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布魯斯，克拉克再一次體驗了什麽叫特權。

原本斯萬維克將軍今天下午的預約已經滿了，但聽秘書說是布魯斯·韋恩親自上門，他便將後續的行程給推了。

國防部來來往往的軍人都行色匆匆，似乎人人都在爭分奪秒地完成手頭的工作，但當他們在將軍辦公室門口路過看到布魯斯和克拉克時，仍忍不住側目——克拉克的紅藍超人制服太過打眼了。

“你得習慣，卡爾。”布魯斯目不斜視地說，他註意到了克拉克不明顯的局促。

在成為超人之前，因為擔心其他人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克拉克總是習慣性地隱藏自己，而超人則必須要被大眾無時不刻地審視著，這與他之前的生活是兩個極端。

“沒關系。”克拉克淡定地說，而後他聽到屋內的將軍已經掛斷電話，吩咐秘書來開門迎接他們，便提醒道，“準備進去了，布魯斯。”

“嗯。”布魯斯點了點頭，順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小聲道，“不用緊張，就按我在車裏跟你說的那樣去做，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氪星人。我相信你，卡爾。”

斯萬維克將軍走到門口來迎接他們，短暫的寒暄後，他便示意屋內的秘書出去。

布魯斯開門見山地介紹道：“將軍，這是卡爾·艾爾，代號超人，氪星人。”

斯萬維克眉頭微蹙：“氪星人？”

“對，來自外太空。”

此話一出，屋內便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沈默。

斯萬維克看了一眼長得跟地球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克拉克，又把目光移向布魯斯，像是在尋找他開玩笑的痕跡。

但很顯然，他失敗了。布魯斯·韋恩是認真的，他帶了一個所謂的氪星人到國防部來。

斯萬維克畢竟見過大風大浪，表情並沒有什麽波瀾，只道：“願聞其詳，韋恩先生。”

布魯斯給了克拉克一個全新的身份背景。

“我建太空站的事想必您有所耳聞，將軍。”布魯斯接著說。

斯萬維克點點頭，示意讓布魯斯坐下來談。

茶幾上放著秘書泡好的茶，布魯斯聞出那是大吉嶺紅茶的香氣，但只是把手裏拿著的文件袋放在了桌上，並沒有碰茶。

“超人就是通過瞭望塔與我聯系上的。”他說。

斯萬維克望向文件袋，布魯斯頷首，示意他可以打開看看。

“他帶來了一個消息，”布魯斯看了克拉克一眼，又將目光移了回來，“一周後，氪星的佐德將軍將會進攻地球，並且占領這裏。”

斯萬維克動作一頓，他懷疑地看著布魯斯，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撥通了一個短號，像是在核實布魯斯帶來的這份文件的真實性。

不一會兒，他掛斷了電話，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他的一切舉動都在布魯斯的預料之中，後者氣定神閑地繼續道：“我相信天文臺應該也註意到了這個異常信號，我們必須提前采取措施，這關乎全球的安危，將軍。不瞞您說，我建造瞭望塔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抵禦地外文明的襲擊，可是沒成想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斯萬維克只問：“怎麽證明他是氪星人？”

布魯斯聽後，跟克拉克對視一眼。

克拉克不發一語，走上前緩緩懸停在半空，直接用熱視線燒穿了茶幾。

斯萬維克：“……”

布魯斯憋著笑，拉住克拉克的手腕示意他站在自己後面，轉頭對斯萬維克說：“實在抱歉，將軍，氪星人向來比較直接，我會賠的，會賠的。”

他嘴上說著抱歉，但彎彎的眼角卻表明他沒有半分歉意，反倒帶著得意與戲謔。

斯萬維克無語地看著他，不過這位將軍並未去計較，反而問了一個令布魯斯都感到有些意外的問題——

——“他能聽懂英語？”

布魯斯終於笑了，他跟克拉克對視一眼，克拉克平靜地回答說：“氪星飛船記錄了宇宙裏絕大部分語言，也包含了這顆偏遠的星球。”

“如您所見，將軍，氪星擁有極其先進的科技。”布魯斯附和道，“但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佐德將軍本人。他跟超人一樣，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一支無堅不摧的軍隊。據我所知，地球目前是沒有武器能摧毀他的，因為理論上沒有武器能傷害到超人，我試過了，將軍。”

斯萬維克問：“核彈呢？”

核彈？布魯斯的腦海裏閃過那天晚上與毀滅日對戰的場景，眼前的畫面又瞬間跳到了克拉克死亡的那一刻，他猛地甩開思緒，鎮定地說：“我覺得希望不大。”

“但是我可以。”克拉克極其自然地接下了布魯斯的話，“能阻止佐德的只有我。”

“為什麽？”斯萬維克問出了他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他想問很多個為什麽，為什麽會突然出現氪星人，氪星人為什麽會這麽強大，他們為什麽會襲擊地球，這個超人為什麽會選擇背叛母星幫助地球？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布魯斯，斯萬維克有些意外。

“說來話長。”布魯斯說，“這得從幾十年前氪星的毀滅說起……”

布魯斯將喬告訴他的氪星背景簡略地敘述了一遍，以及佐德將軍的所做作為。

斯萬維克自始至終都認真地聽著，沒有絲毫不耐煩，這讓布魯斯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能坐上這個位置，他也並非是等閑之輩。

“超人的父親死於佐德之手，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在逃亡，他覺得艾爾一家是氪星的叛徒。”布魯斯真假摻半地說，“至於地球，大概兩萬年前，氪星人在尋找宜居星球的時候來過這裏，並且留下了記號。將軍，您應該知道不久之前北極發生的事吧？其實那是一艘氪星飛船，在您見到超人之前，其實您已經對氪星文明有所耳聞了。”

這麽大的事斯萬維克當然知道，而且他們後來統一對外口徑，宣稱那是蘇聯潛艇。

一直沈默的克拉克終於開了口：“我的目的很簡單，將軍，我需要跟你們合作。佐德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一顆能替代氪星的行星，而太陽是最佳選擇。我追蹤到他的路線，並且提前到了這裏，就是想跟他做個了斷。為了人類，同樣也是為了我自己。氪星已經毀滅了，我不想讓地球重蹈覆轍。”

斯萬維克道：“也就是說，我們沒有選擇。”

克拉克默認了。

“將軍，我希望今晚國防部就會研討出方案，佐德到達地球的時間就是下周，這件事迫在眉睫。”布魯斯的語氣聽上去是請求，可卻是不容置喙的，“我等著您的答覆。”

“他們肯定會認為我瘋了……”斯萬維克笑著搖了搖頭，末了，又說，“好，今晚我肯定會聯絡你，希望這位超人先生也在。”

“我會一直跟布魯斯在一起。”

——

從國防部出來，克拉克顯得有些沈默。

其實當他從布魯斯口中佐德將軍消息的那一刻，他就覺得對方冷靜過了頭。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預料之中，所以胸有成竹。

所以他才能成為蝙蝠俠。克拉克心想，在人類脆弱的軀殼下，他其實無比強大。

布魯斯的聲音拉回了克拉克的思緒，在等紅燈的間隙，他問道：“卡爾，有沒有覺得斯萬維克接受這個事實太快了些？”

克拉克搖了搖頭否認：“國防部不是一直在研究地外文明嗎？怎麽了，是哪裏不對勁？”

布魯斯想了想，道：“那倒沒有，只是感覺太順利了。”

克拉克問：“這樣不好嗎？”

布魯斯沒有馬上回答，他看著綠燈亮起，緩緩踩下油門，才喃喃道：“沒什麽，是我多慮了。”

“這很正常，布魯斯。”克拉克寬慰他道，“你的那套說辭在邏輯上無懈可擊，細節完美得就像你真的經歷過一樣。”

他是由衷的誇讚，但布魯斯卻楞了一下，隨即岔開話題：“明天國防部可能會單獨找你，大概率是問作戰計劃，按照慣例，他們不會讓我參與。所以接下來我告訴你的，你得好好記住。”

克拉克點了點頭。

“因為我們現在不清楚佐德到底有多少人，所以我們只能當作人數與他被流放時一致，做好最壞的打算。”布魯斯說，“你之前跟我說過，你小時候因為不適應地球的空氣得過哮喘，那這對佐德來說應該也一樣，我們得想辦法破壞飛船內的氣流循環裝置。還有，喬告訴過我，他們要控制一個星球，就得先改變它的引力，你跟國防部兵分兩路去摧毀那個機器。”

克拉克點點頭：“明白。”

“還有一點你可以放心，佐德暫時不會拿你怎麽樣，因為寶典在你身上，他想要重建氪星，就必須得拿到寶典。所以我猜他可能會先對你進行勸說，或者直接讓地球人把你交出去。放心，我不會讓他得逞。”

克拉克笑了：“我不擔心。”

“當然，我們現在所做的都是最壞的打算，或許佐德不會拿地球怎麽樣，誰知道呢？”布魯斯又道。

說話間，最低調的蘭博基尼已經開進了地下車庫。

“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布魯斯問。

克拉克簡直求之不得，然而他只能佯裝淡定地點了點頭，說：“嗯，晚上還要等將軍的電話。”

布魯斯停好了車，說：“阿爾弗雷德在準備晚餐，我先去洗個澡。對了，我做了一對新的護腕，可以吸收能量的，你可以去看看。”

克拉克來了興趣：“好的。”

不過等布魯斯沖完澡出來，看到的卻不是克拉克在研究護腕，而是拿著他放在工作臺上的蝙蝠頭套。他一只手撐在頭套裏面，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上面具的耳尖。

布魯斯：“？？？”

只見克拉克捏住了那個耳尖，瞬間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它竟然是軟的，布魯斯！”

布魯斯：“……”

布魯斯忽然想拿那根氪石矛給他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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