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貴的菊花在天稚院的花圃中爭相怒放著，秋風爽爽，菊香滿園。

白衣美少年站在一朵碗口大的重瓣紫色菊花前扯著花瓣，嘴裏念叨著：「一片，兩片，三片……十五片，十六片……」院中其他盆栽菊花幾乎全都光脫脫的，片片花瓣淩亂地鋪了一地。

站在他身後的黑衣勁裝少女靜靜地看著他辣手摧花行為，一聲不吭。

「璞兒，你在幹什麼？這些花不漂亮嗎？為娘命令花匠給你移植更好看的來。」江競芳緩緩走近兒子的身邊，含笑地望著他。她的兒子除了永遠長不大，哪裏不好了？大有大的煩惱，永遠是稚齡孩童，他才不會介入世間汙穢。

「夫人。」黑衣勁裝少女趕緊上前兩步躬身行禮。

江競芳擺擺手，冷冷地問道：「藍羽，公子為什麼要數花瓣？」

「娘啊，這朵紫菊花有三十六片花瓣。」白衣少年將光禿禿得只剩下花蕊的紫菊花折下來，遞給江競芳看。

「哦，是嗎？璞兒數得很清楚，這花確實有三十六片花瓣。」江競芳滿臉慈愛地說道，將光桿花蕊接過來，煞有其事地看看，才轉交給黑衣少女藍羽。

「夫人，公子說他畫的菊花花瓣數不對，硬要一片一片數，然後發現不同品種的菊花花瓣數都不同，犯撅了，硬要把院子裏所有的菊花都數一邊。」

藍羽恭敬地回答道，「公子覺得一片一片扯下來數比較不會數錯，於是辣手摧花了。」

江競芳不以為然，反而喜悅地誇讚道：「璞兒真聰明，知道這樣數才能數得清楚。」把他的手抓起來看看，抽出絲巾溫柔地擦拭他手指上的花汁。

「娘，璞兒下次畫的菊花，花瓣片數一定不會出錯了。」江璞喜滋滋地說道，絕美稚氣的臉上充滿驕傲。

「是嗎？璞兒要畫漂亮點哦，為娘找人把璞兒的畫裝裱起來，掛在墻上天天欣賞。」江競芳毫不吝嗇地誇讚他。

垂手而立的藍羽沈默著：夫人寵愛公子已經到了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了，這些菊花全是名貴品種，花匠養花時如果損傷了花盤，她發現都要斥責一番，公子將花全毀了，她居然還很開心。

把兒子帶到院中的花亭中坐下，江競芳滿臉慈愛地問道：「璞兒，你最近有什麼很想看到的人嗎？」想那個會散發兩種妖光的姐姐嗎？

「很想看到的人？」江璞想了想，道：「我想娘，想爹爹。」揚起絕美的臉龐朝著母親露出一個純真無暇的笑容。

只要說想娘，娘會很開心；爹爹最近都沒來看他，他真的想念了。

「除了爹娘，你還想誰？」江競芳滿意地說道，美麗如少女的雙眸流動著絲絲柔情。

璞兒的爹爹就是她的情夫之一，被她派出去追蹤杜明霞他們三個了。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璞兒的生父，和出身家族已經兩百年沒有來往了，絕對忠實於他們母子；他能代表她的身份，遇到重大事情可以代替不在場的她做出決定。

還想誰？

江璞又想了想，陡然高聲叫起來：「還有那個會對我笑的漂亮姐姐。」只有那個姐姐的笑容，才能讓他感到被真心喜歡了。

他抓住江競芳的手臂使勁搖起來，「娘啊，你說她很快會來陪我玩，她什麼時候來？」

她不可能來了！

江競芳柔聲哄他道：「璞兒，藍羽陪你玩不好嗎？藍羽出去修煉時，你天天念叨著。」

除了藍羽這個侍妾預備人選，她還安排了很多美麗乾凈的妖族女孩陪兒子玩耍，但只有藍羽是唯一被他喜歡，要求一直陪著玩的，所以她才更用心地培養藍羽，期待她能成為兒子最忠誠的侍妾兼最強的守護者。

「藍羽很好很好，但是她很少很少笑。」江璞大聲抱怨道。

「哦~~」轉臉面對站在花亭外的藍羽，江競芳命令道：「過來，笑個給我看看。」她只知道兒子有藍羽陪著會很乖，倒沒有註意這個細節。

「是，夫人。」藍羽輕步走進花亭，擡頭展顏微笑。她不描而黛的雙眉彎彎，水汪汪的杏眼微微瞇著，雙頰略顯淺淺酒窩，丹霞雙唇彎出美麗的弧度，隱隱露出兩顆雪白貝齒。

「娘啊，你看，她的眼睛沒笑。」江璞撅著嘴道，俊美絕倫的臉上露出很不滿意的表情。

受過殘酷訓練的戰士怎麼可能有發自內心的笑？憨傻兒子居然能看得出她的笑不是真笑，看來對她觀察很久了。

江競芳暗忖，拍拍兒子的手，道：「那個漂亮姐姐和藍羽，你更希望哪一個陪你玩？」

眨眨漂亮的眼睛，他疑惑道：「她們兩個我都喜歡，我都要她們一起陪我玩。」

「璞兒，兩個只能選一個哦~~」江競芳微微一笑，隨即板著臉恐嚇道：「漂亮姐姐，藍羽，你只能選一個。如果你選漂亮姐姐，你就永遠看不到藍羽了。」

轉眸望望站在花亭外的沈默少女，他猶豫了很久，陡然大聲道：「我要藍羽！」藍羽斷斷續續陪了他七八十年，是除了他父母外他最喜歡的人了，不想以後看不到她。

江競芳滿意地笑了。璞兒只是一時喜歡杜明霞，長久看不到，喜歡的心情就會慢慢淡化，就算真的看不到也不會很傷心。

「可是，可是……藍羽現在笑得沒有漂亮姐姐好看了。」

江璞兒低頭扭著手指道，「我想藍羽笑，像小時候那樣常常笑。可是我給她很多很多好吃好玩的，她就是不怎麼笑。」她小時候經常笑，可是慢慢的，她不笑了。

是想念過去純真的笑容嗎？藍羽長大了，而他永遠都無法長大。

心裏漾起一陣苦澀，江競芳搖搖頭，柔聲教導道：「你想法子讓她的眼睛也笑好了。她是你的人，你可以讓她哭得肝腸寸斷，也可以讓她笑得心花怒放。」

「真的？」江璞頓時興趣大增，清澈的雙眸在她極為秀美的臉上掃來掃去。

「是啊。」

紅唇勾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江競芳語氣緩慢地誘導道：「璞兒，你和她玩耍時可以命令她脫光衣服讓你摸著玩，只要你讓她發出很好聽的聲音，她以後都會朝著你笑。」

轉臉望向臉色陡然發白的藍羽，她面對兒子時溫潤慈祥的雙眸爆射出鷹鷲般兇狠陰冷的目光，藍羽頓時畏縮得身體顫抖了一下。

「真的嗎，真的嗎？」江璞高興得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藍羽面前，叉著腰命令道：「快點脫光衣服，叫好聽的聲音，然後天天朝著我笑！」娘說過，他是江家高貴的公子，可以命令任何一個非江家族人。

「夫人，公子……」藍羽抓著衣襟卑微絕望地望著他們母女，如丹霞般紅潤的嘴唇陡然失色。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只是夫人一時間突發奇想挑選出來的玩具，也很認命，但從來沒有想過夫人會這樣陰狠無恥，教唆她無知的兒子玩弄她的身子。

公子，永遠也長不大的天真公子真的無知到冷血邪惡，讓她卑微到幾乎沒有的自尊徹底沒有了。

「咳咳咳咳。」

江競芳輕咳了幾聲，和藹地勸說道：「璞兒，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體是很不好的事情。只有你們兩人獨處，周圍沒有任何人的情況下才能那麼做。璞兒啊，她是你的人，她的身子只能讓你看到。如果她把身子給別人看，你就殺了她。」

「咦，殺她嗎？就像殺那些不是我院子裏的，卻要偷偷接近我，要脫我衣服的壞人？」江璞兒猶猶豫豫地問道，「藍羽很好，我不會殺她。」

自小母親就教導他，除了她派來照顧他的女仆下人，誰敢接近他身子，伸手要脫他衣服，一概殺掉。他很聽話，已經殺了一、二、三……嗯，好些個壞人了。

「傻兒子。」

江競芳摸摸他的頭，轉頭安撫藍羽道：「藍羽，你看，公子對你多好，不要背叛公子哦。本夫人不會虧待你的，只要將來你能為本夫人延續血脈，本夫人給你江家侍妾名分。」地位身份都卑微的混血女妖如果能被上位妖人家族正式承認，那是莫大的榮幸。

垂眼屈身，藍羽低聲道：「是，夫人。」她是公子從大街上撿回來的，她的命是公子的，身體也是公子的。名分什麼的，她一開始就沒有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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