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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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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城按捺住劇烈的心跳,緩緩走進了房間。

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輕輕觸摸著房間裏的一切,精致的山水刺繡屏風、掛著雪白紗幔的雕花拔步床,繡著鴛鴦戲水的錦被……可是和以前那些幻境一樣,他的手從那些東西上面直接穿過去了,絲毫無法碰觸。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自己為什麽會在乾坤晷裏看見這個地方?自己啟動乾坤晷,是想看到哥哥,難道說……

顧雪城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直跳,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吱呀——”一聲輕響,臥房門開了。

顧雪城回過頭,而後整個人如遭雷噬,完全呆住了。

周悅費力地架著一個人,走進了臥房。

顧雪城死死盯著眼前的人,看著他從自己面前走過去,腦海裏一片空白,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了。

那纖長的睫毛,烏黑的眼珠,秀雅溫和的面容,因為費力而微微泛紅的臉頰,輕輕抿著的嘴唇……

顧雪城看著那人,只覺得腦子裏“嗡嗡嗡”直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許久許久,才顫聲道:“哥哥?”

周悅根本沒有理會他,或者說,根本聽不見他說的話,只輕手輕腳地把架著的男人放在大床上,而後又轉身走到八仙桌前,倒了一杯溫水。

顧雪城完全無法思考,只能下意識緊緊跟著周悅,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仿佛一只咬傷過主人的忠誠兇獸,怯生生地跟著主人。

他近乎貪婪地盯著那張秀雅的臉龐,看著對方把水杯湊到淡色唇邊,看著對方小巧的喉結微微滑動,看著對方用熱毛巾細細擦手,看著對方脫下外裳掛起來……

這一切都是那麽真實,那麽細致,還有那些無比熟悉的小動作,比如喝完水會舔一舔嘴唇,比如擦手的的時候會挽起一小截袖子……

漸漸地,迷惘震驚慢慢褪去,瘋狂的喜悅如同潮水一般,轟然湧上了顧雪城的胸口!這不是做夢,不是幻覺,這真的是哥哥!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顧雪城不由自主地喘著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周悅,仿佛盯著一件失而覆得的絕世珍寶,生怕對方忽然消失了,不敢移開眼珠哪怕一瞬。

他看著那些無比熟悉的小動作,漸漸地,眼睛有些模糊了,喉嚨也陣陣發哽,他想摟住周悅大哭一場,他想發狠一般親吻對方,告訴對方自己滿腔的悔意,滾燙的愛意,可是他知道,他根本碰不到對方。

顧雪城死死捏緊了拳頭,竭盡全力控制住自己幾乎失控的情緒,努力分析著眼下的情形。

周悅還是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各種小細節、各種小動作都和過去一模一樣,應該不是輪回轉世,而是離開自己之後,小狐貍又重新換了人身。

難怪,難怪自己和白晨雨都搜不到殘魂,因為周悅的三魂七魄並沒有變成孤魂野鬼,而是重新換了人身,生活在某個自己不知道的小地方。

對了,這個地方是哪裏?他又是靠什麽生活的?他過得好嗎?有沒有被人欺負?

顧雪城還沒想明白,周悅又倒了一杯溫水,而後走到那張雕花大床前,輕手輕腳地把床上那個男人扶了起來,溫柔地把水杯湊到了對方嘴邊。

顧雪城這才註意到那個男人,他看著周悅溫柔的動作,不由得微微一楞,心裏暗暗警惕起來。

那個男人模樣還不錯,但比起自己還是遜色不少,似乎也沒有自己高挑矯健,更不用提修為了……唔,此人根本配不上哥哥,哥哥也看不上這樣的人。

顧雪城分析一番,終於稍稍安了心,可就在這個時候,那男人忽然嘟噥了幾句什麽,而後猛地握住周悅手腕,忽然狠狠一扯,把周悅扯進了懷裏!

而後男人一個翻身,直接把周悅壓在了身下,一邊狠狠吻著對方臉頰耳畔,一邊胡亂扯著對方衣領!

顧雪城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湧上了大腦,胸口更是殺意翻湧,陡然低吼道:“你做什麽?!放開他!!”

他一邊怒吼,一邊撲了上去,試圖把男人從周悅身上拽開,但是手臂再次穿了過去,根本抓不住男人。

顧雪城接連試了好幾次都不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男人胡亂親吻周悅,整個人氣得直發抖,幾乎目眥欲裂,這男人在欺負周悅!他要殺了此人!他要把此人挫骨揚灰!他要誅了此人九族!

他死死咬著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後緩緩凝聚靈氣,試圖變成實體,可就在這個時候,周悅輕輕抵住了男人胸膛,溫聲說:“你喝醉了。”

他抵住對方胸膛的動作很溫和,話裏也沒有絲毫斥責的意思,仿佛僅僅在責怪對方,不應該喝那麽多。

男人含含糊糊說了幾句什麽,周悅驚愕地挑了挑眉,而後不僅不生氣,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表情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但並沒有什麽責怪的意思。

男人看著周悅發笑,有些不滿道:“你笑什麽?!”

周悅又忍笑說了幾句什麽,男人又氣又急地瞪著他,而後忽然洩了氣,直挺挺地倒在周悅身邊,嘴裏嘀咕著什麽,周悅聽了之後,笑得更厲害了。

顧雪城怔然望著眼前的一切,望著周悅笑成一團的模樣,他看起來真的很開心,自己好久沒有看到他這樣笑了……

哥哥和那男人相處的時候,十分隨意放松,絲毫沒有修士矜持的模樣,還有那龍鳳雕花的拔步床,錦被上面的鴛鴦戲水圖案……難道說,難道說……

已經過去整整三年了……或許,哥哥已經有了別人……

顧雪城不由自主地搖著頭,根本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也不願意相信心底那個可怕的猜測,十全金丹的靈氣不受控制地劇烈波動著,乾坤晷再也支持不住了,幻境片片潰散。

顧雪城跌坐在寢殿的白玉地面上,腦子裏亂成一團,胸口陣陣劇痛,狂喜和狂怒同時狠狠撕扯著他的靈魂,仿佛要把他整個人活活撕成兩半,撕成碎片。

周悅還活著的事實,讓他狂喜得幾乎落淚,終於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可是……可是周悅已經有了別人的可能,又讓他一顆心如墮冰窟,根本不敢置信。

他在地板上呆坐了許久,忽然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撲到了白玉大床上。

寬闊的白玉大床上面,赫然躺著一具清瘦的身體,這具身體穿著一襲素青衫子,秀雅的臉龐瑩白如玉,長長的睫毛密密低垂著,仿佛睡熟了一般,脖子上還戴著一枚潔白的鸞鳳玉佩,和周悅過去那枚玉佩一模一樣。

這具身體看起來幾乎像個活人,可是寬大衣袖下面露出的纖長手指,卻是一些細碎潔白的梨花花瓣堆成的,還沒有化為真正的手指。

顧雪城垂眸望著那具身體,只覺得心如刀絞。

這三年以來,他做了很多哥哥不會讚同的事情,辜負了哥哥的多年教誨。

他逼迫天下所有門派進獻各種召魂法寶;他用元神強行開啟了三個最危險的上古秘境,屠了裏面那些哀哀求饒的上古兇獸,拿走了它們的鱗片、骨頭、苦膽、獠牙。

而後,他用周悅化成的那堆梨花花瓣,重新細細堆成了一具身體,給這具身體穿上周悅最喜歡的素青衫子,又戴上一枚重新打磨的鸞鳳玉佩。

他用那些上古兇獸身上的天材地寶,幻化成了這具身體的靈脈骨骼,又日日夜夜用十全金丹的精血養著,漸漸地,這具身體終於慢慢成型,變成了周悅的模樣,只是沒有魂魄,不會睜眼,不會動彈,也不會對自己笑。

然後,他又強迫天下所有門派,在九州大陸建起了數百個巨大的十方搜魂陣,試圖從漫天漫地的孤魂野鬼中,找到屬於周悅的殘魂,再慢慢把那些殘魂拼起來,送進這具身體,覆活他的哥哥。

這三年以來,他種種倒行逆施,漸漸從受人尊敬的淩雪仙尊,變成了人人畏懼的冷血帝君,但是看著那具身體漸漸成型,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可是他並沒有想過,或者說他從來不敢去想——周悅或許已經不喜歡他了。

他一直自欺欺人,不敢想,不願想,不去想,他連那封遺……那封信都不敢再看一遍。

與君長訣,勿覆相見。

那一張又輕又薄的信箋,不過寥寥數言,但他再也沒有看過第二遍,他不敢看。

他拼命地奪法寶、進秘境、殺兇獸、塑靈身、搜殘魂,讓自己沒有一絲絲空餘功夫,去思考這個他根本不敢觸碰的問題。

他告訴自己,他有十全金丹,他是九州帝君,他有的是漫長歲月,如果一年找不到殘魂,那就十年,如果十年找不到殘魂,那就百年,哪怕千秋萬載他也耗得起,總有一天,他會把周悅的殘魂全部找到,一片一片拼起來,然後溫柔地喚醒對方。

可是……如果周悅已經不喜歡他了呢?如果周悅喜歡上別人了呢?甚至已經和別人……

不不不,不可能的,絕不會有這種事情!

顧雪城胸口猛地一沈,根本不敢細想這種可能,也不敢細想幻境裏周悅對那個男人展現的笑容,他幾乎有些慌張地拿出乾坤晷,努力調出從前那些時光,試圖安撫自己。

乾坤晷動,日月變幻。

靈犀山小廚房裏,周悅端著一盤金黃的糯米餅,笑道:“小城,嘗嘗這個。”

昏暗的燭光微微搖晃,兩人趴在床頭,一起翻看一本泛黃的劍譜,周悅溫聲道:“《落雪十七式》第十六劍,重在一個’幻’字,指出劍必須變幻無常,才能讓對方無懈可擊……”

雪白的梨花林裏,周悅手持百裏霜,無奈笑道:“小城啊,這一招很簡單啊,怎麽總是學不會呢?”

離開自己前一天晚上,周悅以為自己睡著了,偷偷在自己唇角印下一吻……

高高的房梁上,周悅悄悄趴著,冒著風險窺探自己的“道侶”……

昏暗的小巷子裏,周悅躡手躡腳地端來清水和饅頭,小心翼翼地餵給昏迷中的自己……

看著那些過去的點點滴滴,看著周悅對自己的萬般疼愛憐惜,顧雪城稍稍松了口氣,墮入冰窟的心臟終於有了一絲溫暖的感覺,可是下一瞬間,周圍的景象又變了。

陰冷的寢殿裏一片黑暗,白玉大床雪白的帳幔飄飄蕩蕩,隱約傳來一些動靜。

周悅被自己牢牢禁錮在懷裏,滿臉都是淚痕,他聽著身後傳來的動靜,恐懼地睜大了眼睛,哀求般望著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小城,別這樣,求你了……”

他聽見自己冷酷到了極點的聲音:“聽話。”

顧雪城緊緊咬著牙關,後悔得幾乎心如刀絞,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景象忽然又變了。

那人一身大紅紗衣,滿頭白發如雪,他怔然望著晚霞下的淩霄峰,望著漫山遍野如雲如雪的梨花,聽著那隱隱約約的喜宴絲竹聲,許久許久,終於一躍而下。

與君長訣,勿覆相見。

顧雪城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前還是那個冷清陰暗的寢殿,身邊還是那具花瓣堆成的安靜身軀,沒有周悅,沒有梨花林,沒有糯米餅,沒有小狐貍,什麽都沒有。

他呆呆坐在白玉大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人漸漸發起抖來,而後仿佛怕冷一般,慢慢蜷縮起來。

這一刻,顧雪城終於清清楚楚地明白了,周悅已經走了,周悅不要他了,周悅可以對他好,也可以對別人好,周悅可以喜歡他,也可以喜歡別人,周悅可以做他的妻子,也可以做別人的妻子。

比如,幻境裏那個男人……

顧雪城難以自抑地回想著方才看到的一切,回想著那個男人狠狠把周悅拽進懷裏,胡亂吻著周悅;回想著周悅毫無陰霾的笑容,輕松自在的樣子……

想著想著,顧雪城那雙漂亮的眼睛漸漸布滿了血絲,他知道自己是個畜生,他做了那些畜生般的事情,他根本配不上周悅,他應該放手,不去打擾周悅的生活。

可是……可是他根本沒法放手,他沒法把周悅讓給別人,那是養大他的哥哥,是給過他的妻子,哪怕周悅不願回來,不肯回來,哭著打他罵他,或者一劍殺了他,他也要把人弄回自己身邊,他還要剁了那個碰過周悅的男人。

顧雪城緊緊咬著牙,目光漸漸變得森冷。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了,周悅還活在這九州大陸的某個角落,如此便有兩個法子,一來,命令所有門派,細細搜索整個九州大陸,把周悅找出來,交給自己;二來,不再搜索殘魂,直接使用喚魂之術,強行把對方的魂魄扯過來。

只要他願意回到自己身邊,自己可以任由他打罵,任由他糟踐,自己會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捧給他,把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獻給他,只要他回來。

如果他對自己還有一絲心軟,一絲留戀,自己就能把他的魂魄喚回來,可是,如果他已經完全拋棄自己,徹底喜歡上了別人,做了別人的妻子,再也不願回來……

顧雪城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如果真的那樣,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他被周悅養大,被周悅教大,他也努力按照周悅的教誨,待人盡量仁慈,不要濫殺無辜,他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放過白晨雨,可是如果沒了周悅,他也沒有必要繼續仁慈下去。

十全金丹,可成仙,可成魔,全在一念之間。

……

“你要多少錢?跟我一個月,一千萬。”

周悅看著一臉霸總氣質的施鳴,萬分無語的同時,又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施鳴怒道:“你笑什麽?!”

周悅忍笑道:“我的施總啊,你怎麽不幹脆來一句,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註意?”

施鳴瞪了他半晌,忽然洩氣一般,直挺挺地倒在周悅身邊,嘟噥道:“你真煞風景。還是說,你其實故意在引起我的註意?”

“哈哈哈……”周悅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施鳴煩躁道:“算了算了,去拿塊熱毛巾給我擦擦臉,再給我倒杯水。對了,你好像帶了筆記本電腦吧?你那個方案我們待會兒一起過一遍,如果這個項目能成的話,給你漲5%工資。”

呃,從旖旎暧昧忽然到一起加班,從一千萬忽然到一千塊,這就是萬惡的資本家嗎?

周悅心中暗暗吐槽,但還是沒出息地爬了起來,給施鳴擰熱毛巾去了,1000塊也是錢啊,蚊子肉也是肉。

接下來的日子,漸漸平靜下來,不知不覺之間,就過去了一個月。

周悅的工作慢慢上了正軌,周小玲開始備戰高考,姥姥以前心臟不好,如今有了保姆和各種昂貴的營養品,身體好了不少,周悅也放心了。

雖然施鳴偶爾還會調戲他幾句,但也收斂了許多,兩人之間慢慢變得像損友一般。

一切都走上了正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周悅每晚還是會做噩夢,有時候腦海裏還有種拉扯般的疼痛感,他曾經想過向系統尋求幫助,可是系統主神的心理治療實在太貴了,他有些舍不得。

那些積分換來的錢,他想留給周小玲買房子,以及留給姥姥養老,不能這麽亂花。

沒法子,從小窮慣了,摳門兒啊。

洗去記憶倒是很便宜,可是周悅猶豫了很久,還是下不了決心。

當初在最絕望的時候,他曾經也想過,完成任務後就洗去記憶,可如今境況慢慢好了起來,他又有些猶豫,他總覺得,少了一塊記憶,自己整個人就像缺了一些什麽,空落落的,不完整了,不像自己了。

他只能努力工作,試圖用工作充實自己。

這天晚上,周悅正在加班的時候,臥房門被輕輕敲響了,而後姥姥端著一碗雪梨湯,顫巍巍地走了進來:“阿悅啊,喝口湯吧。別加班了,你忘了上回了?”

周悅接過雪梨湯,笑著安慰道:“放心吧姥姥,我只是稍微加一會兒班,晚上不會熬夜的。”

他喝了一口雪梨湯,入口清甜無比,忍不住嘆了一聲:“姥姥,您的手藝真好。”

就在這個時候,周悅忽然感覺到了什麽,忍不住狠狠擰起了眉頭,他的腦海裏又傳來了一陣拉扯般的痛楚!

這種古怪的疼痛,最近一個月經常出現,雖然並不是劇痛,有點像神經抽痛,但是非常不舒服,而這次特別強烈,仿佛有人狠狠扯著他的靈魂。

姥姥擔憂道:“阿悅,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沒什麽。”周悅一邊勉強笑了笑,一邊在心裏呼喚系統,“系統,系統!”

實習系統道:【滴——系統已上線。監測到宿主靈魂不穩,已經為宿主穩定。】

隨著系統的聲音,周悅腦海裏那種拉扯般的疼痛漸漸消失了,他松了口氣,安慰了姥姥幾句,又把姥姥送出房門,這才轉頭問系統:“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最近都有種拉扯感?”

實習系統道:【可能是書中世界和宿主之間的聯系沒有完全切斷,對宿主靈魂造成了影響。】

“是什麽對我的靈魂造成了影響?說具體一點。”周悅揉著太陽穴。

實習系統弱弱道:【書中世界如今有些混亂,我也不清楚是什麽對宿主靈魂造成了影響。】

書中世界有些混亂?自己回到現實世界已經兩個月了,按照一比四十的比例,書中世界應該過了六年……難道這六年裏,書中世界出了什麽變故?魔界封印打開了?還是天下大亂了?

白晨雨和……和顧雪城有沒有出事?

周悅略微有些擔心,他默念著“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多管閑事,管閑事會變得不幸”,強忍下詢問的沖動,硬起心腸道:“能不能幫我屏蔽掉這種影響?”

【當然可以。】實習系統道。

周悅閉了閉眼睛,淡淡道:“那就屏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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