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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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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提著藥箱,在一群人註視下膽戰心驚地給天月診治。天月高燒不退,卻又沒得什麽病。禦醫只能給他開一些清熱退燒的藥,等少羽一揮手便趕緊逃跑——這些人這麽那麽可怕?特別是禁軍長!

衛莊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僵硬的像是結了冰。“我就該把他關在鬼谷一輩子!”他因為性格使然,一直對天月冷漠嚴厲,但他心裏是很為這個弟子自豪的,就像他的師傅喜歡蓋聶一樣。天月和他很相似,有著同樣痛苦的童年,靠著自己的力量拼出一條生路。

天明奪過了宮女送來的涼水,端到床邊,擰了毛巾給天月降溫:“你難道還能讓他永遠留在那裏嗎?”衛莊冷冷地看著他:“這外面的世界,他還沒看夠嗎?我問你,你真的相信麗姬是他殺的?雖然伏念親眼看到天月把□□餵進麗姬的嘴裏,但他一個小孩,從哪裏拿到的□□?”

太多人圍著對天月的恢覆也沒有作用,最後只留下白鳳照看,其他人都出去了。白鳳擦掉天月臉上的汗,憂愁地看著他,手裏緊攥著毛巾。該怎麽辦才好呢?看著天月這樣難受,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握住天月的手,像是要抓住什麽。“你恨我是應該的,讓你痛苦的記憶裏有我的份。但你連恨我都沒有,你這樣懲罰我。”他用額頭抵住天月的手。

有的人就算穿過輪回也要回來,將彼此的命運糾纏到無法分開的地步。有的人,只要你松開手,他立刻像一只鳥、一片羽毛,飛到遙遠的地方去了。衛莊回到了蓋聶身邊,但天月卻回不到他身邊了。

天月感覺有什麽東西壓著他,讓他無法清醒。靈魂輕飄飄的,仿佛要騰空飛起,脫離軀殼。周圍的景色是朦朧的,他發現自己在奔跑,穿過一條條走廊,跑進霞倚殿。“娘,父王他……”奶聲奶氣的叫喊戛然而止。麗姬趴在地上,地上都是血。這血好刺眼,就像嬴政手裏的劍上的。

他依言拿來了藥,但麗姬吃下後開始劇烈的抽搐,口吐白沫。他趕緊抓起滾落在地上的瓶子,把裏面地東西全倒出來,往麗姬嘴裏塞。

娘親吃了藥就不疼了。

留著小胡子的高大男人闖了進來,推開他,把他塞進麗姬嘴裏的藥全扣了出來。

天月猛然睜開了眼睛,腦子裏一片混亂。睡在床邊的白鳳驚醒,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天月,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誰料天月躲開了他的手,驚恐地尖叫:“小衣!小衣!”

少司命正和衛莊說,她感覺封印遲早撐不住,隨著天月越來越接近原來的他,那些埋藏在深處的記憶就會蘇醒。忽的聽到天月的叫聲,她心裏一突:怎麽感覺和沒封印天月記憶時那麽像?

“小衣!”天月掙脫白鳳的手,撲向剛剛進來的少司命。他緊緊抓著少司命的手,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少司命不說話,只是握著他的手,卻給予了天月很大程度的安撫。白鳳握起了被抓傷的手,眼神黯淡。

衛莊直截了當地下達了命令:“馬上回鬼谷。師哥,你也跟我回去。”蓋聶無奈地點點頭:小莊還是那麽霸道。不過他也願意就是了。衛莊瞥了眼傷心的白鳳,拽了天月就走。

少司命見白鳳坐在那裏,沒有追上來的打算,開口問:“不追?”白鳳擡頭看向她,勉強露出些笑容:“只有在你身邊,他才感到安心。以後……你陪著他吧。”少司命依然沒什麽表情,聲音淡淡的:“他喜歡的不是我,我也不喜歡他。”她的身體輕飄飄地移了出去,追上先行一步的衛莊等人。

白鳳垂頭喪氣,神色沮喪。即使真如少司命所說又如何?天月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天月信任的只有少司命,即使是甚至不清時,他也認得少司命。但是他,卻是現行放棄兩人感情的人,當初他不信任天月,現在又憑什麽去要求天月信任他呢?

忘記一切的天月快樂的多,或許他的過往裏充滿了黑暗。在過去,白鳳從未見過表情那麽輕松的天月,即使是在開心的時候,眼裏也帶著不符年齡的深沈。忘記對他是幸福的。

霞倚殿讓天月有恢覆記憶的征兆,只是這一下,就變成了這樣,若是他的存在使得天月想起了更多,那該怎麽辦?

在他放開手的那一刻,他便失去了擁有那個人的權力,現在衛莊要帶天月走,他又有什麽資格去留住天月呢?他不會去追。

衛莊等人回到鬼谷,只見赤練一人,一身赤紅立在鬼谷入口,襯著黃沙紅石別是一番風情。這個女人已經不再年輕,但依舊美艷動人,像一朵永不雕謝的罌粟花。“張良闖進來,死活要覆活顏路。月神沒了用處,我就讓她走了。”不過想也知道,她肯定給月神下了毒,只需一點藥引就能觸發。

赤練困惑地望著天月:“這小子怎麽又不對頭了?”衛莊把天月按在椅子上,而天月的一只手還死死地拉著少司命,眼睛驚慌失措地望著她。衛莊把那只手掰了下來:“他被熟悉的場景刺激到了。”赤練轉著彎“誒”了一聲,伸手去掐天月的臉頰:“不會又要重來一遍吧?可不要再讓我教他吃喝拉撒。”

重新封印記憶當然是下下之舉,在鬼谷清靜的環境中,天月逐漸恢覆平靜。沒人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麽,他沒有問過任何關於過去的事,也沒有提起那日他暈倒時是否想起了什麽。然而他的眼裏多了一些沈靜的東西,就像滿天星幽靈石。隨著他逐漸學會原有的技能,他更加像是過去的荊天月,但更加成熟。就好像一杯水終於停下了晃動,失去了漣漪。

“你沒有想過離開鬼谷嗎?”蓋聶在門廊邊坐下,對旁邊的天月說。天月停止擦劍,偏頭看向他:“出去做什麽?”失去了年少青澀味道的他依然下巴尖尖,超乎常人的俊美,卻沒有贏弱的感覺。年幼時的天月,像是一把尖銳的匕首,但現在已經成長為大氣的寶劍了。

蓋聶沒料到他會這樣反問,楞了一下:“這、你不是從來沒出去過嗎?難道就不好奇?”天月的表現,似乎連去鹹陽的那一次都忘記了,因此在他的記憶裏,應該不存在鬼谷以外的記憶。天月把天問側了一點,劍身上泛出一道冷光,他盯著那道冷光:“不。”

蓋聶嘆了口氣,擡頭望向遠方。自從去年少司命離開鬼谷去尋找新的人生,天月就更加孤單了。衛莊也好,赤練也好,都不是會賠他的類型,而蓋聶從以前就不太擅長應對天月這種孩子,要是天明就容易多了。

這孩子實在是寂寞的太久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蓋聶這樣想。他和衛莊沒有了過去的矛盾,相處的非常順利。在剛回鬼谷的時候,衛莊就想要補回過去的時間似的,把他折騰得夠嗆,幸好這幾年知道顧忌年齡了。想到這裏,蓋聶不由得臉紅:真是的,他在想什麽呢!

白鳳還真是死心眼,當時沒追來,後來也沒有來過。經過了和衛莊的虐戀情深,因此蓋聶很清楚擁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是多麽難得的事,白鳳和天月之間就那麽算了,實在是太可惜了。他正這麽想著,就看見天空中有什麽正向這邊移動。等近了,才看清是一只巨大的白鳳凰。

蓋聶心中了然,拍了拍天月的肩膀:“有客人來了,你去接待一下。”白鳳突然來,恐怕是終於想通了吧。

白鳳凰沒有飛到裏面,而是在鬼谷外下來,然後用輕功飛進去。他見到了四處游歷的少司命,忍不住問了天月的情況,在少司命的勸說下終於決定來鬼谷。“我在尋找新的人生,但天月卻像提前失去了人生一般,而你是能讓他活過來的人。”

他突然停了下來,原因是前方停在樹梢上等待他的白色人影。“由我來為你領路吧。”白鳳看著朝思暮想的人,手足無措:“我……我叫白鳳。”“我認得你,幾年前在鹹陽見過,你是師父以前的手下對吧?”天月側了點身:“師父正在寫書,恐怕要過一會兒才能見你。”

白鳳連忙叫住他:“我不是來找衛莊的!”天月困惑地望著他。白鳳平覆了一下心情,用冷靜的語氣說道:“我實際上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本來是禁軍長,不過現在辭官了,想要暢游這大好河山。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出鬼谷?”天月顯然很猶豫。

白鳳看見蓋聶正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心知衛莊也知道了這裏的事情。“對啊,在鬼谷多沒意思,景色都看膩了吧?這個世上還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呢,你就不想要去看看嗎?”天月有些心動。在鬼谷當然寂寞,但他卻不想離開,只有這裏讓他感到安全。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想要拒絕白鳳的邀請,就好像冥冥中兩人之間有某種聯系。

“好。”天月答應了下來,換來白鳳真心的笑容。

如果你忘記了,那就忘記吧,將痛苦的過去全部舍棄掉,讓我來重新對你好,讓你再愛上我。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放手了。

“你看到我的鳳凰落下的地方了吧,比一比誰先到達那裏吧!”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撒花!

天月到底有沒有恢覆記憶,是他的秘密,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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