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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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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面條下肚,芫伯仍舊沒什麽飽腹感。

早晨吃的那兩個桃子好像扔進了無底洞。只眨眼間就消失無蹤。

收了碗後,芫劍鋒繼續去山腰處的地裏忙碌自家菜地,芫伯則是牽著芫彬的手下山去坐公交車。

兩小時一班的中巴車,純靠運氣。

但大部分時候都是要等好一陣才能看到車的影子。

不過今天芫伯運氣顯然不錯,剛下山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灰撲撲的公交車開來。

芫彬穿著套咖啡色的童裝,胸口有個大大的卡通熊腦袋。

配上張幹凈嚴肅的小臉,一上車就引來了不少阿姨們調侃。

有說芫伯結婚早的,也有猜她父母老來得子的。

都是鄉裏鄉親,大家的玩笑話芫伯也不會當真,只是笑瞇瞇地讓大家繼續猜。

歡聲笑語一路,車很快就進了鎮子。

從古洛鎮到臨潼縣車程一小時左右,去往縣裏的人很多。

只等了十分鐘就坐滿一車人,司機吆喝著,提醒在車站門口擺攤的人讓遠點。

車內過道裏擺滿了各類農產品,濃郁的雞鴨糞便味刺激得人睜不開眼。

可車裏的人興致卻很高,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大聲聊天。

或許是頭回進縣城,芫彬顯得很緊張,一上車就靜靜地靠著芫伯四處打量那些陌生人。

右手裏攥著的是芫伯剛才在路上給他買的小玩具。

孩子的註意力往往集中不了多久,盯著人看了沒多久,腦袋就一點一點陷入了瞌睡中。

芫伯將人抱到自己懷裏,用外衣蓋住肚子任由孩子睡著。

車裏人多是拿農產品到縣城去賣。

這些年隨著社會發展,普通人的生活水平顯著提高。

隨之而來是對生活品質的追求,特別是關於吃的方面,城裏人都追求天然有機的食物。

沅江市很有名的幾家高檔餐廳就是主打有機。

是不是真無害芫伯不知,關於預約排隊的消息倒是在自媒體新聞上看過不少次。

臨潼縣是個旅游大縣,關於這些天然有機農產品的需求肯定不小。

看到這些人,芫伯又起了去市場轉兩圈的打算。

當然……

首先,她要買輛車代步!

一小時車程說到就到。

芫伯在車站裏轉了圈,找到進城的入口,依照指示牌去了公交車站的位置。

她身後背著個雙肩包,右手抱著熟睡的芫彬。神情很是輕松地在站牌上尋找著昨晚在手機上搜索到的車行。

車行離這就三站路,幾分鐘就能到。

一輛全新的面包車大概六萬左右,加上車行幫著上牌用的一千塊錢,芫伯買這輛車總共花了六萬三千二。

從買車到付錢,芫彬都在睡夢中。

而單手完成這一切操作的芫伯讓車行工作人員看得目瞪口呆,全程眼睛幾乎都沒離開過她。

付款完成,工作人員要開車帶著芫伯去車管所上牌。

看她神情絲毫未變地打開車門,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

“姑娘,要不要我幫著抱抱你弟弟?”

“不用啊!孩子很輕。”

芫伯順口就答,對方神情怪異地點頭而後拉上車門。

她透過車窗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笑瞇瞇的臉,心下這才猛然一驚。

這兩個多小時,她竟然一點都沒覺得累!

右手抱著的芫彬輕得好像玩具,右手也沒有絲毫酸痛之感。

難道是昨晚吃的藥丸起了作用?

芫伯對著車窗仔細看了看自己沒什麽改變的樣子,眼下也只能得出這麽個結論。

有了車行的幫忙,車牌只兩個小時就已經上好。

一輛紅色的面包車正式交到芫伯手上。

雖然自大一拿到駕照後就沒摸過方向盤,芫伯在親自操作了會兒後就能熟練上路。

告別了車行熱情的工作人員,芫伯按照手機導航往日用品批發的地方開。

芫彬坐在後座上,有些夢幻地上下摸著這輛嶄新的車。

座位上的塑料薄膜沒來得急撕,這會兒正好成了他好奇的玩具。

“大姐,這車真是你買的?”

“是啊!”

透過後視鏡,芫伯瞄了眼亂動的芫彬,連忙提醒他:“坐好。”

長長的安全帶將孩子半張臉都掩藏在了帶子下,芫伯生怕他不小心勒到自己脖子。

一路上都在不聽地瞄著後視鏡,不時提醒。

芫彬絲毫沒覺得不舒服,一路上雙手就沒停過,就連送的抱枕都稀奇地不行。

“大姐,這車有頂。”

“冬天坐車肯定不冷……”

“還有窗子,三輪車都沒窗子。”

孩子童言童語的問題幾乎伴隨了兩人在縣城這大半天,芫伯帶他去買了幾套新衣服,還帶著去吃了孩子們都喜歡的快餐。

買完東西,她沒在縣城裏耽擱,趁著天還早趕在鎮中心小學放學前到了鎮上。

鎮上唯一的小學就在井字形正中。與鎮中學兩所學校用座天橋相連,規模是十裏八鄉最大的。

大部分小學的孩子們都在學校四周租房子住,只有初高中部才有宿舍。

所以芫伯姐弟到的時候,反而是看到成群結隊的學生從附近的民居湧了出來。

那些面容稚嫩的孩子們,有些還沒到芫伯腰高,背起行囊去車站的樣子卻嫻熟萬分。

剛把車停下,芫彬就迫不及待地從窗子伸了個頭去大聲招手。

“大姐,大姐!”

循著芫彬的聲音去看,發現個嬌小黑瘦的女孩子微彎腰,背著個咖啡緋色的書包正往校門外走。

那就是芫劍鋒提到的大孫女:芫婷婷。

初初聽到喊聲,芫婷婷還有些疑惑,扭著頭四處去看,就沒有往面包車方向看過來的打算。

直到芫彬有些著急,拼命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芫伯就見他像只鳥兒似地沖了過去,兩姐弟興奮地抱在一起跳了幾下。

不知他跟姐姐說了些什麽,芫婷婷興奮完就羞澀地看了過來。

看到芫伯笑,連忙……朝她鞠了一躬。

芫伯:“……”

兩姐弟一上車,芫伯就聞到芫婷婷書包裏散發出的鹹菜味。

哐當--

車門剛關上,芫婷婷害羞地看了芫伯好幾眼,最後才用蚊子大點的聲音喊了聲:“大姐。”

“乖啊!”

芫伯笑,扭轉鑰匙啟動車。

路上,那種若有若無的鹹菜味一直縈繞在芫伯鼻端。

她見芫婷婷害羞得連手都不知該往哪放。就隨口問了問。

“學校的飯沒油水,爺爺給我炒的蘿蔔幹臘肉解饞。”

小姑娘笑得很甜,提起自己帶的臘肉很是驕傲,說著說著就拿出瓶子向芫伯展示起那個裝菜的透明塑料瓶。

“天天吃鹹菜下飯嗎?”芫伯問。

難怪芫婷婷如此黑瘦,如果天天用鹹菜下飯,能長個子就怪了。

芫彬卻在此刻努了努嘴,與芫婷婷滿足的神情不同,他有些不滿道:“就兩三塊臘肉,其他全都是鹹菜。”

“爺爺很辛苦的,弟弟你怎麽能這麽說?”芫婷婷拍芫彬的腦袋教訓。

芫彬年紀還小,雖已經比其他同齡孩子都要成熟,難免還是無法理解家裏的拮據。

在親近的姐姐面前,偶爾還是會露出孩子心性。

“我的手藝可好了。”芫伯突然插話,笑著跟姐弟倆吹牛道:“等我家裏收拾好了,姐姐給你們做全世界最好吃的菜。”

“大姐!”芫彬叫人,而後又轉頭看了眼芫婷婷突然道:“我有兩個大姐了,以後該怎麽叫呢?”

“咱們都叫大姐!”芫婷婷認真道。

“好!以後你們都叫我大姐。”芫伯擡擡下巴示意兩個孩子。

有了車,十幾分鐘幾人就回到了白渭村。

這輛面包車成了村裏長輩們的圍觀對象。

“你不是進城買鍋碗嗎?”芫劍鋒打量著駕駛室,有些不明所以。

原來買輛車竟然這麽簡單,半天時間就能上好牌上路。

“東西都買了。”

芫伯指了指塞滿的後座,順便問起關於修路的事。

老屋前的十幾米是土路,車子開到那就沒法再往上,芫伯早晨出門時就拜托了羅二爺幫忙找隊上問問。

“大隊長說了,這修到家門口的十幾米路得自己出錢修。”羅二爺卷著旱煙說道。

他為此專門跑了趟下水村負責管理他們村的六大隊。

不過聽到得自己出錢後,羅二爺就沒再詳細問。

與其找村裏花大價錢來修,還不如去鎮上找兩個老朋友來花幾千塊材料錢就能修好。

“那就麻煩羅二爺您了。”

既然芫伯主動提出要修,羅二爺馬上就掏出電話聯系了老友,等確定對方的時間後馬上就張羅著去買山沙水泥。

吳老三連忙表示自己認識賣水泥的人。

有了長輩操持,房子的修繕和修路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芫劍鋒找來的鄉親周一也可以來幫忙開荒,最多下周五前家裏修繕就能全部開始。

這些事能省錢的地方都被長輩們再三計算,這樣一算下來,連三萬塊都沒花到。

大大節省了芫伯的經費。

與幾位長輩們商議完,芫伯婉拒了留飯,開著車回了自家。

車開到圍墻邊就沒法再往前,一個幾十公分高的坡坎將兩邊的路分割開來。

芫伯只能把車停在這,將車裏的日用品一件件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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