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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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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說易行難。平時彭佳在家裏練功的時候,都能夠很快地入定,十分輕松自如地按照養生功法上教的,完成大小周天的循環。但是現在,彭佳卻覺得心頭一陣陣雜蕪的思緒,影響了她功法的進行。

彭佳幹脆停下功法的修煉動作。開始清理自已的思緒。

心不靜,強行進入只會讓自已氣息紊亂,所謂的“走火入魔”就是這麽回事。當然,那並不是象一些武俠玄幻小說寫的那樣,會怎麽心脈迸裂,神智不清等等。現實的“走火入魔”其實就是由於心不靜,而導致在經絡引導過程中引起的一些血壓上升、內分泌紊亂而引發的綜合不調癥。

不知道在這幽深的地下還要困多久,彭佳知道,雖然深度只有50多米,但由煤礦結構的覆雜,再加上大梁山這一帶一向是小煤礦分布密集,難保會有各種地上地下巷道交織重疊的現象。舉例來說,如果采用挖掘機強行推進,那麽可能就會把這條巷道一下子擠垮了,那自已就成了三明治了。

因此,只有清理雜荒的思緒,讓自已能順利地行功,以此來減少體能的消耗,保護好自已充足的體力,才有可能等到救援隊。

彭佳此時信心滿滿,如果老天爺讓她重生,一定是要告訴她什麽,或者讓她去做什麽。不可能就讓自已就這麽沒有作為地就此葬身於這黑暗的地下吧?

但是彭佳卻沒有想一想,如果她真地就此葬身於地下,也不能說沒有作為,畢竟,經由她的手救出去了七名工人。

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救了七條人命,功莫大焉。

當然,彭佳並沒有往救人這一事上深思。她打理自已慌亂的情緒,漸漸地明白。自已是——怕了。

是啊,誰能不怕?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被困在這樣黑暗的地下,周圍沒有任何生命和氣息,只有大堆大堆的原煤。而原煤,曾經是千萬年前鮮活的生命化成的。

彭佳用自已還熱的手觸撫這些冰冷的煤炭化了的千萬年前的生命,並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任何啟示。

也許,惟一的感受就是:生命無論貴賤,死後都化成一樣無知無覺的物質。

想著地面上工作人員緩慢工人效率,彭佳把身體蜷縮起來,就象嬰兒在母腹中的形狀一樣,這樣的姿勢既能保暖,又能給她安全感。

她坐著斜靠在巷壁上一個稍凹進去的地方,身上陣陣冷意襲來。在第二次冒頂事故發生前,她為了救那七名工人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而在冒頂之時,為了逃生,她那才恢覆的體力又再次被消耗殆盡,現在的她,身上幾乎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能量的耗盡,帶來的就是機體的發冷。

彭佳慢慢地處於了半昏迷的狀態,下意識地,她叫自已要氣守丹田,然後想象著那裏有一團團的氣流正在生成……

彭佳並不知道,一套功法, 並不是每一次都要全套地做下來才就修煉,有時候,一個動作做到極致也能發生大效果。

比如,象她現在的——意守丹田。

迷糊中,彭佳下意識地拿起身邊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往嘴裏倒了極小一口的葡萄糖水,雖然只是一小口,但卻讓她感覺舒服多了。她知道不能多喝,這目前最大的能量來源,是喝一口少一口,喝完就再也沒有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恍惚中,彭佳好象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出現在自已的面前。

這樣的情形很詭異。

如果是彭佳方才體力尚好,巷道未塌的時候,也許她會驚恐地叫起來,然後在巷道裏奔跑閃避。

但是,現在她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而這個白影看上去似乎並無惡意。

雖然礦燈已經被彭佳擰暗,但由於長時間呆在地底下,彭佳的眼睛在適應這種光線之後,竟能隱隱約約分辯出眼前的景象。

彭佳看到,這白影隱隱綽綽象個人形,有頭和身體的區別,而在頭部,那透明虛空的地方,好象有團團凝實的濃霧在運轉,發出更明亮的光茫。

彭佳身處其處,反倒不怕了。她迷迷糊糊地什麽也沒想,只是一個勁地盯著這個東西看,心想:我一定要看清楚,如果真的是靈魂,不看清楚的話,人家問起就說不清了。

彭佳甚至沒有想接下來這個白影會兒怎麽做?象傳說中的勾魂使者一樣,把自已這個不應該出現在此時此地的靈魂收走嗎?或者直接鉆入她的軀殼內,取而代之?

經歷過重生,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會發生什麽事,彭佳都不覺得奇怪。

而那個白影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地面上,李拂火新的營救方案被市長黃玨批準了。

不知道從哪裏調來的幾臺大型的挖掘機,正沿著第一次鉆桿打下去的地方挖掘。

因為據被搶救上來的工人說,鉆桿的另一側,已經在第一次冒頂時就被填實。那麽,彭佳如果在第二次冒頂時有機會逃生,那肯定是在往他們曾經避難的那個方向逃去。

而且,第二次冒頂如果只是單純處於鉆桿下方的位置,彭佳由於沒有受過傷,身手敏捷的她還是有極大可能逃生的。

所以,和第一次營救不同,第二次的營救有了較明確的方向感,所以李拂火主張直接用挖掘機在一側進行清理,以挖掘機的力量,挖個20多米並不需要很久,到20多米時,再用生命探測儀尋找彭佳的方向,而且,20多米深的距離也不會傷及彭佳的身體——如果她已經犧牲被掩沒在鉆桿的位置之下的話。

李拂火雖然很欽佩彭佳,但作為搶救隊的隊長,他經歷過無數大大小小的事故,因此,在執行起搶救方案時便顯得十分嚴酷,絲毫不帶人情的感覺。

但也惟有這種理智,才是搶救隊隊長應該具備的素質。此時若亂了方寸,哭哭啼啼反倒影響搶救的進度,失去搶救的時間先機。

此時天色已晚,但這裏卻依然燈火通明,七八盞上千瓦的燈泡高高懸起,把這裏照得亮如白晝。

而夜鳥也遲遲不敢歸林,被這異常的景象嚇得在林間“撲溯”飛舞,就連鳴叫聲也暗啞了許多。

吳瑞文看著挖掘機的開進,他只是瞪大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挖掘機的每一個起落的方向,生怕那個怪手會挖到什麽不該挖的東西,雖然明知道彭佳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淺表距離,但他還是怕。

此時的他,煙,不知不覺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地上已經散落了一圈的煙蒂,而他似乎沒有知覺。只有裊裊的煙霧能舒解他此時內心緊張情緒。

而在省城田港,此時的蔡樂怡已經做好了晚飯,陳強因為幾天沒見到妻子,今晚也提前回家吃飯。

夫妻二人吃完飯,便打開客廳裏的電視,收看田港衛視的新聞。

忽然,新聞被主持人緊急插入的畫面給截斷了,接著,主持人神態嚴肅地播報著:“現在本臺為你播報突發新聞。據悉,目前在大華市南陽縣大梁山發生的煤礦冒頂事故中,已經有七名工人被救起,但意外的是,施救人員卻被煤礦的第二次冒頂困於井下。現在,大華市長黃玨正在現場,緊張地指揮著現場營救工作。而據被救上來的工人介紹說:第二次冒頂之後的井下地勢十分覆雜,營救工作雖然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但井下被困人員目前生死不明,形勢十分危急。本臺將繼續關註這項事態的進展。”

隨著播音員口播稿的結束,剛才被截斷的新聞又恢覆了正常的畫面。

大華?那不是女兒工作的地方嗎?

陳強和蔡樂怡面面相覷,對望了一眼,不知道怎麽的,他們心裏湧起了一陣古怪的感覺。

蔡樂怡強笑了一下:“幸好佳佳是主任了,這樣的新聞不用跑一線了,不然咱們可該擔心了。”

“那是,那是。”陳強應合著,第一次覺得讓蔡樂怡小小“走私”一下,把女兒提拔了也是十分正確的事。

畢竟,為人父母,誰都希望自已的子女平平安安的。

“希望這位被困的施救人員平平安安的。”蔡樂怡喃喃地道,但手裏卻不自覺地去摸了一下手機。

手機好象是個活物似的,此時竟聽話地從沙發一角滾了出來。原本手機是放在蔡樂怡的手提包裏的,而手提包的拉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拉開了,蔡樂怡手這一摸,竟把手機弄了出來。

蔡樂怡手機在手,幹脆就給女兒打了個電話,不管怎麽說,聽聽女兒的聲音也好。

“嘟嘟嘟……”數聲手機鳴音之後,蔡樂怡聽見電話接通了。

“餵,媽,是你嗎?”

“啊,佳佳,你在哪呢?在家嗎?這麽安靜?”蔡樂怡一聽女兒說話,心中一松。

彭佳迷糊著,忽然聽到身上響起了手機的鈴音,她沒想到在這地下手機還能有信號,此時不得不佩服某公司,信號的確強悍,拿出手機一看,竟是媽**。

聽到媽媽關切的聲音,她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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