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1章生存奧義(1)

關燈
第31章 生存奧義 (1)

沈默, 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鹿雁忍不住朝著旁邊的厭西樓看了一眼,見他眉頭攏著,神色微凝, 一時之間她竟然看不出他的心情!

她以為下一秒,厭西樓就要暴跳如雷,一劍砸飛藺雀, 再將他身上的毛都拔光,最後把他肋骨踩斷起碼十根, 然後再丟下羽毛。

此時此刻,鹿雁已經想好了一會兒怎麽安慰厭西樓, 並且最大程度保護一下藺雀了。

結果出乎她所料, 她聽見厭西樓語氣深沈地問道:“哦?厭西樓?”

天地可‘見’,鹿雁也可見——厭西樓在摩挲著手裏的唳血劍。

藺雀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靠近, 他頂著那張很能欺騙人的溫潤清雅的臉,微微擡著下巴, 點點頭, 神秘莫測的樣子,還給了厭西樓一個‘你這種菜雞根本無法想象我前主人的英明神武!’的眼神。

他茶裏茶氣地說:“對,阿雀的前主人就叫這個義薄雲天的名字, 兄弟你是怎麽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厭西樓忽然笑了。

他很少這樣笑。

鹿雁盯著他看, 仔細想了想前些日子自己讀的書, 學的字,努力兩下也就想出來一個詞——笑容可掬。

依照恩人的脾氣, 鹿雁忽然就覺得事情很不妙,她忍不住看向藺雀的眼神就帶了一些憐憫了。

厭西樓忽然就問了藺雀一個問題, 非常深沈的一個問題, 他一邊問, 還一邊摸了摸自己斷了的那根肋骨。

“如果你還能再見到你的前主人,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麽?”

藺雀這麽多年也沒人可以嘮嗑,無定九幽之下的那群妖魔,他都是看不上眼的。

所以現在有這麽個人要與他相談自己最為崇敬的人,難免話就有些多了,但他還端著一種矜持和不知道是清雅範兒還是綠茶範兒的範兒。

他說:“那阿雀自然是想為我主……前主人鞍前馬後,身為他的得力手下,為他排憂解難,對他噓寒問暖,堅決將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絕對不會讓前主人受到一丁點的傷害,而且——”

藺雀的話真的有點多了,他一口氣說到這還頓了頓,緩了口氣,又睨了一眼厭西樓,道:“而且,阿雀剛剛不是說了麽?若我為女子,必定是要自薦枕席,成為前主人的解語花,替他把暖被窩的事都做了的,可惜,前主人與阿雀都無龍陽之好啊。”

厭西樓已經隱忍到極致了,額頭的青筋也在狂跳了,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是這死孔雀的前主人了,但是,他真忍不了了。

胸口那根肋骨也忍不了了。

厭西樓再次拔劍。

藺雀立刻往鹿雁身後藏,並且長眉微蹙,茶言茶語恨不得把厭西樓在鹿雁這邊的寵都給爭掉,他說:“主人你看看他,阿雀好聲好氣與他說話,他卻又要拔劍相向,剛才阿雀與他比試都已經比試出結果了,三局兩勝,他如今還如此不服,像是這樣的人怎麽能夠在主人身邊……”

鹿雁看著前面咬牙切齒仿佛喉嚨裏已經發出了狐貍危險的低吼聲的厭西樓,又看了一眼身後不知死活還在危險邊緣試探挑釁的藺雀。

她小臉凝重又語速飛快地對藺雀說道:“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你一定要撐住!”

藺雀見鹿雁不搭理厭西樓,只願意與自己說話,心中愉悅,嘴角上揚,清雋的臉上是歡欣的笑容,他說:“主人要與阿雀說什麽?”

鹿雁眼神覆雜,表情很萌,但擲地有聲:“和你如火如荼交纏快一個時辰的人,胸口碎大石時你打碎一根肋骨的人,鬥雞時你一下撞出十米的人,被你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拔劍宰了你的人,他的名字,就叫厭西樓。”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鹿雁離藺雀很近,看得清楚,她看到藺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隨即臉上的肌肉緩慢抖動了兩下,然後他擡起目光看向了前方的恩人。

再看恩人,嘴角勾著無情恐怖的弧度,沖著藺雀冷笑一聲:“你再說一遍,你前主人是誰!?”

藺雀沈默兩秒,心跳如雷,腦子裏一片空白,說實話被現在的情況弄得僵住了,他讓自己保持清醒。

話雖如此,但是他腦子裏忽然閃過先前在聖醫谷那撼天動地的一架,再回想了一下翻跟頭、胸口碎大石、鬥雞,和他故意擠兌他的話,頓時呼吸一窒。

不過他轉念又想起了自己在打架之後起碼讚頌了主人三百五十個字的話,稍稍心安了那麽一點點。

但是這兄弟怎麽也不可能是主人的,首先,主人已經死了,其次,或許只是同名同姓呢?

可是萬一呢?萬一他真的是主人?

保持著這種信仰,藺雀對一米之外的厭西樓勉強露出笑容來掩蓋快要炸開的心跳,說道:“這位兄臺能不能靠近一點?阿雀……我的眼神不太好,我想看清楚一些。”

鹿雁又看向藺雀,對上他那雙棕色的漂亮眼睛,遲疑地問道:“原來阿雀你眼神不好嗎?”

藺雀點點頭,氣已經比剛才虛很多了,他說:“除非湊得很近如三寸距離什麽的,否則,主人在我眼裏就是一團面團。”

厭西樓冷笑著提劍朝前走了一步。

他還沒動手揍他,不過是想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厭西樓將自己那張被誇做‘花容月貌、舉世無雙’的臉湊了過去,哼了一聲問道:“怎麽樣,夠近了麽?”

藺雀小心翼翼從鹿雁背後探出頭來,看到近在咫尺的這張俊美到令天地變色的臉龐,他的呼吸驟停了,氣血一下子上湧到腦門——

確實是他主人……前主人的臉!

剛才的一幕幕近在眼前。

他倒抽一口氣,嘴唇抖抖抖抖抖,雙腿抖抖抖抖抖。

藺雀看著面前這雙危險地仿佛要拔光他毛再把他往火上炙烤的眼睛,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兩眼一翻,化作孔雀原型,暈了過去。

“啊——!”

“藺雀——!”

但是此時此刻,三人是在藺雀的那片大羽毛上,飛在高空之中,冷不丁羽毛抽離,根本控制不住往下掉的身形。

鹿雁還沒築基,不會飛。

厭西樓沒多少靈力可以飛。

厭西樓一把急急撈住鹿雁,一邊咬牙切齒看著跟著他們一起掉落下去的藺雀。

‘砰——!’

三人穿過高高的樹冠,直接摔在了下面,驚起了一地的塵灰和落葉。

夜晚的小鳥都被驚地四處亂躥。

當然,這不包括那只摔在坑裏裝死的綠孔雀。

“咳咳,咳咳,恩人你怎麽樣?”

鹿雁從厭西樓懷裏探出頭來,周圍全是灰,這會兒又是夜晚,天色很黑,她第一時間就是查看厭西樓。

厭西樓躺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肋骨又起碼斷了又三根。

恩人真的現在很不好。

厭西樓一把將身上的鹿雁揪了起來放到一邊。

鹿雁莫名就覺得這一幕十分眼熟。

厭西樓坐起來,一只手靠著劍,另一只手摸著自己的肋骨,一雙眼冷冷看著躺在面前裝死的瑟瑟發抖的藺雀。

此時他又感覺到了《智書》在躁動,翻手就將這書拿了出來。

書頁翻到了第三頁,上面多了許多字,厭西樓憑著自己並不太富足的文化程度大致了解了,這上面大約寫的就是藺雀對其主人深厚的主仆之情。

厭西樓看完,又朝著藺雀瞪了一眼。

深厚?

他完全沒看出來,也不記得!

這一頁上的內容還沒有完全,最後一句話是——‘主仆同心,迎戰浮秋郡城主,得續尾小機緣。’

鹿雁看到了厭西樓死死瞪著瑟瑟發抖的藺雀的眼神,她真的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鹿雁堅決和恩人統一戰線。

就是想到藺雀現在也算是她的人了,她沈思三秒,決定不打擾這一對很可能是前主仆的主仆再相會,她機智地轉眼看向四周,打量一下。

然後她就發現,他們在一個坑裏。

這坑好深好深!

正當鹿雁嚴肅著一張小臉觀察四周的時候,在地上裝死的藺雀被那雙可怕的視線盯得心臟狂跳,極為不安,最後實在裝不下去了,只好擡起頭來。

他本想假裝迷糊,蒙混過關。

結果對面的劍直接就劈過來了。

藺雀暗叫不好,下意識就要逃,但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張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的臉,他硬生生站在原地,含著眼淚,堅強地被狂揍。

厭西樓冷笑:“哼!你這該死的孔雀,氣死本大爺了!本大爺的肋骨都被你打斷了!”

藺雀流淚:“我會接骨,手藝賊好。”

厭西樓暴躁:“還跟我鬥雞,今晚上就把你毛全拔光了一雀百吃!”

藺雀淚湧:“我還有用,先不要吃。”

厭西樓盛怒:“還敢跟我陰陽怪氣說話?!還敢和小器靈黏黏糊糊擠眉弄眼?!”

藺雀發誓:“真的沒有,我就這樣。”

厭西樓挑眉:“還敢跟我說騷話?!還敢跟我頂嘴!?”

藺雀痛哭:“真的不敢,我在回答。”

鹿雁感覺耳旁雞飛狗跳的吵鬧好像沒有停歇下來的可能,趕緊先拉了拉厭西樓的袖子。

厭西樓本來正在宣洩火氣,狂噴那到現在還不敢變回人形的死孔雀,結果聽到鹿雁這麽謹慎的模樣,一下子就偏頭湊了過來,小聲問道:“怎麽了?”

他的態度簡直是三百六十五度旋轉變化,看得藺雀都楞住了。

隨即藺雀那漂亮的雀頭轉向了一邊的鹿雁,一雙豆豆眼裏充滿了活的希望和信念——只要討好新主人,就能夾縫生存,就能活命!

藺雀覺得自己仿佛找到了此後餘生最重要的生存奧義。

鹿雁看了看藺雀,再看了看厭西樓,道:“之前阿雀說他的主人是特別特別厲害,特別特別好看的人,我當時就覺得和恩人十分相符了,在我心裏沒有比恩人更好的了,但是……假如恩人真的是阿雀的主人,那恩人為什麽不記得阿雀啊?”

聽到這,藺雀豆豆眼裏瞬間蓄滿了眼淚,猛點頭:“是啊!”

如果是他的前主人,為什麽不認識他呢?

聽到鹿雁這個問題,厭西樓又想起了青璃山那群老家夥,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確實失去了一段記憶。”

富貴立刻腦補:“這是龍傲天失憶後拿了笨蛋天狐劇本嗎?”

藺雀整個雀身都要撲進厭西樓懷裏了,用清潤的嗓音大聲哭道:“我可憐的主人都經歷了什麽啊!”

厭西樓一把拍開藺雀,惡心地說道:“你起開點!”

然後他轉臉對鹿雁說道:“我們先從這裏出去再說別的。”

說到這,鹿雁立刻小臉嚴肅,她剛才趁著雞飛狗跳的時候觀察過了,她說道:“我們在坑裏。”

厭西樓一聽這個,原本被鹿雁表情弄得提起來的心一下就松了下來:“我還以為什麽事,不就是坑,我帶你爬上去不就行了?!”

鹿雁又說:“這好像是一個陷阱。”

提起陷阱,厭西樓豎起耳朵,藺雀挺直脖子。

顯然,對於他們來說,陷阱這東西,可能就是會引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厭西樓皺緊了眉頭,臭著一張臉,表情不悅,站起來就一劍劈出去。

那一瞬間藺雀感動地眼冒淚花,眼睛都不眨一下,終於又能看到主人英勇的身姿了!

結果就看到劍風雖猛,但周圍紋絲不動,顯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藺雀:“?”

鹿雁將又暴躁又要丟劍洩憤的厭西樓拉住,說道:“恩人這麽厲害,這種小事不用你來的,我來就好了!”

然後她拔出了自己腰側的劍,握緊了,揮出一劍青虛劍宗的橫掃秋風。

藺雀重新提起精神,眼冒淚花,眼睛都不眨一下,終於能看到新主人霸氣的風采了!

結果就看到劍氣撞在陣法上,如同彈棉花,周圍依舊穩如老狗。

藺雀:“?”

鹿雁絲毫沒有感受到旁邊蹲著的綠孔雀心裏極劇的情緒波動,仰頭看厭西樓,聲音還有些歉疚和失落:“恩人,這有陣法,我破不了。”

厭西樓神色也很凝重,但他拍了拍鹿雁的肩膀,道:“這陣連我都破不了,你破不了也是正常,不要難過。”

鹿雁點頭:“嗯嗯!”

藺雀忽然就感覺到了自己派上用處的地方,他本想化身人身展現風度,但轉眼看到厭西樓的神色,頓時不敢動,他只沈著冷靜地說:“這裏恐怕是修士用來捕獵獸類的陣法陷阱。”

鹿雁:好巧不巧,這裏有兩只獸。

厭西樓哼了一聲:“這誰看不出來?!盡說些沒用的話!”

藺雀:“阿雀知道阿雀比不上主人,還是智慧的主人說說看現在我們怎麽辦?我先說,這陣法我破不了。”

厭西樓也破不了。

鹿雁更破不了。

陣法又不是結界,要是結界,厭西樓一爪子就撕開了。

厭西樓對上鹿雁充滿希冀的目光,再看了一眼旁邊那只可惡的綠孔雀,深呼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座可靠的大靠山。

大靠山必須得有主意,讓人依靠。

厭西樓沈思三秒,道:“我們是在往北行的路上掉下來這陷阱的,應該離那什麽浮秋郡不遠了,所以……”

當厭西樓這麽說的時候,鹿雁趕緊在心裏小聲問富貴:“我們離浮秋郡遠嗎?”

富貴回答地中氣十足:“不遠了!”

而厭西樓也說得中氣十足擲地有聲:“雖然我們被陣法困了,但我們齊心協力,從地下挖出去,直挖到浮秋郡,應該就是一條新的出路!”

他說得這麽認真,讓人不敢質疑。

反正藺雀完全不敢質疑,雖然他還沒完全肯定這就是自己的主人,但是那張臉的壓迫還是讓他心肝亂顫。

更讓他心肝亂顫的是新任主人毫無下限的閉眼吹:“哇!恩人你真的好厲害,這樣絕頂的主意都能想得到!”

腦門前確實絕頂了一塊莫名被內涵到了什麽的藺雀:“……”

鹿雁拉著厭西樓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他胸口。

厭西樓雖然經常抱著背著扛著牽著鹿雁到處跑,但那都是情況必須,除此之外,他們之間沒有什麽親密的接觸。

冷不丁的,鹿雁的小手輕輕摸了過來,即便是隔著衣服,厭西樓還是感覺到了那種不同於他的柔軟,更何況這手還在他胸口像螞蟻爬一樣爬來爬去。

弄得他胸口肋骨斷的地方好像更疼了,有一種酥麻的感覺狹裹在裏面。

厭西樓很不習慣這種感覺,但莫名不討厭,就是……就是不能繼續爬來爬去了。

這樣不好。

厭西樓捉住了鹿雁的手,然後一身正氣地說道:“小器靈,你這樣弄得我有點痛。”

鹿雁立刻很是懊悔地收回手,道:“我錯了,恩人你沒事吧?我就是想摸摸你的肋骨怎麽樣了!”

說完這話,她沒再看厭西樓,轉身著急地看向藺雀,說道:“阿雀你不是說你會接骨嗎?快來給恩人接骨啊!”

鹿雁的手從厭西樓手裏抽走的時候,厭西樓忽然就感覺心裏空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心想,難不成自己被這該死的綠孔雀還傷到了心?

這麽想著,厭西樓看向藺雀的眼神就更冷了,可惡!

本來想化作人形給厭西樓接骨的藺雀接收到這眼神,心裏一抖,擡出去的爪子又收了回來,他謹慎地往鹿雁身邊挪,並且謹慎地說道:“好的,阿雀馬上給……給主人的恩人接骨。”

鹿雁拉著不高興的厭西樓在坑裏躺下來。

藺雀終究是沒變回人形,他擡起爪子就要按在厭西樓的胸口,被厭西樓狠狠瞪了一眼。

鹿雁趕緊就說:“恩人你別生氣了,等你肋骨恢覆了,就算要揍阿雀也更有力氣了啊!”

厭西樓覺得鹿雁說的很有道理,閉上眼,眼不見不凈。

藺雀哆嗦著擡爪按在厭西樓胸口,以他們孔雀族特有的術法修覆厭西樓的骨頭,將骨頭接回來。

接回來的一瞬,他立刻跑到鹿雁身後。

厭西樓一個鯉魚打挺就要去捉他,但鹿雁抓著他的手,說道:“恩人,我們先挖洞!”

他聽了這話,沒耽誤時間,瞪了一眼藺雀,轉身就開挖。

堂堂八尾天狐對於挖洞這件事並沒有包袱,畢竟這是刻在骨子裏的種族天賦。

狐貍挖洞,堪稱一流。

藺雀看到厭西樓蹲下來挖洞的姿勢顯得那麽嫻熟,那麽瀟灑,當下對於他是自己前主人這件事更肯定了一些。

三人齊心協力一起挖洞,以厭西樓領頭,在前面開路,藺雀在其後,嘴爪並用,最後是鹿雁,拿著劍掃蕩幹凈地上的碎石泥塊。

不得不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三人就這麽憋足一口氣往前沖,速度楞驚人,很快就離開了陣法範圍。

但前面就是山,在往上挖穿山和往前挖哪個更快一些?

鹿雁三人經過深思熟慮,經由鹿雁發號施令:“往前挖!”

厭西樓挖得更賣力了。

藺雀撓得更用心了。

鹿雁鏟得更熟練了。

甚至鹿雁在鏟土時都用的是清虛劍宗劍法和自己琢磨出來的逆轉的靈力修煉,一刻不停歇,勇往直前!

半個時辰後。

陣法陷阱旁邊有人過來,是兩個拿著劍的修士。

他們的臉色比起一般劍修來要顯得蒼白許多,眉間透著一股烏青,一雙眼黑得沒有一點光彩。

其中一人往下看了一眼,皺眉道:“怎麽下面沒有獵物?”

另一人說道:“難道是什麽小獸掉進去的,不是人?但下面也沒有小獸啊!”

那兩個修士像是在忌憚著什麽一樣,沒有往下跳,但其中一個眼尖的看到了下面的洞,立刻說道:“剛才看來真的有小獸掉下去了,你看這洞!”

另一個就定睛一看,沈吟道:“八成是土撥鼠,聽說因為咱們浮秋郡之前那狀況,這裏的土撥鼠就很猖獗。”

“先別管這些土撥鼠了,浮秋郡來了位蕭家本家的元嬰強者,據說已經擡到城主府去了。”

兩人說著話,其中一人還是往下丟了塊石頭,堵住了那可惡的土撥鼠挖出來的洞,這才是安下心來。

“走吧,去別處的洞看看,快些抓了人送過去。”

不多時,他們便走到了另一處陷阱。

陷阱裏面傳來各種謾罵聲,可很快,隨著這兩名修士袖中游弋出的綠色光點入內,那謾罵聲便是停了下來。

兩人下了這陷阱,很快就擡上來一名昏厥過去的修士,匆匆往著山林深處繼續走。

不多時,他們便遇到了不知從何處歸來飛星舟,飛星舟上同樣昏厥諸多修士。

兩人搬了人就上了飛星舟,隨手就將人丟在昏厥的修士堆裏就去了一邊。

這昏厥的修士正好就砸到了下面一個穿著灰布長袍背著一把裹著破布長劍的修士臉面。

假裝昏迷的鹿歸掀起一條眼縫,迅速將身上的人推到一邊去,然後重新作出一副昏厥不醒的樣子繼續蹭這輛免費的飛星舟。

……

蕭流雲帶著蕭家仆從和蕭煥雲,一大夥人乘坐飛星舟趕到了蕭家位於北面的這座浮秋郡。

浮秋郡,早就屬於蕭家毫不起眼且算得上是被放棄的地方。

他以為自己見到的將會是一座荒廢的城池,地上擺滿各種腐爛的屍體,空氣裏充斥著腐臭的味道,毫無靈氣,且被濁氣填滿了。

就算不是這樣,狀況肯定也不好。

若非蕭家擺著的那塊聯結著浮秋郡的山石上閃爍出的異樣的充盈靈氣的光,他也不會奉命低調地帶了他大哥來這裏。

只是,為什麽大哥吃下那枚丹藥後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

“大哥,大哥!”

馬上飛星舟就要落在城門口,蕭流雲和另一名蕭家修士扶住了蕭煥雲,心裏疑惑地叫他。

蕭煥雲頂著一張看不出風華絕貌的豬頭臉,嘴唇發黑,毫無動靜,要不是還有一口氣在,蕭流雲都懷疑他已經死了。

想了想,蕭流雲加大了聲音喊他。

蕭煥雲依舊沒有反應。

蕭流雲猶豫了一下,如果在浮秋郡遇到什麽事情,以他金丹期的實力怕是不穩,蕭煥雲是必須要醒來的。

沒辦法,他只好拿出了一顆蕭家很久前從丹心宗買來的一顆能短時間內令無論受了多少重的傷的修士都能醒來的丹藥,並且餵給蕭煥雲吃。

雖然這丹藥吃下去後對修士的身體是有折損的,但是他想著蕭煥雲是元嬰,療傷恢覆也比較快,再加上先前他吃的那顆價值十萬靈石的藥效,總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蕭煥雲醒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靈力就要從身體裏噴薄而出,極其想要與人對打三天三夜。

他心道這聖醫谷的丹藥雖然難吃至極,但是效果卻還是真的有的,或許常年與丹心宗的合作該改一改,改成聖醫谷了。

他往旁邊的蕭流雲瞥了一眼,站了起來,面色不虞。

蕭煥雲的聲音依舊是清傲的模樣:“現下在何處?”

他顯然以為自己吃過那顆雞蛋大小的丹藥後已經連容貌都恢覆了,想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被族中一個不起眼的旁支看到,多少心裏有些難堪。

蕭流雲看著面前這張豬頭臉做出和往常一樣清高的神色時,頓了頓,然後才如實稟報:“大哥,我們到浮秋郡了,前些天,老祖發現浮秋郡連著山脈的山石發出異樣的充滿充盈靈氣的光,察覺不對,有異象出世,便想派人來查,正好此時聖醫谷那邊傳來消息讓人去接大哥,所以,老祖就讓我帶著人低調過來查清此事,若是有寶物出世,便悄然拿下,旁人看起來只以為我們是來接您的。”

浮秋郡,蕭煥雲當然知道這麽個地方,前些日子早就傳來消息,這裏早就遍地屍殍,充滿濁氣了。

這種地方怎麽會忽然充盈靈氣?!又怎麽會有什麽寶物?!

他現在更想做的事就是找出那個把九靈香蜜拍在他臉上的人以及告訴他下面有水的人!

蕭流雲話音落下時,飛星舟也在浮秋郡城門口停下來了。

兩人帶著一眾蕭家人下了飛星舟,結果一下去,看到城門口竟然立著兩個守衛,當時就楞了一下。

蕭煥雲在前,蕭流雲在後,其他蕭家人在後跟著。

蕭家人的衣服上都會有族徽,兩個城門口的守衛見了他們便恭敬地請了他們進去,只是難免多看了一眼蕭煥雲。

蕭煥雲只當是這些邊遠地區的人被自己的風采迷住,傲然依舊,他帶著滿心的疑惑,踏進城。

結果看到的是滿城的繁華,地上沒有腐屍,空氣裏也沒有腐臭的味道。

街道上,人來人往,極為熱鬧,沿街的早餐鋪上賣著熱氣騰騰的早飯,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已經幾乎和凡人身體沒差別的小攤販們吆喝著。

在他們身後,各家鋪子也陸續開張了,人頭攢動,其中還有不少修士。

短短幾天時間,這浮秋郡的變化怎麽與他們所知道的截然不同?

蕭煥雲看了一眼身邊的蕭流雲,道:“你來之前收到的關於這裏的消息是?”

蕭流雲神色疑惑,道:“瘟疫嚴重,全城皆亡。”

蕭煥雲沈默不語,這裏面自然是有蹊蹺的。

一行人朝前走了一段路,剛好就要到浮秋郡的城主府。

在從前靈氣濃郁的時候,浮秋郡也是繁盛至極的大城,所以,城主府修建得極大。

此刻,城主府外面有許多修士正拿著名帖進城。

蕭煥雲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這些人的修為,發現金丹居多,偶有元嬰,普遍築基。

在這樣一座邊緣之城,現在看到這麽多修士實在是令他太過意外了。

那邊蕭流雲已經命人上前亮出了蕭家令牌,很快,從城主府裏就出來了人迎接蕭煥雲。

對方見到蕭煥雲的時候,神色怔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雖說因為自己的容貌,總有這樣的眼神聚焦於他,但是蕭煥雲還是皺了眉頭,很是不悅地看了幾眼面前這額頭發青的仆從。

那仆從很快低下頭,恭敬迎了他們進府。

蕭煥雲有許多疑問想問,但話到嘴邊,看了一眼蕭流雲。

蕭流雲立刻明白,冷著一張臉詢問:“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那仆從說道:“回道君的話,浮秋郡有至寶出世,城主便舉辦了奪寶大會,若是在大會上勝出的修士便可得到一半寶物,引得不少修士前來呢。”

蕭流雲立刻皺眉道:“浮秋郡是蕭家的地盤,出了寶物自然是蕭家所有,誰給你們權力辦此等大會?何況,天靈網上也沒有這個消息,本君從未聽說過!”

那仆從像是被問住了,只說道:“這……是城主的意思,小的也不知道。”

蕭流雲橫眉冷指:“還有什麽瞞著我等,一並說來!”

那仆從嚇得立刻就跪下了:“還有、還有就是我們城主年紀不小了,想成婚了,便同時舉辦了花皇大賽,擇選心儀的女子成婚,那女子同樣可以獲得一半寶物,明日就開始了。”

蕭煥雲聽了,終於忍不住說話:“荒謬!且帶我等去見你們城主!”

他氣勢洶洶走在最前面,一副老祖宗的威嚴模樣。

結果正好旁邊有一群來參賽的女修路過,看到蕭煥雲氣勢凜冽朝前走的姿態,紛紛嚇了一跳後退。

其中一個喊道:“天哪!哪裏來的豬精,嚇死姑奶奶了!”

豬精……

這兩個字深深刺激著蕭煥雲,他朝前走的動作都差點踉蹌一下,正好前面有一水塘,他湊過去一看,看到鏡子裏那張腫脹的豬精臉,兩眼一翻——身體興奮的靈力充沛的感覺讓他牢牢站在當場。

呆立兩秒後,蕭煥雲遮著臉迅速帶著人往裏去。

結果他才朝前走了幾步,忽然踩進了一個用薄薄的一層草皮掩蓋著的洞裏,哐當一聲掉了進去。

蕭流雲在旁邊撕心裂肺大喊:“大哥!”

厭西樓和鹿雁以及藺雀聽到那一聲嘶吼的大喊,難免就註意力被吸引,紛紛回頭看過去。

他們看到一群人圍在了他們剛才爬上來的洞口,正在拉一個人上來,頓時對視了幾眼,莫名就有點心虛。

但很快,三人就重新挺起胸膛,然後紛紛看手裏的報名表。

鹿雁表情嚴肅,問道:“所以,我去參加花皇大賽,恩人和阿雀去參加奪寶大會!”

厭西樓點頭:“來都來了,順便把這寶給拿了!小器靈,你的目標是當花皇,至於我,那就是奪寶大會頭名,這孔雀就湊個數。”

反正現在這麽多人,都見不到那城主,等他取寶後,再殺掉這浮秋郡城主!

鹿雁十分讚同,十分崇拜:“不愧是恩人,這都能想得到啊!”

等拿到那一半寶物,殺掉城主,就可以獲取娘親的方向了,娘親肯定就在這不遠了!她得動作快點了!

在旁邊也拿著一張報名表旁聽的藺雀有時候真的不太確定他的新主人說的話是嘲諷還是認真的。

但是看著這兩人信心滿滿的樣子,不由呼吸一窒。

藺雀想了想,慎重說道:“阿雀覺得奪寶大會比的是打架,對於前主人來說,不在話下,但是這花皇大賽,阿雀想了想,雖然主人生得絕頂……絕色姿容,但就這樣去比,肯定不行的。”

厭西樓疑惑地看他:“?”

鹿雁也疑惑地看他:“?”

藺雀感覺到了自己忽然發揮起了重要作用:“阿雀覺得,為了主人順利成為花皇,咱們得做一些準備!比如,買一身更合適的裙子,發飾,再買一些書籍突擊補習一下,雖然阿雀覺得主人肯定能行,但就怕某些人有眼無珠,主人你看,這花皇報名表上要考許多東西呢。”

鹿雁低頭去看——一共考三項,一項,是容貌,一樣是才藝,最後一項就比較奇怪了,比的是靈脈天賦。

藺雀雖然長了一張清潤雅致的臉,但這並不妨礙他的騷包,他微微一笑:“第一樣和第三樣,阿雀覺得主人堅決不會輸,但第二項我們可以努力拉一下分數!”

鹿雁不太懂,迷茫。

厭西樓也不太懂,擡手一巴掌就拍在藺雀後腦勺:“那還不快準備!”

於是三人就從城主府出來,藺雀雖然在無定九幽被關了千年,但生活經驗明顯更足。

他首先帶著鹿雁去了成衣鋪,挑中了一件仙氣飄飄素淡的裙子。

藺雀還沒開口,厭西樓就十分嫌棄地說道:“這種破布沒點顏色有什麽好看的,好像家裏死人穿的孝服,依我看,還是這件好。”

鹿雁看向厭西樓手裏拿著的綠底紅花裙子,很是喜歡,因為和她的紅棉襖一樣,看著就很令人高興,她點頭:“嗯!”

藺雀:“……不是,這。”

厭西樓又拿了幾件大紅大紫大綠的裙子,鹿雁已經在旁邊付靈石了。

然後兩人就不管藺雀了,又去了隔壁首飾店。

藺雀看著厭西樓給鹿雁挑了許多金飾,聽著他說:“金燦燦的多好看啊,襯得小器靈皮膚特別白!”

鹿雁:“嗯!”

藺雀掙紮著說道:“那個,我們要不要挑選一些比較清雅一些的飾品,營造一下仙女飄飄的感覺。”

厭西樓皺眉鄙夷地看了一眼他指著的首飾,道:“這是與剛才那件孝服同款的出喪頭花嗎?”

藺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