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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金釵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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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金釵嘆 [V]

「拾壹」

“啊!”一聲驚叫劃破長安城外的夜空。

有一隊人馬本就是奔著馬車而去,在聽到這驚叫聲之後忙揚鞭加速。

“那是皇姑的馬車嗎?”這時隊伍中有人問道,這人正是魏王李涵。

“是。”回鶻的裴羅太子也在這列隊伍中,聲音中有壓抑不住的驚慌和怒意。

“皇兄,別急。”在裴羅身邊寬慰的是回鶻二皇子爾薩。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馬車邊。

“你們都退後。”回鶻二皇子爾薩對著身邊所有回鶻侍衛道。

然後他才用劍柄挑開車簾,提著風燈照向馬車內。

車內只有一男一女,男人用一種強迫的姿態壓.著女人的身體,聽到外頭的聲音,他才扭過頭來,如狼似虎般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收回,此人正是肖莫寧。

“滾開!”爾薩用劍柄砍向肖莫名。

“可恥!”裴羅咬著牙,氣得嘴唇都在顫抖。

這時馬車內才傳出李綾的哭聲。

在場的裴羅、爾薩和李涵不約而同的望向她。

此時的李綾頭發有些散亂,頭上的金釵搖搖欲墜。

其實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她細白的脖頸上有一道細長的血痕,十分可怖。

誰都能看出來,李綾是被脅迫的,而且險些喪命肖莫寧的冷刃之下。

“混蛋!”裴羅把肖莫寧扯下馬車,“你對她做了什麽?”

“不要!”李綾這時也撲了過來。

只不過肖莫寧在滾下馬車之前對她輕輕搖了下頭。

如果她不配合,那他的所有犧牲都白費了,他們兩人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只不過此時李綾的心裏更像被刀割了一樣的難受。

不知道有多少年,她都沒有像此時這麽痛哭流涕過了。

淚水模糊了雙眼,讓她看不清未來,更回不到過去,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而且為了她,他將毀了自己的一切。

李綾的手中握著他剛剛塞給她的金瘡藥,止不住的顫抖。

裴羅只當她是被嚇的,恨恨的抽出刀,上前就要去砍肖莫寧,卻被魏王李涵攔了一下。

“你先別沖動,去安慰安慰皇姑。”李涵對裴羅太子說道。

然後他又看向肖莫寧,喝道:“你怎麽能幹這麽糊塗的事。”

肖莫寧冷笑一聲,“我肖想寶淳公主多年,只遺憾你們來得太快,我還沒有機會得手。”

“你……”李涵也氣得語塞了,他沒想到肖莫寧能幹出這麽離譜的事。

此時,裴羅太子走到馬車邊,將李綾一把摟到懷中,安慰道:“娘子,你沒事吧!”

魏王李涵也是今日在鴻臚客館附近遇到裴羅,才得知寶淳公主失蹤了,便想跟著一起找找,不想竟發生了這樣難堪的事。

“來人,將他綁了帶回去。”這事是他們大盛理虧,李涵自然要給裴羅一個交待。

這時,李涵的貼身侍衛才上前,將肖莫寧綁起來。

“魏王殿下,他是你們大盛的副統領,你們不會包庇他吧?”這時回鶻二皇子爾薩上前問道。

李涵示意自己的侍衛裴安先把肖莫寧帶走,然後才道:“在我們大盛,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你放心!”

這件事茲事體大,他也不敢做出決斷,還是交給如今理政的皇兄處理,李涵不禁這樣想到。

“那就好!”爾薩別過頭去,這才將手中的刀插回刀鞘,又對裴羅太子道:“皇兄,先陪皇嫂回去。”

這時裴羅已經上了馬車,爾薩又吩咐人過來趕馬車,然後自己才騎上馬,往金光門的方向去了。

……

天還沒有大亮,第一道曦光已經穿透濃厚的雲層,鋪灑在窗欞上。

李郴似乎已經習慣了陸微瀾的催眠服務,此時酣睡的他呼吸清淺而均勻。乖的像只小貓咪。

而陸微瀾倒是難得失眠了,因為她實在是無法心安理得的睡在一個男人的身邊。

此時陸微瀾借著微弱的光線,坐在床榻邊,欣賞著李郴線條完美的側顏。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她伸出手指隔空描摹著李郴的輪廓曲線。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輕輕的扣門聲,陸微瀾嚇了一跳,手指一顫,指尖不小心輕點到了他的鼻尖上。

見李郴沒有動,陸微瀾緊張得咽了一下口水,然後悄悄收回手指。不過剛剛動了一下,就被李郴捉住她的手。

“你幹嘛?”陸微瀾抽回了手。

“我倒要問問你。”李郴睡眼惺忪,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卻十分悅耳又愉悅。

他看向幹壞事被逮,然後臉上掛不住,有些氣急敗壞又有些炸毛的某人,忍不住彎了下唇角。

這樣子的李郴又把他的顏值提升了幾分。

陸微瀾輕咳一聲:“我……我看時辰到了,便過來喚你。”

李郴也不與她計較,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怎麽才叫醒我?”

陸微瀾擺擺手,“慢走不送!”

李郴笑笑,“連環兇殺案和佛牙丟失案有消息我派人來告訴你。”

“派人也行。”陸微瀾頓了一下然後才點頭。

“希望我親自來?”李郴揚聲問道,然後從床榻上起身。

“才沒有。”陸微瀾怎麽會承認,雖然她在集草堂生活的也很舒適,但總有種自己是客人寄居在這裏的感覺。

可轉念一想,她在這個世界無論生活在哪裏,都是寄居。

不過她要攻略李郴呀,如果兩人總不見面,她的任務怕是這輩子都完成不了。

所以趕緊改了口,低聲沈吟道:“希望。”然後就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李郴笑得都要合不攏嘴了。不過他怎麽都沒想到回去之後等著他處理的是那麽大一個爛攤子。

……

興慶宮,興慶殿,李郴看著跪在眼前的肖莫寧。

“遠琛,我不相信你會幹出這樣的事。”他沈聲說道。

肖莫寧輕笑,此時他的眼中遍布紅血絲,神情沮喪又疲憊。

他曾經在她十五歲那年就立下誓言,要一生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和流一滴眼淚。

可他竟然親手割傷了她,看著她痛哭流涕而無能為力。

他覺得自己做為一個男人簡直太失敗了。

他有的時候真的悔不當初,後悔沒有在她十五歲那年就去提親。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等,等他再掙些功名,更配得上她的身份。

可如今看來,功名利祿都是浮雲。

他寧願自己是一個山野村夫,希望她是田間提著籃子給種地的郎君送飯菜的農家小娘子。

兩人閑雲野鶴,一生無憂。

李郴看著肖莫寧的臉色一變再變,然後才開口說話:“你我雖然往來不多,但你做事的風格我是了解的。”

肖莫寧收回思緒,擡頭看了眼李郴。

他與前太子李郴確實不算熟,但這位的性格他是了解的。

冰山一樣的人,開口說話長度基本不會超過三個字。

不知這位前太子知不知道,他如今的變化還真不小。

但是他能夠相信李郴嗎?

聖人閉關後,他接連幹了兩票震驚朝野的大事。

一件是肅清大理寺內奸,將清歡郡主定了罪。

另一件是科舉舞弊案,將右相及福慧公主駙馬等一幹朝臣拉下馬,可謂石破天驚。

之前坊間關於他的那些傳聞,以及他做出的這些事,似乎不太相符。

“你可以猶豫,但機會不等人。”這時李郴又道。

肖莫寧自然不會再猶豫,他道:“我們是被陷害的。”

李郴不由問道:“所以說你是在裴羅面前演了一場強迫皇姑的戲?”

肖莫寧點點頭,“如果拿不出實質的證據證明我們的清白,還不如讓阿言先獨善其身。”

此時李郴的眸色如深潭水一般幽深,他思索片刻才道:“另外,三皇弟答應裴羅給出的交待時間很短,在找到罪證之前,你打算怎麽處理此事?”

肖莫寧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會親自到鴻臚客館門前負荊請罪。”

李郴的眸色又深了些,看來肖莫寧縱使身敗名裂也要護著李綾,這份深情倒是難得。

兩人言畢,李郴立即問清了昨晚發生事情的來龍去脈。

肖莫寧道:“昨日突然有人送來一張帕子,正是阿言的,來人說她與裴羅發生了矛盾,只身乘馬車離開了長安。這帕子確是阿言的貼身之物,我不疑有他。”

說完他又輕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我確實是沖動了。看到阿言的馬車停在城外,沒有探明情況就撩開車簾,中了迷藥。”

關心則亂,可以理解。

你趕到的時候,馬車周圍無人?

肖莫寧點點頭,車夫和阿言的侍女青菀都不在附近。

聽完肖莫寧的講述,李郴又回憶起昨日與寶淳公主分開時的情形:她離開醴泉寺後便上了馬車,當時只有貼身婢女跟在身側。而且那個婢女好似跟了她很多年,還陪嫁到了回鶻。

那這個婢女消失的可能性只有兩個:一是她只是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單純的被滅口了。

還有另一個可能:她背叛了寶淳公主,被背後陰謀者利用完滅口了。

這個婢女應該死定了。他就不相信,所有的殺人犯都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作者有話說: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蘇軾《題西林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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