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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誰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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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工人的歡呼,彭佳和吳瑞文也趕緊飛奔到現場的。要知道,在煤洞的冒頂事故中,向井下恢覆通風是第一要務。現在,既然這個通風洞口打通了,那麽井下工人的生命的搶救就多了幾分希望。

只要工人們還活著,那麽通風之後,他們生命必須的氧氣就有保證了。

所以搶救工人的歡喜不無道理。

隨著這個通風洞的被打通,接著搶救隊開始偵測井下工人是否還活著的信息。

彭佳上前一看,只見這個通風洞其實是一根鉆桿鉆出來的,工人們打洞了冒頂的洞面,此時,他們正用力敲擊著鉆桿,試圖用這種方式把地面上的訊息傳到地下去。

見他們如此舉動,周圍的人也停住了各種喧嘩,大家都支起耳朵,期待著底下的回音。

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聲響。

市長黃玨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而一邊原本滿懷希望停止哭泣的工人家屬,此時又抑制不住發出了哭泣聲,在她們的哭泣聲中,那些已經忙碌了七八小時的打通風洞的工人,此時似乎氣力完全用光了,一屁股癱坐在一邊。

一瞬間,現場的氣氛都降到了冰點。熱鬧的煤井邊,突然出現了難得的安靜。

“怎麽辦啊?爸,這下可慘了,死了這麽多人。”這時候,突然有一個粗魯的聲音在現場響起,頓時吸引了大家的註意力,尤其是那些家屬,大家眼睛齊齊看向那個人,好象一下子找到了發洩的目標。

不知不覺把心裏話嘀咕出來的任二喜,此時見自已突然成為大家註視的目標,不由一陣心慌氣亂,他連連搖著雙手道:“我不是有這麽說的。”

可是他這麽說也沒用,那些家屬已經都向他撲了過去,撕扯著他,又哭又打又捶,鼻涕眼淚全部都糊到了他那套幾千塊的國際名牌西裝上去了。

任二喜被這麽多人圍住,想跑也沒地方跑,他只好用雙手抱著自已的頭,時不時被哪個婦女捶了一下,“嗷嗷”地叫著,但在市長和縣長的註視之下,卻不敢還手。

“任二喜,還我老公的命來!5555,苦哇!”這個婦女扯著嗓子這麽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好象有傳染力一般,接著數名婦女也跟著號啕大哭起來。一時間,現場大亂。

正站在市長身邊的分管安全工作的副市長趙明俊聽見那名婦女喊出“任二喜”這個名字,眉頭不由跳了一下,他好象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不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趙明俊轉身問正站在身邊的南陽安監局長孫泰悟:“這個煤洞是任二喜的?”

“是啊,不過其實是他爹任華強的。”孫泰悟臉上露出幾分驚奇,因為上周趙明俊剛打電話來叫他要解禁這個煤洞,現在趙明俊竟然不認得任二喜,那是怎麽回事呢?

如果不是很熟的朋友,或者公關到位的,趙明俊肯定不會那麽痛快地要他把這個煤洞解禁了。畢竟,這個煤洞上次剛冒頂死過人,現在又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故,孫泰悟心想,就算自已要“死”,也要拉個墊背了。

這個墊背的,當然就是副市長趙明俊了。

張雪華自然不曉得自已給趙明俊惹下了這麽一檔子**煩,她正在積極籌備今年“三下鄉”的文娛工作。準備組織一群能歌善舞的主持人編排一個歌舞節目。她相信這個創意肯定能吸引眼球。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右眼邊“別別”地跳了起來,不知道怎麽地,那句“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的老話又冒上心頭。

“呸呸,迷信。”張雪華自言自語地說著,這時候,手機卻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家裏的電話。

“雪華,不好啦,你爸被困在井下啦。”電話裏的聲音抖抖索索的,卻是她媽。

“什麽?爸被困在井下了?這是怎麽回事,他不是去做會計嗎?怎麽會被困在井下?”張雪華自然知道媽說的井下是煤洞下面,不由地一陣心慌。

她爸張宗亮只是去做任華強的會計,怎麽會被困在井下呢?她卻不知道,她爸到了任華強的礦上後,見自已的工作清閑,又領著人家一分高薪,就主動要求兼職安全員。

這安全員本來也沒有什麽重要的活,但有個壞處就是要下井,經常要下井檢查井下的安全情況。

張宗亮這個人又特別認真,成為安全員之後,對井下的安全工作是時刻記在心上,畢竟,那關系著幾十個工人的命啊。於是他三天兩頭的下井,這一天下井時,卻碰上了煤礦真地冒頂了。於是就真地被困在裏面了。

張雪華聽完她**介紹,就開始哆索了。她真後悔自已答應任二喜這件事,如果不答應任二喜,貪圖那幾萬塊錢,還讓自已的爸去他礦上工作,那麽她爸現在好好地在她家裏呆著呢,現在可好,可能就此埋骨那陰寒的煤洞底下了。

張雪華顧不上別的,只是和辦公室主任邱忠打了個電話請了假,就開上車往老家南陽趕。

不說張雪華懊悔,就是趙明俊現在也悔青了腸子,這回他總算想起,這個洞是他應張雪華的要求通知解禁的。如果這個事故要追究責任人,那麽自已就和任二喜成了一條繩上被拴在一起的螞蚱了。

就在現場婦女們的哭聲此起彼伏之時,突然,一個工人大喊道:“安全,好象有聲音!”

這一聲,猶如驚天炸雷一般,把現場所有人都炸精神了,炸安靜了。

這時候,耳朵尖的人果然聽到了聲音,“當當當,當當當。”那也是敲擊鉆桿的聲音,只不過,這個聲音來自地下,所以沒有那麽清脆有力。

“有人,還活著。”現場沸騰了起來。

黃玨的臉色也稍稍放松。

“快,往裏輸送氧氣和維生食物。”黃玨命令道。

工人們其實不用吩咐,已經七手八腳地往鉆桿裏放入一袋袋葡萄糖營養液,往井下送去。

足足打了6根九米長的鉆桿,才打通了這生的洞口,此時見井下有了回音,搶救的工人們也不累了,他們都一骨碌地爬起來,七嘴八舌地出著主意。

“對了,寫一封信下去,看他們需要些什麽,裏面是什麽情況。”有個工人道,“最重要的是別忘了送進紙和筆。手電也放進去。”

井下的工人此時由於被困時間短,本身帶的礦燈還能有照明,但為了防止礦燈也被砸示了,這名工人還是提出送下手電的想法。

彭佳上前一看,只見這洞口並不粗大,差不多是一個七八歲瘦削的孩子能鉆進去的模樣,看來這個洞口目前最大的功能就是送風和傳遞食品,要指望工人從這個洞裏爬出來,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師傅,這個洞口能不能再擴大一些?”彭佳問身邊一名參與施救的工人。

“當然可以,只是時間還得再長一些。”那名工人道,“可能還得大半天的時間。”

就在這時,洞口又傳來一陣歡呼聲,原來,隨著伸入地面的鉆桿的拉起,那上面竟附著一張紙,紙上還有字。

看來,井下真地還有活人。

黃玨接過那張紙一看,見紙上寫著:“七人都在,受重傷,無力通過積水面,盼救援隊。”

這張紙寫得歪歪扭扭,斷斷續續,看樣子,實在很費力的樣子。寫這個字的人,情況也不容樂觀。

趕到現場的張雪華,見到這紙,突然紅了眼眶,接過字條,哽噎起來。

原來,她認出,這張字條竟是她父親張宗亮的筆跡。

“救救我爸,他還活著。”張雪華用哭紅了的眼睛看著趙明俊,還有周圍一幹參與施救的工人。

彭佳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大家都在盡力呢!”

張雪華被彭佳暖暖的手握住,突然好象找到了依靠,一下子就靠在彭佳的肩上,哭了起來。

彭佳只好拍打著她有肩膀,安撫地要她冷靜下來。但有點奇怪,為什麽張雪華的父親會在井下,不過,此時這樣的狀況她也不好再問太多。

“不好了,黃市長,根據測算,現在冒頂處的地下水位上漲得很快,我怕再拖下去對井下的幸存者不利。”搶救隊的隊子是個粗壯的中年漢子,此時也顧不上平時黃市長的積威,直接沖上來就對她說道。

“怎麽回事?沒有對井下的地下水進行抽排嗎?”黃玨有點火了。

“有的。搶險總排水量達到6.6萬立方米,水位下降3.3米。到2日17時10分,有一臺每小時抽水量為450立方米的水泵已投入運行,井下投入運行的水泵達到14臺,每小時排水量達到1935立方米。”這名搶救隊長很專業,“但是,現在排水的速度比不上水冒出來的速度,所以得盡快想辦法把井下的人救出來。”

“不是說要擴大鉆桿直徑嗎?”黃玨問道。

“可是那也需要時間啊,可能還得四個多小時,才能把鉆桿直徑擴到100厘米。”搶救隊隊長每年都要參加大大小小無數次的煤洞冒頂事故的處理。

“那就再調排水機,把排水的速度盡量加快。”黃玨無奈,只能下令道。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派人下去,幫助受傷的工人們通過積水面,然後就可以把他們用救援繩拖出來了。”搶救隊長閃邊之後,小小聲地嘀咕著。

“我下去!”這時候,搶救隊隊長聽到這麽一個堅決的聲音,他擡起頭,一臉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這位城市俏女郎——自然便是彭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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