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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春風意[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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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春風意 [V]

「貳拾陸」

雖然唐覺已經在大理寺將分屍的過程交待了,但大家還是想聽到夏扶風對案件的細節分析和現場重現。畢竟他們需要一些補充證據來證明常玉達確實為琴樂所殺。

“他分屍的過程,與供述的差不多。”夏扶風用放大鏡在地上找到了斷發、斷裂的指甲片和木屑。她用鑷子將斷發和斷指甲夾到白布上面,“回去將頭發和琴樂停在大理寺的屍體頭發對比,還有這塗著蔻丹的指甲。”

然後又用白色布巾擦拭地面,將她特征的藥水滴在布巾上,就能顯現出已經幹涸的血痕。

“唐覺就是在這個位置分屍的。”夏扶風用手指虛空畫了個人的形狀,“他管小沙彌要了刀具、銅盆等物,先將常玉達的血放凈,然後再進行分屍。”

剛說到這裏,禪房的門就被敲響了。大家都在屏氣凝神聽夏扶風說話,此時被敲門聲嚇了一跳。

夏扶風到門口去開門,一個小沙彌端著銅盆和刀具等物走了進來,後背還背著一個大大的書篋。

小沙彌道:“施主,這是您讓小僧準備的。”

夏扶風點點頭:“放在這裏就行!”

進入唐昭寺後,夏扶風已經見過延明大師,並把唐覺分屍那天曾讓小沙彌準備的東西都帶了過來。

“這些日子這間禪房還有人來過嗎?”夏扶風又問這小沙彌。

“後來唐覺師叔吩咐過,這間禪房就無人來過了。”小沙彌先是應道,然後才放下東西退出了禪房。

夏扶風又對幾人道:“誰來扮演常玉達?”

程典看了眼陸微瀾,又瞧了眼正在寫案宗的錄事,非常自覺的躺在了地上。

“躺早了!”夏扶風笑笑,“還沒殺人呢,何來的分屍,我和阿歇先比劃比劃就可以了。”

程典:“……”他還能說什麽?

這時夏扶風扮演擅自闖進禪房的常玉達,對陸微瀾扮演的琴樂輕聲道:“別喊,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抖出來。”

陸微瀾不禁想起琴樂那天真無害的笑來,隨著常玉達的靠近,她眼底的殺意漸起。

只不過她還要繼續偽裝,便嗔道:“這裏是唐昭寺的禪房。”

常玉達看著自己盯上的獵物就在眼前,不由笑笑:“你不喊我不叫,又有誰知道我們在此處做什麽?”

琴樂露出十分無奈又委屈的表情,掏出袖中的帕子交給常玉達,“那你把嘴塞住,我才相信。”

常玉達已迷了心竅,哪能想那麽多,立即把琴樂香噴噴的帕子塞進自己嘴裏。

雖然嘴被堵上了很多事情不能做,但總比什麽都不能做的好。這樣想著,他傾身靠近了琴樂。

琴樂曲意逢迎,卻突然露出剛才掏帕子時就握在手中的簪子,狠狠刺向常玉達的胸口。

又尖又細的簪子,直接刺穿常玉達的心臟。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琴樂就已經拔出簪子,又刺向他的下.身。

因為不小心弄折了指甲,琴樂才沒有刺中她想刺中的位置,而僅僅是將常玉達的大腿根部刺破了。

就這樣,常玉達瞪著眼睛倒在了地上,死的時候表情還停留在震驚當中,連喊都沒有機會喊出一聲。

而琴樂已經收起她狠戾的表情,變成恐懼和無措,當然這樣的表情是要演給唐覺看的。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此時,夏扶風對陸微瀾豎了個大拇指,表示她的角色演繹得十分精彩。

“輪到你了。”夏扶風又看向程典。

“來吧!”程典只能再次躺平。

“唐覺對小沙彌說自己要在禪房中研習經文,並吩咐不許打擾。”夏扶風拿起砍刀,對“屍體”比劃著,“唐覺先放了一部分血,這樣才能將碎屍運送出去的時候才不會滴血被發現。他把一件舊袍放在銅盆中,用來吸走常玉達的血。之後連血袍也一起塞進書篋中。”

“屍體”程典點點頭,“分屍後,他把碎屍放入書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運送出去。”然後又挑挑眉,“我不懂這些木屑是怎麽來的?”

夏扶風:“我之前問過小沙彌,唐覺大師喜歡做木雕,走到哪裏看到合適的木材就放在書篋裏隨身背著。也正有此緣由,他管小沙彌要砍刀的時候,才不會引起寺中懷疑。”

程典從地上坐了起來,道:“更何況長安人都知道,他在外行走的時候都背著那個做苦行僧時候就喜歡背著的書篋,裏面放著他手抄的經書,若是見到佛家有緣人,便要贈一本經書。所以他背著常玉達的屍體到各個市坊,也不會惹人註意。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屍體藏了。”

夏扶風:“而且被放過血的屍體不容易腐爛,他又做了特殊的處理。屍體被埋後逐漸腐爛,仵作根本看不出常玉達的血是什麽時候流盡的。”

“先有唐覺在大理寺投案,招供了分屍的過程。又有他在我和程少卿的面前承認是為琴樂替罪。此案終於已經水落石出,再把斷發和斷指甲和琴樂的做出對比,就可以結案了。”陸微瀾說道。

程典點點頭,對錄事命令道:“盡快把案宗整理出來!”

……

此時,唐覺於大理寺內圓寂的消息已經傳到坊間。

長安很多篤信佛法的老百姓,都自動自發的走上了街頭,他們是來為唐覺大師送行的。

人們再也不會看到那個背著書篋,將自己的手抄經文送給普通老百姓,並看到誰有困難都會義無反顧幫忙的唐覺大師了。

來長安這些年,唐覺真的身體力行做了很多善事。

不過漸漸的,單純的送行好似變了味道。

有人在送行人群中說道:“是不是大理寺的人屈打成招,才造成唐覺大師圓寂的。”

又有人說:“總之廢太子理政之後,長安不詳之事頻頻發生。”

“唐覺大師一定是被冤枉的。這樣品性高潔的人,我不相信他會和罪惡沾上一點邊兒。”

回大理寺的途中,陸微瀾聽到這些議論不禁將手收緊了些。

李郴還真是個招黑體質,長安發生什麽事,都能和他搭上關系。

到了大理寺,無論是前衙還是後衙,都圍滿了為唐覺大師討要說法的老百姓。

陸微瀾幾人好不容易才從後衙擠了進去,剛要到程典的廨房去喝口水,就看到等在後衙內的寧王李蘅。

他負手而立,聽到幾人的聲音才轉過身來,目光有些沈重的看向夏扶風。

陸微瀾覺得,剛剛看到他背影的時候就覺得他的肢體語言在表達著:出事了!

她捅了捅夏扶風的胳膊,輕聲勸她道:“你先跟寧王爺回去,你們好好談談。”

……

傍晚,坊門將關之前,常玉達案的案宗已經送到了李郴的手中。

他認真看著案宗上,陸微瀾就在他的身側。

待他看完,將案宗合上,臉上也沒有出現意外的表情。

“此案兇手已死,並不用裁決。明早坊門開後,將此案移交三司結案,並將結案公文張貼於朱雀門外即可。”

陸微瀾知道,他再次選擇了真相。

上次的範靜嫻案,他選擇了真相,得罪了福慧公主和太後。

這次的常玉達案,他也完全不會顧及安國公這樣的世家權貴。更何況還有正在審理中的科舉案。

常玉達案的真相,等於生生撕掉了權貴世家身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常玉達被殺,本是受害者,但他也是那個用卑鄙的手段脅迫一個都知就範的小人和登徒子,更是科舉中讓自己的庶弟冒名頂替自己考試的小偷。他偷的不但是別人的功名利祿,更是別人的人生。

安國公府將被永遠釘在大盛歷史的恥辱柱上。而李郴也會被自危的權貴世家推上風口浪尖。

他本是一道光,卻被暗塵遮住。

世人總是會被蒙住眼,看不清真相。

看到陸微瀾的眼睛亮亮的,李郴不由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陸微瀾收斂了自己的目光:“今日寧王去大理寺找夏扶風,我看他神色挺沈重的,想必是夏家出事了。”

之前李郴就與她說過,右相夏毓名與科舉舞弊案也脫不開關系。魏若瑾就是右相夏毓名的門生。

夏毓名是夏扶風的阿爺。

雖然說夏扶風是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剛穿來就嫁到了寧王府。不過那具身子流淌的終究是夏家的血。

李郴點點頭道:“科舉案牽連甚廣!”

……

寧王府就在勝業坊,與興慶宮相鄰。

入王府,回了後院,夏扶風見李蘅還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不由猜道:“你同意和離了?”

這女人滿腦子想的都是和離,難道她對他就沒有半分留戀?

真是個沒長心的女人!

李蘅的臉色更沈了,不過顧及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才收斂了一些,輕聲道:“這次徹查的科舉舞弊案,岳父大人也脫不開關系。”

原來是右相夏毓名涉案了。

夏扶風穿來之後,沒在相府生活幾日,就被一頂轎子擡到了寧王府。

雖然與夏家沒有任何感情,從原主記憶中也了解到她這個庶女在相府也並不受待見。

但她此身終究是夏家人,在李蘅面前裝也是要裝一下的,不然容易穿幫。

夏扶風此時坐在軟榻上,手上不由得抓緊了身下的錦褥,眼中暗淡無光,慢慢將頭垂了下去。

李蘅走到夏扶風身邊,將她摟在懷中,用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輕聲與她道:“免官削邑,抄家流放是避免不了的。那日我會親自去右相府,你可有什麽囑托的?”

夏扶風平時最痛恨那些貪官汙吏,夏毓名手握重權,卻貪贓枉法,謀求私利,所以才會有今日的下場。

現在李蘅問她可有什麽囑托的,倒是叫夏扶風一時語塞了。可她總得有所求,才顯得真實吧?

不然李蘅聰明,一定會懷疑到她頭上來的。

夏扶風想了想,卻也沒時間想得太深刻,便道:“那就去我的閨房,把我沒帶來王府的舊物都拿回來,以後也是個念想。”

“就這點要求?”李蘅知夏扶風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斷不會輕易開口。

不過事情都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她也只是求了他這麽一件小事,不知道她是明理,還是真拿他當外人。

李蘅先按下這些不提,只伸出手摸了摸夏扶風的頭,還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夏扶風頭皮都要炸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恨不得起身給他一腳。

她寧願和李蘅刀劍相向,兩人互揍一頓,他也別來這肉麻的舉動。接受無能的她立即起身,跑回了寢屋。

作者有話說:

明天這卷能寫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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