梅花庵地處偏僻，這三年來並無京城來人，直到元老爺寄居梅花庵附近的寺廟中，因緣巧合之下見到了我，這才立刻寫信給表哥，表哥恰好正要回京述職，便一路護送我回來了。”
“元老爺是哪位？”老夫人開口詢問著，出於對政治的敏銳，她察覺到這位元老爺肯定不簡單。
“是穆武十二年的狀元，官至大學士的那位。”林箏並未說出元老爺的名諱，但是這樣一說，老夫人就該知道是誰了。
果然，老夫人神色微動，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詫異。
她雖避居深院，每日吃齋念佛，但是該知道的，她自然都是知道的，這位官至大學士的元老爺，她自然是聽聞過的。
並且如今元老爺身邊應該還帶著端王世子，這可是端王去世前特意托孤的。
當今陛下弒兄奪位登基，同一輩的皇子，大多都死了，剩下的部分也是懦弱無能、不值一提的，只有這端王，和皇上乃是同胞兄弟，登基時，端王年歲還小，因此在皇上登基後，端王的日子一向不錯，可惜端王身體孱弱，早早地就去世了，只留下一個年歲還小的端王世子。
“這位元老爺可曾一同回京？他既救了你，是該好好謝謝他才是。”老夫人明白元老爺的身份後，口吻也微微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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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眼神，很快就落到林箏的身上，林箏半擡著眼，羞怯的迎視了回去，。
“老夫人，兒媳給您請安。”王氏很客套的做足了面子功夫，行禮的姿態優雅從容。
老夫人常年深居寡出，也不讓媳婦、孫子孫女過來請安，只是大家族的規矩還是有的，因此王氏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帶著子女過來請安，她的女兒如今已經頂替林箏的身份，嫁去忠威公府了，兒子今年十五，已是秀才身份，正在外邊的書院讀書。
王氏是屈膝請安的，在她之後，立刻有小丫鬟從旁邊拿了一個蒲團來放在地上，林箏看著那蒲團，知道是給自己準備的，於是走了幾步上前，在蒲團上面跪下，以合格的禮儀，給老夫人行了一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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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箏微微垂著頭，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膝蓋下的蒲團，也立刻被老夫人的丫鬟給移開了，然後搬了一個圓凳過來，圓凳是紅木打造而成，上面包著精美的坐褥。
林箏姿態優雅的坐在凳子上，帶著幾分孺慕和羞怯的表情看著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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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她身邊的大丫鬟立刻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茶水奉了上來。
王氏先接過，用手輕輕的移開茶蓋，小口的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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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由覺得好笑，難道是之前在柳頌那兒喝到劣茶，造成心理影響了？
老夫人賜茶，王氏可以不喝，然而林箏卻是要喝的。
接過茶盞，林箏也先用茶蓋浮了浮茶水中的茶沫，茶蓋移開時，一縷白霧攜帶著茶香飄然溢出，清香沁人，通過茶香，可以得知這茶應該很不錯。
林箏低頭，緩緩地喝了一小口。
溫熱的茶水才入口，味蕾立刻就想罷工了！
一股清苦的味道席卷了整個口腔，所有的感官都只有一個反應：苦！
林箏眉頭輕皺，條件反射想吐出口中的茶水，然而卻敏銳的察覺老夫人微垂的眼眸實際上用餘光在看著自己的反應。
這是苦丁茶！
林箏心中明白了，難怪之前王氏只裝出喝茶的動作，並未真的喝茶，想必她是早已經知道老夫人的茶水是苦的出了名的苦丁茶了。
心中明白後，林箏立刻決定不動聲色的將茶水咽了下去。
溫熱的茶水順著咽喉滑下後，口腔中依舊是苦澀的滋味，不過這種苦來的快，去的也快，當苦味漸漸散去，舌尖便有清甜甘醇的滋味出現。
苦過之後，便是回甘。
“這是上好的苦丁茶，你們小輩或許喝不慣吧。”老夫人淡淡的聲音響起。
“苦中有甜，就如人生一般，這茶很好。”林箏淡定的回話，她的回答顯然令老夫人有些滿意，一直陰郁的神色，稍微好了一些。
擡了擡眼眸，老夫人的目光再度落在林箏的身上，老夫人沈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這幾年，你可好？”
她和這個孫女，其實一點都不熟，林箏剛出生不久後，家裏就發生大變動，緊接著大兒子一家被處死，家裏被奪爵，緊接著再被賜爵，皇恩浩蕩，讓他們得以侯爵的身份住在國公府中。
根據爵位、官職的不同，住宅也是有其規定和限制的。
可惜老夫人的心，也隨著那次的事情死去大半，離群索居，不再親近孫輩，林箏未失蹤前，她就不曾關心照顧過林箏，更不要說林箏失蹤三年後，居然又回來了。
老夫人的問話，是林箏一直等著的，也是早已經準備好的。
她緩緩地說道：“三年前孫女莫名其妙被賊人擄走，等醒來後，不知身處何地，正打算逃走時，幸好遇到鄉野村夫相救，那賊人見有人來救，嚇的立刻跑掉了，只是孫女孤身一人，舉目無望，十分的害怕，恰好有一游僧在村中落腳，見我可憐，便將我帶到附近的梅花庵中寄住，若是有回京的施主，便可跟著一並回京，可惜梅花庵地處偏僻，這三年來並無京城來人，直到元老爺寄居梅花庵附近的寺廟中，因緣巧合之下見到了我，這才立刻寫信給表哥，表哥恰好正要回京述職，便一路護送我回來了。”
“元老爺是哪位？”老夫人開口詢問著，出於對政治的敏銳，她察覺到這位元老爺肯定不簡單。
“是穆武十二年的狀元，官至大學士的那位。”林箏並未說出元老爺的名諱，但是這樣一說，老夫人就該知道是誰了。
果然，老夫人神色微動，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詫異。
她雖避居深院，每日吃齋念佛，但是該知道的，她自然都是知道的，這位官至大學士的元老爺，她自然是聽聞過的。
並且如今元老爺身邊應該還帶著端王世子，這可是端王去世前特意托孤的。
當今陛下弒兄奪位登基，同一輩的皇子，大多都死了，剩下的部分也是懦弱無能、不值一提的，只有這端王，和皇上乃是同胞兄弟，登基時，端王年歲還小，因此在皇上登基後，端王的日子一向不錯，可惜端王身體孱弱，早早地就去世了，只留下一個年歲還小的端王世子。
“這位元老爺可曾一同回京？他既救了你，是該好好謝謝他才是。”老夫人明白元老爺的身份後，口吻也微微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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