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多福瞥見大哥二哥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趕緊岔開話題：“對了，二哥，黃大嬸說讓我們繼續在村裏賣豆腐。”

陳啟垣目光微閃，問道：“你們答應了？只是石磨這種東西不是立馬就能夠買到的，得和石匠先定好。”

“不用呢，黃大嬸說，她家的石磨可以借給我們，說是這會兒也不怎麽需要用它。也不是白借她的，說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就送給她餵豬。我們想著，如果真在村裏做豆腐的話，自家就一頭豬，也吃不了那麽多豆渣。”

自從在鎮上開豆腐鋪之後，豆渣已經明顯剩下很多了，陳多福都盤算著要不要再多抱兩頭豬回來養著，只是家裏地方小，怕是養不了。

“那你和大哥怎麽想？”

“大哥說閑著也是閑著，倒也是可以弄一下，反正也不是天天做，兩三天做一回。價錢也照以往的來。我覺得也好，畢竟現在天寒地凍的，實在沒什麽新鮮菜吃，村裏的人也不會天天去鎮上買——何況咱們在鎮上賣的價錢還貴些呢。”

陳大松此刻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應下了，待會就去黃大嬸家把石磨拿過來。”

陳啟垣立刻說道：“那一塊去吧！”

他打算幫上一把，石磨可是很重的，少說也有百來斤。

陳大松卻說道：“不用了，有我和多福就行。天色不早了，你趕緊回鎮上吧。”

他擺明是不接受陳啟垣的幫忙，也不打算和陳啟垣一起呆著，面上雖然表現如常，但是態度已經帶出一些情緒了。

陳多福糾結了，一會兒看看大哥，一會兒看看二哥，想說些什麽，又想自己幹脆隱身消失好了。

陳啟垣面色一變，直直的盯著陳大松，目中充滿了憂傷，低沈的說道：“大哥，你怨我？”

這樣直接說出怨字，倒是讓陳大松有些掛不住臉，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別扭的看了看陳啟垣。

視線一對上陳啟垣那哀傷低落的雙眼，又渾身不自在起來。

好吧，他很想對陳啟垣甩臉子，但是怎麽最後還是自己先難受了？

沒出息！

陳大松默默的把自己罵了一句，心想既然對這個二弟狠不下心，那還是別大家一起難受了，何況……

其實他早已經接受這個結果了，就是難免心底還有些情緒罷了。

“沒……瞎說什麽呢？”陳大松不善於說這種略帶煽情的話，所以幹脆一抹臉，說道：“走！搬石磨去！”

說完，他當先就往黃大嬸家走去，陳多福擔心的看了二哥一眼，也極快的跟了上去。

陳啟垣站在原地，看著大哥和多福的背影，眼底的哀傷慢慢的褪去，嘴角也泛起一絲笑容來。

大哥的脾氣，他早已經摸透了。

只是陳啟垣的笑意才抿起，又漸漸散去，化為惆悵。

雖說陳父陳母已經去世多年，但是大哥卻還是在的，如果他不是陳家的孩子，那麽當時大哥也有四歲了，也不知道大哥知道不知道這回事？

陳啟垣幾度想開口問陳大松，可是那些話還沒有到喉嚨，就又被咽了下去。

他不想打亂這個家，也不想打亂他們之間的兄弟情。

他是不是陳家人，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兄弟幾個一直相依為命！

“二哥，快跟上啊！”陳多福走在門口時，轉過身，對他招呼了一下。

陳啟垣抿嘴一笑，將心底的情緒全部斂去，然後快步跟上。

接下來三兄弟一起使勁，將黃大嬸家的石磨搬到家裏，這件事完了後，陳大松看陳啟垣的臉色也好看些了，沒了之前那種大寫的尷尬。

“天色不早了，那我先回鎮上了。”陳啟垣整理下驢車，準備出門了，看天色，好像又快下雪了。

若是下了雪，在路上可就不太方便了。

這樣的天氣，陳大松和陳多福自然不敢多留。

陳大松拿出今天從陷阱中找到的獵物，那是一只山雞和兩個兔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進陷阱的，都快給凍死過去了，被陳大松殺了放血，卻還沒有來得及去毛。

除了這些，陳大松又拿出一些雞蛋來，這些雞蛋都是自家雞下的蛋，他們有了豆腐的來錢路後，雞蛋就不像別的人家，舍不得吃，都拿來賣了，而是想吃就吃。

“這個拿去吃吧！林箏身體弱，一直怕冷的很，你讓她少做點，多吃點。”

“好，我會照顧好她的。”

陳啟垣含笑應下，拿著東西放在驢車上，便準備回鎮上了。

陳多福一直送他到村口，陳啟垣讓他回去，他說坐不住，走動走動還不冷些，回到屋子裏，照樣冷的瑟瑟發抖。

年輕人喜歡活動，陳啟垣也不說他了。

幸好陳啟垣出門早，等回到鎮上時，天上恰好開始落下鵝毛雪。

鵝毛雪連連不斷的從天上飄落下來，和冰粒子不同，鵝毛雪落下時，是沒有任何聲響的，並且也不容易融化，落在人的身上，不多時就是一個雪人了。

陳啟垣進了自家店鋪，卸下車上的柴火和東西，然後把車子也一並卸下，放在墻角邊上，最後再將驢子給牽進棚子裏，餵給它一把幹草。忙完這些，身上又是一層薄雪了。

“快些把雪抖落，進來取暖吧。”林箏站在門口，露出半個身體來。

那些事情陳啟垣是不肯讓她做的，所以她在房間裏挑選豆子。

每天需要用的豆子，都要提前挑好，泡好，第二日才可以用來做豆腐。

這些豆子中，有部分砂土和不好的，都需要提前挑選出來。

“嗳。”陳啟垣應了一聲，將衣服上的雪抖落，這才進了屋子。

進去後，又得重新換上一件幹爽的。

“來，喝杯熱茶。”林箏忙著倒了一杯熱茶。

屋子裏有一個炭火盆，除了取暖，也用來燒一些熱水，那熱水壺並不大，一壺水也能夠泡上幾杯茶水，亦能夠倒出來暖一下手，

陳啟垣喝了一杯熱茶下肚，才感覺整個人逐漸活了過來，先前的身體像是被冰給凍住了一樣。

陳啟垣同林箏一塊兒挑選豆子，慢慢的將家裏的情況說了出來。

當說到狗子傷疤上又有傷疤，無法認出是不是偷東西的賊時，林箏撇了撇嘴。

她是堅決不信的！

不僅僅因為她的直覺，還因為狗子的行為！

偷竊之後的那段時間，狗子就不見過，後來事情扯開了，狗子又不見了！

老祖宗有句話，叫做做賊心虛！

狗子完全符合以上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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