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點所產生的巨大吸力，饒是超人也無法輕易逃脫，他繃緊咬肌，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發力，他周身的能量場強到出現了具象化的白色閃電。

布魯斯見狀，立刻解開了彈射座椅的安全扣。

“嗖”地一聲，座椅便消失在了奇點中。

質量減輕後，克拉克看上去稍微輕松了一些，他一聲吶喊，終於從開始向前飛去！

戴安娜的劍刃死死地插在地面上，幾乎只露出劍柄，整個劍身全部深埋於地下。

她以倒立的姿勢掛在空中，額角青筋暴起，雙臂強壯的肌肉線條繃緊得線條分明，握住劍柄的手掌不斷震顫，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克拉克抱著布魯斯，從她上空掠過，騰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她後背的劍鞘，將兩個人一齊帶出了爆炸圈。

不知過了多久，奇點終於平靜了下來，在原先引擎的位置消失不見，周圍變得一片空曠，它吸走了引力場中的一切東西。

克拉克從空中緩緩降落，他松開劍鞘，戴安娜幹脆利落地跳到了地面上，腳下不出意外地又砸出了兩個坑。

“謝了，超人。”戴安娜說，她走到剛才自己所在的位置，將深埋在地下的劍拔了出來，側頭看到克拉克將布魯斯輕輕放下。

戴安娜看了看被自己踩出的兩個坑，又看了看正在給蝙蝠披風拍灰的超人。

戴安娜：“……”

雖然布魯斯是普通人類，身體強度比他們要脆弱得多，但是這種區別對待……算了，戀愛中的小男孩啊。戴安娜默默嘆口氣，搖了搖頭，將劍收了回去。

戴安娜聽到布魯斯小聲地說了一句“卡爾”，隨即超人便一把將他拉了過來，給了他一個強硬的擁抱。

即使他什麽也沒說，但布魯斯知道他在生氣。

“這沒什麽，卡爾，我沒事，已經結束了……”安慰的語氣搭配蝙蝠俠的變聲器，聽上去有些違和，不過他話音未落，就悶哼一聲，“唔……”

是克拉克隔著蝙蝠面具，咬住了他的後頸。

“劈啪——”蝙蝠面具被超人的牙齒直接咬穿，觸發了防禦電流，但克拉克滿不在乎地繼續加深了牙印。

上帝啊，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布魯斯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克拉克是想要生吃了他嗎？

就當布魯斯以為自己的脖子也要被咬穿的時候，超人松開了他，對他怒目而視。

“你在發什麽瘋？”布魯斯罵道。

他摘下手套，下意識摸了摸被咬的地方，但他卻發現後頸只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牙印，別說出血，甚至連皮都沒有破。

克拉克不甘示弱地回嗆道：“我看你才瘋了！就用一個彈射座椅去對抗黑洞？”

對比超人，布魯斯的回答顯然沒什麽底氣：“冷靜點，卡爾。”

“冷靜？如果我再晚一點趕到這裏，就見不到你了！你讓我怎麽冷靜？你讓我怎麽辦，去逆轉時空嗎，布魯斯？”

布魯斯以沈默來應對，他逃避地躲開了克拉克咄咄逼人的目光，註意到了離他們不遠的神奇女俠。

還在看熱鬧的戴安娜意外跟他來了個對視，立刻事不關己地擡頭望天，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雙手叉腰，瀟灑地站著，示意他們繼續。

布魯斯：“……”

布魯斯思忖一會兒，小聲說：“聽著，卡爾，這根本不成立。因為只有你炸毀了引擎，我這邊才能繼續任務，我相信你會來救我的。看，你來了。”

克拉克神情覆雜地布魯斯，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說：“可我都沒有那麽相信我自己，布魯斯……”

布魯斯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別這樣，卡爾，你忘了喬跟你說過的嗎，你能力的極限在哪裏？”

克拉克當然記得，他有些無奈地說：“你這是在偷換概念，我總是說不過你。”

“對了，”布魯斯沒有正面回答他，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摸向腰帶，另一只手將對方手腕拉起，拖住他的手背，往他手心裏放了一樣東西，“說起喬，我剛才把這個取下來了。”

那是艾爾家族的主鑰匙，布魯斯在爆炸的前一刻回收了它。

克拉克有一瞬間的驚喜，但高興過後，立馬又被後怕的情緒所吞沒。

“布魯斯，別以為……”

“小心，超人！”戴安娜忽然出聲警告他們。

布魯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超人撲倒在地，用披風死死地蓋住了，幾乎是同時，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打在了他們身上。

緊接著布魯斯聽到了劍刃的破空之聲，還有敲擊在金屬戰甲上的悶響。

施加在他和克拉克身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了，後者趁著這個檔口，立刻抱著布魯斯飛向相對安全的遠處。

布魯斯看清了戴安娜正與佐德在搏鬥，這個氪星將軍眼中射出了與超人相似的熱視線，直直地打在了神奇女俠交疊的護腕上。

他記得這個熱視線，那是將韋恩大廈攔腰截斷的那束光線。他原本以為韋恩大廈是在打鬥過程中被超人損毀，沒成想罪魁禍首竟是佐德，他一直錯怪了克拉克。

在此之前，他並未註意到兩個熱視線有何不同，但今天親眼見到，他立馬察覺到了顏色和形態的細微差別。

是啊，他為什麽沒想到，克拉克怎麽會對生命毫無敬畏，為了取勝根本不管那些還未疏散的平民。

新仇舊恨一同湧上，布魯斯恨不得現在手上就拿著一把裝滿了氪石子彈的機槍。

可他現在連一件稱手的武器都沒有，連手上的氪石戒指都在與弗奧拉的打鬥中不知所蹤了。

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讓布魯斯有些沮喪，他又想起了原本的時空，那天他一個人開著車沖向廢墟，在人群中逆流而上，爭分奪秒地去解救大樓的員工，被困住的市民。

但他的努力在兩個氪星人造成的破壞面前無濟於事，人類渺小得如同蜉蝣螻蟻，他能做的終究還是太少。

佐德的力量遠非弗奧拉可比，戴安娜眼看著越發吃力，克拉克與布魯斯對視一眼。

布魯斯沖他點點頭。

克拉克再次將主鑰匙交給了他，他朝戴安娜和佐德的方向飛去，又回頭看了看布魯斯，這個回眸裏好似有千言萬語，在他蔚藍如海的雙眸中匯成了一句話。

等我回來。

戴安娜單膝跪地，雙臂交叉，震蕩的金光將佐德轟出十米開外，克拉克雙手握拳從天而降，把他整個人釘在了地面上。

戴安娜持劍跳躍過來，正欲劈下，卻被佐德驟然發出的熱視線險些擊落武器。

克拉克一拳揮下，氣勢如排山倒海，四周殘缺的玻璃幕墻齊聲炸裂。

佐德側身躲過這一擊，朝克拉克下巴踢去。

克拉克猝不及防，被他踹到數百米的高空，佐德隨即跟上，腳下帶起的硝煙如同巨龍拔地而起，扶搖直上。

“你摧毀了世界引擎！”佐德這一拳被克拉克躲開，又被他一肘打在了肩胛骨上，“你摧毀了一切，卡爾·艾爾！”

克拉克沈默不語，兩個氪星人的拳峰碰撞到一起，產生的能量波動直接將他們身後的大廈攔腰斬斷，這無比驚人的破壞力就連神奇女俠都為之咋舌。

“氪星原本會有一個未來，你親手扼殺了它！”佐德咒罵道，“你和你父親一樣，是氪星的叛徒！”

佐德單手拎起一旁斷裂的鋼架，猛地朝克拉克砸去。

克拉克用熱射線極速將其溶解，佐德趁機用另一塊鋼筋砸向他的太陽穴，但克拉克反應卻比他預計得還要快，轉身就是一拳揮下，打碎了直奔面門而來的鋼筋，也將佐德的鎧甲掏出了一個洞。

“氪星有它自己的命運！”克拉克擲地有聲地反駁道，“重建氪星，不應該建立在犧牲幾十億生命的代價之上。”

聽到克拉克這麽說，佐德似乎有所觸動，盯著克拉克一語不發。

“恢覆氪星的繁榮，一定會有其他的方法。停手吧，佐德，這樣毫無意義。”

佐德冷笑一聲，被震碎的肋骨在陽光的照射下飛速愈合，他咽下口中的血沫，竟是將身上的鎧甲盡數褪下：“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結束這一切，卡爾·艾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勸說無用，克拉克嘆息一聲，再次與對方兵戎相向。

兩個氪星人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間隙中穿梭，拳頭揮出的音爆猶如雷鳴般震耳欲聾。佐德的頭被克拉克按著從頂樓直推而下，整棟寫字樓被這巨大的力量一分為二。

布魯斯盯著空中的戰況，耳麥裏傳來的仍是電流的雜音，他的通訊器早在剛才爆炸時，就已經被震壞了，他沒法聯系任何人。

他眼睜睜地看著兩人從半空打到了太空，又從太空打了回來。

戴安娜拿著劍站在不遠處，逃離爆炸消耗了她太多體力，面對這樣激烈的戰鬥，她同樣無能為力。

“佐德不是超人的對手。”戴安娜觀察了許久，對布魯斯說。

布魯斯沒有回答，超人的強大他心中有數，但他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一聲接著一聲大樓被擊穿的聲音響起，克拉克和佐德再次出現在了布魯斯上方。他雙手反綁著佐德，讓其動彈不得。

佐德喘著粗氣，狂妄地笑了起來：“收起你的偽善吧，卡爾，殺了我，親手殺了你最後的族人！氪星的叛徒！”

克拉克對他的挑釁無動於衷。

“看啊，你不敢殺我，人類教會你的只有軟弱。”佐德怒目圓睜，因為呼吸困難而滿臉通紅，他看到了地面站著的布魯斯，“你該去承受這軟弱的代價！”

他說完，對著布魯斯的方向發出了熱射線。

“不！”戴安娜舉著盾牌朝布魯斯沖去。

克拉克擰住佐德的脖子，讓熱視線偏離了方向。

但佐德已經完全陷入了癲狂，瞬間爆發出的力量讓克拉克猝不及防，他死死地抱住佐德，可熱視線卻橫掃了周圍所有的一切，霎時間地動山搖，戴安娜躲在盾牌下，行動嚴重受到了影響。

布魯斯躲得極其狼狽，好幾次都險些被這兩道致命的光線擊中。

“啊——”忽然他聽到了克拉克壓抑的喊聲，緊接著又一聲音爆，熱視線頃刻間消失得全無影蹤。

布魯斯擡頭看去，佐德的頭顱不正常地耷拉下來，克拉克松開了他，這個不可一世的氪星將軍直直地墜落在地，這次，他沒能再站起來。

克拉克從空中緩緩降落，脫力般的跪倒在地，神情有些茫然。

布魯斯從廢墟的掩體上跳下，慢慢走到他身邊，默默地抱住了他。

“你不是氪星的叛徒，卡爾。”他說，“你沒有背叛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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