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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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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鬼谷弟子都是兩個,一縱一橫,兩個最終只留一個,繼承鬼谷絕學,成為縱橫天下,改變世界的鬼谷子。自師父帶來滿臉桀驁不馴的少年,對自己道“聶兒,這是你師弟,你可以叫他小莊”後,他的心裏便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被鬼谷的規定驅使的他們,真的能縱橫天下嗎?在寂靜荒涼的鬼谷裏待久了,不免寡言少語。蓋聶不管遇到何事,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然而他清楚自己如同師父所說,猶豫不決,不夠心狠。

他不願意和衛莊拼個你死我活,以前不想,現在也不想,雖然常被逼得不得不出手,但每一次到關鍵時刻,自己都會留手,比如機關城那一次。若不是自己錯開了角度,那囂張的人便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蓋聶有時候會想起在鬼谷的三年,雖然也不停地爭鬥,但不需要拼上性命。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很像師兄弟的,而不是如今勢同水火。那個時候自己是師哥,所以雖要小上一歲,但煮飯洗衣等等活都是他幹的。衛莊那人明顯在以前是個養尊處優的,讓他幹那些活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在要求衛莊動手無果之後,蓋聶不得不擔下所有的家務。

一旦開始想,便停不下來了。蓋聶坐在門廊上,手裏拿著一把快要完成的木劍。之前那把被鯊齒削斷了,算算時日已經有好久了。天月拜托他請衛莊收自己為途,但把天月扔在這裏後,衛莊就沒有再來過。記得在鬼谷的時候,衛莊很喜歡吃他做的包子。蓋聶想到這裏,突然起身進了廚房,翻找出各種材料,開始和面、剁餡。

是什麽時候開始有這種心思的呢?蓋聶記不清楚,但這種心思被說破的時候,他很慌張。但又不禁想:小莊是怎麽想的呢?天月說的模糊,但意思蓋聶是懂得。難道小莊也……怎麽可能!小莊每次見著他都恨不得殺了他,怎麽可能喜歡自己?突然手指一陣疼痛,原來在走神間割傷了手指。堂堂劍聖居然被菜刀所傷,聽起來格外滑稽。蓋聶用涼水沖洗傷口,又找出一些繃帶纏上。

天月聞到包子香,從房間裏跑出來,不客氣地抓了個肉的。這家夥的恢覆力讓人嘆為觀止,幾天前還滿身是血的被拎回來,現在已經能下地了。一邊吃一邊嘴還不停:“你這麽賢惠,衛莊真是好福氣。”大鐵錘聞言手一抖,馬上到嘴的包子滾落在地。這些日子蓋聶沒少被調侃,已經對天月的話產生免疫了,他淡定地給窩在房間裏研究黑龍卷軸的班大師送包子去,全然無視天月。

“真沒勁。”奸計沒得逞的天月頓時失了氣力,懨懨地趴在桌子上。大鐵錘粗聲粗氣地說:“你這小子,老是說蓋先生和那衛莊有一腿,到底有何居心?”“我又沒說謊。”天月翻著白眼:“要是蓋聶願意犧牲點色相,說不定流沙就是我們這邊的了。”雖然衛莊說,為嬴政做事是適應新世界,為了生存,但天月覺得這不符合衛莊狂妄的性格,恐怕另有隱情。但是衛莊不說,他也查不出來。

大鐵錘抱著臂:“我看蓋先生是懶得搭理你。”雖然蓋聶從來不反駁,但依大鐵錘來看,蓋聶喜歡衛莊那是不可能的!那得多強大的人才能容忍衛莊那爛性格啊!天月不說話,啃了兩個包子就回去躺著了。自從受傷,他就沒回過儒家。傍晚的時候聽高漸離說,墨家的弟子被大司命殺了五個,抓走一個。

“大司命這女人,小爺一定要報仇!”天月還在記恨大司命打傷他的事情,結果一生氣牽扯到手臂上的傷口,痛的齜牙。盜跖嘴欠:“你消停點吧,又打不過。”天月氣呼呼的,但又辯駁無能。蓋聶說道:“就怕阿中被交給星魂。”“十成十的。”天月用完好的那只手托著腮幫子:“星魂會讀心術,他絕對會利用阿中找到墨家隱秘基地的位置。”

星魂的年紀和他差不多,在武功和陰陽術上的造詣比他高多了。陰陽術種類繁多,但每個人修習的陰陽術不會太多,還分系別,為的是精通。但天月會的實在少的可憐,一共才兩個——聚氣成刃、幽火。聚氣成刃入門容易,修煉困難。據他所知,星魂練到第八成,但不能輕松使用。而他只練到第三成。幽火的威力也大,但他掌握的也一般般。

想想真是憂傷呢!

天月悶悶不樂地癱在桌子上。蓋聶見他居然也有像濕了毛的小動物一樣可憐巴巴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頭:“怎麽了?”天月留了一頭長發,摸起來不如天明那般軟綿綿的。天月看了他一眼,啥也說不出來。陰陽家是看在嬴政的面上才撥了兩人給他當老師,他不是正宗陰陽家弟子,自然不會認真教他陰陽術,但在聚氣成刃上面差星魂太多,他實在氣不過!

陰陽術的修煉上,天賦的作用遠大於努力。天月一想到自己的天賦差星魂那麽多就磨牙,也不管其餘人再討論些什麽了,回房練聚氣去了。

之後連續幾天,他都蹤影難覓,只是有時突然跑出來吃飯,隨後又不見蹤影。墨家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好奇,但見他人好端端的,便不再管他了。班大師給了天明一個墨方,搞得天明廢寢忘食地想要把六面的顏色轉回來,卻不得要領。他想要找天月幫忙,天月那麽聰明,一定能成功的,但是怎麽也找不到人。終於一天在路上迎面看到天月冷著張臉走過來,似乎沈浸在某種思緒裏。

天明並未在意,因為天月在不對人萬般譏諷的時候,大多是這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天月,天月,幫我看看這個!”天月停下來,擡眼瞧了瞧攔在自己前面的人。盜跖心裏不由得認定了天月不會幫忙,卻在下一秒看到天月將墨方接了過去,先是花了幾分鐘熟悉墨方的玩法,隨後慢悠悠地扭動機關,十來分鐘後便把六面拼出來了。天明瞪大了眼睛,很是佩服地大叫,要天月教他。

然而某人很沒有心情的樣子,幾下把墨方扭亂,扔回了天明手裏。盜跖用兩根手指摩擦著下巴,望著一聲不吭走開去的天月:“這小子怎麽沒精打采的?”

天月回到墨家隱秘基地,悶頭進了自己的房間,栽倒在床鋪上。蓋聶坐在門廊裏,看見他從外面一直走到房間裏,眉頭皺了皺,起身跟了進去。與樂觀的天明不同,天月心思深沈,凡事都藏在心裏,不肯外露。這樣的性格太過危險,若是磨礪成堅韌淡泊不免是件好事,但如今尚是陰沈乖張,對他有害無益。

進了門便瞧見天月臉朝下趴在床上,似乎有心事。蓋聶在床邊坐下,輕聲道:“天月,怎麽了?”天月不回話,蓋聶卻眼尖的發現他的右手不對勁,便伸手過去抓住。天月想要避開,但那只手發著顫,沒有平日裏靈活,被抓個正著。蓋聶不顧少年的掙紮,把那只胳膊拉到面前,雖然他不懂醫術,但憑經驗還是能看出裏面的不對勁的。

“怎麽弄的?”這大概是過於疲勞引起的抽搐,至於裏面的筋骨有沒有傷到就看不出來了。天月往回抽了幾次,都沒成功,沒好氣地說道:“不要你管!”蓋聶手上的勁一點也沒松,反而加重了幾分,看著天月因手腕疼痛而皺起眉:“想要我不管,那就先有甩開我的實力。”他清楚,對天明只要放軟了語氣慢慢講就會聽的,而天月非得用硬的,這倒有些像小莊。

想到那個人,蓋聶不禁走神。小莊現在怎麽樣呢?機關城一戰,衛莊傷的也不輕,也不知道好了沒有。他很快回過神,把不聽話的小孩一把抱起來,“正好荀夫子在給端木姑娘治療,麻煩他老人家看看你吧。”荀子的脾氣很是古怪,就連儒家三個當家都很怕見他。天月再桀驁不馴,也敵不過荀子這個老狐貍,被之前給他治療過一次的荀子一頓臭罵。

“我雖是儒家文派的,也知道習武不能急於求成,你是不想要這只手了嗎?”荀子故意把天月的手臂包的跟石頭一樣硬,讓他想動也動不了,然後施施然的走出去。天月瞪著自己腫了幾倍的手臂,暗暗磨牙,一扭頭就看見蓋聶面色嚴肅地望著自己。“天月,我知道你想要變強,但強大和勇敢不應該用關心你的人的擔憂來證明。”蓋聶彎下腰,是自己能夠與天月平視。

雖然知道是打一棒子,塞一個甜棗,但天月偏偏覺得很受用。蓋聶總是平淡無波的樣子,內心裏卻斂著可吞天地的氣勢,含而不露。他寡言少語,實際上對周圍的事情都很清楚。“蓋聶,你上次和星魂交手,他的實力如何?”蓋聶如實回答:“四成功力的聚氣成刃能夠與我持平。”天月低頭喃喃:“你傷勢未好,若是全勝期便不能這樣算了。我的聚氣成刃如今有四成……”

他早就知道星魂天資卓越,小小年紀便實力高強,但那是避不過去的敵人,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提升實力,不然不要說奪得自由,就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蓋聶看出了他的不甘,伸手揉了揉天月的頭頂:“我看過你戰鬥的過程,打敗陰陽術不一定要用陰陽術,或許你應該專註於劍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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