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完這仗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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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燕雪山從未參與過相親活動。
並不是沒人給他介紹。相反，有很多。
他考得師士執照，拿到軍官頭銜後，便一直有熱心人給他介紹。但他出於對自身存活壽命的擔憂，從未答應過任何一次。
而且，大概從五年前開始，漸漸就沒人給他介紹了，平時也沒人來邀請他了。
讓他落得個清凈。
但他一直記著養父死前給他寫的遺書：
【雪山，做一個正直而善良的人。不用再為了討我開心去練狙擊，平凡一點也沒關系，結婚生子，平平安安地渡過一生。
我的老家在織女星的k37星球，你肯定沒聽說過，那是一顆很偏僻的農業星球，那裏的人世代務農，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戰鬥機甲。
本來我想等戰爭結束帶你去那裏看看，我很多年沒回去過了。
出來的時候，我賣掉了自己的農場籌措路費，這麽多年也沒賺到能買回農場的錢，我一直想，或許以後等我完成了夢想，肯定就有足夠的錢了，到時候回去養老。
但你收到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死了吧？哈哈。
那麽，以後你要是有機會，或許可以自己去看看——那裏有一望無際的人造田野，很適合種小麥，豐收時，風拂過，會蕩漾起金色的海洋，那裏照耀大地的恒星散發著摻雜了粉藍色的浪漫光芒。】
狙擊師士他做到了。
攢錢買農場他也做到了。
現在就差相親結婚了。
燕雪山認真地翻閱了兩小時相親守則。
上面寫，首先，要衣著整齊。
所以，摳門如他，掏出一身平時出去應付人時穿的正裝。他不會挑衣服，沒有打扮自己的能力，以前去參加宴會他都直接穿軍裝，某些私人場合不方便穿，他就困擾了。
還是亞瑟站出來，為他排憂解難，買了一身衣服送他。
藍黑色細條紋羊絨西裝三件套。
據亞瑟說，這是地球時代，古代人類在出席重要場合時的著裝，覆古風格，穿戴有不少講究，比如紐扣，比如褲腳，比如領口，他檢查一番，帶上見面禮物，搭星際大巴出發！
相親地點約在織女星轄區的港口城市a11星球，地方很小，但畢竟是這個轄區的交通樞紐，已經是最繁榮的地方了。
燕雪山按照公共標牌指示。
來到星爵玫瑰餐廳。
相親對象比他到得早，已經落座了，見他出現，眼前一亮，站起來，攏了攏衣服：“燕先生。這裏。”
對方是一位alpha男性——這也是件怪事，他將自己資料發送給相親公司，無論男女，無論alpha、beta還是omega都行，全方位選對象，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對他感興趣的都是alpha男性。
燕雪山一板一眼地按照相親守則上的方法與他聊天。
“我看到你的資料上寫，你以前是個軍人，你在軍隊裏主要是做什麽的？”
“殺人。”
“我是說，是什麽位置？”
“士兵。”
“你有什麽興趣愛好嗎？”
“興趣是開槍。沒有愛好。”
“呃……你……你吃這個不會覺得不好吃嗎？”
“這樣健康。”
燕雪山點的是便宜的套餐，簡單的水煮雞肉和蔬菜，他在軍隊時怎麽吃，現在還是怎麽吃，吃習慣了。
他問：“你問完了嗎？”
男人怔楞：“暫時沒別的問題了……”
燕雪山說：“我有話得說一下。我要介紹一下我沒寫在資料裏的一些情況，相親公司的人說系統出錯，有些內容錄不上去。”
“假如結婚的話，我還是要繼續住在農場。你可以跟我一起住，也可以住在你喜歡的地方。”
“經濟方面，我一年可以給你10w星辰幣的生活費。”
“性生活頻率，因為我是個性冷感，對這方面，我沒有要求，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配合你一個月一次。”
“另外，我在五歲的時候，因為戰爭，而大腦受傷，失去了感知情感的功能。”
男人聽著聽著，連飯都不吃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臉色反而從尷尬變成了感興趣，靜靜聽他說完，笑問：“你這是隨便找個人湊合結婚？”
燕雪山：“是。你能接受嗎？”
男人哈哈笑起來：“真有趣。可以。”
這頓飯吃完。
燕雪山覺得自己聊得不錯，每個問題都答上來了。
對方還提出一起去散步，再去這座星球的著名旅游景點，唯一的瞭望塔上看日落。
中途，對方嘗試要牽他的手。
燕雪山拒絕了，他一本正經地表示：“為了你的安全考慮，請不要在不告知我的情況下牽我的手。”
“因為剛退役不久，我還有類似戰場反射，很可能會傷害到你，有生命危險。”
“而且，書上寫的，第一次見面認識彼此，第二次見面相互熟悉，第三次見面再嘗試牽手，這是最理想的進展。”
男人盯著他，笑了，問：“你該不會是從沒談過戀愛吧？我還以為你都32歲了，肯定已經有過戀愛史了。”
燕雪山搖頭：“沒談過。在軍隊很忙。”
男人說：“那等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再牽手吧。到日落還有三個小時，你有哪裏想去逛一逛的嗎？”
燕雪山來了點興趣，問：“那，我可以去逛一下機甲零件店嗎？”
a11星球上只有一家機甲零件店。
店內面積僅有一千平，放兩架機甲都嫌擠，所以，這裏一架機甲都沒有，僅僅有一些替換零件，提供簡單便宜的維修服務，還有改裝用的油漆。
燕雪山淘機甲零件。
他的腦子裏自然而然地冒出了改造自己的那架農業機甲的想法，並且，他還想裝上一個狙擊配置。
喬大叔也跟他說了，最近五十年因為戰爭混亂，催生了不少星際海盜，前幾年還有星際海盜光顧過他們星球，最好在自己的農場建一個炮臺，到時候就能一起抵禦海盜。
這很有道理。
男人陪他一起找，說：“你這不是有愛好嗎？”
燕雪山單手提起一個八十公斤重的引擎，說：“這不是愛好，這是求生技能。”
機甲店裏的電視正在播放聯邦新聞。
女主持人甜美端正地說：“……前天，總統參加建設會談，在此次會談上，他首次向外介紹了自己的長子亞瑟·馮·菲利克斯。他之前在軍中參與過多起重要戰役，大決戰後升任上將軍銜，作為個人，他系一位s級近戰機甲師士，戰功顯赫，作為作為指揮官，他也取得過多場勝利，譬如…與…等等，每次戰鬥他都會身先士卒，並在最後大決戰時……”
聽到這裏，燕雪山再遲鈍也感覺到不對了。
他擡起頭，看到光幕上，一位金發金眸、身著軍裝的男人跟在大總統的身邊，挺拔英俊。
他左看右看，怎麽看，都只能承認，這人就是亞瑟。
——他的搭檔亞瑟。
亞瑟什麽時候成了總統的兒子？燕雪山懵了。
不對，他大概是知道總統有幾個孩子，其中有一個是叫亞瑟。但是亞瑟這個名字太爛大街了，光他們軍隊裏就有十幾個，燕雪山壓根沒往總統的兒子上面想過。
畢竟，亞瑟一點也不嬌生慣養，打起仗來悍不畏死，完全沒有少爺脾氣，跟他見過的小衙內們完全不一樣了。
他認識有高官把兒子送到後勤混軍功，前線？！開玩笑呢吧？前線每天要死那麽多人，激光槍可不長眼。
尤其是大決戰時……他與亞瑟的戰鬥計劃正是總統親筆審批的！哪有當爸的親自送兒子去死啊？真的是親生的嗎？
太離譜了。
燕雪山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他看著電視上，亞瑟跟總統如出一轍的金發金眸。
想，好像就是親生的。
燕雪山訂購了三十幾萬星辰幣的機甲零件，第二天店家就用星際快遞送到他家。
今天正是個好天氣。
燕雪山把他的農業機甲開出來放在空地上，搭好架子，開始改造。他穿得是舊工裝服，幹了一會兒活，太熱，把外套脫了，背心都被汗浸濕了，胸膛和腹肌若隱若現。
這時。
燕雪山忽然感覺自己幻聽了一下，仿佛聽見亞瑟在喊他“師父”。
聽到第二聲時，他才發現不是幻聽。
他循聲轉頭望去。
亞瑟在光的方向，一眼看過去，他倒被熾熱的陽光閃了一下眼睛，讓他把眼睛瞇了起來。
亞瑟穿著軍裝，肩上是肩章，胸前別著幾枚勳章，發現被他看到了，高舉起手臂，用力而歡快地揮動起來，臉上綻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大喊道：“師父！”
話音落下時，他先是從快走到小跑，跑著跑著，步伐越來越大，越跑越快。
燕雪山仍坐在高架上，一言不發，看著他跑過來。
到了架子下面，亞瑟氣喘籲籲、眼神明亮、一眨不眨地仰望自己，直接熱情洋溢地說：“師父，你在修機甲啊？我來幫你吧。”
燕雪山答非所問，居高臨下，冷冷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來找我幹什麽？”
亞瑟僵了一下，覆又微笑起來，呵呵道：“我從別人問過來的……”
他仰著脖子，問：“師父，你不是說你要結婚了嗎？我是你徒弟，我肯定要關心一下……那什麽……進展得怎麽樣了？”
燕雪山“嗯”一聲：“挺順利的。”
已經進行了第一次相親會晤。
亞瑟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燕雪山從架子上跳了下來，輕盈落在他面前，看著他，幹脆利落地說：“還錢。”
亞瑟：“什麽錢？”
燕雪山：“你剛到軍隊時我請你吃飯的錢。我以為你是窮人家的孩子，我才請你吃飯。沒想到你原來是總統的兒子，你肯定不缺錢，為什麽要騙我請你吃飯？還錢。”
亞瑟：“……”
作者有話要說：
金毛大狗搖著尾巴狂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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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概從五年前開始，漸漸就沒人給他介紹了，平時也沒人來邀請他了。
讓他落得個清凈。
但他一直記著養父死前給他寫的遺書：
【雪山，做一個正直而善良的人。不用再為了討我開心去練狙擊，平凡一點也沒關系，結婚生子，平平安安地渡過一生。
我的老家在織女星的k37星球，你肯定沒聽說過，那是一顆很偏僻的農業星球，那裏的人世代務農，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戰鬥機甲。
本來我想等戰爭結束帶你去那裏看看，我很多年沒回去過了。
出來的時候，我賣掉了自己的農場籌措路費，這麽多年也沒賺到能買回農場的錢，我一直想，或許以後等我完成了夢想，肯定就有足夠的錢了，到時候回去養老。
但你收到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死了吧？哈哈。
那麽，以後你要是有機會，或許可以自己去看看——那裏有一望無際的人造田野，很適合種小麥，豐收時，風拂過，會蕩漾起金色的海洋，那裏照耀大地的恒星散發著摻雜了粉藍色的浪漫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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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雪山一板一眼地按照相親守則上的方法與他聊天。
“我看到你的資料上寫，你以前是個軍人，你在軍隊裏主要是做什麽的？”
“殺人。”
“我是說，是什麽位置？”
“士兵。”
“你有什麽興趣愛好嗎？”
“興趣是開槍。沒有愛好。”
“呃……你……你吃這個不會覺得不好吃嗎？”
“這樣健康。”
燕雪山點的是便宜的套餐，簡單的水煮雞肉和蔬菜，他在軍隊時怎麽吃，現在還是怎麽吃，吃習慣了。
他問：“你問完了嗎？”
男人怔楞：“暫時沒別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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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結婚的話，我還是要繼續住在農場。你可以跟我一起住，也可以住在你喜歡的地方。”
“經濟方面，我一年可以給你10w星辰幣的生活費。”
“性生活頻率，因為我是個性冷感，對這方面，我沒有要求，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配合你一個月一次。”
“另外，我在五歲的時候，因為戰爭，而大腦受傷，失去了感知情感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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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反而從尷尬變成了感興趣，靜靜聽他說完，笑問：“你這是隨便找個人湊合結婚？”
燕雪山：“是。你能接受嗎？”
男人哈哈笑起來：“真有趣。可以。”
這頓飯吃完。
燕雪山覺得自己聊得不錯，每個問題都答上來了。
對方還提出一起去散步，再去這座星球的著名旅游景點，唯一的瞭望塔上看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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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雪山拒絕了，他一本正經地表示：“為了你的安全考慮，請不要在不告知我的情況下牽我的手。”
“因為剛退役不久，我還有類似戰場反射，很可能會傷害到你，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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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雪山搖頭：“沒談過。在軍隊很忙。”
男人說：“那等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再牽手吧。到日落還有三個小時，你有哪裏想去逛一逛的嗎？”
燕雪山來了點興趣，問：“那，我可以去逛一下機甲零件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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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面積僅有一千平，放兩架機甲都嫌擠，所以，這裏一架機甲都沒有，僅僅有一些替換零件，提供簡單便宜的維修服務，還有改裝用的油漆。
燕雪山淘機甲零件。
他的腦子裏自然而然地冒出了改造自己的那架農業機甲的想法，並且，他還想裝上一個狙擊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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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有道理。
男人陪他一起找，說：“你這不是有愛好嗎？”
燕雪山單手提起一個八十公斤重的引擎，說：“這不是愛好，這是求生技能。”
機甲店裏的電視正在播放聯邦新聞。
女主持人甜美端正地說：“……前天，總統參加建設會談，在此次會談上，他首次向外介紹了自己的長子亞瑟·馮·菲利克斯。他之前在軍中參與過多起重要戰役，大決戰後升任上將軍銜，作為個人，他系一位s級近戰機甲師士，戰功顯赫，作為作為指揮官，他也取得過多場勝利，譬如…與…等等，每次戰鬥他都會身先士卒，並在最後大決戰時……”
聽到這裏，燕雪山再遲鈍也感覺到不對了。
他擡起頭，看到光幕上，一位金發金眸、身著軍裝的男人跟在大總統的身邊，挺拔英俊。
他左看右看，怎麽看，都只能承認，這人就是亞瑟。
——他的搭檔亞瑟。
亞瑟什麽時候成了總統的兒子？燕雪山懵了。
不對，他大概是知道總統有幾個孩子，其中有一個是叫亞瑟。但是亞瑟這個名字太爛大街了，光他們軍隊裏就有十幾個，燕雪山壓根沒往總統的兒子上面想過。
畢竟，亞瑟一點也不嬌生慣養，打起仗來悍不畏死，完全沒有少爺脾氣，跟他見過的小衙內們完全不一樣了。
他認識有高官把兒子送到後勤混軍功，前線？！開玩笑呢吧？前線每天要死那麽多人，激光槍可不長眼。
尤其是大決戰時……他與亞瑟的戰鬥計劃正是總統親筆審批的！哪有當爸的親自送兒子去死啊？真的是親生的嗎？
太離譜了。
燕雪山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他看著電視上，亞瑟跟總統如出一轍的金發金眸。
想，好像就是親生的。
燕雪山訂購了三十幾萬星辰幣的機甲零件，第二天店家就用星際快遞送到他家。
今天正是個好天氣。
燕雪山把他的農業機甲開出來放在空地上，搭好架子，開始改造。他穿得是舊工裝服，幹了一會兒活，太熱，把外套脫了，背心都被汗浸濕了，胸膛和腹肌若隱若現。
這時。
燕雪山忽然感覺自己幻聽了一下，仿佛聽見亞瑟在喊他“師父”。
聽到第二聲時，他才發現不是幻聽。
他循聲轉頭望去。
亞瑟在光的方向，一眼看過去，他倒被熾熱的陽光閃了一下眼睛，讓他把眼睛瞇了起來。
亞瑟穿著軍裝，肩上是肩章，胸前別著幾枚勳章，發現被他看到了，高舉起手臂，用力而歡快地揮動起來，臉上綻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大喊道：“師父！”
話音落下時，他先是從快走到小跑，跑著跑著，步伐越來越大，越跑越快。
燕雪山仍坐在高架上，一言不發，看著他跑過來。
到了架子下面，亞瑟氣喘籲籲、眼神明亮、一眨不眨地仰望自己，直接熱情洋溢地說：“師父，你在修機甲啊？我來幫你吧。”
燕雪山答非所問，居高臨下，冷冷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來找我幹什麽？”
亞瑟僵了一下，覆又微笑起來，呵呵道：“我從別人問過來的……”
他仰著脖子，問：“師父，你不是說你要結婚了嗎？我是你徒弟，我肯定要關心一下……那什麽……進展得怎麽樣了？”
燕雪山“嗯”一聲：“挺順利的。”
已經進行了第一次相親會晤。
亞瑟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燕雪山從架子上跳了下來，輕盈落在他面前，看著他，幹脆利落地說：“還錢。”
亞瑟：“什麽錢？”
燕雪山：“你剛到軍隊時我請你吃飯的錢。我以為你是窮人家的孩子，我才請你吃飯。沒想到你原來是總統的兒子，你肯定不缺錢，為什麽要騙我請你吃飯？還錢。”
亞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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