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郊區擠進來不少人，個個面容嚴肅、嚴正以待。

中原中也站在中心的位置活動了一下手腕，黑色的手套與袖口之間形成一段白皙的絕對領域，放到平時定然要被人吸溜幾次。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前搭檔，表示已經準備好了。熟絡的信號被太宰治接收，他微微頷首，向其他人傳達了一樣的意思。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伏見猿比古已經退到了邊緣地帶，作為非戰鬥人員，還是不要參與其中比較好。

實際上，這個舉動對他來說也是冒險的，畢竟赤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要掉落這麽大的事情，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應該通知上級做好二手準備。

但是那是周防尊啊！堂堂赤之豈不是太可惜了？

於是鏡片後的目光僅僅追隨著那個赤發的身影，眼見他背後浮現出巨大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就如之前中原中也見到的那樣，破敗不堪，而且比起上回而言，這次的破敗程度更甚。如果沒有什麽特殊手段，他應該活不過今年。

伏見猿比古的呼吸慢下來。

“中也！”

這是個信號。

太宰治的手指指腹已經觸碰到了周防尊的手背，白色瑩潤的光芒代表著名為“人間失格”的異能。那巨大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如周防尊預料的一般要不受控往下掉，中原中也連忙動用重力異能飛上天空，徒手接住了那把劍。

但是那劍象征著赤之王的力量，是何等的強大，即使是重力操作也只能減緩它降落的速度。

劍的下方，太宰治已經收回接觸周防尊的手，不影響後續操作。與謝野晶子也爭分奪秒用出了自己的異能“請君勿死”。

中原中也深吸口氣，拖延不得，吟唱出自己熟悉的那句話：

“汝、容許陰郁之汙濁，

勿覆吾之覺醒。”

黑色的手套已經來不及脫了，只能就此報廢，深紅色的印記從手腕蔓延到全身，這是他得天獨厚的力量，代表著荒霸吐的實力。

原本已經快到觸碰到周防尊發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這驀然增加的重力操作之下，硬生生被停在了半空中。

失去意識卻牢記自己使命的中原中也並沒有就此松懈，而是抱著那把巨大的劍一點點的升空。

“汙濁”是一個能夠瞬間提升人實力、但是也很耗費精力、會對身體造成巨大損傷的狀態。

鮮血已經從中原中也的鼻腔、口腔中流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甚至有一滴恰好落在了太宰治的手背上。

他盯著與謝野晶子的眼神越發發狠，好像在催促一般，但是面上他的表情還是不明顯的。他不習慣讓人看出自己對中也的重視。好像那樣就會被人（特指森先生）嘲笑一般。

不過不得不說，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很好用。

在她的作用下，周防尊覺得自己身體重新恢覆了健康，空中破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恢覆了光滑。

“你現在能掌控了嗎？”太宰治目光涼颼颼的，像是冬天懸掛在屋檐下的冰淩。他可能自己都沒註意到，那目光中含有了多少珍重。

“嗯。”

周防尊也註意到了身邊的血滴，這不是他或者眼前兩人流的，那就只能是空中的中原中也。

能為自己犧牲到這個地步，中原中也這個朋友交的不冤！

他身上散發出紅色的光芒，重新接納了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存在。原本到達極限的身體，經過太宰治“人間失格”和與謝野晶子“請君勿死”的雙重作用，已經獲得了新生。

閾值也有了新的定義。

先前困擾的問題徹底消失，他重新擁有了自己的人生。

他收起了自己的象征。

而隨著那把巨劍的消失，中原中也意識到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但是“汙濁”狀態下沒有理智，他也喚不醒自己的身體，只能感覺著自己手心凝結了破壞力巨大的重力因子。

這個不受控的狀態，真不舒坦。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完成了大部分。但是太宰治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汙濁”的副作用有多大，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中也用這個。但是涉及到朋友同伴的時候，那個小矮子總是沒有理智。

當年龍頭戰爭的時候也是這樣，明明對手是那樣的白麒麟，因為傷害到了手下，就硬生生開著“汙濁”狀態打了過去，雖然報仇獲得了勝利，但是身體的損失不可忽視，那之後直接在醫院躺了三個月，飲食都是自己照顧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中原中也在半空中，自己接觸不到他。不過這也難不倒太宰治。

他望向身邊最好用的工具人，平鋪直述道：“麻煩把我拋到空中，我需要抱到中也。”

周防尊也知道這時候的中原中也狀態不太對。太宰治的“人間失格”連自己的能力都能阻攔，中原中也的狀態自然也能恢覆。

倒是與謝野晶子，聽到內容的時候頓了頓。對方毫無意外是Mafia的人，從敵對關系的角度來看，應該直接抹殺在這裏才是。太宰治跟自己一樣，是從港丨黑叛逃過來的，怎麽也不該對那邊有留念。

不然怎麽保證對方的立場？

或許該回去跟社長說一下？

在她各色的想法計劃中，太宰治已經被周防尊拋上天空，抱住了沒有理智的中原中也。他的狗狗這時候乖巧得過分，縮在他的懷裏沒有任何掙紮。像是把自己當做了救贖，小心舔舐汲取著自己的溫暖。

不過很快，中原中也就意識到，自己是跟太宰治一起在半空中。這可是人間失格下什麽異能都用不了的狀態！

“放開我。”身體在下墜，耳邊有風聲，中原中也急急道，“趁現在我還有點力氣，我送你下去。”

“不要。”太宰治抱得更緊了一些，“我要跟中也一起殉情。”

十六歲的時候，森先生說，你們這樣就算是殉情了，當時他說，只有這件事絕對不可以。

但是現在，他覺得跟中也一起死去也很不錯。

這是永恒。

中原中也永恒屬於太宰治。

這是又在鬧什麽？

中原中也為搭檔不合時宜的想法停頓了一秒，然後很果斷地掙開太宰治的懷抱，周身浮現紅色的光芒。

他剩下的力氣雖然不多，但也還是能像當年一樣，把那個不省心的家夥送下去，再自己降落在地。

只是這回，他再也沒有站立的力氣。

身體隨著慣性向前傾，卻沒有倒在地上，反倒是投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屬於青花魚一成不變的氣息纏繞周身，他放松下來。

“休息吧，中也。”

這是他們的默契。

中原中也伸出最後一點力氣，手掌覆在他的胸膛上，想打又打不下去，難得展現出依賴的模樣：“要把我好好送回去啊混蛋！”

“嗯嗯。”太宰治親親他的發旋，“交給我吧，搭檔。”

“果然這兩人的關系不一般啊。”已經走到周防尊身邊的伏見猿比古低聲說道。難怪最初見面的時候會被人針對，感情是當了一回電燈泡啊。

嘖，真不爽。

不過想想中原中也那個不開竅的樣子，他又找到了微妙的平衡。還是自己比較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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