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潮濕，陰暗的巷子盡頭，一個穿的有些邋遢的男人，晃晃悠悠的推開院門。

大白天的，滿身的酒氣。那男人癱坐在地上罵罵咧咧的。

“今天的手氣還真的是不好，我呸，也不知道是撩了哪家娘們的裙底，這等的晦氣。”

那男人有些口渴，想要進屋去喝些茶解解酒，搖搖晃晃的進屋。剛進屋的時候，就看見自家的屋子中間站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材高挑，容貌也算是出眾的，要是臉上再有些笑模樣就更好看了。男子總覺得這人有些面熟。

可是借著酒勁兒，那男子，用著有些猥瑣的聲音說道“哎喲，你是誰家的小娘皮？怎麽跑到我的屋子裏來了？你難不成是走錯了？嘿嘿，走錯了也不要緊，就來給大爺暖暖被窩吧。”

說著就拿著自己那雙有些粗糙的手想要去觸碰那女子，那女子面容依舊很冷。

直勾勾的眼睛，看著那男子，男子被那女子盯得有些緊張，定神看了一下，仔細一看，有些害怕，竟然後退幾步說道。

“你是？你是秋娘？”

那女子竟然咧著嘴笑了笑。

“虧得爹爹還能記得我的名字。”

“你，你真的是秋娘？”

那男子有些緊張，又是倒退幾步，滿眼的震驚看著秋娘。

“是呀，爹爹，我離開你那年才八歲，這已經過了六七年的時間了，沒想到您還記得我，真是不容易。”

秋娘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家裏的擺設說道。

“沒想到我娘走之後，你的生活竟然過得如此邋遢？聽鄰居們說，你欠下了一大屁股的賭債，把該賣的東西都買了，甚至是我娘的嫁妝，也對，像你這種人，連女兒都能賣，還有什麽不能賣的呢！”

聽著秋娘這麽說，那個被秋娘叫做爹爹的男人忽然大聲呵斥道。

“你這死丫頭，你到底來幹什麽？”

“我能來幹什麽，不過是來看看爹爹過的好不好罷了。”

“你這死丫頭，你還回來幹什麽？我已經把你賣掉了。”

“是呀，爹爹已經把我賣掉了。”

“對，我已經把你賣掉了，你難不成是從金花嬤嬤那裏跑出來的？我可告訴你，金花嬤嬤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還是給我乖乖的回到妓院去吧！”

還沒等那男子說完，秋娘就打斷了他的話語。

“我已經贖身了。”

“你贖身了，被誰贖的？”那男子的語氣了充滿了疑惑。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那個所謂的女兒會贖身回來。

秋娘搖搖頭，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可是顯然的，自己那個所謂的爹爹並不想就此放過秋娘。

“既然你已經贖身了，那就跟我走吧，看你這細小的腰段兒。還有你這美麗的容貌。想必又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那男子拽著秋娘就要往外走，可是秋糧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就當他要拽住秋娘的時候。

秋娘猛地後退，那男子差點摔了一個狗吃屎。

“你這丫頭，你怎麽可以不聽爹的話。”

男子有些生氣，揉了揉自己剛才差點扭到的腳腕。

“爹？你還是我的爹嗎？”

秋娘的聲音越來越冷，可是那男子仿佛並沒有註意到一般，猛地沖到秋娘面前，用手指著秋娘的鼻子說道。

“我養你和你娘那幾年，我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讓你幫我掙點兒錢怎麽就那麽難？”

“爹，我暫且再叫一聲爹，你已經把我賣過一次了，難道還不夠嗎？還想賣我第二次嗎？”

“廢話，你本身就是一個女子，而且還不是我的種，我不賣你賣誰？你也不能給我們家留香火，留著你有什麽用，你聽話，你就讓爹爹再賣一次，等爹有錢了再把你贖回來可好？”

“看來我真的不能叫你爹了。”

沒想到秋娘說完這話之後，那男子不惱反而淫笑兩聲說道。

“嘿嘿，說的也是，你不叫我爹，叫我相公也行，你看你這細皮嫩肉的，還有這小腰段兒，你本身也不是我所生，反正你是一個女子。本大爺已經好久沒碰女人了，你就讓本大爺爽爽，然後再給你賣出去也好。”

說完這話，男子猥瑣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滿眼冒著綠光。沖著秋娘就沖了過來。

秋娘靈巧的躲了過去。

“你別跑，過了六年了，沒想到你這賠錢的貨也是越發的水靈了，長得比你那個死去的娘都好看。不知道你在青樓待得那幾年，伺候了多少爺們兒，活兒好不好？反正，肯定也不是個雛了，也賣不上什麽好價錢了，不如先伺候伺候我。”

說完又一次沖著秋娘沖了過來，秋娘再次躲過了那男子。

“你躲什麽，你那青樓那地方，本就學的是伺候人的活兒，搬來也是千人騎，萬人壓的賤貨，讓我玩玩兒，又沒什麽的。你這兒還扭捏個什麽勁兒呀！”

再一次沖著秋娘沖過來的男人，被秋娘一腳踹翻。躺在地上的男人疼的哼哼直叫。

“開始的時候，我還在猶豫，現在我卻是一點都不猶豫了。當初你賣我的時候我就應該死心的，像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說完，秋娘手起刀落，割開了那男子的喉嚨。男子死的時候瞪著眼睛，久久都不能接受這事實。

那個被自己賣了的女兒，有一天會站在自己的面前殺了自己。

“回來了？”

晚上，秦嵐看著滿是疲憊的秋娘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

“是，主子，我回來了。”

“讓小二打些水，好好洗洗，血腥味有些嗆鼻。”

秦嵐拿起手邊的書，繼續看了起來，沒想到在一旁的秋娘突然跪地。

“謝謝主子！”

秋娘給秦嵐重重的磕了個頭。

秦嵐放下了手裏的書，扶起秋娘。

“仇報了就好，我已經讓別人去處理了，那縣官是不會追查到你身上的，何況那種人，死了，就是造福百姓了。”

“主子，你都知道了？”

“昨晚你說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主子還......”

“你是想問為什麽我還讓你去吧。”

秋娘點點頭，滿眼的感激。

“那種人對你來說應該是一種噩夢吧，我知道，你有的時候會對男子刻意的疏遠，要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估計你都不會讓墨浩炎近身吧。”

秋娘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原來主子都看出來了。”

“你還真的你那小心思能躲過我的眼睛。”

秦嵐遞給秋娘一杯熱茶，第一次主仆二人像是老友一般坐在一起，談論各自的心事。

“主子，我真的恨，我明明可以像是其他的女子一樣，嫁個好人家，哪怕是庸庸碌碌一生，可是居然被那個男人買到了那種地方。”

秋娘說著，將手邊的熱茶一飲而盡。

“我不恨金花嬤嬤，也不恨那個地主，我只恨我那個後爹。我一輩子就這麽毀了，要不是主子，估計我早就被丟進亂葬崗了吧。現在我的身上還有那多傷痕，永遠都抹除不掉。”

說著，秋娘竟然是哭了出來，滿臉的淚痕。這麽多年的委屈，好像是噴湧而出的泉水一般，怎麽也收不住。

秦嵐什麽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遞給了秋娘一張手帕。

她不知道該怎麽勸，也許讓秋娘自己靜靜最好了。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你，也許你本來就是喜歡那種平靜的生活吧。秋娘，你跟了我，後悔嗎？”

突然間的一句問話，倒是讓秋娘楞在了當場。

“主子，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在抱怨生命的不公平罷了。”

“我給你這個機會，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去過你想要的生活了。我會讓嚴茹給你一大筆財產的。你走吧。”

秋娘咣的一聲跪地，從袖口中那拿出了自己的隨身帶著的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主子，在見您面的第一天，我就覺得您是一個仙子，是讓我活下去的勇氣，您就是秋娘的羈絆，你要是讓秋娘走，就是要了秋娘的命，既然是這樣，秋娘就只能自裁了。”

說完，秋娘舉起匕首朝著胸口刺了下去。

秦嵐扼住了秋娘的手腕。

“你這丫頭，年紀比我大，怎麽卻是比我沖動。既然你依然選擇跟隨我，那又何來的自裁一說。下去洗洗吧，滿屋子的血腥味，嗆的我頭疼。”

秋娘知道自己今天說的話有些過分了，重重的給秦嵐磕了個頭，緩緩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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