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超級英雄，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用來休息，聯盟全員騰出半天時間來參加婚禮已經是極限了，回到地球後又立馬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所以布魯斯和克拉克並沒有制定蜜月計劃。

不過這遭到了成員們的一致反對，巴裏主動提出要幫他們輪值，於是其他五人一拍即合，承擔了兩人的工作，強制給他們放了幾天的蜜月假。

忽然閑下來的兩人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麽，但這並不是真的無聊，而是想做的事情太多，沒辦法確定優先級——克拉克跟布魯斯在一起的時候，恨不得把一天當成48小時來過。

布魯斯帶克拉克去祭拜了他的父母。

一路上，布魯斯都很沈默。

兩人穿著深色的大衣，將墓碑前的雜草清理幹凈，然後虔誠地獻上了花。

而直到今天，克拉克才知道布魯斯的母親也叫瑪莎。

這是個令人意外的巧合。

“我和克拉克決戰的那天晚上，差一點殺了他。”布魯斯忽然說。

他幾乎沒有主動在克拉克面前提過另一個平行宇宙的超人，一方面是他確實已經放下了過去，另一方面他也能看出克拉克對他的同位體有些介懷。

克拉克安靜地聽他訴說著往事，伸手將他摟進懷裏，默默地給予他溫暖和依靠。

“但他告訴我，他媽媽叫瑪莎……”布魯斯垂眸，掩去了眼底流露出的情緒，“在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他不是怪物，不是偽神，他跟我們一樣，也是活生生存在的人。我被憤怒和偏見沖昏了頭，他喚醒了我，卡爾，我差一點釀成大錯。”

“那不是你的錯，布魯斯。”克拉克說，“你只是想更好地保護這個世界，而盧瑟利用了你，也利用了他。你說你對他有偏見，他對你又何嘗不是？不然你們兩個第一次見面不會那麽不愉快。別太過自責，親愛的。”

布魯斯失笑，無奈地說：“有時候我在想，你不應該只當一個記者，而應該去應聘主持人，或者心理療愈師。”

克拉克誠懇道：“我沒有那麽好的口才，我只說我想說的。”

布魯斯長長地嘆了口氣，帶了些許釋然的意味。

從小巷噩夢的那一夜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而他也已守護了哥譚二十餘年。

起初他只是為了避免更多無助的孩子經歷像他那樣的悲劇，但到後面，他的能力越來越大，所肩負的責任也越來越重，到現在組建正義聯盟，承擔起了守護世界的重擔。

人生至暗的時刻沒有壓垮他，反而讓他變得無比強大。

那個小巷是他的陰霾，也是他涅槃的起點，在悲劇裏脫胎換骨，在絕望中浴火重生。

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動搖他堅定而又純粹的信仰。

“他們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布魯斯。”克拉克摟著布魯斯，輕聲說，“人生中有最重要的兩天，你來到世界的那天，和你知道為什麽你會來到這世界的那天。我已經找到了這兩天，我想你也一樣。”

布魯斯問：“馬克·吐溫說的？”

“嗯。”克拉克點點頭。

布魯斯沒有說話，他用指尖撫上克拉克的手背，輕柔地搭在他的無名指上——那裏戴著他們的婚戒，那是一對基礎款白金戒指，沒有任何繁瑣的設計，只有克拉克在內側刻下了他們彼此的名字，簡約又素雅，亦如他們的愛情，雋永而純粹。

——

關於蜜月旅行，其實布魯斯並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而且大熱的景點游客太多，布魯斯本來就容易被認出來，加上最近他結婚的報道鋪天蓋地，想要清凈地旅行幾乎不可能。

克拉克想了想，提了幾個他游歷時曾經到過的北歐城鎮，人煙稀少，風景不錯，剛巧布魯斯也沒去過。

於是五分鐘後，克拉克便帶著布魯斯降落到了一個充滿了田園氣息的小鎮上。

不得不說，有一個氪星老公還是很方便的。

這是個和都市截然不同的地方，整個城鎮都被郁郁蔥蔥的森林所包圍，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河從中間穿過，精致小巧的建築宛如童話世界，給人以靜謐祥和的美感，仿佛能撫平所有的浮躁。

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在小鎮的街道，克拉克介紹說：“這裏的蘑菇和魚都很好吃，我知道附近有一個湖，晚上我們可以去釣魚。”

布魯斯點頭說：“好。”

克拉克說著，看到了一家咖啡館，又道：“對了，這裏的咖啡也很不錯，跟你在美國喝的不一樣，要不要試試？我去買，你在這兒等著我。”

布魯斯笑著問：“你確定他們會說英語？”

“簡單的交流應該沒問題，不行我還可以打手勢。”

“你還可以讓我當翻譯。”

“我能搞定，別小看我。”克拉克拒絕了他的提議，“回去之後我會補習外語的，走著瞧。”

布魯斯聳聳肩，不置可否。

他在店外找了張椅子坐下，和煦的微風拂過，輕柔地撩起他額角的碎發，而他則註視著克拉克的背影，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然而一個聲音卻突兀地出現在了他身邊。

“請問你是來這裏旅行的嗎，先生？”

布魯斯回頭，看到了一個脖子上掛著單反的棕發男人跟他搭訕，說話帶有濃重的法國口音。

布魯斯說：“對，第一次來。”

“這真是特別的緣分，我也是第一次來！”

布魯斯知道他是來幹什麽的了，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棕發男人又說：“我可以給你拍張照嗎，我是個街拍攝影師。”

布魯斯看了看他略顯業餘的機身，上面接的鏡頭也並非是常見的人像焦段，背的也不是能放替換鏡頭的攝影包，估計拍完照他就會順理成章地索要自己的聯系方式了。

於是他默默地把戴了婚戒的手擺在了桌上，欣然道：“可以。”

棕發男人留意到了這個細節，也察覺出了他委婉的拒絕之意，露出了明顯失望表情，正欲說什麽，卻被打斷了。

“你還可以幫我們拍一張合影。”來的人是克拉克，他擋在倆人中間，將買好的咖啡推給布魯斯，像宣布主權似的坐在他身邊，與他十指緊扣。

“噢，你們是……”

“嗯，我們剛結婚不久。”布魯斯點頭說，他和克拉克對視一眼，“事實上我們是來度蜜月的。”

棕發男人悻悻道：“好吧……”

於是布魯斯和克拉克收獲了一張合影，還有對方不情不願的祝福。

來搭訕的男人走後，克拉克說：“或許我應該多一些危機感。”

這裏的咖啡豆都是淺烘焙的，帶有獨特而馥郁的果香，布魯斯抿了一口，嘗出了淡淡的茶味，誇讚道：“味道確實不錯。”

他註意到了克拉克不悅的目光，只覺得十分有趣，好笑道：“你可是超人，保持適當的危機感是好事。”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布魯斯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是嗎？那你可得加油，多提升自己的魅力。”

克拉克不甘示弱地說：“超人在去年的評選中，是全球最有魅力的男性之一。”

“噢，真不巧啊，布魯斯·韋恩也榜上有名，而且還排在他前面。”

“排名不分前……”

“卡爾！”兩人正開著玩笑，布魯斯忽然一聲驚呼。

他話音剛落，克拉克就行動了——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突然往馬路中間跑去，而一輛汽車正沖著她疾馳而來，克拉克眼疾手快地一把將那個孩子抱住拉了回來。

汽車擦身而過。

克拉克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剮蹭到汽車造成損壞後，才把孩子遞到了布魯斯懷裏。

“她的帽子被吹到馬路上了，我去撿。”

布魯斯點了點頭，小聲問：“你的父母呢，小公主？”

孩子這才後知後覺地被嚇得哇哇大哭。

布魯斯只能先安撫她，然後又用布克莫爾語問了一遍。

克拉克給她重新戴上了帽子。

布魯斯說：“她什麽也不肯說，估計受到驚嚇了，你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糖果或者是玩具之類的，待會兒我們把她送到警察局去。”

這時孩子的家長急匆匆地了趕了過來，跟兩人道了謝。

布魯斯在詢問後得知孩子就是當地人，正在附近跟小夥伴玩，帽子被吹走後才跑到了這裏。

他要把孩子還回去的時候，小孩卻抱著他不肯撒手。

她有著一頭卷曲柔順的金發，肌膚如雪，乖巧得像一只剛睡醒的小貓，一雙淺綠色的大眼睛看得布魯斯心都要化了。

於是布魯斯又哄了她一會兒，即使他不擅長這個。

可這個孩子似乎很喜歡跟他待在一起，跟他玩了一下午，才依依不舍地道別。

臨走時還送了他一張畫，畫的是藍天白雲下，他和克拉克站在草地上的場景。

到了晚上，克拉克拿來了一套野營的裝備，跟布魯斯坐在湖邊釣魚。

“明天我們坐火車去下一個地方，怎麽樣？”克拉克問，“這裏的火車站也建得很有特色。”

來到這個小鎮上，他們的生活節奏仿佛也跟著慢了下來，時速有限的火車是個不錯的出行方式，能更沈浸地體驗到當地的風俗人情還有沿途的風景。

布魯斯答應下來。

他側過頭，又看見了小孩送給他的那張畫，不禁勾起嘴角。

克拉克見狀，說：“她真可愛，對吧？”

布魯斯說：“小孩子就是這樣。”

克拉克認真地問他：“那你想要個孩子嗎，布魯斯？”

“啊？”布魯斯一下沒反應過來，楞了一會兒，才想到了孤獨堡壘裏的創生密室——借助氪星科技，他和克拉克之間擁有一個孩子其實是件很容易的事。

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我……我可能還沒有做好成為一個家長的準備，卡爾。這不僅僅是增加一個身份和稱謂，更多的是一份責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

克拉克笑了，他拉住了布魯斯的手，說：“如果今後我們真的有一個孩子的話，他不一定是最優秀的或是最強大的，但他一定是最幸福的，因為他的爸爸是布魯斯。”

布魯斯接著他的話道：“還有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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