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0章.春風意[V]

關燈
第40章 .春風意 [V]

「伍」

隨著關試的開始,新科進士們暫且壓住了心中的疑惑,全情投入到考試中。

今日參加關試的依舊是三十名進士,因常玉達已死,所以進士及第者的名次依次往前遞進了一名。

吏部關試,以身、言、書、判為考試標準。

第一場考的是參試者的身材相貌。

這三十位進士中,有一人已年過花甲,三人年逾四十,兩人過了而立,其餘都正當風華。還有一人五短身材,一人體態略胖。

這三十人中並沒有口歪眼斜者。特別是謝啟、王澈、魏若瑾、劉子行、章秋平這五位排名靠前者,正應了關試的考核標準:相貌堂堂。

第二場是考應試者的言談舉止。

他們不能使用方言,說普通話也不能有太濃的地方口音。

這場較量中,又以這五人的表現最為出眾。特別是其中的王澈和魏若瑾。

謝啟因為回答問題有些緊張,略微有些磕巴,差點沒過這關。

還是王澈投去一個鼓勵的目光,他才穩住自己。

第三場是考書法。幾位年長者的功法似乎更勝一籌。幾位年輕的新秀卻也並不遜色。

第四場是考文體。判案子用的文體,朝中官吏們大都會寫。在這關考試中,謝啟的表現較為出色。

總而言之,今年的三十位新科進士,基本在進士科的成績上體現了他們的才學。

不過就在吏部關試剛結束,吏部尚書韓義平正準備公布考試結果的時候,大理寺少卿程典突然帶著衙差來到了吏部選院。

“韓尚書。”程典上前抱拳,對於自己的到來表示歉意。

韓義平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說道:“程少卿突然到訪,可是有什麽案子需要配合?”

程典:“因新科進士謝啟與不日前發現的死者常玉達有些過節,被人看到兩人發生過爭執。所以懷疑他與本案有著莫大的關系,現帶回大理寺審理。”

程典說完後,吏部選院內一片嘩然。謝啟聽到自己的名字更是呆楞當場。

新科進士們已經由禮部移交到吏部了,做為吏部的主官,韓義平不得不問一句:“可是有文書?”

程典這才拿出大理寺公文,“有人往大理寺送了一封密信,寫明兩人發生爭執的過程。之後謝啟與常玉達在進士試當天,又險些發生肢體沖突。而且他是此案目前最大的受益人,現帶回官衙審理。”

韓義平看到程典出示了公文,自然不會再說什麽,而是轉頭看向謝啟,開始打起官腔,“你與程少卿回去,配合調查便是。無論是否有罪,大理寺都一定會查明真相,秉公處理。”

“可我跟常玉達案無關啊!”謝啟往後退了一步,撞倒身後剛剛進士們寫字的書案,將筆墨紙硯撞落一地。黑色的墨汁正好濺到了韓義平紫色的官袍上。

韓義平皺了皺眉,提醒程典,“程大人。”

“我沒……沒有……”謝啟還想往後退,站在他身側的王澈輕按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些。

謝啟這才憶起,與王澈交談中,他曾說自己在進士科之前入過獄,幸好大理寺查明了真相,還他一個清白,不然他今年就失去了科考的機會。

大理寺不是隨便冤枉人的地方,也定會還他清白的。

謝啟心中篤定,便沒之前那麽害怕和抗拒了。而是上前一步,對著程典一拜,“謝某願意與程少卿回去配合調查,並知無不言。”

程典對身後帶來的衙差示意,“帶走。”

謝啟被帶走後,程典又與韓義平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吏部選院。

……

關試的第二日,大理寺又在通善坊內找到一塊殘屍,是手臂部分。

當日,程典將近日整理的卷宗呈送給李郴。

李郴拿著卷宗走近落英殿書房的時候,陸微瀾正在修書。

她趕緊放下手中的修書工具,起身走到李郴身邊,主動接過案宗,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

陸微瀾已經聽說謝啟被大理寺所抓。

正準備專心看案卷,就聽見李郴問道:“這麽擔心?”

她擔心什麽???

而且李郴這語調怎麽有點陰陽怪氣的。

陸微瀾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也沒發燒啊!

怎麽說話病裏病氣,病言病語的。

李郴擡手拍掉了她那不安分的手。

陸微瀾這才開始看案卷,首先從謝啟的供詞開始看。

他與常玉達確實有矛盾和沖突。而且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上元節那日,常玉達作弄謝啟,把他的酒換成了假酒。

第二次是在進士科考試當日,兩人在去凈房的路上又遇上了。常玉達調侃了謝啟幾句,謝啟險些動手揍了他。

而常玉達消失那幾日,也就是死亡日期內,謝啟一直在租住的宅院內睡覺,那幾日根本沒有出門。

謝啟是租住在昌樂坊內,正好緊鄰著發現屍體的通善坊。

有殺人動機,沒有不在場證據,又是最大受益人。雖然目前沒有證據證明謝啟殺人,但他算是第一嫌疑人。

而另一邊,陸微瀾曾提供的蘇瑁兒的線索,現在也無法展開。

大理寺辦案人員沒有直接見到蘇瑁兒,因為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

蘇家倒是很配合的,時任京兆府少尹的蘇玉傑直接代為問了蘇瑁兒的話。

蘇瑁兒說當時並沒有直接認出那顆頭顱就是常玉達。而且和他也不曾相識。

大理寺查證過,謝啟和蘇瑁兒之間沒有任何交集。

案宗的最後還附上了最新找到的手臂部分的勘驗情況。

當陸微瀾看到這部分屍體特征的時候不禁一楞。

她身旁的李郴也感知到了她情緒的變化。

“帶著玉扳指,手指上有一道爬蟲般的猙獰的疤痕。”陸微瀾重覆著案宗上的內容。

“有何問題?”李郴不禁問道。

“那日我送方娘子回來,曾在東市遇到過一個穿著薄氅戴著兜帽的男子,他就戴著玉扳指,手指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記得這麽清楚?”李郴問她。

陸微瀾對李郴點點頭,“我當時在食店吃桂花酒釀圓子,看到一個人與平康坊的一位都知有些糾纏。他的手指上就有這樣的特征。”

李郴微微蹙眉,“平康坊的都知?”

“嗯。之前在鑲月閣買東西時見到的。”

李郴又問:“還記得叫什麽名字嗎?”

陸微瀾想了想,才道:“叫琴樂。我還聽見來長安趕考的士子們都在議論她。”

兩人正說到這裏,彭順走了進來,“殿下,奴才有事要稟。”

李郴示意他說。

“陸侍妾的家中派人來了,說她阿娘已經病入膏肓,想見女兒最後一面。”

聽到這個消息,李郴和陸微瀾都不約而同微蹙了下眉。

……

陸微瀾明白李郴為何會痛快的同意她出宮。

他對她這個突然被塞到身邊來的侍妾失蹤都抱著懷疑的態度。

他想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誰。就得等著他們有所動作。

而陸微瀾是這場較量中的磨心,她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覆。

……

簡單收拾些衣物後,陸微瀾帶著石榴出了興慶宮,趕在坊門關閉之前到了長安西南邊的永陽坊。

穿越來之後,入興慶宮之前,她由沈家女被掉包成陸家女。

而那個乳名叫阿歇的陸家小娘子,早已在被阿爺狠心賣了後,因不甘屈辱而服毒自盡了。

對於陸家女這個身份,在書中她看過的章節內容中只是一筆帶過。

而現在陸家人明知真正的陸微瀾已經死了,還接她出來,究竟有何目的呢?

亦或是她背後的人要有所動作?

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不可能永遠守株待兔。

此時走一趟陸家也好,也許還能查到些什麽線索出來。

陸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

陸家也如她所料,因陸母常年纏綿病榻而一貧如洗。

當時賣掉她這個女兒,是因為阿弟要去私塾讀書,而家中實在拿不出束修了。

敲開紅漆脫落的大門,來迎接她的是陸微瀾的阿爺。

兩人相視片刻,很有些陌生。

但看到石榴在陸微瀾的身邊,怕露出破綻,陸父還是露出了父女暌違已久應該有的激動情緒。

陸微瀾有些不自在,便將身邊的石榴支開,“你去把我的東西放好,再收拾收拾屋子。”

“欸。”石榴應了。拿著她們帶來的包袱,去房中收拾。

石榴離開後,陸父才開口說話:“勞煩你來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是因為……我娘子想見女兒最後一面。我這人沒什麽能耐,累得妻兒都沒有過上好日子。總不能再讓她死不瞑目。”

陸微瀾見陸父說得還算誠懇,不由問道:“可她不會認出我不是她的女兒嗎?”

陸父:“她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只要你不開口說話,是認不出的。”

陸微瀾輕笑,“那為何不隨便找個人,還費這麽大的力氣去興慶宮。”

陸父一楞,隨後笑了,“你果然是聰明的!”

看來這趟陸家之行,是一早就有人安排好的,並非陸家之意。

難道是看出李郴近日來對她有所設防,所以故意引她出宮,再等李郴接下來會有動作?

陸微瀾輕笑,看來他們果然都在拿她鬥法呢。

這樣看來,陸家已經被她背後布局的人控制,想要查出什麽,可能性不大。

等她從陸家回到興慶宮,其實等於身份被重新洗白了一次。

他們處心積慮定要讓她留在李郴身邊,是不是高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話已經說到這裏,這場戲勢必要演。

陸微瀾看了眼滿是藥香的主屋,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陸母病弱眼盲是真的,不知道女兒已死也是真的。

她在現代從小失怙,是媽媽將她帶大,所以此時這一場母女重逢的戲並不難演。

晚上就寢時,石榴還在小心翼翼的安慰她,“陸侍妾,瞧您哭的,明日起來眼睛會腫的。”

陸微瀾默了默,沒有再開口說什麽。

見背後的人和李郴都沒有什麽動作,陸微瀾只在陸家待了兩日。

第三日一早,她就出了陸府。

坐在馬車上,她又想起了新科狀元常玉達案。

如今看來,大理寺是從常玉達死後的最大受益人以及誰和他有過節來查案的。

謝啟犯案的可能性不大。

而大理寺收到的那封揭發信,明顯是有人嫉妒謝啟這個寒門庶子能夠高中。

這似乎更能從側面證明他的清白。

她對程典辦案風格也有一些了解,他一定也能想到這些。

那大理寺為何遲遲不放人呢?

難道是想利用他而讓兇手放松警惕,從而露出破綻?

而另一方面,大理寺也會繼續尋找常玉達屍體的其他部分。將屍體拼湊完整,這樣才從殺人手法上尋找殺人動機。

屍體被分屍成好多塊,兇手一定非常恨常玉達。代表了這是蓄意謀殺。

碎屍的切割面非常整齊,說明兇手力氣很大,殺人或分屍用的兇器很銳利。

也不排除有兩人以上作案的可能。

此時她坐在馬車上,已經在腦海中完成了對兇手的初步畫像。

“陸侍妾您看,這不是那日我們在東市遇到的都知嗎?”

“東市?都知?”陸微瀾的思緒被石榴打斷,她順著掀開的車簾看去,不禁笑了。

她剛剛在腦海中想到這位,居然就能遇,也真是巧了。

那日在東市的鑲月閣,她遇到琴樂,然後看見她和一個兜帽遮臉的男子糾纏,而這個男子手上的疤痕與大理寺找到的常玉達碎屍的疤痕吻合。

天下哪就有這麽巧的事?

陸微瀾瞧了瞧周圍,猜想琴樂應該又是去東市買東西。

不過這次,她的身邊多了個婢女。

陸微瀾叫停了馬車,步行帶著石榴去了東市。

上次她們是在鑲月閣遇到的琴樂,這次她去的是花想容。是一間賣胭脂水粉的鋪子。

陸微瀾跟在她身後進了花想容。

這裏的胭脂水粉應該很受長安女子們的喜歡,鋪子內人流不少。

“掌櫃。”琴樂主動開口喚了正在忙碌的掌櫃,是清脆的娃娃音,又不失少女的風情。

這樣的聲音,再配上她看上去精致而無害的面容,很難叫人不喜歡,也很難產生防備心。

剛才忙得焦頭爛額,甚至有幾分焦躁情緒的掌櫃,在看到琴樂的笑臉時,立馬變了一副臉孔,笑吟吟的迎上去,“還是要那幾樣?”看來也是比較相熟了。

“嗯。”琴樂微微笑道:“面脂、口脂、胭脂、珍珠膏。”

“好嘞!”掌櫃的說完就去幫琴樂把她要的東西包好。

陸微瀾看到琴樂身邊的婢女去櫃臺那付錢,幾樣東西看來都是店內的頂級貨,價格不菲。不是長安普通人家的小娘子能夠用得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一直在她們主仆身上,琴樂突然回過頭來瞧她一眼。

陸微瀾馬上露出十分艷羨的目光,然後隨手拿起一盒琴樂選的那種珍珠膏,大聲問了掌櫃一句:“這個多少錢?”

在聽到掌櫃的回答後,她露出有些訝異的尷尬表情。經過她這一系列的表演,琴樂才不再看她。

等到出了花想容,陸微瀾怕引起琴樂的懷疑,只能遠遠的跟著。

琴樂又買了些蜜餞,便離開了東市,陸微瀾也一直跟到平康坊。

……

因平康坊在皇城邊上,很多官員的住宅都在其中。

而且坊內還有十五個進奏院,很多進奏院的官員也都住在其中。

這也是為什麽每年到長安趕考的舉子們都願意往平康坊跑的原因。因為想要做官,就得跑官。

當然,另一個原因,也因文人多留戀風花雪月,喜歡到這裏的青樓妓館飲酒作樂。

進奏院和官宅都在平康坊的中曲。

南曲還有唐昭寺和一座球場。

平康坊東回三曲,才是青樓所聚之處。

這三曲也是分等級的。南曲、中曲層次較高。樓宇也更為寬敞,環境清幽。

有名的都知都有自己單獨的樓閣,接待的多是豪族貴戚。

北曲則低些,妓子人數卻眾多,以接待文士舉子和一些小商賈為主。

因訪客多從北側坊門入平康坊,所以長安百姓會稱呼這裏叫“北裏”。

琴樂正是從北坊門進的平康坊,到了南曲後,直接進風月樓。

風月樓,風花雪月之樓。陸微瀾看著這紅漆匾額不禁笑了笑。

從花想容跟到這裏,琴樂都沒有再接觸過其他人,看來只是去買東西的。

已經無法再跟了,陸微瀾只能打道回府。

剛從南曲走出來,陸微瀾就迎面碰上一輛馬車。

馬車經過時,她聽到裏面有小娘子嚶嚶哭泣之聲,還有衣料摩擦拉扯的聲音。

緊接著傳出婦人惡狠狠的語氣,“跟著蔡假母,以後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成為這平康坊最頂級的都知。不過也可以到平康坊打聽打聽,蔡假母的手段是怎麽樣的。那些不識擡舉與我作對的,我還沒見過有好下場的。想要改變命運,要不就聽我的,要不就等下輩子投個好胎。”

陸微瀾一聽便知,這是哪個青樓又從外面買了新人回來。

而這個蔡假母是個能壓事的人,裏面的小娘子明顯是被震懾住了,不再掙紮。

不過此時一張契約卻從馬車內飄落在了地上,想必是剛才拉扯所至。

石榴撿起給陸微瀾看,應當就是剛才那個小娘子的賣身契,買主正是風月樓。

等馬車遠去後,她看了眼身後的平康坊南曲。

離開興慶宮宮的時候,她並未與李郴說要在陸家待幾日。

為了盡快完成攻略任務,早日回家,她決定深入虎穴。

下定決心後,陸微瀾看著賣身契上牙行的印章,進入風月樓的計劃也呼之欲出。

……

東市市署的西側是這裏最大的茶樓天茗閣。

與雲霄樓昂貴的茶水費相比較,天茗閣的門檻沒那麽高。所以也是來長安趕考的士子們聚集和打聽消息的地方。

此時穿著一身洗得發舊的素色衣裙,上面還打著補丁的正是陸微瀾。她身邊的石榴穿得也很窮酸。

這兩身衣服,是她們用自己身上的好衣服換來的。

此時陸微瀾來到天茗閣附近,自然不是為了喝茶水。而是因為附近有一家牙行,正是她撿到的那張賣身契上面寫著的。

風月樓是平康坊最大的青樓,她想要不著痕跡的混進去,總不能到門口去毛遂自薦。

“石榴,剛剛教你的都記住了?”在走進牙行之前,陸微瀾問道。

“記住了。”石榴點頭應道。

陸微瀾剛想往牙行裏走,卻聽到身後茶樓的高談闊論聲中出現一個熟悉的名字:謝啟。

她便駐足,繼續聽從樓上窗邊傳出來的說話聲。

“就連孔霖都被大理寺傳去問話了。”

“不過很快就被放出來了,孔霖有不在場的證據。”????“孔霖是誰呀?”這時有人問道。

“孔霖是誰你都不知道,怪不得混不明白。”

這時有人解釋道:“孔霖是汴州府的舉子,才學十分了得。雖然是孔聖人後代這事還有待查證,但和當今駙馬是同鄉表親卻是真的,也走得很近。進士試之前在舉子中可是風雲人物,被擁蹙為朋頭。只可惜在進士試中敗下陣來。”

“如此風雲人物為何會敗下陣來?”

“他們都說今年科舉……”

後半句話那人把聲音放低了,陸微瀾沒有聽到,但她能猜到,定是說科舉不公之類的話。

“這樣有才學的人都落榜了,殺人犯謝啟卻能高中。”

“謝啟是不是兇手又不一定。”

“他沒殺人難道你殺人了?”

“這樣的話可不容亂說。”

“你們說的孔霖是哪位駙馬的同鄉呀?”此時又有人說回剛才的話題。

“是福慧公主的駙馬呀,這你都不清楚。”

“嘖嘖嘖……怪不得。”

福慧公主駙馬,是禮部尚書蘇世緣,也是蘇怡歡的阿爺。看來他也參與到了這些朋黨之爭中。

陸微瀾覺得這世界還真小。

無緣無故聽了這一場閑話之後,陸微瀾剛想往巷子對面的牙行走。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閃了出來,擋在她的身前。

“夏捕快,怎麽是你?”陸微瀾雖然問著這樣的話,卻對眼前出現的人一點都不意外。

“我是捕快,到這裏查案實屬正常,你呢?”夏扶風一把扯過石榴手中的賣身契,頗有些得意的看向陸微瀾。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